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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演完《渴望》中的刘慧芳之后,凯丽不知何故,在影视界沉寂了。即使这几年在屏幕上偶尔见到她,观众也难以产生像对刘慧芳那样的亲切感和崇拜感。这十余年的心路历程,凯丽是怎么走过的呢?
在凯丽家新装修过的200平方米的大房子里,记者见到了回家看望女儿的凯丽,面前的凯丽依然光彩照人,一向快人快语的她对笔者谈起了她这十余年来走过的点点滴滴:
我用了10年的时间
让观众忘记刘慧芳
《渴望》开拍前,我是中国煤矿文工团的演员,演戏不多,观众也不认识我。那时导演已物色了一个女演员,但有一天,他偶然遇见我,便有了换演员的想法,并亲自来我家面试。
当时,我正做着出国定居的准备。一听导演说,《渴望》这部电视剧要拍50集,我感到时间拖得有点儿长,跟我出国的行程有冲突,所以对拍这部戏也就没多大热情。
那天,导演到我家时,差不多快中午12时了。我就对导演说:“您事先也没联系,我也没啥准备,要不我去厨房做碗面条,您就凑合着吃点吧!”而当我端着做好的汤面条从厨房里走出来时,导演一声惊呼:“啊,你就是刘慧芳!”他说我柔柔的眼神,捧着热乎乎汤面的贤惠劲儿,绝对是正版刘慧芳,无人可替代。就这样,我被他生“拉”硬“拽”到剧组,拍起了《渴望》。
电视连续剧《渴望》播出后,在全国产生了极大的轰动。刘慧芳一时成了国人心目中好女儿、好儿媳、好妻子、好母亲的形象代言人。而我也因此出名,成为那个时代红极一时的偶像。
《渴望》的热播给我带来了崇拜和极大的压力。我差点因为刘慧芳这个角色而离开演艺圈,也因为她与幸福结缘。那时,我一下子成了万众瞩目的对象,无论走到哪儿,人们都热情地给我打招呼。坐飞机时,一整架飞机的人都来找我签名,一个不漏。坐出租车时,司机兴奋地跟我聊一路,还用手机给全家人打电话,让家里人挨个向我问候。即使是现在,大家依然热情不减。前两天,我给女儿买书,交款时,一位排在我前面的妇女惊呼:“哇,这不是刘慧芳吗?”她执意要我先结账,我心里热乎乎的。
但当观众的热情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我就招架不住了。因为刘慧芳在剧中收养过孩子,于是很多人把孩子抱到我家门口,说家里穷,让我帮忙收养。还有老弱病残者找我求医问药,我能力有限,他们就很失望。甚至有一次,我穿了件艳丽的衣裙,化淡妆走在街上,一位老人生气地说:“你是慧芳,怎能打扮成这样呢?”还有数不清的观众来信,不回信别人就说我摆臭架子。参加公益演出,别人说我是走穴当富婆,哪像慧芳那么善良。为灾区捐款,我和大家一样捐100元,也会受到指责:“慧芳怎么能捐这么一点呢?”当时的我时刻活在刘慧芳的阴影中,感觉很压抑。
此时,我的第一次婚姻也无疾而终了,这和我出名没有任何关系。我和前夫选择到国外定居后,我发现自己很孤独,没有人来关心我,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在国外定居,而前夫又不愿意回国。于是,长痛不如短痛,两人的分手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由于各方面都不顺,1993年起,我过起了自我封闭的日子,很少拍戏,不和大众接触。后来,我遇到了现在的丈夫。他没想到大红大紫的慧芳居然整天泪水涟涟,很忧郁。于是,他就开导我:“上帝不会让一个人十全十美,你要想有个幸福人生,就必须做回你自己。”我听了他这句话后,犹如醍醐灌顶。
此后,谁再叫我慧芳,我就郑重地告诉他:“我叫张凯丽,还演过大毒枭呢!”生活中,我专心致志地爱丈夫、带女儿,随心所欲地拍戏,努力适应平淡,终于找到了心灵支点。别人都说我是“红过季”的花儿,可我嬉笑怒骂活得潇洒,比刘慧芳更真实。
丈夫认为娶了我
相当于娶了三个老婆
1995年,我跟随摄制组到深圳拍戏。在餐厅吃早茶时,认识了我现在的丈夫。
我丈夫是西北人,当时在海南做房地产生意,他常年在外面漂泊,特别渴望家庭的温暖。那时,《渴望》的轮番热播,使他对刘慧芳的贤淑、善良仰慕极了,就认定生活中的我也是那样的女人,所以在报上看到我来深圳的消息后,就借工作之机来深圳找我。
他长得并不英俊,但黝黑的面孔特别有男人味,加之他说话很真诚,我对他的印象特别好。我曾拒绝过很多求爱者,却鬼使神差地把电话号码留给了他,我和他也算是一见钟情吧!
