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世界,我是黑夜中沉沦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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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感官的世界,需要种种假装起来的坚强,真诚与虚伪来欺骗内心。食物,酒精,能兑换成丰裕物质的灵魂,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偶然相遇,电光火石的碰撞,激烈地交换,小心翼翼地相爱……
  认识高阳的第二个月,我突发其想写下了上面的文字并念给他听。当时,他朦胧着眼说:“乖,我再睡会儿。”我看着那张棱角分明英俊的脸,突然对自己特别失望。
  
  1
  
  我和高阳是在一家叫做“纸醉金迷”的地下女子俱乐部认识的,来这里的大都是这个繁华城市的白领和少妇,她们都是物质丰裕,心里孤独。她们害怕黑夜的到来,又迷恋于黑夜,沉沦其中,寻索抚慰。已是午夜过后,酒吧依然热闹,暧昧的灯光,暧昧的男女。高阳和他的舞伴在圆形台上跳钢管舞,穿着极少,强健性感的肌肉——展现,英俊的面容,眼神挑逗。所以,当高阳走到我的面前,我叫住他,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我喜欢你。”
  凌晨三点,我带高阳回我海边的豪华别墅,我喝了很多酒,感觉有些醉了。我们的身体深深缠绕在一起,像大海深处两条寂寞的鱼,和这个叫做高阳的男人在认识不到三个小时后,我便和他做爱了。当他进入我的身体的那一刻我闭上眼睛,瞬间就明白其实做爱是很简单的事情,两具身体,不需要感情和交流,完成某种过程。
  
  2
  
   我是这个城市最好医院的年轻美丽的男科主治医生,每天接触的都是男人的生殖器,阳萎,早泄,前列腺肿大,阴茎短小,性无能,性病等。我喜欢观察男人在我的手指触摸他们的生殖器时的面部表情,并作为笑话讲给我的男朋友秦平听。
  秦平是我爱了三年的男人。我跟他的相识很戏剧,那天,我失恋了,想跑到厕所大哭一场,没想到进了男生厕所,我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背部,我忘记了哭,我说:“你继续啊。不用管我。”他说:“你可不可以不看着我?”我说:“尿不出来吗?”他说:“可能是你在这里。所以,我……”我笑着说:“那你就把我当作透明啊。”他说:“你的确在这儿,不能当你不在。”
  我说:“以前有个男人告诉我,男人的生殖器里有块活瓣,平时是用来挡住输精管的,当它勃起时,会反过来挡住尿道,所以男人在做爱的过程中绝对不会排尿。”
  结果,他尿湿了裤子。他表情尴尬,脸涨得通红。我笑着说:“尿后反滴是很正常的现象。”“谢谢你给我上了一堂性教育课。”他说,表情很奇怪。
  我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开个玩笑而已。你好,我是林安儿,医生。”
  他说:“秦平。健身教练。”
  秦平说是我诱惑了我们的爱情。他非常疼爱我,所以当他把一串钥匙放进我的手心说要好好照顾我时,我按照他的意思辞了工作,没有一丝犹豫,我已厌倦了每天面对男人的生殖器。我渴望男人的照顾,渴望有一个安静温暖的家,秦平是我的港湾,我只想停靠在他的港湾里平淡地生活。一个女人一旦爱了,就想停下来,不愿再起程前行。那是一栋靠海别墅,豪华,漂亮,睡不着的时候,打开窗就能听到海浪的声音,看城市隐约的繁华灯火,周围很静,很静。我们在一起很少做爱,秦平回家总是很晚,他似乎很忙很累,我也不勉强,哪怕每天晚上只是睡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也是甜蜜的。
  直到一天晚上,我被朋友拉去“纸醉金迷”地下女子俱乐部,看到暧昧的灯光下,一个四十多岁珠光宝气的女人坐在秦平的大腿上,肆意抚摸秦平的身体。四目相对,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无需解释,一切明了。原来秦平是圈里很出名的男优,想起一部影片里一个男人对他的同伴说的话:“想有钱,吃软饭。”
  我迅速从秦平的世界里消失,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站在火车站拥挤的人潮里,手机不停地响,我取出卡扔进垃圾箱里,泪流满面。每一次爱情结束时我都是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不敢回头,不敢面对。我曾天真地以为,关于幸福的梦我能一直做下去。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出去走走,再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3
  
