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苦岁月卖篮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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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纪80年代初期,几个孩子还在就学,而我当时的薪水还很微薄,拿来缴孩子的学杂费都感捉襟见肘,靠着跟会才能勉强应付。
  加上那时候,我们已搬出来自己住,在万州一条短短的小巷里租房子住,三个月就要缴一次租金,经济压力很重。
  记忆中房子很小,客厅摆了几张木制椅子,就只能摆一张书桌。这还不打紧,房子还会漏雨,房东收了租金后,总是要等到再来收租金时才会叫人来修理;并且只要雨下大一点,屋子里就会淹水。晚上突然下起大雨,家里地上放的一些杂物就会漂浮起来。最令我担心的是房子后面围着一堵高墙,没有退路;有一次,屋后不远处的木材工厂发生大火。目睹火光熊熊,烈焰腾空的景象,简直把我们吓坏了;当时,我想,万一火灾发生在巷口,我们岂不是无逃生之路?霎时之间,不禁头皮发麻;暗忖,如果能找到更好的居家环境,而租金也在我能力可支付范围内,尽速搬离才是上策!
  俗话说“穷则变,变则通”,我忽然想到以前对写作很有兴趣,于是又开始利用晚上在小小的桌子上执笔为文写起小说,向各家报刊投稿,由于那时报纸、刊物较为蓬勃,竟然陆续获得发表,虽然稿费不多,对于贴补家用,却也不无小补。有时灵感泉涌,竟然写至深夜。太太看我隔天还要上班,心生不忍,常劝我早点睡,身体不要累坏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太太从邻居门前经过,看到隔壁老阿伯在家门口,用塑料绳子编织篮子,一时好奇停下脚步观望,发现放在阿伯旁边的篮子,小巧玲珑,色彩鲜艳,更使她产生浓厚的兴趣,便开始和老阿伯搭讪起来。
  在以后的日子里,太太和老阿伯比较熟了,便经常和他聊天,并且借着聊天的机会仔细观察编织篮子使用的工具:有钳子、粗铁丝、细铁丝、铁锤、方形木板、还有一条条长度相同的塑料绳子、按照不同颜色分别绑成一束束的。
  从言谈之中,太太得知老阿伯待人和蔼可亲,一团和气,便试探性的问她工具和塑料绳子要在那里买,以及篮子一只卖多少钱。老阿伯一五一十告诉太太,并且说篮子价格不是很好,当时每只约五元,且编织起来费时费事,以致他的孩子不愿传承他的衣钵。因为,他自己也老了,一则藉编织篮子打发时间,一则也可赚几个钱,至少生活费也不用向孩子拿。
  太太随口问说,她愿意学,他可以教她吗?没想到老阿伯说愿意免费传授编织技巧给太太,太太如获至宝,就用心学习这门技艺。
  太太资质尚称聪慧,不久已能独自灵巧编织篮子了。便在黄昏时,到街上的店家门口捡拾人家包装货物卸下不用的塑料绳子。初时有些腼腆,后来,商家知道她捡塑料绳子的用途后,就主动留下来给她,流露出浓浓的人情味。
  看着检回来的塑料绳子红、黄、绿、蓝、靛、紫,五彩缤纷,一应俱全。太太就用它一条条穿梭编织、配色,在她的妙手穿引下,经过一番敲敲打打,一只篮子就完成了。当她把几天下来完成的一只只篮子,拿到市场的路边去卖时,竟然都卖了出去。之后,她就用这种学来的技巧,为当时的家计,尽了一份力量!
  为了敦亲睦邻,太太把自己编织的篮子,送给左邻右舍。邻人看到太太的作品,一方面夸赞太太很聪明,能够学会这项技巧;一方面肯定用这种塑料绳子编织的菜篮,美观又实用,因为它很密实、却很轻盈,携带十分方便,适合菜篮族手提上街买菜!
  太太更匠心独运,也会别出心裁,为一位茶农编织采茶时用以挂在腰间的篮子,茶农看了非常满意,因此也陆陆续续卖了十几只呢!
  现在,虽然我们的孩子已经完成学业,也找到工作,而我也买了房子,搬离会淹水的租屋,太太也不必像以前那么辛苦编织篮子拿去贩卖;但是每当我看到太太拿着她编织的红、绿、黄相间的篮子外出买菜时,就会想起过去那段苦日子。但也由于有那段共患难的日子,使我更加相信“夫妻一条心,黄土变成金”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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