我和丈夫恋爱时,他几乎每月都从海南飞赴北京来找我。他特别爱吃水饺,那时候,我俩的关系还没有向家人公开。我在家时,就把母亲做好的水饺偷出来,然后两人躲在家门口的角落里边吃边聊天;如果我在剧组,他就住在附近的宾馆里,我拍戏他帮我拿衣服。收工后,他就带我去吃小吃。他很细心,时刻关注着我的情绪变化,帮我排忧解难。
丈夫向我家里提亲时,直夸我母亲包的饺子好吃,母亲这才明白当初饺子丢失的真相,就打趣我们:“你俩恋爱成功,还有我的功劳呢!”母亲很喜欢我丈夫的稳重和踏实劲儿。于是,我们相恋一年后,就结了婚。
当时,领了结婚证后,丈夫给陕西的母亲打电话时说:“妈,我把慧芳娶来给您做儿媳妇咋样?”当电话那头的婆婆知道儿子娶的是她当初的偶像扮演者时,乐得合不拢嘴,见人就说:“《渴望》里的慧芳要给我做儿媳妇了!”
1996年春节,我们正式结婚了。这消息把丈夫家乡的县领导给乐坏了,说丈夫娶了“天下第一媳妇,是家乡人的骄傲,要把这事写进县志里去。”有一次,丈夫和战友聚会,当看到从厨房里走出来的竟是“刘慧芳”时,大家都惊呆了,我也笑弯了腰。所以,我一直非常感激刘慧芳,是她让我找到了幸福并一直享受着观众的爱戴。
婚后,我先随丈夫把家迁到深圳,1999年由于我调入中国国家话剧院,丈夫又随我把家迁到了北京。我们俩有个约定,不管身在何处,两人分开的日子都不要超过一个月,每天必通一个电话。我们先通报女儿的情况,再说些彼此思念的情话,像一对初恋情人。如果谁有事先关机,联系不上对方,对方一整天都会无心干其他事情。
最让我佩服的丈夫经历丰富,能用最简单的道理剖析人生,让我不再迷茫。演完《渴望》后,我虽然在《军嫂》等剧中扮演主角,荣获过“五个一”工程奖和华表奖,演话剧也获过戏剧最高奖——梅花奖,演技成熟多了,可观众就是不买账,认为这些角色都无法超越刘慧芳,这让我很是失落。丈夫就开导我:“演慧芳算你中了大奖,谁这辈子能两次中大奖啊!你就知足吧!”
我是个敏感的人,女儿生下来本来是件快乐的事,可我偏偏在日记里悲观地写道:“女儿早晚有一天要长大,走上人生之路,妈妈不能陪着你,你遇到困难怎么办?”或者“将来考不上大学怎么办?”“万一结婚遇到恶丈夫怎么办?”丈夫就乐呵呵地劝我:“你呀,真是庸人自扰,儿孙自有儿孙福,做父母的只要给孩子一个健康温暖的环境,让她自由成长就是了,越操心孩子压力越大,反而容易失败。”
生活中的我疑问很多,而丈夫总是不厌其烦地开导我,他说人生就像公共汽车,一路开来,有人上,有人下,这是自然规律,你只要过好今天就是了,不要忧虑明天。丈夫成了我精神上最大的依靠。所以,朋友们都对我说:“你老公简直像个哲学家,教会你新的思维方式,如何辩证地看问题。”
好多观众都想知道,生活中,婆婆和丈夫是不是也拿慧芳的标准来衡量我。对此,我的体会是,孝顺老人,儿女要掌握的一点,就是孝和顺是不能分开的。人老了,都有怀旧心理。婆婆有个桌子,跟古董似的破极了,就是舍不得扔掉。我看着有点碍眼,便劝说她把旧的丢掉,我买个新的送给她。不料,这句话惹得她几天都不开心。也许,这张桌子寄托着老人的某些情愫吧!此后,我就再也不敢提起此事了。古人说得好:“百孝顺为先”,想孝敬老人先要顺着他们才对。
为人儿媳的,我觉得有笔账得算清:你对婆婆越好,她越对儿子赞美你, 她儿子待你也越好,然后你对婆婆更好。这形成了良性循环。和婆婆家人关系处得好了,夫妻关系就更好相处了。由于我的出色表现,丈夫整天乐呵呵地说:“我娶了张凯丽相当于娶了3个老婆,她这人能干事业为家里挣钱,又孝顺老人,最可爱的是她有一副总长不大的性格,孩子气十足。追到张凯丽,我这辈子算是没有白活!”听了丈夫这些赞美的话,我很受用。我认为女人的性格要多些侧面,生活才能显得生动。
抚养孩子,让女人
对生命有更深的感悟
