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妻鬼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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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仅仅是简单的修缮家谱,连带的,那些隐晦在历史背后的不为人知的秘密,也随着家谱的修缮而一点点地浮出水面。
  
  
  楔子
  四方小几上摆着一本残旧的家谱,求落落翻开家谱,第二页,上面果然是遗失一个人,“寒”字辈的嫡长子。
  据这本家谱的主家说,第十代的时候,步家是出了一个怪人,只是百年之后,家谱上竟然没有这个人的名字,家主想知道这个人的下落,又想修缮家谱,所以出价二十万要找出那位先人的名讳和不入家谱的缘由。
  求家三代研究古谱,从她父亲辈开始做家谱修缮,林林总总的怪事出了很多。求父离开时留了这个神秘的四合院给她。
  她还记得刚搬进这四合院的时候,老旧的院落里爬满了爬山虎,杂草疯长,一个白发红眼的少年背着一个大脑袋小鬼蹲在地上数蚂蚁。
  “你就是新房东吗?”白发少年直起身,大脑袋小鬼躲在他身后探头看她。
  求父是提过四合院里有两个房客的,只是没想到是这样两个古里古怪的家伙。
  后来在父亲的书房里找到一个记事本,看到上面有关房客的记录,求落落终于知道父亲究竟给自己留下了什么。
  一个活了三百年的堕落成吸血鬼的笨天使,一个漂洋过海而来的日本妖怪,纳豆小僧。
  
  1傻妻
  
  “鬼冢,你确定时间没有搞错吗?”求落落拉了拉白发少年的衣摆,街头巷尾到处是古香古色的建筑,莫不是,他们跑到横店影视基地了吗?
  这是她第一次借助鬼冢的力量灵魂脱离身体,来到家谱中的世界。
  鬼冢鄙视地看她一眼:“真是土包子。”
  “你说我是土包子?”求落落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秀气的小脸凑到他面前,“鬼冢,别忘了你这个月的房租还没交呢,不想被我扫地出门,最好不要得罪我。”
  鬼冢瞬间变了脸色,刺红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尴尬神色:“我又没说不交,做完这个买卖不就有钱了吗?”这个该死的女人,奸诈小人。
  “最好如此,否则你就准备流落街头吧!”求落落冷哼一声,拉了拉身上别扭的长衫,转身没入一条小巷。
  
  第一次见到那个穿着粉红色水秀长裙安静地坐在秋千上的少女,求落落的心口蓦然收紧,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幸好鬼冢在她身后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喂!傻妞,到吃饭的时间了。”突然一道男声从回廊间传来,求落落和鬼冢同时看过去,一袭红衣的偏偏公子冷笑着倚在回廊间的栏杆上,目光冷冽地看着朝他飞奔过来的少女。
  “相公。”
  步寒甄若无其事地伸出右脚,在身前划出一道线:“别动,不许离我三步以内。”
  子良愣愣地停住,笑眯眯地看着他,满心满眼的欢喜:“好!”
  “去吃饭。”
  “嗯!”子良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三步的距离。
  “他就是那个消失在家谱上的人吗?”求落落拉着鬼冢现身,坐在刚刚子良坐过的地方。
  少年的白发被阳光烤得闪闪发亮,整个人有些懒洋洋地蹲在地上。
  “还是不行呀!即便是灵魂脱体,还是讨厌阳光。”他仰起头,微眯着眼睛看坐在秋千上的少女,突觉心里划过一抹暖流。
  
