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涛遥念黄永玉

来源 :书屋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heyfeng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相差仅一岁


  在当今裱画行当里,刘金涛早就是一个有知名度的人物了。其实,早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画大家傅抱石就将刘金涛推为当代裱画界的“二刘”之一,“南有刘定之,北有刘金涛”。虽然不断有人称他为大师,而作为裱画师加入中国美术家协会的,也只有刘金涛一人。但是在我心目中,他仍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裱画师傅。
  三十年前,我因揭裱《百美图》册页,来到刘金涛家中。他早就听说我在征集当代美术家的自画像,并表示如需帮忙,他可亲自装裱。接过册页,他一幅一幅翻阅,阅完又清点一下件数,对我说道:“这些自画像十分难得,也非常珍贵。好吧!留在这里,我来揭裱。不过最近较忙,又快到雨季,放一段时间再裱好不好?”我说可以。
  他话锋一转:说“你有这么多画家的自画像,我有不少画家画我的像,有吴作人、蒋兆和、罗尔纯、载泽、黄永玉的,尤其黄永玉多次为我画像,你来看。”说完,把我引到隔壁卧室,只见墙上挂着蒋兆和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为他画的炭笔素描肖像,还有黄永玉为他画的两幅水墨速写。我随口说了一句:“我的《百美画里》就缺黄永玉,你倒一下拥有他为你画的两幅肖像,面子真不小啊!”他听了笑道:“两幅?说少了,我最少也有十来幅他为我画的像。年代久了,东放西放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手头见到的有四幅,其中两幅是祝寿的,一幅是我五十岁那年画的,另一幅是祝我六十大寿的。去年,家里人为我做七十大寿,子孙满堂好不热闹。我突然想起了黄永玉,他比我小一岁,一定知道我的生日,如果他在北京,一定还会给我画像的。你说怪不怪,我想永玉,永玉便到。不是他人到,而是他托人给我捎的祝寿诗幅到了。”说到这里,他转身取过钥匙,打开框子取出一卷立轴,用叉子挂到墙上。我抬头一看,是一幅李义山的《锦瑟》诗轴,写的是行楷,舒展自如,儒雅倜傥,心中不由想道,黄永玉的这笔字真对得起李义山的这首诗了,诗风、书风配合得十分和谐。诗后有段跋语,点出了画家赠送诗轴的主旨:“金涛兄今年七十大寿,忆四十年前于琉璃厂金涛斋初识金涛兄,嘻哈欢欣,犹历历在目,复赶饭于白石铁屋,剥螃蟹,赏大黄盏菊花,恍似昨日。时光倏忽,然人生亦从来如此如彼也认了。湘西老刁民,黄永玉书,壬申。”
  在黄永玉的诗轴前,我久久地凝视,一边品味李义山《锦瑟》诗中的心境,一边品味黄永玉是否也在追忆他在京都的华年呢——“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不过,这段长跋确实写出了他与刘金涛四十年的交谊。刘、黄交情的确不浅,熟悉黄永玉的人都知道,他喜欢为同道好友画像,仅我见到的就有他为叶浅予、陆志庠、黄苗子、丁聪、范用、丁景文画的像,丁景文还有五幅之多。刘金涛却说,他有十来幅。为什么一位中央美院的教授、著名画家,要为一个裱画师傅一而再地画肖像速写?从这段跋语中可以看出一点端倪,但一定有不少故事。刘金涛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大声说道:“你是文人又是记者,你来写写我日夜思念的黄永玉吧!写写这位大画家为什么对我这个穷裱工这么关心体贴,情谊深厚,像亲兄弟一样亲,比亲兄弟还要亲。”我听了大喜道:“好,我来写这篇文章,不过有一个条件,你要无保留地把与黄永玉交往的故事讲出来,把他为你画像的背景讲出来,你不讲,我怎么写?巧媳妇难煮无米之炊呵!”他听了高兴地说:“好,咱们另约个时间,好好聊聊。”

相识在大雅宝胡同


