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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天,我在友谊商城的内衣专柜试衣间,突然听到亦凡的声音。只听他大声地让服务员打包两套内衣,然后说:“那么多个春节都不能陪你,已经很委屈你了,我巴不得把整个商城都买下来送你。”
透过试衣间那道狭小的门缝儿,我确认了亦凡说话的对象不是我,而是一个看上去不算漂亮、但绝对年轻的女孩儿。
直到他们相依着离开,我才从试衣间里走出来,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仔细回想,亦凡的种种可疑突然间堆积起来,嘲笑着我的后知后觉。就在昨天晚上,我还对晚归的他说:“亦凡,再过一个月就是咱们的结婚纪念日了,可有惊喜奉送?”
他的回答是:“只有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夫妻才玩那种把戏。”然后,他很快响起鼾声。而当时的我还在为那句话暗自甜蜜,为那份老夫老妻才有的实在。
但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一记耳光,让我发懵:不知该责备自己的大意愚蠢,还是该恼怒他的虚伪背叛。
2
那天晚上,不等亦凡打来晚归的电话,我先打给了他:“亦凡,咱们去看《2012》吧。”他想都不想地拒绝:“不看,票价肯定很贵,还是等过几天在网上看吧。”我说:“今晚你们单位还加班吗?”他回答:“是啊,我正想打电话告诉你。”我说:“知道了。”
然后,我一个人去看了《2012》。回到家洗漱、睡觉,辗转反侧,一直到半夜12点过了一点儿,亦凡,这个加感情班的男人才回来。
我枕上他的胳膊,很久之后,才突然说了一句:“《2012》其实不过是导演在不停地重复他自己。”“才不是!”亦凡很激动,他是罗兰·埃默里赫(电影《后天》、《2012》等的导演)的忠实粉丝,他的作品亦凡一部不落地都看过。说起老罗及他的作品,他可以5个小时之内不讲重复的内容。他激动地跟我讲解《2012》跟老罗以往作品的区别,很专业、很投入。半个小时后,他突然停住,小声地说了一句:“虽然没看,但参考了网友的影评,也在网上简单地看了一些片花。”这句话,骗3岁小孩子或许可以,但骗跟他一起生活了将近5年的妻子,显然弱智了一些。
我转过身去,不想揭穿,只是想用这件事做一个暗示:我想看看对于我们的婚姻,亦凡还有多少的诚意和顾虑。而且,有些事情说穿是一回事儿,心照不宣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一周他回来得很早,我做出欢天喜地的样子,变着花样变换餐桌上的口味,甚至搜集了许多话题,比如NBA赛事中火箭队的表现、房价调控以及股市的行情……亦凡很配合,我们聊得算是热火朝天,虽困意频袭,却都意犹未尽。在床上他搂着我说:“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婚姻就是夫妻俩越过越像哥们儿。”我说:“亦凡,咱们会是一辈子的哥们儿吗?”他说:“当然。”于是,我们在黑暗中索要着彼此,亦凡还像从前一样体贴周到,可是,我却忍不住去想他跟她在一起的样子。这实在是一件十分分裂的事情,但亦凡好像轻松地逾越了这个障碍。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那个她开始有些耐不住了,我从周日亦凡接二连三地收到的短信中闻到了这个气息。所以,第二个星期,我每天晚上都去亦凡的公司找他,要么跟他一起下班,要么在他单位楼下的咖啡馆里陪着他加班。有时,我也会临时地出现在他公司楼下,然后问他在哪儿。亦凡终于不耐烦了,当他又一次说自己在公司而我则对他说“我在你楼下,你下来吧”时,他在电话里气急败坏:“你到底想干吗?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我不回击,我就是想用这小小的监控让他看到那个她的耐性,更让他知道我的警觉。我要让他们在一个又一个小小的不愉快中,看清彼此以及彼此的那份感情到底能禁得住多少的风浪。如果说出轨对于男人来说是一个必修课的话,我希望他尽快毕业。因为,走得越远,拖得时间越久,就会错得越多。
果然,比亦凡更先失去耐性的是那个女孩儿。她在我的严防死守中,看到了亦凡对她情感的并不纯粹。她不仅动手在亦凡的脸上留下了粗暴的痕迹,且从此不顾时间地点地打电话给他,然后就闯到了亦凡的公司……
如此大的动静,我怎会不知道?但只要亦凡不向我提及,我便装做一切都没发生。说实话,在他小心而紧张的态度里,我心里是有着一丝安慰的。说到底,他最在意的还是我们之间朝朝暮暮的感情,那个出租车司机说得对:“男人这辈子,不折腾这么一回,消停不了。”
