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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人民币未完全开放的背景下，人民币离岸市场在我国各项政策逐步放开的推动下，在香港取得了长足发展。但由于受到政策、市场等因素限制，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面临资金融通渠道狭窄、人民币资产池过小等挑战。通过发展人民币离岸市场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必须加强对这些限制因素的规范与引导。
关键词：人民币；离岸市场；政策
中图分类号：F832.6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３－９０３１(２０11)11－００37－０4DOI:10.3969/j.issn.1003-9031.2011.11.10
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发展人民币离岸市场不可或缺。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可以加大人民币作为结算和投资货币的需求，增强人民币作为结算、投资与储备货币的市场基础。特别是在当前人民币未完全开放的背景下，通过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促进人民币国际化，是有序推进人民币境外流通和使用、避免过快开放国内市场对国家经济金融造成过度冲击的必要路径。经过近年来政策的推动，境外人民币市场快速发展，同时也面临着诸多挑战，需要加强规范与引导。
一、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基本历程
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发展与我国政策开放进程息息相关，近年来，一系列政策鼓励了人民币在境外的流动（见表1），为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发展与成型创造了条件。2003年11月起，中国人民银行在香港提供人民币清算业务；2004年1月1日《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正式实施，香港银行开始为本地居民提供人民币存款服务，开创了人民币离岸使用的先河；2009年6 月开始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试点，为境外人民币业务的发展奠定了市场基础；2010年8月允许符合条件的境外机构以人民币投资国内银行间债券市场，拓宽了人民币回流渠道；2011年1月《境外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发布，允许试点境内企业以人民币开展境外直接投资，为人民币境外使用创造了更广阔的天地。
人民币是新兴市场国家货币崛起的领头羊，开展人民币业务是任何国际金融中心都不能忽视的潜在市场，这也是中国香港、伦敦和新加坡等国际金融中心竞相角逐人民币离岸中心地位的重要原因。香港一直是境外人民币业务政策放开的首选市场，加上香港与内地地缘、经济、贸易联系方便频繁，促使香港成为当前最主要的人民币离岸市场。目前我国跨境人民币贸易结算总额的80％以上在香港进行。我国“十二五”规划中明确提出，支持香港发展成为离岸人民币业务中心和国际资产管理中心。新加坡、伦敦和纽约等其他国家和地区也准备建立自己的人民币离岸中心。新加坡金管局主席吴作栋在2011年4月明确表示，新加坡正争取让当地的一家中资银行成为人民币清算银行。中国工商银行新加坡分行在新加坡设立了人民币业务中心。伦敦有意在人民币离岸中心上与香港建立互补关系，并积极于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中寻找合作机会。
二、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面临的挑战
建立人民币离岸市场是人民币成为区域核心货币的重要前提。人民币资本账户未完全放开，决定了我国当前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培育以香港为突破口的特征。虽然这种模式有助于控制离岸人民币业务发展的潜在风险，但其结果是香港人民币离岸市场并非真正的离岸市场，内地政策一收，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就可能面临停滞[1]。此外，从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的市场要素来看，一些明显的制约因素需要关注。
