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琳娜:“神曲”教母中西合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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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网络疯传、各种“翻唱”版本层出不穷、天后王菲的“推崇”……有一首歌在2010年红得发紫,被封为“神曲”——《忐忑》。表情夸张,唱腔怪异,没有歌词,好似自言自语又像胡言乱语一般,哗众取宠还是大胆创新?
  
  1975年,贵州省贵阳市一个普通家庭诞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女孩儿天生一副好噪音,而且胆儿大,一点不怯场,仅5岁就敢独自登台表演。
  这个女孩儿就是龚琳娜。7岁时,龚琳娜进入贵州苗苗艺术团, 12岁,她第一次随团去法国演出,演唱的贵州民歌大受欢迎。龚琳娜的艺术生涯从此开始。
  16岁的时候,龚琳娜已经是贵州当地小有名气的“童星”,拿过一堆奖,渐渐开始对家乡闭塞的环境感到不满足。1992年,她考入中央音乐学院附中,来到北京开始了她艰辛的求学之路。三年后,因为品学兼优,龚琳娜被直接保送中国音乐学院本科学习。 1999年,她顶着文化部民族唱法考评第一名“民歌状元”的光环从中国音乐学院毕业,被分配到中央民族乐团成为一名女高音歌唱演员,实现了儿时的愿望。
  在录音棚里,她常常听到录音师调侃,你们这些唱民歌的,都是一个筐子里出来的。重复地出场,单调地演唱,龚琳娜的危机感来了:觉得自己没有特色,随时都会被替换。
  龚琳娜想做的并不是唱一首歌,而是要走一条路,走一条有自己特色的音乐之路。就在这时,龚琳娜遇见了来自德国的音乐制作人,Robert Zollitsch。从此,她的音乐,她的爱情,她的人生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Robert Zollitsch,中文名老锣,是来自德国慕尼黑的资深音乐总监兼巴伐利亚筝爱好者。2002年3月,老锣在北京的一个剧场演出。当时,龚琳娜和自己的好友刚好来看这场演出。老锣安静地坐在台上,正弹奏着一把巴伐利亚筝。演出结束后,好友说那把阿巴伐利亚筝和自己的古筝很像,想去看看。
  老锣把龚琳娜和她的好友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们是做音乐的?”龚琳娜莞尔一笑,“是的,我们也做音乐。”一阵简单的交谈之后,老锣高兴地说:“我正想与中国的艺术家合作,希望两位多多指教,如果不介意的话,留个联系方式吧。”龚琳娜和女友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有一次,老锣约龚琳娜一起玩音乐,龚琳娜欣然前往。她想,音乐怎么能玩呢,这是一个严肃的东西。在山间的一座小木屋里,老锣拿出他的巴伐利亚筝说,你唱吧,随便唱。龚琳娜先唱了一首苗歌,叽伊伊……慢慢地放开了,想唱高的就唱高的,想唱低的就唱低的……
  三个多小时,龚琳娜唱,老锣弹,两人沉浸在音乐之中,基本上没有说多余的话。龚琳娜唱完后,觉得全身舒畅,激动不已:“我从5岁开始唱歌就学习怎么唱给别人听,怎么表演。今天才发现音乐是可以这样自由地玩的。这是我要唱的东西,真正从我心里流出来的东西,是我要追求的。”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经常一起谈艺术,谈人生。渐渐地,龚琳娜觉得,在老锣面前,她总有说不完的话,也特别轻松。
