至纯至美的牛津与剑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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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伦敦,往西北行数十公里可达牛津,向东北去几乎同样的距离则是剑桥,这两座古老的文化名城成犄角之势,已对峙了数个世纪;这两颗英格兰教育皇冠上璀璨的宝石,交相辉映,始终是世界各地学人心中不灭的灯塔。
  牛津位于泰晤士河的一个拐弯处,地势较低,且有丘陵遮蔽,树木掩映。若乘车进牛津,翻过几道山坡,经过几条窄街,你会突然发现自己早已置身城中,鳞次栉比的古建筑令人目不暇接,新鲜的惊喜一个接一个。去剑桥则不同。越过高速公路上的一道高坡,眼前豁然展现一片广袤的绿色原野,无数哥特式尖顶,在阳光下颂歌般地升腾,剑桥毫不吝惜地向每位来者,立即亮出了它完整的身姿。
  牛津首次被《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提及,是在公元911年,位于市中心的牛津最古老的建筑撒克逊塔,已有近千年的历史。牛津的著名,主要是由于牛津大学。但如今,究竟是城市创办了大学,还是大学造就了城市,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般,已无人能说得清。剑桥的历史与牛津相差无几,但剑桥大学的历史却稍短于牛津大学。有这么一则故事:1209年,在师生和市民间的关系已很紧张的牛津,一位妇人被杀,市民怀疑是学校里的人所为,于是,一场针对师生的报复行为,在城中大规模地展开。师生们被迫远走他乡,其中一部分人来到剑桥,创办了剑桥大学。
  然而,这本是同根生的一对亲兄弟,长期以来竟始终相互怀有某种淡淡的敌意,这也许印证了中国那句“一山不容二虎”的老话。两所大学在清楚地意识到对方强大实力的同时,彼此仍要不时显示一下自我的优越或对对方的不屑。时至今日,在社会民主化和教育现代化的大背景下,在两校的交流与合作越来越密切的大趋势下,“对立情结”仍纠缠在许多人的观念中。比如,两地人在言谈中大都有意回避“牛津”或“剑桥”的名字,而互称“另一个地方”。又如,牛津的子弟去剑桥上学,或剑桥的本科毕业生去牛津读研究生,仍往往会遭到家人和朋友的反对。在与两地学人的交谈中,我发现,他们的互贬中,其实并无多少恶意,而更多为自赏,甚至是幽默。至于两校间一年一度的赛艇、橄榄球和田径对抗赛,虽每每剑拔弩张,气氛热烈,却早已被视为一种友好的沟通。
  一本旅游手册关于剑桥这样写道:“剑桥在每个方面都与牛津竞争,它虽然在年岁和赛艇上处于下风,但在吸引力和景观上却稍胜一筹。”相较而言,牛津更深沉,剑桥更玲珑;牛津更城市化,剑桥更像大乡镇;牛津似乎更愿炫耀历史,剑桥则较多地着眼于未来。但对一个外来人来说,两地之同其实远大于异。至少在我看来,牛津和剑桥的美是不相上下的。在近千年的城市发展史上,这两座城市从未经受过大的革命和战争,幸运地保存下各世纪的建筑代表作,使它们成了不可多得的、活的欧洲建筑艺术博物馆。站在牛津的撒克逊塔和剑桥的圣玛丽塔上放眼四望,周围是一座座风格各异的古建筑,一个个绿色的尖顶,一条条狭窄弯曲的街道,它们仿佛是随意安排的,可相互间却又有着完美的和谐和有节奏的呼应。常有一群鸽子,在建筑群上潇洒地飞过,于是,古老与新鲜,静与动,便构成一种奇妙的对照。两座城市都有一条著名的河流。泰晤士河环绕牛津,河边是宽阔的草坪,河上悠闲地游动着一只只天鹅,一对对野鸭,河边散落着一张张长椅,椅上刻有一些逝去学长的姓名,还有一些亲切、感人的话语:“我们感谢这座花园。”“这是我们深爱的河流。”“我们曾在这里度过最美好的时光。”……这是已逝学长自己或他们的亲友捐赠的。小小的剑河则在剑桥城中蜿蜒而过,流经一座座小桥,串起一个个深院,一年四季,都有学子或游人泛舟河上,在岸边的柳树下缓缓地穿行。在泰晤士河和剑河边漫步,我常常会想起曾在牛津就读的诗人雪莱留在他墓碑上的那句话:这里躺着一个年轻人,他的生命是用水写成的。河流造就了城市,河水记录着历史,牛津和剑桥这两个已不年轻的文化巨人,其生命也是用水写成的。
  牛津和剑桥的相近,更在于其浓厚的文化氛围。作为世界上著名的两座大学城,这里的居民多半与大学有关,城里到处洋溢着浓重的书卷气和文化味,书店、剧院和博物馆比比皆是,多得与城市规模不成比例。牛津和剑桥两所大学,都各有数十个历史悠久的学院。剑桥的彼得学院建于1284年,而牛津最古老的大学学院已在筹备庆祝750周年校庆。这一所所学院散落在城市各处,都有自己独立的校园,校园一般都由两三个院落组成,院中也必定有高高的教堂、考究的饭厅、参天的古树和绿色的草坪。一茬又一茬的学生,像院中的青草般生生不息,学院的传统,如古树般庄严、挺拔。年复一年,众多来自世界各地的青年,踌躇满志地来到这里,由牛津和剑桥造就的各界名人,真可以说数不胜数。牛津和剑桥,是世界上仅有的两所基本保持欧洲中世纪教育体系的大学。在这里,师傅带徒弟式的教学方式得到广泛运用,教师授课是面对面的,一位教师只带几个学生。大教室中的公共课很少见,也就是说,两校的本科生实际上是在享受研究生的“待遇”。尽管如此,如今也有人就这种教学体制的合理性及其人才产出效率等提出疑问,但这一方式的独到价值还是显见的,即有助于受教育者独立人格和探索精神的形成。
  走在牛津和剑桥的校园中,时而恍若置身于修道院:每个周末,学校教堂里都有礼拜,礼拜由驻校牧师主持,由音乐专业的学生演奏管风琴,由师生组成的唱诗班放声歌唱,歌声和着此起彼伏的教堂钟声,久久回荡在空中;在节日庆典、开学和结业仪式等正式场合,乃至各种会议上,参加者均着深色学位服,平日里,也常见到这身装扮的学人,神色严肃、步履匆匆地走过;参加考试的学生,一律深色西服,并在胸前插上一支白色或粉色的康乃馨;每周一次的师生聚餐会,在教堂般的大厅中举行,身着晚礼服的教师坐在餐厅一端的高台上,学生则坐在两排长桌旁,就餐前,还要由一位学生代表和校长来一段长长的拉丁语对话……需要指出的是,所有这些礼节和仪式都非强迫。也许,牛津和剑桥的学人,在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延续着他们的悠久历史;也许,就在这近乎刻板、显得守旧的规范和举止中,对学术的虔诚、对传统的珍重、与潮流的抗争等优秀的学术品质得到了培养。
  傍晚离开剑桥,回首再望夕阳中的学城,顿时忆起徐志摩《再别康桥》(“康桥”为“剑桥”的别译)的诗境: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其实,面对牛津和剑桥这样巨大的存在,你能带走什么呢?当然,你可以带走知识,带走学位,甚至带走回忆,带走爱情,但这里的氛围和文化却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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