（一）人民币流出渠道过度依赖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项下的对外人民币支付
要发展足够规模、交投足够活跃的人民币投资产品，必须有足够的初始人民币流动性，以保障人民币产品的发行与交易成功。虽然2010年以来香港人民币存款规模扩张较快，但由于人民币资金来源相对单一，绝对规模仍较低。目前，人民币离岸市场的人民币资金来源主要有：内地进口商在贸易结算中支付人民币、内地游客携带人民币出境、走私或投机性“热钱”流动、境外人民币直接投资、中国人民银行与其他货币管理当局的货币互换协议。在人民币资本账户未放开的情况下，通过货币互换以及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途径下取得人民币资金是开展离岸人民币业务的前提。
2008年12月以来，我国已陆续与韩国、中国香港、马来西亚、白俄罗斯、印度尼西亚、阿根廷、冰岛、新加坡、新西兰和乌兹别克斯坦等11多个国家和地区货币当局签署本币互换协议，互换总额达8342亿元人民币，不过货币互换协议的签署并不等同于实际人民币的流出，当前人民币流出的最大正规渠道为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截至2011年4月末，我国累计办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10481亿元，其中80％～90％为货物进口结算，通过进口支付流出的人民币成为境外人民币的重要来源①。2010年通过香港银行完成的、以人民币结算的贸易额占全国人民币结算额的73％，2011年上半年则超过80％。根据香港金融管理局的估计，2010 年香港企业在跨境贸易结算试点中收到的人民币净支付约为1500 亿人民币，占香港全年人民币存款增量的59%②。
尽管近年来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规模大幅提高，但从长远来看，这一渠道的发展前景十分有限。一是我国在国际分工的价值链中缺乏核心竞争力和议价能力，与发达经济体贸易难以实现人民币结算，而初级产品的国际贸易大多采用美元结算；二是由于人民币资本账户没有开放，非居民也不能投资国内资本市场，境外非居民持有人民币的资金使用效率低，大大限制了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的前景。
（二）境外人民币资产池过小，人民币运用渠道有限，削弱人民币吸纳能力
人民币计价金融产品的发展关系到未来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的广度与深度。要提高人民币的可接受程度，必须扩大以人民币计价的金融资产的规模、收益能力和流动性。当前可供境外投资者选择的人民币投资渠道主要有人民币存款、在香港发行上市的人民币债券、通过机构投资者投资于内地的银行间债券市场、在香港发行的以人民币计价的IPO等[3]。截至2011年6月末，在香港发行的人民币债券共67笔，总额1165亿元；首支在香港发行的人民币IPO为汇贤房地产信托投资基金，融资104.8亿元人民币。离岸人民币计价金融产品类型与规模相对有限，一个典型的例证是在境外人民币存款利率偏低的情况下，人民币存款规模仍保持快速增长。2011 年3 月31 日起，中银香港给其他香港银行1 年期存款开出的利息仅为0.629%，而4月香港新增人民币存款达到593亿元。人民币资产市场扩大不仅受到人民币资本账户管制的限制，而且其更深层次的制约在于两方面：一方面，我国拥有大量贸易顺差和储蓄剩余，在国际市场上融资的需求不强烈；人民币升值预期导致外国机构或企业发行人民币债券的意愿也不强。另一方面，亚洲的贸易顺差国对人民币投资工具的需求受到人民币的可兑换性、稳定性和可替代货币工具（如日元投资工具）等多种因素的限制[2]。
此外，人民币离岸市场主体分布中企业占据绝对主导，个人投资者参与程度有限。根据香港金融管理局的统计，截至2011年6月末，企业人民币存款超过3900亿元人民币，占香港人民币存款总额的71%。人民币债券发行主体多元化，购买主体主要为基金与银行。截至2011 年3 月末，香港市场上已累计发行人民币计价债券约820 亿元人民币。香港金融管理局2010年2月发布《香港人民币业务的监管原则及操作安排的诠释》后，发行主体由内地政策性银行和商业银行逐渐扩展至香港银行内地子公司、中国财政部、香港本地公司、跨国公司、外国金融机构与国际金融机构等，人民币债券购买主体主要为各类基金（44％）、批发银行（36％）和零售银行（16％）。