那些日子,他消瘦得那样明显,手机或家中的铃声,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份惊吓。我决定无声无息地结束亦凡的噩梦,好让我们的生活回归原来的平静。
3
约那个叫方芷的女孩儿见面并不难,同样身处热锅上的她需要一个台阶,但她没有想到给她台阶的人竟然是我。我没有给她申诉的机会,我只跟她说:“如果你是我的妹妹,我会告诉你,离开这个男人,因为种种迹象表明,他既给不了你婚姻,也不会给你安宁的日子。与其让岁月把彼此从情人变成怨偶,不如在最恰当的时候分手,再见或不见还能是有着不同交情的朋友。如果你不想放弃亦凡,那么请随意。因为经过这样一场纷争,你们的感情只能变成一种各取所需。而你帮他分担的,不过是过剩的荷尔蒙。还有,如果你执意报复,那么我告诉你,我奉陪到底,因为就连亦凡的妻子都不在乎,看谁还在乎他那点儿风流韵事,我很愿意看着你把自己越描越黑。”
那天她哭得很惨,是那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我在她的悲切中,忽然心凉,我与她何尝不是用生命中最好的韶光在爱着同一个人,但这个人又为我们做过些什么呢?出轨,就像是一张试纸,让我看清了亦凡的心底成色,他既没有坐怀不乱的坚持,更不具备承担后果的能力与勇气,这样的男人,爱上了谁,都是谁的不幸。
看着方芷离去的背影,我心中的难过与失望铺天盖地而来。我叫住她,然后领着她到银行取了两万块钱,我把钱交到了方芷的手上。我对她说:“这些钱跟任何事都没有关系,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并为你着想的人。这,算是姐姐送你的嫁妆。”
日子终于又回归了平静。亦凡很是享受这段不必靠谎言度日的生活,我们重又开始了郎情妾意。我心想这样也好,曾经迷路的人,应该更知归途的可贵吧。
一年后,亦凡的单位集资建房,员工只需每平方米出3000元,其余资金由公司补贴,这绝对是莫大的福利。亦凡在这个时候,发现家里的账户上少了两万元钱。他问我:“钱用在了什么地方?”我以实相告,觉得这样至少也算结束亦凡心中对方芷的愧疚。事过境迁,我们都需要用一种方式,把过去的爱与恨真正放下。
3天后,亦凡得意扬扬地对我说:“那两万块我替你讨回来了。”原来,亦凡找到了方芷,看到方芷已有谈婚论嫁的对象,他厚颜无耻地提到了那两万块钱,他说:“要么还钱,要么终生嫁不出去,你选吧。”
我用一记响亮的耳光来结束亦凡得意的讲述。他的冷血与卑鄙让我在那一刻不寒而栗。更让我心寒的是方芷随后的来电,她向我求救:“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帮帮我,亦凡还在要挟我,让我做他的情人,否则他会把当年我与他的事情捅出去。”
这就是亦凡,一个女孩儿用自己最青春、最曼妙的时光爱过他,而他却用这样的方式作为回应。我可以接受他的出轨,也可以宽容他偶尔的自私,但我决不能接受他自私背后的卑鄙。
跟他提出离婚,他在愣怔了十几秒之后叫嚣着:“我跟她早就结束了,你知道吗?她嫁不出去,还反复来骚扰我,我根本就没有理她。”
这就是跟我生活在一起长达5年之久的男人的担当!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为了保护他自己,他可以将别人说得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那天,我索性将他出轨事件的前前后后都说给他听,我以为他会惭愧地低下头去,可是他的思维已经跳跃到另外一个层面:“你说我出轨,你有捉奸在床的证据吗?讲这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不就是为了让我承认自己有错在先,想拿到证据多分一点儿财产吗?”说完,他扑过来,精神失常般地搜我的身,又疯子般地检查家里是否有监听设备。看着他的失态,我内心最后一点儿的悲哀也消失殆尽,只是对自己说:“还好,没有醒悟得太晚。”
说到底,我真的没把外遇当回事儿,但我很在意在这个几乎每个人的婚姻都可能会遭遇不测的时代背景下,那个当事人的表现。亦凡交出了一张极差的答卷,让我看到了他的不堪托付。如果一定要追溯我与亦凡分手的原因,我只能说,我们的这段婚姻“死于非命”。■
(责编 时光)
那天,我在友谊商城的内衣专柜试衣间,突然听到亦凡的声音。只听他大声地让服务员打包两套内衣,然后说:“那么多个春节都不能陪你,已经很委屈你了,我巴不得把整个商城都买下来送你。”
透过试衣间那道狭小的门缝儿,我确认了亦凡说话的对象不是我,而是一个看上去不算漂亮、但绝对年轻的女孩儿。
直到他们相依着离开,我才从试衣间里走出来,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仔细回想,亦凡的种种可疑突然间堆积起来,嘲笑着我的后知后觉。就在昨天晚上,我还对晚归的他说:“亦凡,再过一个月就是咱们的结婚纪念日了,可有惊喜奉送?”