  2童养媳
  
  子良跟着步寒甄回到房中,正中央的桌子上摆了四菜一汤,一旁的小几上,一只小小的碟子上盛了几根咸菜和一碗白饭。
  “相公,吃饭。”愉悦的浅笑挂在唇边,她提起裙摆冲到自己的小桌子面前,虔诚地拿起饭碗,满足地挖起一口白饭放入口中。
  步寒甄双手支着下巴,邪魅的眉眼,目光始终放在她突然绽放笑容的小脸上。
  “子良,相公对你好吗?”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不管他如何刻薄对她,这妮子,却不曾埋怨过半句。
  子良从饭碗里抬起头,一颗饭粒还挂在唇边,她伸出粉嫩的小舌,满足地卷入口中,口齿不清地回答:“相公对我很好,我喜欢相公。”她满心满意地回答着,目光有些眷恋地看着他面前丰盛的佳肴,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步寒甄收到她目光中的渴求,薄唇扬起一抹宠溺的浅笑:“我没有胃口,不吃了。”说完,将面前纹丝未动的饭菜都倒进一旁备好的木桶里,用勺子捣烂,推到她面前,“给你吃。”
  “谢谢相公,谢谢相公。”子良兴奋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小木桶,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小几旁,端起米饭满足地吃着。
  如果人生只能有一次选择,她只要自己以为的小小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傻妞!记得相公的好哦,以后相公要你做什么,就要做什么。”步寒甄站起身, 走到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伸手从怀里扯出一块绣帕丢到地上,“送给你。”
  子良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绣帕收进怀里,抬眼,撞入他深邃如海的眸子。
  临走的时候,他靠在门边最后一次叮咛她:“傻妞,晚上三更以前不许睡觉,我带你去个地方。”
  子良点点头,笑得有些愚钝,目送着步寒甄离开。
  
  鬼冢蹲在房间的角落里,求落落在一旁翻看带过来的家谱:“为什么要把他从家族历史上抹除吗?”如果一个人真实的存在了,就没有理由把他抹掉,除非………
  “落落,我饿了。”吸血鬼也会饿的,尤其是看到子良心满意足地享用着午饭。
  “可是猪都上树了。”求落落一把楸起他的耳朵,疼得他哇哇大叫。这世上,有哪个吸血鬼爵士像他这样窝囊呢?
  
  3嗜血
  
  残月如钩,两道黑影从屋脊跳落到院里。
  “落落,你要干什么?”鬼冢阻拦不急,求落落穿越墙壁,来到子良的房间。
  傻傻的少女端坐在床头,穿好了夜行衣,如同千百个夜晚一样,笑眯眯地等着相公来找她。
  “落落,她有些不对劲。”鬼冢一把拉住落落的手臂,阻止她再靠近子良。
  落落不悦地瞪他一眼:“哪里不对劲了?”
  惨白的食指轻抬,指了指子良的腰间,一柄弯刀横跨在腰际,血腥味弥漫整个屋子,鬼冢下意识地伸了伸舌头舔舔薄唇,一股狂躁的嗜血因子在身体里肆意滚动。
  “笨鬼,把你那狗牙收了。”
  狗牙!鬼冢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摸摸嘴,尸牙果然冒了出来。
  “呃……不怪我,这屋子里全是血腥味。”
  此时的房门已经被推开,步寒甄一袭黑衣黑裤,站在门前,子良一见他,笑眯眯地站起身来到他身旁。
  “三步距离。”步寒甄俊脸一沉,退后三步。
  子良撇撇嘴,似乎有点失望,随即兴奋地道:“相公,我们去哪里?”
  清风卷着暗夜的血腥味弥漫整条街,子良乖乖地坐在轿子里,偶尔撩起轿帘,步寒甄就在轿外,黑夜将他包裹,如同隐身幕布,她缓缓地伸出手,被他用折扇打掉。
  轿子拐进一条漆黑的巷弄,停在一座巨大的宅邸前。
  小厮见了步寒甄,连忙进府中禀报,不多时,一个青衣男子从朱漆大门里走出,见到步寒甄微愣了片刻:“公子来了,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步寒甄点点头,子良跟着他进了府邸。
  