  2002年9月,老锣盛情邀请龚琳娜参加德国的音乐节,龚琳娜正好有空就去了。在音乐节的现场,龚琳娜才知道,原来老锣是整个音乐节的主席。作为远道而来的中国客人,受老锣的邀请,龚琳娜盛情难却,高歌一曲,表现得出奇的棒。德国音乐节闭幕后,老锣和龚琳娜一起回到中国,在北京,和龚琳娜及几个朋友组建了“五行”乐队。
  2002年冬天,“五行”乐队在德国巡回音乐会上产生巨大反响,龚琳娜和老锣的关系也发生了质的飞跃。龚琳娜外语不好,老锣就耐心地给她当翻译,还教她简单的德语发音。老锣指着自己的嘴型,“看,认真看我的嘴型,这样发音就标准了。”龚琳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完全没听到他在讲些什么。老锣也停下来,他们四目对视,看着看着就动心了,老锣一把把龚琳娜拉过来,深情地吻下去。
  后来老锣说:“我们在一起吧,虽然我没有太多的钱,但是我很富有,我有自由,可以让你跟我一起快乐。”龚琳娜感动得语无伦次,打心底认定了这个男人。
  2005年,龚琳娜终于放弃了国内的一切——演出邀约、固定工作、家人朋友,跟随老锣去德国。他们隐居在巴伐利亚的小镇里,屋前是高山,屋后是森林,每天光着脚到森林里散步、唱歌。他们一起表演,开演唱会。在欧洲的舞台上,她一直唱中文的歌曲,刚开始的时候,西方的观众根本听不懂。龚琳娜一味按照民歌“高亢嘹亮”的方式来,观众常常觉得“太刺激了”,不过最惨的一场,只有9个人来听。
  当时,龚琳娜和老锣一直想创作一首歌曲,挑战声音的技巧,把人声当做一种乐器,然后让它可以上窜下跳了,而且它的根基必须得是用中国的戏曲,没有歌词。最重要的是,这首歌可以激发人的生命力。
  龚琳娜经常在家中练习戏曲的各种唱法,老锣纳闷:你会那么多的戏曲唱法,为什么你一唱歌,就变成一种声了?于是,他对龚琳娜说,“你在房间里面壁思过,你用一句旋律,唱出十种不同的声音,我一个小时后回来检查。” 龚琳娜面对着墙壁大哭,认为这是绝不可能的。但又转念一想,他得检查呢,那我再试试吧。先用个青衣,再用一个花脸,这次用一个越剧的……唉,还真不错,唱歌的窗户纸就这样被老锣奇怪的练习打破。
  经过“老锣”潜心创作,“神曲”诞生了。这首曲子全长3分45秒,以笙、笛、提琴、扬琴等乐器伴奏。龚琳娜发现歌词很像戏曲锣鼓经,老生、黑头、花旦等多个音色在快节奏中来回变换,“绕来绕去,唱得人气喘吁吁,七上八下”,于是她灵机一动,取名為《忐忑》。《忐忑》在国外很快就取得了骄人成绩,还在2009年获得欧洲“聆听世界音乐”最佳演唱大奖。
  2010年的新春音乐会上,从海外归来的龚琳娜演唱了《忐忑》。表演完毕后,她与老锣就回了德国,过他们平静的小日子去了。
  9月的一天,龚琳娜收到了朋友的邮件,里面附送链接——神人神曲。她一看才晓得,原来这首歌已经被冠名为“网络神曲”,红得一塌糊涂。不论是网友还是杜汶泽、梁静茹等知名歌手的“翻唱”,龚琳娜都笑得乐不可支,尤其是“啊这个贼咋个逮咋个逮”“阿姨压抑带把刀”之类胡编的歌词儿,逗得全家人仰马翻。乘着《忐忑》爆红的东风,龚琳娜于10月在离别祖国八年后举家回国定居。
  2011年元旦,在湖南卫视2011跨年演唱会上,龚琳娜以一身融合京剧与时尚元素的夸张行头正式登台,第一次把网络视频上的“神曲”演绎给观众,唱得全场观众情绪激昂。接着,北京电视台 “网络春晚”又邀请她与100名“粉丝”一起演唱“一万遍也学不会”的《忐忑》。
  2011年2月,湖南卫视元宵喜乐会上,龚琳娜与6位“声灵合唱团”成员表演的无伴奏合唱《丢丢铜》再度刮起“龚氏旋风”。她和老锣将沿着新民歌之路继续走下去,创作出更多中西合璧的“神曲”。龚琳娜说,“要立于世界上,要有国际化的音乐,肯定不能丢自己最根本的美学,传统这种艺术的东西。但你只按照那种走,人家听不懂,所以你必须用更开放、艺术性更强的东西来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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