他的回答是:“只有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夫妻才玩那种把戏。”然后,他很快响起鼾声。而当时的我还在为那句话暗自甜蜜,为那份老夫老妻才有的实在。
但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一记耳光,让我发懵:不知该责备自己的大意愚蠢,还是该恼怒他的虚伪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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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不等亦凡打来晚归的电话,我先打给了他:“亦凡,咱们去看《2012》吧。”他想都不想地拒绝:“不看,票价肯定很贵,还是等过几天在网上看吧。”我说:“今晚你们单位还加班吗?”他回答:“是啊,我正想打电话告诉你。”我说:“知道了。”
然后,我一个人去看了《2012》。回到家洗漱、睡觉,辗转反侧,一直到半夜12点过了一点儿,亦凡,这个加感情班的男人才回来。
我枕上他的胳膊,很久之后,才突然说了一句:“《2012》其实不过是导演在不停地重复他自己。”“才不是!”亦凡很激动,他是罗兰·埃默里赫(电影《后天》、《2012》等的导演)的忠实粉丝,他的作品亦凡一部不落地都看过。说起老罗及他的作品,他可以5个小时之内不讲重复的内容。他激动地跟我讲解《2012》跟老罗以往作品的区别,很专业、很投入。半个小时后,他突然停住,小声地说了一句:“虽然没看,但参考了网友的影评,也在网上简单地看了一些片花。”这句话,骗3岁小孩子或许可以,但骗跟他一起生活了将近5年的妻子,显然弱智了一些。
我转过身去,不想揭穿,只是想用这件事做一个暗示:我想看看对于我们的婚姻,亦凡还有多少的诚意和顾虑。而且,有些事情说穿是一回事儿,心照不宣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一周他回来得很早,我做出欢天喜地的样子,变着花样变换餐桌上的口味,甚至搜集了许多话题,比如NBA赛事中火箭队的表现、房价调控以及股市的行情……亦凡很配合,我们聊得算是热火朝天,虽困意频袭,却都意犹未尽。在床上他搂着我说:“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婚姻就是夫妻俩越过越像哥们儿。”我说:“亦凡,咱们会是一辈子的哥们儿吗?”他说:“当然。”于是,我们在黑暗中索要着彼此,亦凡还像从前一样体贴周到,可是,我却忍不住去想他跟她在一起的样子。这实在是一件十分分裂的事情,但亦凡好像轻松地逾越了这个障碍。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那个她开始有些耐不住了,我从周日亦凡接二连三地收到的短信中闻到了这个气息。所以,第二个星期,我每天晚上都去亦凡的公司找他,要么跟他一起下班,要么在他单位楼下的咖啡馆里陪着他加班。有时,我也会临时地出现在他公司楼下,然后问他在哪儿。亦凡终于不耐烦了,当他又一次说自己在公司而我则对他说“我在你楼下,你下来吧”时,他在电话里气急败坏:“你到底想干吗?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我不回击,我就是想用这小小的监控让他看到那个她的耐性,更让他知道我的警觉。我要让他们在一个又一个小小的不愉快中,看清彼此以及彼此的那份感情到底能禁得住多少的风浪。如果说出轨对于男人来说是一个必修课的话,我希望他尽快毕业。因为,走得越远,拖得时间越久,就会错得越多。
果然,比亦凡更先失去耐性的是那个女孩儿。她在我的严防死守中,看到了亦凡对她情感的并不纯粹。她不仅动手在亦凡的脸上留下了粗暴的痕迹,且从此不顾时间地点地打电话给他,然后就闯到了亦凡的公司……
如此大的动静,我怎会不知道?但只要亦凡不向我提及,我便装做一切都没发生。说实话,在他小心而紧张的态度里,我心里是有着一丝安慰的。说到底,他最在意的还是我们之间朝朝暮暮的感情,那个出租车司机说得对:“男人这辈子,不折腾这么一回,消停不了。”
