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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近年来，国内外学者虽然开始关注漫画语篇中的多模态话语分析，但大多是从元功能的再现功能、互动功能和构成功能三大方面进行较宏观的大致分析，对漫画话语的再现功能意义解读得不够详尽，另一方面，也多以政治漫画为分析对象，较少探讨其他漫画的多模态意义。因此，本文选取《PHD漫画》中的一幅例图为分析对象，从多模态话语分析的再现功能角度，较详细地解读该漫画的再现意义，以期促进漫画语篇的多模态话语分析的应用研究。
〔关键词〕 漫画；多模态话语分析；再现意义
〔中图分类号〕H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689（2014）05-0028-06
引言
现代漫画这一艺术形式因具有独特艺术魅力和文化内涵深受大众的喜爱并得以丰富和发展，多年来吸引着国内外学者从艺术和社会文化的角度，对其各类创作手法、发展趋势、媒体价值和社会影响等方面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探讨和研究。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指导下的多模态话语分析已经开始关注漫画的多模态语篇，但还处于探索阶段，需要进一步的发展与应用。漫画的这种视觉艺术形式具有较强的社会性特征，而多模态话语分析就是依据与扩展了功能语言学理论关于语言的社会符号性的观点，探讨图像、声音、动作等多种模态的功能组合及其各种符号资源所实现的意义。据此，多模态话语分析的主要分析对象为图像，重点探讨图像中的人物、地点和事物是如何组成具有不同复杂程度的视觉模式，实现其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成意义的[1] [2] [3]。鉴于目前漫画的多模态话语分析研究重点在文本与图像三大功能的意义探讨，而对具体图像的单一功能探讨不够详细，而且多以政治漫画为分析对象。因此，本文以一幅《PHD漫画》为例，以多模态话语分析的再现功能分析方法为依据，探讨再现功能分析对这一漫画语篇的多模态话语意义的阐释力。
一、 漫画与多模态话语分析
漫画运用写实、象征和夸张等手法来描述事物，通常加上文字和对白来辅助读者理解漫画的内涵，具有叙事、讽刺和幽默等特点。绘画者借此视觉艺术形式表达概念、思想和情感等。漫画的题材涉及广泛，包括社会问题、历史故事、政治批判和奇幻冒险等。现代漫画最早追溯于美国报纸期刊刊登的短篇连环画，其后很快流传到各国，如日本现已成为漫画产业大国。由此可见，漫画有着强大的艺术生命力和感染力。在现今数字化的时代背景下，多媒体代替纸质印刷成为了信息传播交换的重要渠道和工具。视觉图像在多媒体这个交际平台运用得越来越广泛，体现了视觉图像识读的重要性。应运而生的多模态话语分析是以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为基础，将视觉图像作为社会符号进行系统化分析的理论[1] [2]。运用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理论框架，对以图像符号模式为主、具有丰富文化内涵的漫画形式的模态进行解读，是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的。
根据Kress & Leeuwen，多模态话语的三大元功能分别为再现功能、互动功能和构成功能[1]。下面将主要介绍Kress & Leeuwen的《阅读图像》中所论述的再现功能分析方法[1] [2]。再现功能分为叙事的再现和概念的再现。叙事的再现和概念的再现意义都是由再现参与者实现。参与者一词体现了“参与其中”的含义，而在符号行为中的再现参与者又与互动参与者有别，后者指参与交流行为的人，如参与听说读写、制作或审查图像的行为的人，而前者指交流的主题，例如人、地点、事物（包括抽象事物）。
叙事的再现功能中有一个重要概念 —— 矢量。矢量连接各参与者，矢量离开或发出的参与者是动作者，矢量到达的参与者是目标。矢量是由图像中描绘出的元素所组成的一条明显的斜线构成，如自然图像和漫画中表示动作的身体、肢体、工具、汽车行驶的倾斜小路、抽象图表中箭头的斜线等。矢量代表的动作行为模式解读，是通过图像表面形式状态的分析，确定符号解读的可能性或范围，最终帮助解读意义更接近图像创作者所要表达的概念意义。此种矢量结构称为叙事结构，其所指的叙事过程则表示了动态的行为、变化的过程、发生的事件及非持续性空间配置（transitory spatial arrangements）。叙事过程可分为行动过程、反应过程、言语及心理过程三大类。行动过程通常以颜色饱和度、尺寸和在图像中位置的处理形式来突出动作者。图像中如有行动者、矢量和目标，此结构表示及物动作过程（transactional action process），如只有行动者和其发出的矢量（或部分行动者本身构成的矢量），而没有目标，此结构表示不及物动作过程（non-transactional action process）。如图中只有矢量，和矢量所指方向的目标，强调动作的结果、完成和结束，此结构表示发生的事件。反应过程的最大特点为矢量由参与者的目光和目光方向构成。人或拟人的目光发出者称为反应者，目光所向的参与者个体或整个再现过程，称为现象。反应者、目光和现象三者存在于图像中，表示及物反应过程，只有反应者和目光的结构表示不及物反应过程。言语及心理过程的实现方式一般由含言语内容或思想内容的言语泡或思维泡作为矢量，连接言语者或感知者。图像中的人物参与者（言语者或感知者）通过言语泡和思维泡投射自己或他人的思想。言语泡和思维泡在漫画中比较常见[1] [2]。
图像中的环境成分包括地点环境、手段环境和伴随环境。地点环境是通过对前景和背景的构图以及着色浓淡等的对比来区分。手段环境是参与者行为过程中使用的工具，但其本身不属于矢量的一部分。伴随环境指两个参与者互相紧邻，没有矢量的连接方式[1] [2]。
