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画表演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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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画表演近年来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企业年会、婚庆典礼等各种场合。沙画师们用自己的创意结合不同的题材,创作出一段段颇具魅力的沙画表演,让观看者感受到一种“沙影的神奇”。那么沙画表演在中国是怎样兴起的,现在处在什么样的发展状态中,未来又有着怎样的市场前景呢?本期圆桌讨论,我们邀请了北京艺合维一沙画工作室的沙画师张维平和她的经纪人何晓航,一同来跟您聊聊沙画表演在中国的话题。
  
  沙画表演在中国是怎样兴起的?
  
  宋:首先请维平介绍一下沙画表演在中国是怎样兴起的吧。
  张:沙画在中国开展的历史并不长,最早应该是从高赞民先生那里开始的。他是在看过2003年匈牙利沙画大师弗兰克·库科在首尔动画节上的沙画表演后,受到启发,自己开始摸索沙画的表演技巧的。2008年的时候,他推出了一部关于奥运火炬传递的沙画视频,适逢奥运火炬正在境外接力的背景,就在网上一下子火起来,从那以后才有更多中国人开始关注这项艺术。
  我是去年抱着对沙画的兴趣,向高赞民老师开始学习沙画表演的。可以说有不少像我这样慕名而来向高老师学习沙画的人,他们很多回到自己的省市都成了所谓该省沙画“第一人”(笑)。目前据我所知,在中国从事沙画表演的沙画师不超过200人。
  
  宋:你觉得沙画表演的技术门槛高么?
  张:说真的,不高。很多没有任何美术功底的人,经过简单的培训也能做出像模像样的沙画来。比如你在台子上撒上一片沙子,只需一道手法就可出现一座座山脉,再划上一条直线,那就是地平线,连小学生都会。你即使不懂构图,按照老师教的手法在沙子上切几下,也能形成人的轮廓。因为沙画并不像素描那样讲求基本功构造、细节,它是一种写意划的艺术,加上背景音乐的结合整体观感和氛围比细节重要得多。
  
  宋:那是不是说什么人都能来学习沙画表演?
  张:从入门的角度看是这样。我以前是有一些美术基础的,向高老师学习的有很多以前根本没接触过绘画。现在也能做沙画表演了,自己宣传的好都有一定市场了。但是如果想要在沙画表演上有创造、有晋级,那没有绘画功底就很难做到了。比如有的人虽然技术是学会了,但是画出来的造型和构图就是让你觉得不到位。
  何:可以说现阶段大家比拼的可能是谁先入行,谁先有更多的作品,谁先打出自己的品牌,但是到以后,从事沙画的人多了,大家就该比拼艺术功底了。
  张:我在没有学习沙画的时候觉得沙画很神秘,学过之后又觉得沙画原来是如此简单,但现在自己创作表演又觉得它真的很深奥。或许正像高老师所说的那样,沙画这门艺术上手容易,但做好很难。
  何:现在进入沙画表演领域的人,应该说都是这项艺术在中国的早期实践者,他们更容易占领这个市场。
  
  宋:说到市场,二位觉得目前沙画表演在中国的市场主要都在哪里?
  何:目前,沙画表演比较成熟的市场就是婚庆典礼和各种企业年会。所以每到岁末年关,都是沙画师最忙碌的时候,接活儿明显比其它时候多。
  张: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广告业务。我父母因为我从事了沙画工作就比较关注这一领域,他们告诉我在电视上曾经看到一款汽车的广告是用沙画的形式表现的。我自己并没有做过沙画广告,主要还是做现场表演。
  
  宋:其实,对于每一项新兴艺术来说,都是幸福和烦恼兼具的。幸福的是,它面对的是一大片未开垦的潜在市场,蕴藏着巨大的商机和可能性;烦恼的是,它怎么说服客户去接受这个以前从没接触过的新事物,让人们熟悉它、喜欢它、使用它。沙画表演目前就遇到了同样的机遇和挑战。现在一场沙画演出的收入大概是多少?
  张:根据沙画师名气的不同,差别会很大。高赞民是3万元起价,他的学员有上万的,也有三五千的。
  何:我跟维平经常讨论的一个问题就是怎么能拥有个人特色,我觉得这是一个内容为王的时代,沙画师个人特色定位和精彩的内容创意是其有市场影响力的核心。如果你的形象都是最新的,内容都是别人没有的,那你演出的报价自然就会提高。相反,如果你只是模仿别人,画别人都能画的东西,那你就不会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你演出的收入就不可能提高。
  
  沙画表演是怎样的一种艺术?
  
  宋:学习沙画表演时最关键的要掌握什么要领?
  张:除了一些技法性的东西以外,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要熟悉沙感。在学习的时候,老师会让我们先摸摸沙子,熟悉一下沙子的那种感觉。现在我可以画出很细的沙线,这是一点一点练出来的,原先稍微一放手,沙子就都“夸”地一下都漏了下来。
  
  宋:我想象沙画虽然叫画,但是它会跟其他绘画艺术有很大的不同,就是它最终的画面不是一笔一划画出来的,而是用某种手法工艺制作出来的。
  何:所以表面上看,沙画的手法只有那几种,但是面对一个新的题材需求,你能不能用这几种技法用一种最简单的方式把它设计出来,这就体现沙画师的能力了。目前,你会发现在国内大多数沙画视频上的造型常见的也就是那几种,山水、树木、楼房、桥梁、人物、侧影等等,因为这些造型是老师教过的。谁能在这些造型之外,开发出更多新的造型和造型变换方式,谁就能在未来赢得市场。
  张:对。比如说到鸟巢这个造型,一开始没人知道怎么画,看见画面的也不知道是怎样画出来的但是老师先做出一个梯形的沙面,再张开手指在上面交错的画几条线,然后手掌切图,一个鸟巢就出现了。我们以前都是模仿老师和国外大师的造型创意和制作方法,现在发现仅有这些是不会有自己的特色的。我现在也在努力开发新的造型,比如在儿童人群里人气很高的动漫形象,我都要把它们放到沙画的表演台上来。
  