那些日子,他消瘦得那样明显,手机或家中的铃声,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份惊吓。我决定无声无息地结束亦凡的噩梦,好让我们的生活回归原来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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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那个叫方芷的女孩儿见面并不难,同样身处热锅上的她需要一个台阶,但她没有想到给她台阶的人竟然是我。我没有给她申诉的机会,我只跟她说:“如果你是我的妹妹,我会告诉你,离开这个男人,因为种种迹象表明,他既给不了你婚姻,也不会给你安宁的日子。与其让岁月把彼此从情人变成怨偶,不如在最恰当的时候分手,再见或不见还能是有着不同交情的朋友。如果你不想放弃亦凡,那么请随意。因为经过这样一场纷争,你们的感情只能变成一种各取所需。而你帮他分担的,不过是过剩的荷尔蒙。还有,如果你执意报复,那么我告诉你,我奉陪到底,因为就连亦凡的妻子都不在乎,看谁还在乎他那点儿风流韵事,我很愿意看着你把自己越描越黑。”
那天她哭得很惨,是那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我在她的悲切中,忽然心凉,我与她何尝不是用生命中最好的韶光在爱着同一个人,但这个人又为我们做过些什么呢?出轨,就像是一张试纸,让我看清了亦凡的心底成色,他既没有坐怀不乱的坚持,更不具备承担后果的能力与勇气,这样的男人,爱上了谁,都是谁的不幸。
看着方芷离去的背影,我心中的难过与失望铺天盖地而来。我叫住她,然后领着她到银行取了两万块钱,我把钱交到了方芷的手上。我对她说:“这些钱跟任何事都没有关系,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并为你着想的人。这,算是姐姐送你的嫁妆。”
日子终于又回归了平静。亦凡很是享受这段不必靠谎言度日的生活,我们重又开始了郎情妾意。我心想这样也好,曾经迷路的人,应该更知归途的可贵吧。
一年后,亦凡的单位集资建房,员工只需每平方米出3000元,其余资金由公司补贴,这绝对是莫大的福利。亦凡在这个时候,发现家里的账户上少了两万元钱。他问我:“钱用在了什么地方?”我以实相告,觉得这样至少也算结束亦凡心中对方芷的愧疚。事过境迁,我们都需要用一种方式,把过去的爱与恨真正放下。
3天后,亦凡得意扬扬地对我说:“那两万块我替你讨回来了。”原来,亦凡找到了方芷,看到方芷已有谈婚论嫁的对象,他厚颜无耻地提到了那两万块钱,他说:“要么还钱,要么终生嫁不出去,你选吧。”
我用一记响亮的耳光来结束亦凡得意的讲述。他的冷血与卑鄙让我在那一刻不寒而栗。更让我心寒的是方芷随后的来电,她向我求救:“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帮帮我,亦凡还在要挟我,让我做他的情人,否则他会把当年我与他的事情捅出去。”
这就是亦凡,一个女孩儿用自己最青春、最曼妙的时光爱过他,而他却用这样的方式作为回应。我可以接受他的出轨,也可以宽容他偶尔的自私,但我决不能接受他自私背后的卑鄙。
跟他提出离婚,他在愣怔了十几秒之后叫嚣着:“我跟她早就结束了,你知道吗?她嫁不出去,还反复来骚扰我,我根本就没有理她。”
这就是跟我生活在一起长达5年之久的男人的担当!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为了保护他自己,他可以将别人说得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那天,我索性将他出轨事件的前前后后都说给他听,我以为他会惭愧地低下头去,可是他的思维已经跳跃到另外一个层面:“你说我出轨,你有捉奸在床的证据吗?讲这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不就是为了让我承认自己有错在先,想拿到证据多分一点儿财产吗?”说完,他扑过来,精神失常般地搜我的身,又疯子般地检查家里是否有监听设备。看着他的失态,我内心最后一点儿的悲哀也消失殆尽,只是对自己说:“还好,没有醒悟得太晚。”
说到底,我真的没把外遇当回事儿,但我很在意在这个几乎每个人的婚姻都可能会遭遇不测的时代背景下,那个当事人的表现。亦凡交出了一张极差的答卷,让我看到了他的不堪托付。如果一定要追溯我与亦凡分手的原因,我只能说,我们的这段婚姻“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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