概念的再现功能分析中不涉及矢量，分析对象的属性具有相对稳定的、永恒的性质。概念的再现过程主要包括分类过程、分析过程和象征过程。分类过程中，参与者之间具有类别的关联性，至少有同一类别的参与者从属于某一个参与者，属于上下级的关系。分类过程包括显性分类结构（overt taxonomu）和隐性分类结构（convert taxonomy）。分析过程中，参与者呈现部分与整体的关系，作为整体的参与者是承载者，作为各个部分的参与者是承载者的所属特征。分析结构图像通常略去详尽生动的背景勾画、光影和色调对比，重点标示各所属特征的视觉特点。因此，承载者也可以是图像中由各部分的自然环境或建筑物等构成的整个背景或风景。对事物特征的描绘是绘图的基础，分析结构体现了最基本的视觉系统再现功能。分析过程包括非结构分析过程（unstructured analytical processes）、时间性分析过程（temporal analytical processes）、详尽和包容性分析过程（exhaustive and inclusive analytical processes）、联体和复合详尽分析结构（conjoined and compounded exhaustive structures）、地形和拓扑过程（topographical and topological processes）、空间维度和定量拓扑结构（dimensional and quantitative topography）以及时空转换分析结构（spatio - temporal analytical structures）。非结构分析过程指图像只展示了承载者的各所属特征而非作为整体的承载者，各所属特征在图中可以是无序的结构。时间性分析过程是依据时间顺序的分析过程，随时间推移事物发生变化，体现了一定的叙事性，而非矢量连接的各时间点发生的阶段性事件（参与者）主要呈现固定稳定的特点；历史为整体，各阶段性事件为其所属特征。与非结构分析过程相对应，结构分析过程包括详尽分析过程和包容性分析过程；前者表示图像中展现了承载者及其全部所属特征，后者表示图像只展示了承载者及其部分所属特征，承载者的其余所属特征则不予分析展示。包容性分析过程所展示的所属特征还可进一步让承载者更深一层地展示其所属特征，因而此分析过程具有包容性特点。联体详尽分析结构表示用不含方向性的线条连接所有所属特征，此连线可以表示其性质是具传导性作用的，如具有传导运输概念的电线和轨道。复合详尽分析结构则表示用整体布局模式划分或分离全部所属特征，整体组合的同时展现其不同的个体属性，如饼状图。地形过程表示图像中各个所属特征的构造至少大致反映了实际物理空间位置，而拓扑过程则反映了所属特征之间的逻辑关系，即反映所属特征之间是如何包含、连接和是否有共同界限，而不是按实际物理比例组合的物理位置和尺寸，如电路图和网络图。空间维度拓扑结构和定量拓扑结构的不同在于，前者表示承载者的所属特征是依实际物理位置按一定比例绘图，而后者是按代表一定数量单位的视觉符号累计成目标数量图像的方法绘图。二维图为时空转换分析结构，结合了详尽、复合、抽象定量、地形和时间性分析结构的特点。二维图中各离散实体组成的不规则曲线体现了部分与整体的关系，同时曲线整体上又表达了动态的变化过程，因此与时间性分析过程相似，也是一种近似叙事的结构，如天气预报图和公司盈利增长图。象征过程强调参与者在图像中的意义与身份。象征过程分为象征属性过程（symbolic attribute processes）和象征暗示过程（symbolic suggestive processes）。在关系中建立意义和身份的参与者是承载者，自身可具有意义和体现身份的参与者是象征属性，象征属性过程通过承载者和象征属性的关系实现。象征属性绘画特征如下：第一，参与者在图像视觉上较突出，如前景配置、夸张的尺寸、明亮的光线、夺目的色彩和丰富的细节等绘图处理；第二，参与者被手势指出，而此手势除了表达“对读者指出象征属性”之外，不能表示动作或其他叙事性过程；第三，参与者存在的某些方式与整体图像不融合；第四， 参与者和传统的象征价值有关。象征暗示过程只包括了一个参与者，即承载者。此承载者的特征为弱化细节，营造“情绪”、“氛围”的视觉符号，如颜色柔和呈朦胧的色彩，或是光线集中将参与者渲染呈黑影轮廓。通过这些绘图处理，暗示承载者本身的象征意义[1] [2]。 图像中的视觉符号在社会文化、艺术、宗教等背景下存在不同方面、不同层面的解读。如在西方的艺术历史及社会文化中，参与者呈圆圈形，倾向于表达自然、先天的性质；而矩形和三角形则倾向于工业建筑等人为制造的性质；当图形以垂直方向延伸，倾向表达等级的概念；当图形以水平方向延伸，倾向表达原事物转变产生新事物的过程；倾斜的图形可构成矢量，表示运动状态，可与蒙德里安的红白蓝“风格派”所寻求的平衡静态构图做对比；“直线”形式上可代表路，“直”可以有直接、死板的意思，与风趣相对，也可以有“直男”（英文中表达异性恋含义）的意思，与同性恋相对[1] [2]。
一幅图像中，即使主体为动态的叙事过程，也可以嵌入分析结构（表示时间、地点的背景）、第二层的叙事过程和带有象征意义的参与者等。区分主体与嵌入（附加）结构是根据各参与者在视觉上的显著性强弱所决定的[1] [2]。
Kress & Leeuwen[1] [2]指出图像中的文本标签是图像本身的一部分，但他们并未具体讨论图文关系。Martinec & Salway [4]讨论了图文关系，把图文关系看成类似于小句和小句之间的逻辑语义关系。有时，尽管图像或图表与相关文字段落内容存在词汇复现，但两者概念意义的实现手段不一样。如果图像实现了概念意义，而文本只作为图像的标签，则图文关系属于“阐述”。但如果图像或图表的概念意义是由另外的文本内容实现，而图像或图表本身的概念意义不够明确，需要文本标签、文本内容共同实现图像或图表的概念意义，那么这种图文关系属于“投射”。杨信彰[5]（47）也指出，“投射可用于解释语篇或图像中用其他模态呈现的内容”。
二、 漫画主题及其再现功能分析