  庄一涵起身用剪刀剪去红烛上多余的灯蕊,火光大放,步寒甄就站在他对面,青白的脸上荡着丝丝浅笑。
  “来啦!”
  子良被下人带到隔壁的房间,步寒甄静静不语,站在庄一涵身前开始脱衣服。随着长衫、里衫的退落,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左胸的位置有一块黑色的印记,手掌大小。
  庄一涵伸出手,掌心贴在步寒甄胸前的印记上,缓缓向下压。
  落落在窗外看傻了眼,鬼冢一把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只觉得捂着眼睛的手异常冰冷,如同十二月的冰棱,刺骨蚀心。
  步寒甄忍着剜心之痛,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
  “我还有多长时间?”
  庄一涵抬起头,对上他紧闭的眼睑,右手在他胸膛里狠狠一抓,只闻一声闷哼,步寒甄开始抽搐,不消片刻,本就惨白的脸更如白纸。
  “五天。”
  庄一涵从他胸口抽回手,一团黑色的肉状组织从步寒甄心口掏出,那个黑色印记自动复原了。
  “那是什么?”落落搬开鬼冢的手,看到庄一涵手中的东西时差点没吐出来。
  “动物的内脏。”鬼冢面无表情地说道,刺红的双眼放出两道寒光。
  “步寒甄是个生魂。”
  “生魂?”求落落一愣,她在父亲的手记里面见到过关于生魂的描述,却不是这样的。
  人死后,因为无法割舍前尘的东西,灵魂聚在身体里不散,潜意识里拒绝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这时候要是有动物,如猫狗之类的给他渡气,就能活过来,不过却是行尸走肉了,没有思想。这样的人,一般还阳七天后,心口会出现一个黑色的印记,印记一点点向胸口腐蚀,直到心脏被腐蚀掉才自然死亡。
  “啊!不要,啊!”
  此时,另一端的房间里传来少年凄厉的喊叫声。
  “去看看。”
  
  4不该在这个时代的灵魂
  
  子良笑眯眯地站在房间正中央,手中的弯刀在摇曳的灯火中闪着妖异的寒光,对面墙角下蹲着一个少年。
  少年蜷缩着身子抱成一团,瞪着小鹿般的双眸惊恐地看着子良:“不要,不要”
  “不怕,不怕!”子良拎着弯刀走过去,一把抱住少年瑟瑟发抖身子,一边安慰,手中的弯刀悄悄地探到他身后。
  很快,很快就过去了。
  “傻妞,你在干什么?”步寒甄和庄一涵听到喊声赶过来,子良的刀险险便要刺入吓傻了的少年的身体。
  “相公!”子良一见步寒甄,连忙丢下弯刀跑到他身旁,却没有忘记离他三步之遥。
  步寒甄沉了脸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子良脸色一变,委屈地底下头,双手绞在胸前不说话。
  气氛有些诡异,那少年一见庄一涵便“哇”的一声哭出来,跑到他身前,“咕咚”跪在他腿边磕头。
  “我们回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庄一涵,“我先走了。”
  庄一涵但笑不语,趁步寒甄转身之际,将一张字条塞进子良手中。
  子良拿起字条愣了片刻,抬眼看着庄一涵,心头隐约不安。
  “傻妞,还不快走?”步寒甄不耐烦地在门外喊。
  “是,是相公。”
  
  庄一涵从地上将那少年扶起来,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怀里,打发他离开了。
  凉风袭耳,求落落回头,鬼冢露出深白的獠牙,双眸瞪开,瞳孔最大程度地收缩又放开。
  “你怎么了?”
  他一把拉开她的身子,单薄得有些消瘦的身躯挡在她身前,巨大的黑色羽翼从他背后伸展开来,将她包裹在身后。
  缝隙中,她听见庄一涵的声音,他说:“步家每一代都有一个男丁会患上心悸,一出生便是如此,早早夭折了,步寒甄,很幸运能活到二十岁才死。”他的声音如冰凌般狠狠地刺进求落落的心,那里,有一个角落遽然炸开,疼得她无力呼吸。
  “他果然是生魂。”鬼冢静静地看着他。
  谁生谁死终是与他无关,几百年的生命中,他眼中看见的东西越来越少,现在唯一值得他守护的,便是身后的少女,这个整天拿着扫把追着他讨要房租的丫头。
  “你本是不该在这里的。”
  “那你就该出现在这里吗?我若猜得不错,是你给步寒甄续命,对吗?”求落落扒开鬼冢的翅膀,脸色有些苍白,却无损她眉宇间的英气。
  庄一涵似乎对她的出现有些讶然,左手捂着胸口,脸色突变:“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七巧玲珑心?”
  七窍玲珑心?求落落微愣:“啥意思?”
  鬼冢的瞳人瞬间收缩,转身抱住求落落飞到半空,飞扬的白发如狂生的杂草迅速生长,顷刻间已经长至腰际。
  “意思是,我要你的心。”庄一涵一把扯开胸口的衣衫,右胸上的凹处是一个黑洞,一只小小的紫色爪子从洞口伸出来,指尖上连着血肉。
  