  几天后,我如约来到刘金涛家。家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跟他学裱画的女徒弟。他正在看书,桌上放着一本书,我知道刘金涛出生于河北农村,自幼家贫失学,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进扫盲班学了两年文化,又在老画家的熏陶下,粗通文墨,能看书写信了。
  我问刘金涛:“你与黄永玉何时相识?何人介绍?”这个问题似乎明知故问,黄永玉在前边的那段诗跋中已经写出了相识的时间、地点,为什么还要重问呢?他怔怔地想了一会儿说:“1953年,他从香港回来,在中央美院版画系教书,住在大雅宝胡同的美院教师宿舍。当时与张仃、董希文、李可染、李苦禅都住在一个大院子里,而我有一个裱画铺开设在琉璃厂。提起这个铺子,要感念徐悲鸿院长和齐白石老师,是他们两位老人家发动北平艺专(中央美院前身)的几位画家老师,每人募捐十幅画,换钱换出来的。为了收缴装裱活件,我常去大雅宝美院宿舍,一进这个大院,就东家串串,西家走走。黄永玉搬进大院,自然有人告诉我。记不清是谁介绍的了,可能是沈从文先生,他常找我裱东西,又是黄永玉的表叔。反正我在大院里串门的时候,串着串着就串到他家去了。黄永玉说是在琉璃厂金涛斋与我初识,我想应该是我先去他家串门,告诉他我有一个铺子叫金涛斋,欢迎他去玩,然后他去金涛斋才合乎情理。”
  我又问道:“他来金涛斋的那一天,你们又一起赶到齐白石家里吃螃蟹,真是巧事。”刘金涛回道:“黄永玉那天来裱画,谈起齐白石,他十分仰慕。他听说我与齐老相熟,就约我一起去看看齐老先生。我二话没说,说走就走,关了铺门就带他到西城跨车胡同齐家大院,见到齐老,我大声说,齐老,黄永玉看您来了。齐老听说黄永玉在中央美院版画系任职,很高兴地与他说了一会儿话。过了一会,老人对我们说,今天中午请你们呷饭(吃饭)呀!让厨娘孙妈来领钱备菜,当天正巧有人送大螃蟹来,所以一边喝酒剥螃蟹,一边观赏院子里的大黄菊花。不久黄永玉为齐老刻了一幅木刻像,刻得十分精彩,是他的精品。后来老舍先生在我拓的木刻像上,还题了‘一代风流老画师’一句诗。”
  说到这里,刘金涛又插叙了不少齐老的轶闻。他每次陪人访齐老,齐老总要添菜钱二万元(相当于二元)叫厨娘孙妈领取。

患难见真情


  刘金涛大声对我说:“黄永玉与我相交,有一件大事,你一定要重点写一写。”我问他是什么大事。他说是在三年困难期间发生的,这件事最能看出黄永玉和他夫人张梅溪的为人。
  六十年代初期,天灾人祸,市场供应十分紧张,粮、油、鱼、肉、蛋、糖、烟、酒无不凭票供应,票证之外的食品一律高价。因此,三年困难期间,人人都节衣缩食,各家各戶都紧巴巴地吃自家的定量食品,很少请客吃饭,留便饭也不敢,实在是没有东西吃。刘金涛告诉我说:“只有一家敢留我吃饭。那就是黄永玉家。当时他家已从大雅宝胡同搬到罐儿胡同。平日我到他家帮他拓版画,他总要留饭,还让梅溪去买酒菜。过年、过节去他家串门、拜年,他更要留饭。”   有一个晚上,刘金涛到大雅宝胡同送活件,送完活件,顺路拐到罐儿胡同黄家串门。进门刚坐下,张梅溪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你饿不饿?”刘金涛摸摸肚子直率地说:“我饿!”她马上进厨房取出袋藕粉,为他冲上一杯充饥。一杯藕粉下肚,一股暖流涌在刘金涛的心头。
  1961年正月初一,刘金涛到美院的几位老教授家中拜年,一家一家拜下来,拜到廖静文家已近中午。拜完年,廖静文面有难色地对他说:“金涛,每年春节都留你吃饭,今年就不留你了。多吃点高级糖果吧!”他十分理解地走出了她的家门,最后来到黄永玉家。他本想拜完年回家吃饭,可是一进门,就被黄永玉拉住了,硬要留他喝酒,说有好菜。喝完酒,吃完饭,酒足饭饱,黄永玉才与他一起出门,说要去表叔沈从文家拜年。
