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

来源 :视野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xinxi_2009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礼堂”是从我记事起就熟悉的一个词汇。从我出生的那个年代起,礼堂如雨后春笋般地兴建于北京各大机关院校的生活社区里。礼堂成为了新中国社区文化的核心活动场所。这一点和教堂在西方国家的社区文化中起到的作用有点类似。
  我们的礼堂在位于北京西郊的市委党校的大院里。礼堂的前面是一个小广场,对着礼堂有一座影壁,上面写着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影壁的后面是一片森林,林中有一座欧洲庭院式的墓地,里面安息着意大利的神父利马窦。这个意大利天主教神父于1582年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传播西方的精神文明,后长眠于此。
  礼堂的南面是一座美国教堂,还有一座教会留下的口字形校舍,那时已被改作机关的食堂和幼儿园,我就寄读在那所幼儿园里。它的高大浑厚,复杂的结构,还有那座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的钟楼,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礼堂的北面是党校的学员楼,它是苏联建筑师的杰作,楼体非常地敦实,令人心生敬畏。
  礼堂的样子大致是这样一个面目:正门下有一层层的台阶,台阶上矗立着几根石柱顶天立地,石柱上托举的横眉正中镶着一个浮雕,浮雕的图案由五角星和分列两侧的旗帜组成,印象中旗帜上还有垂下来的穗子。
  党校的历届学员毕业,都会站在礼堂前的台阶上留影。我的影集里有一幅幼儿园时的合影,也是站在礼堂前的台阶上,一群孩子没心没肺地迎着镜头傻笑。每次看到这幅照片都让我想起当时的情景,那是在一次党校幼儿园的“六一”演出结束后拍摄的。我们的节目是演唱《浏阳河》。我记得我们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盘子,一根筷子,唱一句敲一下。
  礼堂有一个前厅。地面由水磨石铺成,石缝间还嵌着铜线,散发着煤油拖把擦过的气味。顶子上有石膏的浮雕天花,一组组苏式的吊灯悬挂在其中,每个吊灯上都有很细的铁丝精心编织的网兜呵护着乳白色的灯罩。当然还包括高大的窗户和用绳子一拉就能自动关闭的窗帘。
  少年时,每逢周末,礼堂的前厅里常常举行交谊舞会。我父亲爱跳舞,我母亲很反感,但有时也带着我和姐姐一起去。现在想起来,可能是为了看着我父亲,其作用相当于警察。可想而知,有我和姐姐在腿间穿来跑去,又有母亲端坐在场边,我父亲就是想有所作为,恐怕也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前厅给我留下的印象是宽敞华丽,但长大以后故地重游时才发现,实际的空间非常狭小朴素,令我对儿时的所有记忆都产生怀疑。
  礼堂的舞台很浅,一道蓝幕前八字形斜插着一排红旗,正中悬挂着毛主席的画像,如果放电影就把银幕从台口落下来。星期五机关食堂卖电影票,五分钱一张,那是我最愉快的时光,在期待和憧憬中草草吃完晚饭,和院里的孩子成群结伙跑到礼堂的大门前等待开演,然后一拥而入,为各自的家人占座位,顷刻间礼堂里座椅响成一片。有时过道里拥满了人,我们就从后排一直踩着座位往前排跑,常常一步踏空,腿陷进翻板中,疼得龇牙咧嘴。
  很多年过去了。在我母亲去世的第二年,党校的宿舍楼要拆了。院里差不多同龄的一帮四十多岁的孩子,约好了从各地赶回来,在那两幢伴随我们长大的宿舍楼前合影,留个念想。
  那是一个星期六,我们在党校的大门外聚齐,然后洋洋洒洒几十人走进党校的大院,绕过主楼,不约而同地向我们的礼堂走去。那一刻,我产生了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好像我们没有长大,好像我们依然是约好了一个时间,到了点,先下楼的就站在楼下扯着脖子一个一个地往下喊,一起去礼堂看电影。
  李超,你快点,就等你了。
  小万,怎么还不下来。我们可走了。
  光路你有票嗎?