   我坐在角落处一边喝酒一边看圆形台上跳舞的高阳,自认识他之后,几乎每天晚上我都会来“纸醉金迷”看他跳舞,凌晨三四点开车回海边的豪华别墅,在舒适的双人床上做爱,他是非常棒的情人,懂得激发和取悦身体欲望的潜能。
  激情过后,高阳拉过我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里,他动情地说:“安儿,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我看了看他,然后,轻轻笑了,我说:“那么,你搬过来,我一个人很寂寞。”我在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不到那种熟悉的真诚,其实,我明白,他并不爱我,如果他爱我,就不会特别强调他是“真的”爱我了。我不揭穿他,因为我也不爱他。
  我花高价请了私家侦探跟踪并拍摄高阳。他同很多女人保持着暧昧关系,都是一些有钱的中年女人。当然遇到我是一次意外了,我不但有钱,而且年轻漂亮。我把他和那些女人火辣辣的激情场面的带子扔到他的面前,那张英俊的脸因为愤怒变得扭曲,他厉声质问:“没想到你这么卑鄙。你想怎样?”我笑着说:“亲爱的,别怕。我太爱你了,所以,我想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呀。看到别的女人和你做爱我会很伤心。亲爱的,你舍得我伤心吗?”我凑上前亲吻他的眼睛,笑得格外柔美妩媚,我说:“亲爱的,放心好了。我不想威胁你什么,我只是太爱你了,等时间到了我会把母带给你。”
  高阳的身体渐渐出现异常,其实我早就觉察,每次做爱前他都会躲进卫生间偷偷服食伟哥等壮阳药物,而除了我之外,他还要和别的女人欢爱,纵欲过度,身体自然难以负担,这也是他一开始就想接近我的目的,他知道我是医生,能治疗他的病。我喜欢看到他眼睛里刻意掩饰的疲惫和痛苦。
  我给他买名牌服饰,香水和跑车。为他炖滋阳的补品,营养搭配食物和水果。每天他都乖乖呆在我的海边别墅里,我不允许他离开我的视线。我明白他之所以忍受我是因为他也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慢慢恢复,渐渐不依靠药物了。我说:“我会让你成为这世界最棒的男人。女人只要遇到你便心甘情愿臣服于你的身体下。”
  高阳并不是听话的男人,他的身体刚刚好转,便背着我又偷偷和以前的女人欢爱。我装作不知情。依然为他精心准备营养配餐,炖各种补品。
  高阳的体毛开始自然脱落,喉结变小,声音变得尖细,靠药物生殖器也很难勃起,即使勃起也坚持不到五分钟,他吓坏了,问我怎么会这样。我告诉他在治疗阶段应尽量减少欢爱,更不能服用药物。他求我一定要帮他,否则他的人生就完了。他说:“安儿,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好好爱你。安儿,你那么善良,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你不会不管我不会不救我的?”我不屑地推开他的手,淡漠地说:“你走吧。”
  我像赶一只流浪狗一样把他赶出我的别墅,还有拍摄到的带子一并给他,时间到了,我已没有兴趣跟他再玩下去,游戏该结束了。
  从此以后,他活着,就是最大的痛苦。
  
  4
  
   11月22日,这天阳光很好,皮肤也被柔软地温暖着。我站在秦平的墓碑前,久久站着,洁白干净的马蹄莲是我们共同的喜爱,正在含蓄开放。
  我说:“一切都结束了。明天我就会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那次我的逃离竟是永别。秦平在我走后的第二天就在海边别墅割脉自杀,而他早已委托律师把他的全部财产划到我名下。我用了半年时间才查到真相。秦平是圈里很名气的男优,很多有钱的女人都想得到他,因此抢了很多高阳的生意,高阳一直怀恨在心,想尽办法打败他。一次在秦平的别墅聚会,高阳趁他酒醉之后,在他的酒里下了一种可以导致性功能丧失的药物。怕秦平醒来知道真相之后会报复他,于是就制造了秦平割脉自杀的假象。我去了“纸醉金迷”地下女子俱乐部,找到了高阳。我们都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对方。其实,我在为高阳炖的汤里加了雌激素。我不会去公安局举报他,我要让他活着,因为他活着会比死更痛苦。
  一切都结束了。明天我就会离开,学着忘记,重新开始。
  (责编江有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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