  回家途中,刘金涛越想越觉得黄永玉一家真仗义,对他真心实意,亲如一家人,总想送点东西表示表示。送什么东西好呢?家中子女多,老伴又没有工作,他虽然在北京市裱画合作社当副主任,但工资不多,只有六十元,送不像样的东西送不出手,送像样一点东西又送不起。左思右想,正在犯难,忽然想起家里有1950年徐悲鸿送他的一匹大马,宝马赠英雄,何不把这匹大马赠给黄永玉呢?主意拿定,过了春节,他雇了一辆三轮车,手抱大马从西城来到东城。一进黄家,大声说道:“黄永玉同志,我给你牵一匹大马来了,我不要了,送给你吧!”黄永玉一听,高兴地说:“好呀,你给我挂上!”刘金涛将横披的两头用钉子固定住了,黄永玉一看是徐悲鸿的一匹三尺整纸的奔马图,十分高兴地对屋里梅溪叫道:“梅溪快来看,金涛拿来了悲鸿先生的一匹好马,备一点好菜来,今天要与金涛喝个痛快!”说到这里似可告一段落——刘金涛知恩报恩,黄永玉连呼好马。
  两年后的春节,刘金涛照例到黄永玉家中拜年,照例又被黄家留饭喝酒,正当刘金涛酒足饭饱,坐到沙发上喝酽茶消酒食之时,猛不丁黄永玉冲着刘金涛说:“金涛啊,这匹马我看过瘾了,你把它拉走吧!”刘金涛死活也不肯要。梅溪来到金涛身边,轻声说道:“你家里孩子多,把这匹马到和平书店去换点钱,给孩子买点吃的。”一席话,说得刘金涛涕泪交泗泪沾裳。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人心都是肉长的,一个五尺热血须眉,听了梅溪的这几句感人肺腑的话,怎能不弹泪呢?
  刘金涛听从了张梅溪的话,把这匹马拉走了,拉到了东单和平书店,店主许麟问他要多少钱,他说给一百元算了。老许说一百元少了,给你一百五十元!就这样,堂堂大画家徐悲鸿的这匹大马,换得了刘金涛家中的柴米衣帛钱。一百五十元,在当年还是很值钱的,相当于刘金涛当年两三个月的薪金呢!齐白石的三尺条幅在当时也只有七十元左右。

十年不见刘金涛


  1973年6月,黄永玉从干校回京不久,就为刘金涛画了一幅速写。画中的刘金涛穿着一件白布褂子,一手摇着折扇,一手夹烟,摸着茶杯,笑嘻嘻坐在那里。这幅速写,实际上是祝刘金涛五十大寿的生日礼物。刘金涛出生于1923年旧历五月,比黄永玉大一周岁,所以黄永玉对刘金涛的生日了如指掌。但“文革”期间,祝寿是“四旧”,当在破除之列。因此他在跋中一点也不提祝寿之词,只是风趣地题了一首打油诗:“十年不见刘金涛,衣冠如昔把扇摇。城南城北都走遍,刮风下雨不迟到。”诗后又补了一段小跋:“1973年6月。弟若干次画刘金涛尊容。黄永玉。”从这段跋语中,可以看出黄永玉曾经多次为刘金涛画过像。
  屈指一数,1973年上推十年是1963年。这十年间,是文艺界思想斗争十分激烈的十年。众所皆知,毛泽东主席在1963年发出了“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号召,同时,又对文艺界做出了两个重要批示。中央美院是重点整顿的文艺院校之一,被江青指斥为烂透了的黑色大染缸,中宣部派工作组进驻美院,进行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据当年美院美术史系的学生万青力在《我所知道的黄永玉》一文中回忆:“那时候,永玉先生已经开始倒霉,说他是版画系学生‘资产阶级文艺沙龙’的‘黑后台’。以后,‘黑话’、‘黑画’、各种黑帽子跟他结了不解之缘。”我又明知故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竟有十年没有见面。”刘金涛答道:“这十年黄永玉比较忙,先是搞‘四清’,后是‘文化大革命’。”我紧一步追问道:“是不是黄永玉倒霉了,你与他划清了界限,不往来了!”他急着分辩道:“没有的事!黄永玉倒霉,我照样过年过节去看他,不要说黄永玉,别的画家倒霉,我也照去不误。我是一个裱画工人怕什么?”谈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拍着脑袋说:“对了,你这个问题与黄永玉有一次对我开玩笑说的意思差不多,所以觉得耳熟。那是‘文革’后不久,我去黄永玉家串门,黄永玉当头给了我一句,‘金涛,现在形势好了,你又登门了’。我答道:‘不对,黄永玉同志!1974年批黑书,点名批你的猫头鹰,为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民日报》、《解放军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同一天发批判文章。你记得不记得,就在当天晚上,我就赶到罐儿胡同八号来看望你,怕你想不开。黄永玉听了哈哈一笑,可见我不是那种见风使舵的小人!”