  宋:我看沙画表演,最关注的有两点:一个是画面元素的造型和由这些造型体现出的整体意境,另一个就是画面与画面之间的切换。沙画很重要的一个魅力就在于对原有画面的破坏,和在这种破坏的同时形成新画面的独特的蒙太奇。
  张:你说得很对。另外我还想说的是,沙画表演是一种现场感很强的表演,会有不少突发情况发生,比如你在表演现场扔沙子的多少不可能和你在家练习时完全一样,你对沙子的控制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这就要求你能够及时、适当地应对各种突发局面。
  我听高老师讲的一个他亲身经历的事情就是,在一次表演中,他画了一个外星人,可是一不小心把外星人的头抹掉了。于是他就随机应变,把外星人的头画成了一个打开的脑壳,从里面探出一只手来。因为外星人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观众还以为他原先就是这样设计的呢。
  
  沙画表演在中国的市场前景如何?
  
  宋:我们看一个事物首先要看它处在自身发展的什么阶段。比如动漫产业在中国就还处在幼稚产业的阶段,未来无论是技术还是市场,发展前景都很大。但是钢铁、机械行业,可能就处在一个成熟产业的阶段,未来还会发展,但是余地已经不那么大了。对于沙画来说,我个人觉得它还处在比幼稚产业还幼稚的一个阶段,就是说它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普及程度还不及动漫。可能只有不到1/5的中国人听说过沙画,但是会有超过4/5的中国人都知道动漫这个东西。
  张:但是现在沙画表演其实已经渐渐形成产业化了。比如把沙画表演和沙画触碰做成沙画吧的形式,每天聚集一些感兴趣的人,接触沙子,再体味小时候玩耍沙子的感觉,学学沙画,再卖卖酒水。我上网查了一下,上海有一批白领,已经开始用沙画的方式给自己减压。
  何:沙画其实可以带动一整条产业链,除了表演以外还有培训、器材、表演用沙制造、衍生产品等等。
  
  宋:你说的衍生产品主要指的是什么?
  何:一方面是把已有的沙画表演汇集成光盘产品,另一方面我希望能结合表演内容开发一些教学产品。比如如果把道德经拍成沙画,那么就能成为喜爱道德经的人希望购买和收集的一种衍生产品。
  张:但是像道德经这种题材会不会太窄众了?沙画现在应该说也只能算一种窄众艺术,如果把两种窄众的东西结合,会不会市场更窄了?
  何:我觉得不会。现在从小学就开始提倡国学了,慢慢地国学的氛围和层次会逐渐高起来。其实像道德经这样的国学经典,在国内的受众基础并不弱,而且市场潜力也会越来越大。
  
  宋:我同意何晓航的观点。对于沙画和国学的结合,或者推而广之,沙画和其他文化的结合,不必太过悲观。我一直相信文化是创造的,市场也是创造的,文化和市场不是历来就有的。比如你觉得历史题材市场不大,但是通过《百家讲坛》的专家一讲,就激发起很多人对历史的兴趣,也刺激了历史文化题材书籍市场的形成。所以文化创意产业,很大程度上都是在做创造文化和创造市场的工作。
  张:不过,就沙画的艺术特点而言,我觉得它倒是比较适合做国学题材的。因为中国传统文化讲求的是一种意境,而沙画艺术特别适合表现有意境的东西。
  何:说到文化创意产业,我觉得最典型的案例就是张艺谋的“印象”系列,比如“印象丽江”。张艺谋导演组在那里搭建了一个实景演出的平台,演员都是当地的农民,背景是不远处的玉龙雪山,演出是常年的,只要是旅游旺季,演出一票难求。印象系列不仅推动了当地经济,丰富了旅行产品,而且作为创作者,张艺谋每年还能有不菲的演出分成收入,可以说达到了通荣共赢,其本身也成了国内商业文化的一种先例,成了一个能持续创造商业价值的文化产品。这里,可持续是一个特别重要的点,文化创意产业一定要可持续、共赢,否则,再好的产品也是昙花一现。
  
  宋:应该看到,沙画表演在中国还处在前幼稚产业的阶段,但是可以预期的是,它即将进入迅速发展期。在迅速发展期中,先入行的人是很有优势的,因为他们能掌握各种资源,市场资源、话语权资源等等。面对这个即将迅速扩大的市场,我觉得最需要准备好的除了扎实艺术基础以外,就是怎样能在一块大蛋糕上寻找到自己的领地。
  何:“圈地运动”(笑)。
  宋:可以这样理解,但更主要的是一种市场细分。一开始维平说的以某省沙画“第一人”称号宣传自己的那些人,实际是在按地域进行一种市场蛋糕的划分。我们还可以按照内容对市场蛋糕进行切割,这就要求沙画师形成独特的内容定位和风格品牌。总之,面对沙画这种对中国人来说还处在全新状态的艺术形式来说,它所面临的机遇是非常大的。
  谢谢二位的参与!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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