漫画主题 本漫画（见图1）中所展现的主题为学术话题，摘自PHD Comics网站，作者为Jorge Cham，华裔巴拿马人。因为创作《PHD漫画》[原称为《被堆的更高和更深》 （Piled Higher and Deeper，PHD Comics）]而出名。漫画标题Piled Higher and Deeper是对PHD全称的幽默改写。在美国就读研究生期间，Jorge Cham就开始了《PHD漫画》的创作。《PHD漫画》中的主题之一是延宕（Procrastination），俗称“拖延症”。Cham在很多高校发表“拖延症的力量” 主题的演讲，探讨研究生的忧虑及其拖延症带来的焦虑。漫画中所暗示的博士生迟迟未完成学位的攻读与完美主义相关。完美主义者如果不能自我调整，平衡理想与现实，容易在生活和学习中产生拖延的态度。拖延症在高校较为普遍，特别是在博士研究生中。此漫画幽默地暗示了图中博士生的雄心壮志与现实生活的碰撞产生的迷惘和无奈[6]。
漫画再现功能分析 图1为图像与图表合成的组合型漫画，共享一个标签（ “YOUR LIFE AMBITION – What Happened？？”）。这幅《PHD漫画》例图是未局限于一种类型图像的混合性漫画，由两幅人物漫画和一幅抽象图表组成。一般漫画中很少出现曲线图表，这也是学术主题漫画的一个特征。图表较为具体地描绘了博士生各时间段学习与他们人生目标的关联。两幅图像投射了图表中曲线两端的概念意义。为了便于分析，从左至右分别称之为图像1、图表、图像2。下面的再现功能分析既包括对漫画中各图像和图表的再现意义的分析，也包括对图像与图表之间的逻辑语义关系的分析。
图表的再现功能 插入图像1和图像2中间的图表的再现意义由近似二维图时空转换分析结构实现。图表中各离散实体组成的不规则曲线展现了部分与整体的关系，同时，图表中的曲线表达了动态的变化过程，是一种近似叙事结构，即处于叙事和分析过程之间，不完全符合时空转换分析结构的详尽、复合、抽象定量、地形和时间性分析结构的特征。此图表主要由横轴、纵轴和曲线组成。横轴为时间轴，纵轴代表在读博士生的雄心抱负程度（由纵轴上方英文文字标示和图1标签可知），表示在两轴间可存在无数离散实体，每一个离散实体标记在特定时间点（横轴）与相关雄心抱负程度（纵轴）的大致对应。图表中的这条曲线就是由无数的离散实体构成。由此可见，此图表包括两类参与者，其一为曲线，作为承载者，其二为各个离散实体，作为曲线的所属特征，体现了整体与部分的关系。通过再现功能的分析过程讨论，我们可以看出，作为承载者的这条由左及右逐渐向下移的不规则曲线，整体来看，可大致表示随着在读博士时间年份的增加，学生对学术研究的雄心抱负逐年递减这一动态的过程，是一种近似矢量，近似叙事的结构。
另外，比较时间轴上清晰可见的尺度等同的时间刻度，标记雄心抱负程度的纵轴却无相关具体数量上的衡量，而且时间轴与纵轴上的箭头是无限延伸的趋向，因而各离散实体实际上不能独立体现其具体意义。图表中对曲线的文字解释也只表达了学生雄心壮志程度变化的部分具体例子。换言之，作为承载者的曲线只有部分所属特征在图表中以文字解释的方式得以体现，可见此图表为包容性分析过程。
由以上分析可知，此图表大致符合二维图的时空分析结构的主要特点（时间轴、纵轴、近似叙事结构的分析结构），但并不如二维图严谨，不是全部所属特征都能在曲线这一整体中体现，不符合二维图详尽解析及抽象定量的特点。因此，此图表用近似二维图这一具有用统计学数量相关性分析特点的图像符号，表达博士生读研时间的长短和雄心壮志程度高低呈一定负相关性，而且时间无限延长，强调“博士生读研时间越长，越消磨其对学术研究的雄心壮志”这一拖延现象。
图像的再现功能 我们再看漫画中左右的图像。图像1由人物、建筑物和文字构成，图像2由人、电脑和文字构成。
从叙事再现的角度分析，两幅漫画都有对话泡，从气泡箭头构成的斜线及其所指和参与者人物的嘴型可见，此为叙事再现的言语过程。图像1中参与者人物右手高举，左手弯曲，右手手臂伸出和目光的方向辅助构成矢量，人物为行动者，矢量所指目标未在图像中反映出来，此为叙事再现不及物的行动过程。配合对话泡投射的内容“WORLD， HERE I COME！”，可见参与者兴奋地伸出手臂对前方带有期待憧憬的心情。图像2中参与者左右手臂角度与图像1相同，右手手臂伸出构成矢量，矢量所指目标未在图中反映，此仍为叙事再现不及物的行动过程。另外，人物参与者的目光及方向构成矢量，人物为反应者，指向现象手表，表示人物在看时间，此为图像2中嵌入的及物反应过程。配合对话泡投射内容“HAPPY HOUR， HERE I COME！”，展现出参与者人物望向手表，看时间，并兴奋地伸出手臂，表明其对即将被动或主动发生的事情带着快乐的心情。这两幅图像中的参与者同样有快乐的心情，但所期待的事情是不同的。 从概念再现的角度分析，两幅图像中的参与者人物都是承载者，参与者拥有的相同属性为五官和发型，可见二图中参与者人物为同一人。图像1中承载者身穿毕业袍，头戴毕业帽，图像2中承载者身穿休闲服，手戴手表，此为两幅图像中所属承载者的不同特征。这两幅图像中的参与者所处环境也有区别。图像1中参与者整体颜色较浓，所处前景显著位置，而环境中包括的建筑物、讲台着色较淡，处于背景位置。图像2 中的环境成分只有电脑，参与者与电脑的着色浓淡深浅相似，说明二者处于同一水平线，背景做空白处理。可看出这两幅图像中地点环境具有不同的象征意义，图像1为参与者作为毕业生站在户外广场，图像2为同一参与者在室内电脑桌前，可喻示参与者内心人生抱负高低的对比。图像1中行动者手握的毕业证作为手臂动作的工具，并不构成矢量，体现了图像中的手段环境成分。图像1和图像2的人物参与者的手臂姿态相同，目光方向相反形成鲜明对比，可见参与者作为承载者本身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说明人物参与者在两幅图中的行为有对比性。