  哥们今儿下午就给礼堂厕所那窗户的插销拔开了。
  我呢,小卫悄悄的,给了我一把礼堂后门的钥匙。
  (温滴摘自长江文艺出版社《我把青春献给你》)
其他文献
作为省计生委主任,他认为写书聊性是分内的事     在2011年11月11日的“光棍节”和12日的广州性文化节到来之际,广东省政府副秘书长、省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张枫推出了他的新著《枫哥品性》,以若干个故事,讲述了性与政治、经济、军事、文学、影视、艺术六大方面的关系。张枫从事人口研究20多年,出书谈性也不应视为怪事。不过,“枫哥”谈起性来,态度大胆直率,语言辛辣幽默,每每引起人们的热议。11月
第一批90后满脑门上贴的都是标签:佛系、已秃、朋克养生……蹦迪戴护膝,生理期只吃红枣味雪糕。  一种面对岁月的焦虑感喷薄而出——眼瞅着到了而立之年,同龄人开始占据各行各业的舞台,朋友圈随便就能刷出几个“30 under 30”(福布斯“30岁以下30位商业领袖榜单”)。再低头看看自己,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欲望把脖颈子都烧得通红了,还敢自称“佛系”。  不过这个年龄段的焦虑也不只出现在90后身上
如果把你的脑从头里挖出来,你会死掉。医生通过测量你的脑电波来决定你是否已死,而你需要脑来产生脑电波。所以嘛,没有脑的话,你就完了。这并不令人感到惊讶。  令人惊讶的是,究竟在损失多少部分的脑的情况下,它还能继续保持运作。你可能觉得你的脑至关重要,但是要记住,是你的脑让你这么觉得的——而不是一个没有任何偏见的器官。  如果你是一只鸡,就算没了整个头部,你还能活呢。我們是怎么知道的?看看那只明星鸡麦克
身高1.75米、体重130公斤、身穿5XL运动服的周璐璐,在伦敦时间8月5日的举重女子75公斤以上级比赛中表现勇猛,力克俄罗斯劲敌卡什丽娜,以抓举146公斤、挺举187公斤、总成绩333公斤夺冠,其中挺举打破奥运会纪录,总成绩打破世界纪录。  赛后,24岁的周璐璐戴上500度的近视镜,恢复了以往的腼腆。别看周璐璐个子大,她却总说自己“胆小”,还喜欢撒娇。“哎呀,我不想比赛了。哎呀,我不想练了。哎呀
这是一件发生在童年的小事。  我的老爸爸也许已经把它忘记了,然而,在我长长的一生里,它卻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那年,我九岁。  一日,在靠近大门的一张桌子上写大楷。门铃响了,爸爸应门,是邻居。两个人就站在大门外交谈。那天风很猛,把我的大楷本子吹得“啪啪”作响,我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按着大楷本子,写着时,淋漓的墨汁不断地滴落在桌上,十分狼狈。我于是搁下毛笔,走去关门。然而,当我猛力把门关上时,万万意料不
炸薯条  杰克炸薯条时油锅起火,赶紧报警,不一会儿,消防员赶来灭火,末了,对杰克说:“你以后小心点。”  一星期后,杰克炸薯条时又起火了,消防员又赶来灭火,这次他看看杰克,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杰克收到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是一大包炸好的薯条,里面附有字条:“今后几周本局人手不足,请您见谅。”货比三家  一个小伙子丢了钥匙,进不去家门,见楼道里贴了很多开锁广告,于是挑了一家打电话过去。  师傅报了
昨天下午,在微信群里突然看到我喜欢的一位作者说:好像是该春个游了。一时应者无数。我知道,他们也就是说说罢了——对于我们这一大帮老的小的不老不小的“社畜”来说,春游是那么容易成行的吗?   在那之前,我刚刚在路边邂逅一丛盛开的牡丹花——古人说“谷雨三朝看牡丹”,可分明还有一个星期才到谷雨呢,牡丹你就开始艳压群芳,考虑过还没凋谢的桃花、樱花、海棠、丁香的感受吗?   谷雨是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想到
世界上的事再怎么变化,有些事却亘古不变,比如人们对金钱的追求。  每次聊开源时,乌压压的评论中经常有人摆出考证挂靠赚钱的案例。 随之引发“考什么证件最值钱?”“哪些证书对职场最有帮助?”“20岁出头适合考什么证?”  刚好前些天,有朋友转给我一篇某大神晒出靠十几本证书、每年挂靠收入近20万的奢华案例。我擦,这种一劳永逸的睡后收入已经超过许多白领一年辛苦钱了啊!一低头我口水都快滴到键盘上了。  “你
我们最近似乎都有一点失去了柔软的心地。  難得一见的、朗朗的冬日晴空,再无人出神仰望,心中赞叹“真美”;  裸露的电线,在风中“咻咻”鸣响,那声音,再无人听出春天临近的气息;  早春的道旁,无名的杂草,萌出小小绿芽,再无人驻足观看,感受它的可爱。  每天使用的工具,看在眼里,仿佛事不关己。  不打磨,不除尘,不修缮。  坏了,随即丢弃;旧了,一扔了事;腻了,立马换新。  自从买了吸尘器,清扫变得马
在盛产俊男美女的中国羽毛球队中,李雪芮不是最漂亮的一个;在拥有世界排名第一的王仪涵和成绩稳居世界前列的汪鑫、王适娴的女队中,李雪芮也不是成绩最辉煌的一个。然而在当地时间8月4日举行的伦敦奥运会羽毛球女子单打决赛上,21岁的李雪芮一鸣惊人,一举摘得桂冠,成为中国羽毛球史上最年轻的奥运女单冠军。  奥运夺冠并不是李雪芮演绎的第一个奇迹。1998年,7岁半的李雪芮被父母送进重庆大渡口体校,练习打羽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