1997年夏天,我生下了女儿,孩子刚生下来,丈夫就拉着我的手激动地说:“你是咱家的功臣。”女儿长得很像丈夫,头发黑黑的,小拳头挥起来特别有力量。月子里,我和丈夫轮番抱着女儿看,辨认着她身体上的每一处记号,说万一走丢了,能通过胎记找回来。
女儿的吃喝拉撒都由我亲自照看,照看孩子真是件既麻烦又幸福的事情,我想尽情体验一下。那时,我的脚下就像装了弹簧,无论吃饭、睡觉、干家务,只要女儿一哭闹,我立刻弹起来,冲向她的床头。丈夫心疼我,等女儿满百天后,他非要让我去澳洲旅游半个月,孩子由他来照看。经不住他的再三撺掇,我办好了去澳洲旅游的手续。
哪知,刚上飞机,我就后悔了。在飞机上流了一路眼泪,弄得认识不认识的人都盯着我看,还以为我遭受多大的精神打击一样。在澳洲我根本没有心思玩,每天不停地给女儿打电话,听到她的哭声,我心里就特别安慰。
旅游回来,丈夫给我要照片看,我没拿出几张来,可当他看到我一路给女儿写下的日记,上面页页都沾满了泪水,内容也尽是我对女儿的寄语,丈夫感动得泪水流了下来。
第二次离开女儿,是在她半岁时。当时,在导演的力邀下,我接了一部戏。刚在剧组待了20天,我想女儿想得发疯,便请假回家看女儿。记得当我跑进楼门时,电梯还没下来,我等不及了,撒开腿就往楼上跑,只为比电梯提前1分钟见到女儿。冲到女儿床前,看到女儿张着小手呀呀地叫,我再也控制不住感情了,抱着女儿哭得像个泪人。从那以后,为了跟女儿更多地在一起,我接戏时,先考虑离北京远不远,能在北京拍戏最好。
常有熟悉的朋友问我,你是否也会按照慧芳的标准来培养女儿。其实,我想只要孩子具备慧芳善良和孝顺两点就行了,在这方面,父母的榜样作用是至关重要的。
2000年,我母亲被查出患了尿毒症,做了肾移植手术。术后,我连续一周待在病房里,不洗脸不刷牙,悉心照顾她。我丈夫也放下生意,陪伴在我和母亲身边,母亲想吃什么,丈夫马上开车去买。买来吃不下,再换别的。
我们精心照顾老人的举动,深深感染了女儿。有一天,她对我说:“妈妈,以后你和爸爸老了,我就背你们上楼,你喜欢什么我就买什么。”听了女儿这话,我惊讶极了。此后,小家伙果然付诸行动了,有时看我和她爸在那儿看电视,她就端来一盆热水:“来,我给你们泡脚。”我和丈夫太感动了,多好的女儿啊。另外,我和朋友来往一向率直热情,女儿也受了影响,只要同学来家玩,她就拿出压岁钱请人家吃零食,特别慷慨大方。
孩子转眼就8岁了。小时候,她对人怎么出生的很感兴趣。我告诉她:“胚胎种在妈妈肚子里,你就开始长大。你在妈妈肚子里,一会儿说,妈妈,我长出手来了。过不了几天,你又说,妈妈,我的脚也长出来了。等满9个月后,我和你爸爸一看你都长齐全了,就叫医生把你从妈妈肚子里接出来了。我发现,几乎所有的孩子都爱听童话,每次给她讲道理,我都用夸张和想象的方式说,女儿特别感兴趣。
女儿特别讨人喜欢,我和丈夫自然对她宝贝得不得了。但我和丈夫彼此都相互提醒,不能对孩子太骄惯,那样会把孩子宠坏的。对女儿我们骄宠与严厉并施,兴趣上顺其自然。女儿对绘画比较感兴趣。有一次,她画了一张三口人走在夕阳里的场景,旁边写着:爸爸、妈妈,我爱你们!这画我一直留着,它是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的见证。
有很多朋友问我:“养孩子是不是很耽误时间,少拍了很多影视作品?”其实,抚养孩子能让女人对生命有更深的感悟,对创造角色有很大的帮助。现在,因为当主持人和拍片,我外出的机会多了,但无论到哪儿,我的行程计划都非常明确,因为丈夫和女儿都在家里等我呢。
有了幸福的家,我才能有更大的精力投入到演艺事业中去,相信我会塑造出更多更好的形象来回报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