漫画中，由左及右，形式上所表现的是：由图像1的人物参与者对未来兴奋的展望，对应图表中曲线起始高昂的要“Win Nobel Prize”的理想，到曲线末端关注“Hope they have Pepperoni Pizza”实际的眼前物质诱惑，对应图像2 中迫不及待地放下研究享受欢乐时光的心情，整体漫画以水平方向铺展，强调人物心态转变的过程。其所暗示的概念意义需要图表配合才能被充分地揭示出来。综合以上分析，图像1和图像2显示了相同参与者在图表所示的不同的读研时间阶段，分别作为硕士毕业即将进入博士学位攻读阶段的博士生和在读阶段的博士生，在硕士毕业迈入博士阶段学习那一刻和经过几年后学习研究中虽有着相似兴奋的心情（手臂角度相同，对话泡信息中所实现的概念意义与情态意义相似），但呈现出不同的期待（对话泡内容不同及图像2独有的反应过程），兴奋点是不同的。
图像与图表之间的逻辑语义功能 Halliday[8] 指出小句间的关系为逻辑-语义关系，包括扩展和投射。Martinec & Salway [4]认为图文关系也可以展现逻辑语义的关系。据此，我们认为，在这幅《PHD漫画》例图中，图像中的图文关系为逻辑语义关系，更重要的是，图像与图表之间的关系也是逻辑语义关系，并且所存在的逻辑语义关系均为投射关系，可概括出两种类型。第一类的投射关系存在于图像1和图像2中，即这两个图像里的图文是一种投射关系，由言语过程实现，是述说。图像人物投射言语内容，连环漫画大多由投射多模态话语实现，并且这种图文组合是连环漫画的主要投射类型。图像中的人物起到了言语者的作用，言语泡实现了言语过程，里面的文字为被投射的信息。而两个图像中的投射关系都是述说而不是观点，述说由言语者的嘴型与言语泡实现，如果人物参与者嘴型是闭上的，言语泡自然会被理解为思维泡。
第二类的投射关系存在于整幅漫画中的图像与图表之间。本研究认为图像与图表之间也可以呈现逻辑语义的关系，图像与图表的意义系统以各自的形式，共同实现再现功能意义。因此，漫画中图像与图表的逻辑语义关系，我们认为，也是一种投射关系，即不仅仅是图像与文字（言语泡内的信息）之间存在投射关系，组图中的图像与图表之间也存在这种投射逻辑语义关系。图像1中人物对话泡实现的述说投射信息“WORLD， HERE I COME！”对应了漫画图像中所描绘的人物高昂的情绪和对毕业后进入博士学习阶段的展望的画面，因而图表中曲线起始“Win Nobel Prize” 投射了图像1的观点。同样，图像2人物对话泡实现的述说投射信息“HAPPY HOUR， HERE I COME！”对应了人物对眼下欢乐时光的期待，因而图表中曲线末端“Hope they have Pepperoni Pizza”投射了图像2的观点。图表中的 “Win Nobel Prize”投射了图像1人物的思维，可看成观点投射信息，与对话泡述说投射信息“WORLD， HERE I COME！” 相对应。图表中的 “Hope they have Pepperoni Pizza”投射出图像2人物的思维，也是观点投射信息，与对话泡述说投射信息“HAPPY HOUR， HERE I COME！”相对应。图像中的人物既可以是言语者，也可以是感知者。感知者的内在思想过程未用视觉符号表现，而是通过图表的信息给予投射。图表展示了各个阶段感知者的思维信息，但它们并没有在图像中被明确标明，因此是含蓄的，但读者可以从图表里其他4个列项的描述中了解这些组成部分。漫画中的图像与图表关系属于图像重复文本里的某些意义（或语义特征）、文本内容包容图像内容的表现形式。如果没有图表，图像的概念意义无法准确实现。图像所表达的概念意义是由漫画标签“YOUR LIFE AMBITION – What Happened？？” 图像中的述说泡及图表中的观点投射文字内容共同实现，
总之，根据Martinec & Salway对图文逻辑语义与依存关系的划分类型[4]，我们认为这幅漫画既在单个图像中存在图文投射关系，也在图像与图表之间存在投射关系。从图像与图表的逻辑语义关系分析，可以揭示出在图像中，较少的言语细节可以简单清晰地概括图表与文字的要点，有利于突出漫画主题，引起读者的兴趣，达到幽默效果。如果没有图表，图像的再现意义不能充分实现或产生多种解读或误读，如两幅图像都无法揭示出博士生学习阶段“拖延症”的现象以及梦想、理想、雄心、沮丧、迷茫等主题意义的阐释；反之，如果没有图像，也无法有效实现漫画的幽默含义。
三、结语
本文尝试运用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研究方法对一幅PHD幽默漫画进行了再现功能角度的分析，旨在比较详细而全面地解读该学术主题漫画的再现意义，从而说明多模态话语分析在解读漫画语篇的阐释作用。由于篇幅有限，本研究主要关注漫画中图像和图表的再现功能分析方法。对该漫画中的图文关系及互动功能和构成功能的分析，将会在另外的论文中进行探讨。
〔参考文献〕
[1] Kress， G. & van Leeuwen， T. Reading Images： The Grammar of Visual Design[M]. Burwood： Brown Prior Anderson， 1996.
[2] Kress， G. & van Leeuwen， T. Reading Images：The Grammar of Visual Design （2nd edn.）[M]. London： Routledge， 2006.
[3] Leeuwen， V. & Jewitt， C. （eds.）. Handbook of Visual Analysis [M]. London： Sage， 2001.
[4] Martinec， R. & Salway， A. A system for image-text relations in new （and old） media [J]. Visual Communication，2005， （3）： 339-374.
[5] 杨信彰.学习型英汉双解词典中的图文关系[J].北京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4）： 45-51.
[6] Cham， J. Wikipedia， the free encyclopedia [Z/OL]. http：//en.wikipedia.org/wiki/Jorge_Cham.