（三）人民币回流机制构建的两难挑战
由于人民币债券、人民币IPO等渠道投资规模有限，目前香港人民币绝大部分是以存款的方式存在香港银行，香港银行又将其存到中银香港。作为清算行的中银香港最后将人民币存款存在中国人民银行深圳市中心支行，香港人民币绝大部分是以现钞渠道回流至内地。人民币回流机制不健全是制约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的障碍之一。回流通道不畅可能导致“出境”人民币成为投机和非法套利的载体。但当大量离岸人民币汇回境内时，会影响国内金融市场和宏观经济政策的稳定性，带来一定风险。一是牵制央行的货币投放和回笼步伐，削弱货币政策效应；二是短期较大规模的人民币回流会导致国际金融市场人民币供需关系发生变化，冲击人民币汇率稳定，国际投机者可能利用香港金融市场冲击人民币汇率制度；三是人民币海外派生可能加剧热钱流入。目前香港半年期的人民币存款利率为0.58%，而内地为3.30%，利率差和收益率差可能诱使资本跨境套利，加剧热钱流入风险。
三、有序推进人民币离岸市场稳健发展的建议
（一）拓展人民币离岸市场广度，加快在香港之外发展人民币离岸业务
目前，人民币跨境使用集中在贸易结算方面。如果新加坡、伦敦、纽约开展离岸人民币业务，将大大拓展人民币的使用范围。新加坡开展离岸人民币业务将进一步畅通人民币流向东盟国家的渠道，促进东盟各国对人民币的接受和使用。纽约与伦敦开展人民币业务将有助于扩大人民币市场。当然，应对不同地区离岸人民币业务加以差异化规划。香港可以作为人民币的海外融资中心和借贷中心；新加坡是全球主要外汇交易中心，在外汇业务和衍生产品方面有优势，目前占人民币不可交收交割外汇合约（NDF）市场的80%，未来可以成为人民币的交易中心；伦敦和纽约则是人民币实现全球范围内投资运用多元化的重要通道。
（二）拓宽人民币流出渠道，增加海外人民币供给
一是做大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进一步放宽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的地域与试点企业范围，将人民币贸易结算试点推广到整个亚洲，并取消企业资格限制，人民币贸易结算规模的扩大有助于人民币计价与贸易有关的保险、衍生金融工具的需求发展。二是扩大我国与周边国家以及地区货币互换协议规模，将货币互换有效期延长至3年以上并支持互换资金用于贸易融资，促进人民币的区域使用，并适度扩大对亚洲国家贸易逆差，对外提供人民币贷款，扩大人民币输出；三是推动境内企业人民币海外投资、人民币QDII、境内商业银行离岸人民币贷款等业务，人民币投资、贷款投向重点可关注那些与我国贸易密切、对我国有进口需求的国家和地区。
（三）拓展人民币投资范围，做大离岸人民币资产池
一是发展多元化的人民币债券产品、扩大人民币债券规模，鼓励境内外企业、各类机构组织以发行“点心”债券、合成人民币债券等。二是加快在香港发行人民币计价股票的IPO，放宽和支持境内外企业在香港发行人民币股票，鼓励境内企业的境外IPO地首选香港；同时促进相关衍生金融产品如连接香港内地的ETF连接基金多样化发展。三是推动和鼓励境外金融机构逐步搭建人民币理财产品的平台，适时推出人民币的理财产品。四是发展人民币的衍生品市场，比如可交割远期。五是条件成熟时，对持有人民币的外国投资者开放国内资本市场，允许外国企业在国内资本市场上市融资，促进人民币对外输出。
（四）审慎放开人民币回流的投资渠道
一是建立境外人民币流动监测制度。通过与国外央行建立信息交换机制以及及时监测境外人民币离岸市场微观信息，强化对滞留境外人民币进行量化分析和流动监测。二是建立人民币离岸资金池。三是明确允许人民币回流的根本出发点是促进人民币走出去，对投资渠道回流的人民币规模、投资流向加以限制，在开放境内银行间债券市场、人民币直接投资的基础上，试点人民币IPO、人民币QFII等回流机制，加强对投资交易的真实性审核。
（五）完善汇率机制改革，提高人民币汇率弹性
由于人民币升值预期十分明显，居民和企业愿意持有人民币头寸，导致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大部分在进口环节，人民币贷款业务极小且发展相对不力。提高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更多用于出口环节、降低居民和企业持有人民币现钞的意愿以及提高人民币贷款规模和能力，都需要完善汇率机制改革，提高人民币汇率弹性。
（责任编辑：陈薇）
参考文献：
[1]何帆，张斌，张明，徐奇渊，郑联盛.香港离岸人民币金融市场:现状、前景、问题与风险[J].国际经济评论,2011（3）.
[2]曲凤杰.后危机时代人民币国际化[J].国际贸易,2010（6）.
