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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器作为中国文化的一个符号,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陈史军喜用水墨来表现瓷器,无论是青花瓷上如缥的釉色,还是器物上面裂纹,都以一种淡雅的方式悉数在宣纸上呈现。器物在传统水墨画中只是配角,而在陈史军的作品里面,却是独一无二的主角。
在陈史军的画室里面,陈列着各种瓷器古物。它们或是一把年代久远的紫砂茶壶,或是颜色淡雅的佛陀头像,又或者只是一些青花瓷的残片。但往往就是这些最有缺陷的青花瓷的残片,能进入陈史军的画面里。
陈史军用传统水墨的材质来描绘瓷器,但在过程中又把笔墨中不合时宜的一些传统舍弃,融入了油彩、水彩与彩墨等视觉语言。画面上的瓷器比把玩在手中的实物更多了一层古雅的意蕴。
即使避开了山水、花鸟、人物等题材,陈史军的作品依然透露出一种文人画的气息。不过,陈史军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文人气特别重的人,只是比较闲静少言罢了。《画廊》杂志副主编胡震形容陈史军“外形颇似港产片中的江湖大佬或文革电影中‘反面人物’,一不披头散发,二不奇装异服,三不越规逾矩;加上素来寡言少语,因此与当下普罗大众对艺术家的想象多有出入”。
对于这段评价,陈史军笑称:“电影《金鸡》里面,有一句台词是这样说的:‘我做了二十多年的鸡,你怎能说我没有‘鸡味’。’所谓画家、艺术家,有的人天生就有这个味,我是没有的。艺术终究还是对自由的追求,各个人的爆发点不同。有的人在头发上,有的人不在头发上。”
艺术问答
《风尚周报》:可以看到,从事水墨创作的艺术家多以山水、花鸟、人物等为对象,而以器物作为创作对象的就少之又少。你缘何会开始以水墨表现器物呢?
陈史军:清代画家石涛说“搜尽奇峰打草稿”,就是要把天下的奇峰看完,才能把山水作为画里的基本元素。他画山水,于是需要看尽天下奇峰。
对我来说,每到一处,个人兴趣点不是山水,而是器物。我喜欢收藏,有在拍卖行业工作的经历,看过很多器物,也收藏过,这也是“搜奇峰”的一种吧。
《风尚周报》:在你的作品里,你希望描摹作品本来的面目,还是想通过瓷器带出你心里的想法?
陈史军:两者都应兼备。既需要对瓷器本来的器形有一个描摹,也要做加减法。对一片瓷残片乃至很多事物,我往往不求甚解,不深究其详尽,只求把握大意的意境。
《风尚周报》:青花瓷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以一件艺术品作为创作的对象,又该如何超越瓷器身上本来的艺术性?
陈史军:这里面没有艺术品也没有超越。山水是自然的艺术品,人是上天的艺术品。那么应该怎样来画山水和人物呢?其实我画的就是一个物件,不需要附加太多东西。
《风尚周报》:你常去上川岛拜访瓷器残片的藏者,上川岛的瓷器为何如此吸引你,它们有什么特别之处?
陈史军:上川岛的青花瓷残片叫“水货”,就是浸在水里的瓷器。内地的瓷器是墓、田堆还有一些旧窑子里挖掘的,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出土”的概念。上川岛的地形很特殊,是原来海上丝绸之路港口的集中地,类似于仓库。青花瓷残片一开始被土压着,位置正好在海边,台风把海水刮到岸边,冲洗原来的土堆,把瓷片冲刷到海里。第二年的台风来了重新把瓷片刮到岸上。所以我们能看到的瓷器基本上是碎裂的。
《风尚周报》:所以在你的作品中,有一些并不是完整的瓷器,而是像上川岛的瓷器那样,或者是开裂的,或者就是碎片。
陈史军:有时我收集几麻袋的瓷器残片,挑来挑去可能只有一块能进去我的画里。我觉得残缺的瓷片很美。我觉得残缺的瓷片有它的经历,就像你是不介意一个有故事的人有皱纹的,他的皱纹会更吸引你。说回瓷器,一片瓷的断裂面能告诉你很多故事。
《风尚周报》:你的作品给人油画的感觉,但其实又是水墨。
陈史军:这种表现方式跟传统绘画有些差异。油画或者水墨都只是一种手段,类似这样的载体,用大写意或传统工笔来表现都不是很合适。
《风尚周报》:具体是什么突破?
陈史军:在传统工笔画的整个流程之中,我舍弃了两条线。所谓的两条线,就是将对象用线条勾勒出来,里面用中国画颜料慢慢分染,就达到了想要表达的东西。传统工笔“三矾九染”,用矾水慢慢地将颜色一层一层积染上去。我把这两条线去掉,就是不想有太多的条框压在头上,也可以增加一点可读性。
《风尚周报》:青年艺术家会对未来感到模糊和尴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出路。你有担心过这个问题吗?
陈史军:我曾经看过一个数据,广东美协会员有3000多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是比较“靠笔为生”的艺术家。在这3000多人以外,还有更多的艺术家。而艺术从古到今都是阳春白雪的,注定是小众行为。现在有多少是在靠手上的笔生存的?屈指可数。
《风尚周报》:所以你也不会以绘画来谋生?
陈史军:我不认为画画可以谋生。我们有个笑话说,近几年绘画材料成本增加,以前一刀红星宣纸应该是几十块钱,现在红星六尺整纸一刀超过4000元。如果不画画,光买纸收在家里,这几年就已经升值了,但一旦落笔,就可能连4000元都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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