[7] Piled Higher and Deeper[M/OL]. http：//www.phdcomics.com/comics/aboutcomics.html.
[8] Halliday， M.A.K.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2nd edn.） [M]. London： Arnold. /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1994/2000.
（责任编辑：高生文）
〔关键词〕 漫画；多模态话语分析；再现意义
〔中图分类号〕H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689（2014）05-0028-06
引言
现代漫画这一艺术形式因具有独特艺术魅力和文化内涵深受大众的喜爱并得以丰富和发展，多年来吸引着国内外学者从艺术和社会文化的角度，对其各类创作手法、发展趋势、媒体价值和社会影响等方面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探讨和研究。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指导下的多模态话语分析已经开始关注漫画的多模态语篇，但还处于探索阶段，需要进一步的发展与应用。漫画的这种视觉艺术形式具有较强的社会性特征，而多模态话语分析就是依据与扩展了功能语言学理论关于语言的社会符号性的观点，探讨图像、声音、动作等多种模态的功能组合及其各种符号资源所实现的意义。据此，多模态话语分析的主要分析对象为图像，重点探讨图像中的人物、地点和事物是如何组成具有不同复杂程度的视觉模式，实现其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成意义的[1] [2] [3]。鉴于目前漫画的多模态话语分析研究重点在文本与图像三大功能的意义探讨，而对具体图像的单一功能探讨不够详细，而且多以政治漫画为分析对象。因此，本文以一幅《PHD漫画》为例，以多模态话语分析的再现功能分析方法为依据，探讨再现功能分析对这一漫画语篇的多模态话语意义的阐释力。
一、 漫画与多模态话语分析
漫画运用写实、象征和夸张等手法来描述事物，通常加上文字和对白来辅助读者理解漫画的内涵，具有叙事、讽刺和幽默等特点。绘画者借此视觉艺术形式表达概念、思想和情感等。漫画的题材涉及广泛，包括社会问题、历史故事、政治批判和奇幻冒险等。现代漫画最早追溯于美国报纸期刊刊登的短篇连环画，其后很快流传到各国，如日本现已成为漫画产业大国。由此可见，漫画有着强大的艺术生命力和感染力。在现今数字化的时代背景下，多媒体代替纸质印刷成为了信息传播交换的重要渠道和工具。视觉图像在多媒体这个交际平台运用得越来越广泛，体现了视觉图像识读的重要性。应运而生的多模态话语分析是以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为基础，将视觉图像作为社会符号进行系统化分析的理论[1] [2]。运用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理论框架，对以图像符号模式为主、具有丰富文化内涵的漫画形式的模态进行解读，是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的。
根据Kress & Leeuwen，多模态话语的三大元功能分别为再现功能、互动功能和构成功能[1]。下面将主要介绍Kress & Leeuwen的《阅读图像》中所论述的再现功能分析方法[1] [2]。再现功能分为叙事的再现和概念的再现。叙事的再现和概念的再现意义都是由再现参与者实现。参与者一词体现了“参与其中”的含义，而在符号行为中的再现参与者又与互动参与者有别，后者指参与交流行为的人，如参与听说读写、制作或审查图像的行为的人，而前者指交流的主题，例如人、地点、事物（包括抽象事物）。
叙事的再现功能中有一个重要概念 —— 矢量。矢量连接各参与者，矢量离开或发出的参与者是动作者，矢量到达的参与者是目标。矢量是由图像中描绘出的元素所组成的一条明显的斜线构成，如自然图像和漫画中表示动作的身体、肢体、工具、汽车行驶的倾斜小路、抽象图表中箭头的斜线等。矢量代表的动作行为模式解读，是通过图像表面形式状态的分析，确定符号解读的可能性或范围，最终帮助解读意义更接近图像创作者所要表达的概念意义。此种矢量结构称为叙事结构，其所指的叙事过程则表示了动态的行为、变化的过程、发生的事件及非持续性空间配置（transitory spatial arrangements）。叙事过程可分为行动过程、反应过程、言语及心理过程三大类。行动过程通常以颜色饱和度、尺寸和在图像中位置的处理形式来突出动作者。图像中如有行动者、矢量和目标，此结构表示及物动作过程（transactional action process），如只有行动者和其发出的矢量（或部分行动者本身构成的矢量），而没有目标，此结构表示不及物动作过程（non-transactional action process）。如图中只有矢量，和矢量所指方向的目标，强调动作的结果、完成和结束，此结构表示发生的事件。反应过程的最大特点为矢量由参与者的目光和目光方向构成。人或拟人的目光发出者称为反应者，目光所向的参与者个体或整个再现过程，称为现象。反应者、目光和现象三者存在于图像中，表示及物反应过程，只有反应者和目光的结构表示不及物反应过程。言语及心理过程的实现方式一般由含言语内容或思想内容的言语泡或思维泡作为矢量，连接言语者或感知者。图像中的人物参与者（言语者或感知者）通过言语泡和思维泡投射自己或他人的思想。言语泡和思维泡在漫画中比较常见[1] [2]。
图像中的环境成分包括地点环境、手段环境和伴随环境。地点环境是通过对前景和背景的构图以及着色浓淡等的对比来区分。手段环境是参与者行为过程中使用的工具，但其本身不属于矢量的一部分。伴随环境指两个参与者互相紧邻，没有矢量的连接方式[1] [2]。