[3]张明.人民币国际化：基于在岸与离岸的两种视角[J/OL].中国金融四十人大论坛,[2011-09-14]，http://www.cf40.org.cn/plus/view.php?aid=4243.
关键词：人民币；离岸市场；政策
中图分类号：F832.6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３－９０３１(２０11)11－００37－０4DOI:10.3969/j.issn.1003-9031.2011.11.10
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发展人民币离岸市场不可或缺。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可以加大人民币作为结算和投资货币的需求，增强人民币作为结算、投资与储备货币的市场基础。特别是在当前人民币未完全开放的背景下，通过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促进人民币国际化，是有序推进人民币境外流通和使用、避免过快开放国内市场对国家经济金融造成过度冲击的必要路径。经过近年来政策的推动，境外人民币市场快速发展，同时也面临着诸多挑战，需要加强规范与引导。
一、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基本历程
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发展与我国政策开放进程息息相关，近年来，一系列政策鼓励了人民币在境外的流动（见表1），为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发展与成型创造了条件。2003年11月起，中国人民银行在香港提供人民币清算业务；2004年1月1日《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正式实施，香港银行开始为本地居民提供人民币存款服务，开创了人民币离岸使用的先河；2009年6 月开始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试点，为境外人民币业务的发展奠定了市场基础；2010年8月允许符合条件的境外机构以人民币投资国内银行间债券市场，拓宽了人民币回流渠道；2011年1月《境外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发布，允许试点境内企业以人民币开展境外直接投资，为人民币境外使用创造了更广阔的天地。
人民币是新兴市场国家货币崛起的领头羊，开展人民币业务是任何国际金融中心都不能忽视的潜在市场，这也是中国香港、伦敦和新加坡等国际金融中心竞相角逐人民币离岸中心地位的重要原因。香港一直是境外人民币业务政策放开的首选市场，加上香港与内地地缘、经济、贸易联系方便频繁，促使香港成为当前最主要的人民币离岸市场。目前我国跨境人民币贸易结算总额的80％以上在香港进行。我国“十二五”规划中明确提出，支持香港发展成为离岸人民币业务中心和国际资产管理中心。新加坡、伦敦和纽约等其他国家和地区也准备建立自己的人民币离岸中心。新加坡金管局主席吴作栋在2011年4月明确表示，新加坡正争取让当地的一家中资银行成为人民币清算银行。中国工商银行新加坡分行在新加坡设立了人民币业务中心。伦敦有意在人民币离岸中心上与香港建立互补关系，并积极于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中寻找合作机会。
二、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面临的挑战
建立人民币离岸市场是人民币成为区域核心货币的重要前提。人民币资本账户未完全放开，决定了我国当前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培育以香港为突破口的特征。虽然这种模式有助于控制离岸人民币业务发展的潜在风险，但其结果是香港人民币离岸市场并非真正的离岸市场，内地政策一收，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就可能面临停滞[1]。此外，从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的市场要素来看，一些明显的制约因素需要关注。
（一）人民币流出渠道过度依赖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项下的对外人民币支付