  说到这里,他话题一转,转到他也做过一件得罪黄永玉,惹他生气的事情。那是1976年秋天,毛泽东主席逝世,黄永玉被抓“公差”到华侨旅行社画毛泽东遗像。他在旅行社遇见了黄永玉,黄对他说:“金涛,明天你到美院附中来,我给你画一天画!”可是第二天刘金涛被别的事打岔,没有去美院附中,大大咧咧的刘金涛早把这件事忘了。隔了几天,他到灯市口胡絜青家里送画,从胡宅出来,在胡同口遇见黄永玉一家三口正在大街上散步。他叫了一声“黄永玉同志”,没有反应。他以为没有听见,又大声叫了一声,黄永玉仍然不理,继续背着手往前走。他加快脚步,一步一声黄永玉,叫得张梅溪和黑妮(黄永玉之女)咯咯地笑个不停,可黄永玉就是不回头。刘金涛赶上一步,拍着黄永玉的肩头大声吼道:“黄永玉,我叫你,为什么不应声?”黄永玉虎着脸,侧身甩了一句:“神经病,那天我在附中白等了一天,你為什么不来?”刘金涛这才回过神来,知道是因为那天他失了信,惹黄永玉生气了,马上笑嘻嘻地说:“哎,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你要给我画画,我没有来,好,赶明儿我请你补画一天!”果然,过了两天,他找到了一张旧纸,兴冲冲赶到美院附中,请黄永玉画了半天泼墨泼彩大荷花。
其他文献
离开家乡到外地求学时十六岁,今已过不惑之年,回顾这些年里辗转南北东西、负笈海外,我有一种感触说不出来。曾在一次在旅店夜宿,想起自己的一些社会学杂文,欲搜集起来出版一本文集,该取何名?辗转反侧,忽然想到一个名字,即“重逢社会”。重逢是指空间上遇到了一个不同的社会,比如小时候的那个春天油菜花开满地、麦浪如海的乡村,与当下所在的身边到处都是麦当劳、肯德基店的美国南部小城,虽然人在社会之中,但遇到的已非面
古代官场,官员就其表现,大约有循吏、廉吏、能吏、酷吏、贪吏、猾吏、庸吏等之分别。明朝的李三才,似可归于“能吏”一类。  李三才(?—1623),字道甫,号修吾。祖籍陕西临潼,世代为武功右卫的军官,因祖父调宿卫燕京,举家东迁,侨居在顺天府通州的张家湾(今属通县)。万历二年(1574),他以二甲第七十名考中进士,从而“束发登朝”,授户部主事。不久,又升为郎中。在这期间,李三才与同僚中的魏允贞、李化龙相
梅尼克是德国历史主义学派的首席代表。《德国的浩劫》一书是他晚年的压轴之作。作为少数见证了本民族整整一个世纪历史的历史学家,梅尼克在这部著作中向读者完整地展现了“自歌德时代的古典自由主义直到法西斯为止的德国思想文化的全景”,“主要探讨一些重要历史线索背后的思想潮流”,可谓是战后德国人最早对法西斯专政起源的深刻探讨与沉重反思之作。  针对当时西方社会认为法西斯专政是德国历史文化的必然产物的观点,梅尼克
己巳年之夏,张仃创作了一生的巅峰之作——《昆仑颂》。  三十年来,它静静地嵌挂在香港中国银行大厦十四层经理会议厅的墙壁上,外人不易欣赏到。1993年,笔者留日归国,曾专门绕道香港,去寻访过它,经一番交涉,终于获准,在银行保安人员跟随下,乘电梯登堂入室,在画前凝神小驻片刻,虽未能尽性,心灵依然受到震撼。  放眼张仃的山水画世界,己巳版《昆仑颂》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仿佛是借上帝之手,“笼天地于形内,挫