概念的再现功能分析中不涉及矢量，分析对象的属性具有相对稳定的、永恒的性质。概念的再现过程主要包括分类过程、分析过程和象征过程。分类过程中，参与者之间具有类别的关联性，至少有同一类别的参与者从属于某一个参与者，属于上下级的关系。分类过程包括显性分类结构（overt taxonomu）和隐性分类结构（convert taxonomy）。分析过程中，参与者呈现部分与整体的关系，作为整体的参与者是承载者，作为各个部分的参与者是承载者的所属特征。分析结构图像通常略去详尽生动的背景勾画、光影和色调对比，重点标示各所属特征的视觉特点。因此，承载者也可以是图像中由各部分的自然环境或建筑物等构成的整个背景或风景。对事物特征的描绘是绘图的基础，分析结构体现了最基本的视觉系统再现功能。分析过程包括非结构分析过程（unstructured analytical processes）、时间性分析过程（temporal analytical processes）、详尽和包容性分析过程（exhaustive and inclusive analytical processes）、联体和复合详尽分析结构（conjoined and compounded exhaustive structures）、地形和拓扑过程（topographical and topological processes）、空间维度和定量拓扑结构（dimensional and quantitative topography）以及时空转换分析结构（spatio - temporal analytical structures）。非结构分析过程指图像只展示了承载者的各所属特征而非作为整体的承载者，各所属特征在图中可以是无序的结构。时间性分析过程是依据时间顺序的分析过程，随时间推移事物发生变化，体现了一定的叙事性，而非矢量连接的各时间点发生的阶段性事件（参与者）主要呈现固定稳定的特点；历史为整体，各阶段性事件为其所属特征。与非结构分析过程相对应，结构分析过程包括详尽分析过程和包容性分析过程；前者表示图像中展现了承载者及其全部所属特征，后者表示图像只展示了承载者及其部分所属特征，承载者的其余所属特征则不予分析展示。包容性分析过程所展示的所属特征还可进一步让承载者更深一层地展示其所属特征，因而此分析过程具有包容性特点。联体详尽分析结构表示用不含方向性的线条连接所有所属特征，此连线可以表示其性质是具传导性作用的，如具有传导运输概念的电线和轨道。复合详尽分析结构则表示用整体布局模式划分或分离全部所属特征，整体组合的同时展现其不同的个体属性，如饼状图。地形过程表示图像中各个所属特征的构造至少大致反映了实际物理空间位置，而拓扑过程则反映了所属特征之间的逻辑关系，即反映所属特征之间是如何包含、连接和是否有共同界限，而不是按实际物理比例组合的物理位置和尺寸，如电路图和网络图。空间维度拓扑结构和定量拓扑结构的不同在于，前者表示承载者的所属特征是依实际物理位置按一定比例绘图，而后者是按代表一定数量单位的视觉符号累计成目标数量图像的方法绘图。二维图为时空转换分析结构，结合了详尽、复合、抽象定量、地形和时间性分析结构的特点。二维图中各离散实体组成的不规则曲线体现了部分与整体的关系，同时曲线整体上又表达了动态的变化过程，因此与时间性分析过程相似，也是一种近似叙事的结构，如天气预报图和公司盈利增长图。象征过程强调参与者在图像中的意义与身份。象征过程分为象征属性过程（symbolic attribute processes）和象征暗示过程（symbolic suggestive processes）。在关系中建立意义和身份的参与者是承载者，自身可具有意义和体现身份的参与者是象征属性，象征属性过程通过承载者和象征属性的关系实现。象征属性绘画特征如下：第一，参与者在图像视觉上较突出，如前景配置、夸张的尺寸、明亮的光线、夺目的色彩和丰富的细节等绘图处理；第二，参与者被手势指出，而此手势除了表达“对读者指出象征属性”之外，不能表示动作或其他叙事性过程；第三，参与者存在的某些方式与整体图像不融合；第四， 参与者和传统的象征价值有关。象征暗示过程只包括了一个参与者，即承载者。此承载者的特征为弱化细节，营造“情绪”、“氛围”的视觉符号，如颜色柔和呈朦胧的色彩，或是光线集中将参与者渲染呈黑影轮廓。通过这些绘图处理，暗示承载者本身的象征意义[1] [2]。 图像中的视觉符号在社会文化、艺术、宗教等背景下存在不同方面、不同层面的解读。如在西方的艺术历史及社会文化中，参与者呈圆圈形，倾向于表达自然、先天的性质；而矩形和三角形则倾向于工业建筑等人为制造的性质；当图形以垂直方向延伸，倾向表达等级的概念；当图形以水平方向延伸，倾向表达原事物转变产生新事物的过程；倾斜的图形可构成矢量，表示运动状态，可与蒙德里安的红白蓝“风格派”所寻求的平衡静态构图做对比；“直线”形式上可代表路，“直”可以有直接、死板的意思，与风趣相对，也可以有“直男”（英文中表达异性恋含义）的意思，与同性恋相对[1] [2]。
一幅图像中，即使主体为动态的叙事过程，也可以嵌入分析结构（表示时间、地点的背景）、第二层的叙事过程和带有象征意义的参与者等。区分主体与嵌入（附加）结构是根据各参与者在视觉上的显著性强弱所决定的[1] [2]。
Kress & Leeuwen[1] [2]指出图像中的文本标签是图像本身的一部分，但他们并未具体讨论图文关系。Martinec & Salway [4]讨论了图文关系，把图文关系看成类似于小句和小句之间的逻辑语义关系。有时，尽管图像或图表与相关文字段落内容存在词汇复现，但两者概念意义的实现手段不一样。如果图像实现了概念意义，而文本只作为图像的标签，则图文关系属于“阐述”。但如果图像或图表的概念意义是由另外的文本内容实现，而图像或图表本身的概念意义不够明确，需要文本标签、文本内容共同实现图像或图表的概念意义，那么这种图文关系属于“投射”。杨信彰[5]（47）也指出，“投射可用于解释语篇或图像中用其他模态呈现的内容”。
二、 漫画主题及其再现功能分析