要发展足够规模、交投足够活跃的人民币投资产品，必须有足够的初始人民币流动性，以保障人民币产品的发行与交易成功。虽然2010年以来香港人民币存款规模扩张较快，但由于人民币资金来源相对单一，绝对规模仍较低。目前，人民币离岸市场的人民币资金来源主要有：内地进口商在贸易结算中支付人民币、内地游客携带人民币出境、走私或投机性“热钱”流动、境外人民币直接投资、中国人民银行与其他货币管理当局的货币互换协议。在人民币资本账户未放开的情况下，通过货币互换以及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途径下取得人民币资金是开展离岸人民币业务的前提。
2008年12月以来，我国已陆续与韩国、中国香港、马来西亚、白俄罗斯、印度尼西亚、阿根廷、冰岛、新加坡、新西兰和乌兹别克斯坦等11多个国家和地区货币当局签署本币互换协议，互换总额达8342亿元人民币，不过货币互换协议的签署并不等同于实际人民币的流出，当前人民币流出的最大正规渠道为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截至2011年4月末，我国累计办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10481亿元，其中80％～90％为货物进口结算，通过进口支付流出的人民币成为境外人民币的重要来源①。2010年通过香港银行完成的、以人民币结算的贸易额占全国人民币结算额的73％，2011年上半年则超过80％。根据香港金融管理局的估计，2010 年香港企业在跨境贸易结算试点中收到的人民币净支付约为1500 亿人民币，占香港全年人民币存款增量的59%②。
尽管近年来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规模大幅提高，但从长远来看，这一渠道的发展前景十分有限。一是我国在国际分工的价值链中缺乏核心竞争力和议价能力，与发达经济体贸易难以实现人民币结算，而初级产品的国际贸易大多采用美元结算；二是由于人民币资本账户没有开放，非居民也不能投资国内资本市场，境外非居民持有人民币的资金使用效率低，大大限制了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的前景。
（二）境外人民币资产池过小，人民币运用渠道有限，削弱人民币吸纳能力
人民币计价金融产品的发展关系到未来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的广度与深度。要提高人民币的可接受程度，必须扩大以人民币计价的金融资产的规模、收益能力和流动性。当前可供境外投资者选择的人民币投资渠道主要有人民币存款、在香港发行上市的人民币债券、通过机构投资者投资于内地的银行间债券市场、在香港发行的以人民币计价的IPO等[3]。截至2011年6月末，在香港发行的人民币债券共67笔，总额1165亿元；首支在香港发行的人民币IPO为汇贤房地产信托投资基金，融资104.8亿元人民币。离岸人民币计价金融产品类型与规模相对有限，一个典型的例证是在境外人民币存款利率偏低的情况下，人民币存款规模仍保持快速增长。2011 年3 月31 日起，中银香港给其他香港银行1 年期存款开出的利息仅为0.629%，而4月香港新增人民币存款达到593亿元。人民币资产市场扩大不仅受到人民币资本账户管制的限制，而且其更深层次的制约在于两方面：一方面，我国拥有大量贸易顺差和储蓄剩余，在国际市场上融资的需求不强烈；人民币升值预期导致外国机构或企业发行人民币债券的意愿也不强。另一方面，亚洲的贸易顺差国对人民币投资工具的需求受到人民币的可兑换性、稳定性和可替代货币工具（如日元投资工具）等多种因素的限制[2]。
此外，人民币离岸市场主体分布中企业占据绝对主导，个人投资者参与程度有限。根据香港金融管理局的统计，截至2011年6月末，企业人民币存款超过3900亿元人民币，占香港人民币存款总额的71%。人民币债券发行主体多元化，购买主体主要为基金与银行。截至2011 年3 月末，香港市场上已累计发行人民币计价债券约820 亿元人民币。香港金融管理局2010年2月发布《香港人民币业务的监管原则及操作安排的诠释》后，发行主体由内地政策性银行和商业银行逐渐扩展至香港银行内地子公司、中国财政部、香港本地公司、跨国公司、外国金融机构与国际金融机构等，人民币债券购买主体主要为各类基金（44％）、批发银行（36％）和零售银行（16％）。
（三）人民币回流机制构建的两难挑战
