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产中介不是份简单的工作，但足够自由。大约十点，我才和两个女儿告别，从家里开车出来。从后视镜里看到，女儿们又在院子里忙活。从拥挤的新加坡搬到空旷的新山，她们最开心的是能在自家庭院中玩耍。
　　车里应景地放着周华健的歌：“从新山流到新加坡家里……”十多年前从湖北到新加坡读书，随后工作、结婚、生子、买房、入籍，我已把新加坡当作了家。买房安家的过程中，我看上房产中介这个职业，辞了正式工作下海单干。我赚到了第一桶金，自己却搬离新加坡。由于看好新山的房产，我在那里买了一所带庭院的别墅，再把新加坡的老房子租出去。往返新山与新加坡，成了我的生活常态。
　　由于不在上下班高峰，海关排队的车并不多。几分钟后，我已经到了对岸的新加坡。这就是两座城市的距离：只隔着一条不到十公里宽的柔佛海峡。同为英国前殖民地的新加坡与马来西亚，经济上相互依存。然而，新加坡近几十年的高速发展，已把新山甩在后面。海峡的一侧是高楼林立的都市景象，另一侧却是竖着两三层矮房子的松散城镇。新山的许多年轻人会到新加坡打工，早晨往返两地的汽车和摩托车也会排起长龙。
　　新山也曾兴建港口，想要与新加坡竞争，但迟迟不见回报。近年来，新山尝试改变与新加坡的关系，从竞争转向“深圳-香港”式的互补合作。房地产同时受惠。在“第二家园”的政策下，购房者可以获得马来西亚的长期居住准证。新山房价比新加坡便宜一大截，引来不少投资者，一些中国人也会千里迢迢来看房。今天要见的客人，正是冲着新山的房产。
　　在酒店大堂，我见到了这位来自沈阳的客人。他出人意料的年轻，衣着讲究，谈吐也相当矜持。看得出，他对房子本身不太关心，问题都围绕着“第二家园”。我并不奇怪。新加坡投资移民动辄耗资上千万人民币，比马来西亚“第二家园”的成本高出好几倍。冲着长期准证而在新山买房的，并不鲜见。一些尝试移民欧美失败的中国人，也会转来马来西亚。临告别，我把做移民中介的朋友的电话留给他。生意都是相连的，或许他办好了移民，又会来买我的房。
　　回去的路上，我路过新加坡的家。那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记录着我最初的安居乐业梦。如今，我的家在海峡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