一  2015年湖南文化界有一件大事,就是由千年学府岳麓书院发起,著名湘籍学者唐浩明、郑佳明、朱汉民、王鲁湘领衔启动的“湖湘文化十杰”评选活动。  湖湘之地向称人文荟萃,自屈原、贾谊以及宋代理学之宗周敦颐、明末大儒王夫之,至近代而人才趋于极盛。如何在灿若星辰的历代湖湘文化名人中选出十个对湖湘文化贡献最大,也最能代表湖湘文化的人物,这确实是个难题。为此,组委会确立了几条评选标准:一、上自先秦、截至1
一  梁启超《欧洲战役史论》成书于1914年12月,时正值“一战”爆发不久。这部书梁启超只花了十五天时间便告完结,如此急就章,只为急切地要为中国的国民带来关于欧战的启蒙。  除《欧洲战役史论》之外,梁启超还在接下来的其他言论中继续关注欧战,如《欧战蠡测》一文,即是对《欧洲战役史论》的补充与延续,也是对欧战战局的进一步研究、观察与蠡测。有意思的是,在《欧洲战役史论》中,梁启超经过对欧战战局的精细分析
一  道光十七年(1837),魏光焘出生在邵阳隆回金潭乡。这年,二十五岁的左宗棠在株洲渌江书院担任山长。两人都不会想到,二十年后,时势、机缘将彼此促到一起。  在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这些湘军元老面前,魏光燾属后生晚辈。因曾、左担当军事时均已过不惑之年,青年魏光焘有幸赶上第一代湘军的发展壮大期,肩任大梁。  湘军最早的源头,出现在宝庆府。道光二十四年(1844),湖南邵阳新宁籍举人江忠源在家乡办成
金有景先生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研究员。金先生是义乌人,我是他的浙江同乡温州人,他长我十几岁。金先生1951年高中肄业参军,在浙江军区机关工作,自学俄语、英语。学习俄语的过程中得到梁达先生和陆志韦先生的指导与丁声树先生的关注,1954年从部队直接调入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工作,在为北京大学语言专修科毕业生开设的补课班学习,后分配到方言组,得到丁先生的直接指导。丁先生虽非金先生业师,却情
黎锦明(1905—1999年),著名作家,黎氏八骏之一,排行第六,湖南湘潭人,从事教育和文學创作三十余年,为我国文化教育事业做出了贡献。他不仅是著名作家,还曾在湘潭大学任教。  1927年至1937年,黎锦明从事文学创作和翻译工作,创作和出版了短篇小说十部、中编小说六部。他著述丰富,还翻译“世界名著”等十余部。1930年参加上海左翼作家联盟,与鲁迅、郭沫若联系较多。鲁迅的日记中十多次记下他的事,并
师觉月(Prabodh Chandra Bagchi,1898—1956)作为印度汉学家的这部著作,是从与法国学术的亲密接触中开始的。他早年负笈巴黎,师从列维、伯希和、马伯乐等,显然就是法国汉学的传人后进。这样一种学术史现象无疑是非常有趣的,即东方学术之发源竟然要辗转至欧洲,然后才能开启东方学术的现代传统。有意思的是,这种学脉并未仅此而止。季羡林接续了这种流动中的学术史,或者我们可谓之为“侨易汉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