由于人民币债券、人民币IPO等渠道投资规模有限，目前香港人民币绝大部分是以存款的方式存在香港银行，香港银行又将其存到中银香港。作为清算行的中银香港最后将人民币存款存在中国人民银行深圳市中心支行，香港人民币绝大部分是以现钞渠道回流至内地。人民币回流机制不健全是制约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的障碍之一。回流通道不畅可能导致“出境”人民币成为投机和非法套利的载体。但当大量离岸人民币汇回境内时，会影响国内金融市场和宏观经济政策的稳定性，带来一定风险。一是牵制央行的货币投放和回笼步伐，削弱货币政策效应；二是短期较大规模的人民币回流会导致国际金融市场人民币供需关系发生变化，冲击人民币汇率稳定，国际投机者可能利用香港金融市场冲击人民币汇率制度；三是人民币海外派生可能加剧热钱流入。目前香港半年期的人民币存款利率为0.58%，而内地为3.30%，利率差和收益率差可能诱使资本跨境套利，加剧热钱流入风险。
三、有序推进人民币离岸市场稳健发展的建议
（一）拓展人民币离岸市场广度，加快在香港之外发展人民币离岸业务
目前，人民币跨境使用集中在贸易结算方面。如果新加坡、伦敦、纽约开展离岸人民币业务，将大大拓展人民币的使用范围。新加坡开展离岸人民币业务将进一步畅通人民币流向东盟国家的渠道，促进东盟各国对人民币的接受和使用。纽约与伦敦开展人民币业务将有助于扩大人民币市场。当然，应对不同地区离岸人民币业务加以差异化规划。香港可以作为人民币的海外融资中心和借贷中心；新加坡是全球主要外汇交易中心，在外汇业务和衍生产品方面有优势，目前占人民币不可交收交割外汇合约（NDF）市场的80%，未来可以成为人民币的交易中心；伦敦和纽约则是人民币实现全球范围内投资运用多元化的重要通道。
（二）拓宽人民币流出渠道，增加海外人民币供给
一是做大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进一步放宽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的地域与试点企业范围，将人民币贸易结算试点推广到整个亚洲，并取消企业资格限制，人民币贸易结算规模的扩大有助于人民币计价与贸易有关的保险、衍生金融工具的需求发展。二是扩大我国与周边国家以及地区货币互换协议规模，将货币互换有效期延长至3年以上并支持互换资金用于贸易融资，促进人民币的区域使用，并适度扩大对亚洲国家贸易逆差，对外提供人民币贷款，扩大人民币输出；三是推动境内企业人民币海外投资、人民币QDII、境内商业银行离岸人民币贷款等业务，人民币投资、贷款投向重点可关注那些与我国贸易密切、对我国有进口需求的国家和地区。
（三）拓展人民币投资范围，做大离岸人民币资产池
一是发展多元化的人民币债券产品、扩大人民币债券规模，鼓励境内外企业、各类机构组织以发行“点心”债券、合成人民币债券等。二是加快在香港发行人民币计价股票的IPO，放宽和支持境内外企业在香港发行人民币股票，鼓励境内企业的境外IPO地首选香港；同时促进相关衍生金融产品如连接香港内地的ETF连接基金多样化发展。三是推动和鼓励境外金融机构逐步搭建人民币理财产品的平台，适时推出人民币的理财产品。四是发展人民币的衍生品市场，比如可交割远期。五是条件成熟时，对持有人民币的外国投资者开放国内资本市场，允许外国企业在国内资本市场上市融资，促进人民币对外输出。
（四）审慎放开人民币回流的投资渠道
一是建立境外人民币流动监测制度。通过与国外央行建立信息交换机制以及及时监测境外人民币离岸市场微观信息，强化对滞留境外人民币进行量化分析和流动监测。二是建立人民币离岸资金池。三是明确允许人民币回流的根本出发点是促进人民币走出去，对投资渠道回流的人民币规模、投资流向加以限制，在开放境内银行间债券市场、人民币直接投资的基础上，试点人民币IPO、人民币QFII等回流机制，加强对投资交易的真实性审核。
（五）完善汇率机制改革，提高人民币汇率弹性
由于人民币升值预期十分明显，居民和企业愿意持有人民币头寸，导致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大部分在进口环节，人民币贷款业务极小且发展相对不力。提高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更多用于出口环节、降低居民和企业持有人民币现钞的意愿以及提高人民币贷款规模和能力，都需要完善汇率机制改革，提高人民币汇率弹性。
（责任编辑：陈薇）
参考文献：
[1]何帆，张斌，张明，徐奇渊，郑联盛.香港离岸人民币金融市场:现状、前景、问题与风险[J].国际经济评论,2011（3）.
[2]曲凤杰.后危机时代人民币国际化[J].国际贸易,2010（6）.
[3]张明.人民币国际化：基于在岸与离岸的两种视角[J/OL].中国金融四十人大论坛,[2011-09-14]，http://www.cf40.org.cn/plus/view.php?aid=42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