漫画主题 本漫画（见图1）中所展现的主题为学术话题，摘自PHD Comics网站，作者为Jorge Cham，华裔巴拿马人。因为创作《PHD漫画》[原称为《被堆的更高和更深》 （Piled Higher and Deeper，PHD Comics）]而出名。漫画标题Piled Higher and Deeper是对PHD全称的幽默改写。在美国就读研究生期间，Jorge Cham就开始了《PHD漫画》的创作。《PHD漫画》中的主题之一是延宕（Procrastination），俗称“拖延症”。Cham在很多高校发表“拖延症的力量” 主题的演讲，探讨研究生的忧虑及其拖延症带来的焦虑。漫画中所暗示的博士生迟迟未完成学位的攻读与完美主义相关。完美主义者如果不能自我调整，平衡理想与现实，容易在生活和学习中产生拖延的态度。拖延症在高校较为普遍，特别是在博士研究生中。此漫画幽默地暗示了图中博士生的雄心壮志与现实生活的碰撞产生的迷惘和无奈[6]。
漫画再现功能分析 图1为图像与图表合成的组合型漫画，共享一个标签（ “YOUR LIFE AMBITION – What Happened？？”）。这幅《PHD漫画》例图是未局限于一种类型图像的混合性漫画，由两幅人物漫画和一幅抽象图表组成。一般漫画中很少出现曲线图表，这也是学术主题漫画的一个特征。图表较为具体地描绘了博士生各时间段学习与他们人生目标的关联。两幅图像投射了图表中曲线两端的概念意义。为了便于分析，从左至右分别称之为图像1、图表、图像2。下面的再现功能分析既包括对漫画中各图像和图表的再现意义的分析，也包括对图像与图表之间的逻辑语义关系的分析。
图表的再现功能 插入图像1和图像2中间的图表的再现意义由近似二维图时空转换分析结构实现。图表中各离散实体组成的不规则曲线展现了部分与整体的关系，同时，图表中的曲线表达了动态的变化过程，是一种近似叙事结构，即处于叙事和分析过程之间，不完全符合时空转换分析结构的详尽、复合、抽象定量、地形和时间性分析结构的特征。此图表主要由横轴、纵轴和曲线组成。横轴为时间轴，纵轴代表在读博士生的雄心抱负程度（由纵轴上方英文文字标示和图1标签可知），表示在两轴间可存在无数离散实体，每一个离散实体标记在特定时间点（横轴）与相关雄心抱负程度（纵轴）的大致对应。图表中的这条曲线就是由无数的离散实体构成。由此可见，此图表包括两类参与者，其一为曲线，作为承载者，其二为各个离散实体，作为曲线的所属特征，体现了整体与部分的关系。通过再现功能的分析过程讨论，我们可以看出，作为承载者的这条由左及右逐渐向下移的不规则曲线，整体来看，可大致表示随着在读博士时间年份的增加，学生对学术研究的雄心抱负逐年递减这一动态的过程，是一种近似矢量，近似叙事的结构。
另外，比较时间轴上清晰可见的尺度等同的时间刻度，标记雄心抱负程度的纵轴却无相关具体数量上的衡量，而且时间轴与纵轴上的箭头是无限延伸的趋向，因而各离散实体实际上不能独立体现其具体意义。图表中对曲线的文字解释也只表达了学生雄心壮志程度变化的部分具体例子。换言之，作为承载者的曲线只有部分所属特征在图表中以文字解释的方式得以体现，可见此图表为包容性分析过程。
由以上分析可知，此图表大致符合二维图的时空分析结构的主要特点（时间轴、纵轴、近似叙事结构的分析结构），但并不如二维图严谨，不是全部所属特征都能在曲线这一整体中体现，不符合二维图详尽解析及抽象定量的特点。因此，此图表用近似二维图这一具有用统计学数量相关性分析特点的图像符号，表达博士生读研时间的长短和雄心壮志程度高低呈一定负相关性，而且时间无限延长，强调“博士生读研时间越长，越消磨其对学术研究的雄心壮志”这一拖延现象。
图像的再现功能 我们再看漫画中左右的图像。图像1由人物、建筑物和文字构成，图像2由人、电脑和文字构成。
从叙事再现的角度分析，两幅漫画都有对话泡，从气泡箭头构成的斜线及其所指和参与者人物的嘴型可见，此为叙事再现的言语过程。图像1中参与者人物右手高举，左手弯曲，右手手臂伸出和目光的方向辅助构成矢量，人物为行动者，矢量所指目标未在图像中反映出来，此为叙事再现不及物的行动过程。配合对话泡投射的内容“WORLD， HERE I COME！”，可见参与者兴奋地伸出手臂对前方带有期待憧憬的心情。图像2中参与者左右手臂角度与图像1相同，右手手臂伸出构成矢量，矢量所指目标未在图中反映，此仍为叙事再现不及物的行动过程。另外，人物参与者的目光及方向构成矢量，人物为反应者，指向现象手表，表示人物在看时间，此为图像2中嵌入的及物反应过程。配合对话泡投射内容“HAPPY HOUR， HERE I COME！”，展现出参与者人物望向手表，看时间，并兴奋地伸出手臂，表明其对即将被动或主动发生的事情带着快乐的心情。这两幅图像中的参与者同样有快乐的心情，但所期待的事情是不同的。 从概念再现的角度分析，两幅图像中的参与者人物都是承载者，参与者拥有的相同属性为五官和发型，可见二图中参与者人物为同一人。图像1中承载者身穿毕业袍，头戴毕业帽，图像2中承载者身穿休闲服，手戴手表，此为两幅图像中所属承载者的不同特征。这两幅图像中的参与者所处环境也有区别。图像1中参与者整体颜色较浓，所处前景显著位置，而环境中包括的建筑物、讲台着色较淡，处于背景位置。图像2 中的环境成分只有电脑，参与者与电脑的着色浓淡深浅相似，说明二者处于同一水平线，背景做空白处理。可看出这两幅图像中地点环境具有不同的象征意义，图像1为参与者作为毕业生站在户外广场，图像2为同一参与者在室内电脑桌前，可喻示参与者内心人生抱负高低的对比。图像1中行动者手握的毕业证作为手臂动作的工具，并不构成矢量，体现了图像中的手段环境成分。图像1和图像2的人物参与者的手臂姿态相同，目光方向相反形成鲜明对比，可见参与者作为承载者本身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说明人物参与者在两幅图中的行为有对比性。
漫画中，由左及右，形式上所表现的是：由图像1的人物参与者对未来兴奋的展望，对应图表中曲线起始高昂的要“Win Nobel Prize”的理想，到曲线末端关注“Hope they have Pepperoni Pizza”实际的眼前物质诱惑，对应图像2 中迫不及待地放下研究享受欢乐时光的心情，整体漫画以水平方向铺展，强调人物心态转变的过程。其所暗示的概念意义需要图表配合才能被充分地揭示出来。综合以上分析，图像1和图像2显示了相同参与者在图表所示的不同的读研时间阶段，分别作为硕士毕业即将进入博士学位攻读阶段的博士生和在读阶段的博士生，在硕士毕业迈入博士阶段学习那一刻和经过几年后学习研究中虽有着相似兴奋的心情（手臂角度相同，对话泡信息中所实现的概念意义与情态意义相似），但呈现出不同的期待（对话泡内容不同及图像2独有的反应过程），兴奋点是不同的。
图像与图表之间的逻辑语义功能 Halliday[8] 指出小句间的关系为逻辑-语义关系，包括扩展和投射。Martinec & Salway [4]认为图文关系也可以展现逻辑语义的关系。据此，我们认为，在这幅《PHD漫画》例图中，图像中的图文关系为逻辑语义关系，更重要的是，图像与图表之间的关系也是逻辑语义关系，并且所存在的逻辑语义关系均为投射关系，可概括出两种类型。第一类的投射关系存在于图像1和图像2中，即这两个图像里的图文是一种投射关系，由言语过程实现，是述说。图像人物投射言语内容，连环漫画大多由投射多模态话语实现，并且这种图文组合是连环漫画的主要投射类型。图像中的人物起到了言语者的作用，言语泡实现了言语过程，里面的文字为被投射的信息。而两个图像中的投射关系都是述说而不是观点，述说由言语者的嘴型与言语泡实现，如果人物参与者嘴型是闭上的，言语泡自然会被理解为思维泡。
第二类的投射关系存在于整幅漫画中的图像与图表之间。本研究认为图像与图表之间也可以呈现逻辑语义的关系，图像与图表的意义系统以各自的形式，共同实现再现功能意义。因此，漫画中图像与图表的逻辑语义关系，我们认为，也是一种投射关系，即不仅仅是图像与文字（言语泡内的信息）之间存在投射关系，组图中的图像与图表之间也存在这种投射逻辑语义关系。图像1中人物对话泡实现的述说投射信息“WORLD， HERE I COME！”对应了漫画图像中所描绘的人物高昂的情绪和对毕业后进入博士学习阶段的展望的画面，因而图表中曲线起始“Win Nobel Prize” 投射了图像1的观点。同样，图像2人物对话泡实现的述说投射信息“HAPPY HOUR， HERE I COME！”对应了人物对眼下欢乐时光的期待，因而图表中曲线末端“Hope they have Pepperoni Pizza”投射了图像2的观点。图表中的 “Win Nobel Prize”投射了图像1人物的思维，可看成观点投射信息，与对话泡述说投射信息“WORLD， HERE I COME！” 相对应。图表中的 “Hope they have Pepperoni Pizza”投射出图像2人物的思维，也是观点投射信息，与对话泡述说投射信息“HAPPY HOUR， HERE I COME！”相对应。图像中的人物既可以是言语者，也可以是感知者。感知者的内在思想过程未用视觉符号表现，而是通过图表的信息给予投射。图表展示了各个阶段感知者的思维信息，但它们并没有在图像中被明确标明，因此是含蓄的，但读者可以从图表里其他4个列项的描述中了解这些组成部分。漫画中的图像与图表关系属于图像重复文本里的某些意义（或语义特征）、文本内容包容图像内容的表现形式。如果没有图表，图像的概念意义无法准确实现。图像所表达的概念意义是由漫画标签“YOUR LIFE AMBITION – What Happened？？” 图像中的述说泡及图表中的观点投射文字内容共同实现，
总之，根据Martinec & Salway对图文逻辑语义与依存关系的划分类型[4]，我们认为这幅漫画既在单个图像中存在图文投射关系，也在图像与图表之间存在投射关系。从图像与图表的逻辑语义关系分析，可以揭示出在图像中，较少的言语细节可以简单清晰地概括图表与文字的要点，有利于突出漫画主题，引起读者的兴趣，达到幽默效果。如果没有图表，图像的再现意义不能充分实现或产生多种解读或误读，如两幅图像都无法揭示出博士生学习阶段“拖延症”的现象以及梦想、理想、雄心、沮丧、迷茫等主题意义的阐释；反之，如果没有图像，也无法有效实现漫画的幽默含义。
三、结语
本文尝试运用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研究方法对一幅PHD幽默漫画进行了再现功能角度的分析，旨在比较详细而全面地解读该学术主题漫画的再现意义，从而说明多模态话语分析在解读漫画语篇的阐释作用。由于篇幅有限，本研究主要关注漫画中图像和图表的再现功能分析方法。对该漫画中的图文关系及互动功能和构成功能的分析，将会在另外的论文中进行探讨。
〔参考文献〕
[1] Kress， G. & van Leeuwen， T. Reading Images： The Grammar of Visual Design[M]. Burwood： Brown Prior Anderson， 1996.
[2] Kress， G. & van Leeuwen， T. Reading Images：The Grammar of Visual Design （2nd edn.）[M]. London： Routledge， 2006.
[3] Leeuwen， V. & Jewitt， C. （eds.）. Handbook of Visual Analysis [M]. London： Sage， 2001.
[4] Martinec， R. & Salway， A. A system for image-text relations in new （and old） media [J]. Visual Communication，2005， （3）： 339-374.
[5] 杨信彰.学习型英汉双解词典中的图文关系[J].北京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4）： 45-51.
[6] Cham， J. Wikipedia， the free encyclopedia [Z/OL]. http：//en.wikipedia.org/wiki/Jorge_Cham.
[7] Piled Higher and Deeper[M/OL]. http：//www.phdcomics.com/comics/aboutcomics.html.
[8] Halliday， M.A.K.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2nd edn.） [M]. London： Arnold. /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1994/2000.
（责任编辑：高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