  5好想吃你的血
  
  求落落自然是知道七巧玲珑心的,那《封神榜》里的比干大叔不就是被妲己挖走了七巧玲珑心了吗?
  “我有七巧玲珑心吗?”求落落靠在鬼冢身上,胸前被庄一涵撕开一道口子,疼得她龇牙咧嘴。
  “嗯!生魂若是得了七巧玲珑心,便可复生,永世不老。”鬼冢看着她胸前渗出的血迹,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连忙别开眼。
  “臭鬼,你刚刚看什么呢?”求落落狠狠白了他一眼。狗改不了吃屎,见到血就跟见到亲妈似的。
  鬼冢连忙摇头,白皙透明的脸上付出一丝古怪的红晕。他,真的很想尝尝她的血。
  “想喝我的血,是不?”她呵呵怪笑,背着他抽出怀里的面巾纸,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然后将沾有血迹的面巾纸丢给他。
  鬼冢小心翼翼地捧起面巾纸,瞳孔收缩,獠牙弹出来,伸出粉红的舌尖虔诚地舔着求落落的血。
  好妖孽呀!求落落脸红心跳地看着鬼冢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舔弄面巾纸上的血迹,殷红的血染红他微微开启的薄唇,整个画面有种暧昧的迷情气味。
  这算不算是一种誓言?如同她在无数个故事中看到的,以吾之血换汝之心。
  
  6只能相见不能相拥
  
  子良偷偷抱着弯刀,趁着夜色昏暗,独自来到后院的林子里。
  夜风吹凉了脸颊,夜枭在枝头泣鸣,她弯着身子在杂草丛生的林子里穿梭。不多时,一阵诡异的骚动,她缓缓直起身,手中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月色清冷如常,两道人影静静地立在树梢,愣愣地看着树下的女子用腰间的弯刀一点点划开兔子的胸膛,剜出血淋淋的内脏。
  子良小心翼翼地将兔子内脏用油纸包裹起来,然后把死掉的兔子挖坑埋起来。
  “看够了吗?”
  心口被狠狠掐了一把,鬼冢抱着求落落从树上跃下,子良仿佛没见到他一般直直地盯着求落落。
  那声音有些冰冷,不似人间,带着一股子绝望的死气。
  “我不希望你把今天的事告诉相公。”她缓缓地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股傻笑,只是眼眸中显露的杀气在告诉求落落,子良,并不是真的痴傻。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还是什么神,总之,不要再跟着我了。”她转身,匆匆越过求落落身旁,留下满身的血腥气味。
  求落落傻傻地愣在原地,擦身而过的瞬间,胸口窒息般地收缩一下。她死死地捂着胸口,不让那疼痛溢出口来。
  “喂,你还好吧!”
  “不好。”一把打掉鬼冢伸过来的手,一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她慌乱地别开眼。
  “走走走,看看她要干什么!”
  
  步寒甄站在门外等了一个时辰,身上的薄衫被露水打湿,神情阴晴难定。
  子良远远地看见步寒甄候在门口,加快脚步来到他面前,双手捧着那个血迹模糊的油纸包递到他面前。
  “傻子,以后不要这样了,太脏了。”步寒甄没有去接,那股抹不去的血腥味已经让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子良傻笑着不语,把油纸包放在地上转身跑到自己房间,却不知,门外的人弯身捡起地上油纸包的瞬间,眼泪汹涌而出。
  “甄!子良不要这种只能相见不能相拥的生活。”
  子良背抵在门板上,直到门外没有了声音,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
  角落,鬼冢静静地看着,求落落被他用翅膀包裹着藏在身后。
  
  
  7心照不宣
  
  从庄一涵的宅邸回来后,步寒甄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脸色惨白如纸,主家请了不少大夫来看诊,终是无济于事。
  “相公,叫我看看你,就看一眼,一眼。”子良敲打着紧闭的房门,十指深深扣紧门框中,飞起的木屑刺破了肌肤,鲜血琳琳。
  步寒甄躺在床上,面色死灰一般,胸口一阵阵揪疼,他缓缓拉开胸前的衣襟,一只紫色的爪子从黑色的胎记中伸出来,指尖挂着碎肉。
  冷笑一声,他对着门外嘶吼:“傻妞,走,不要叫我看见你。”
  时限将近,他贪得三年寿命,却是过得不如死了,不能碰子良,不能爱她,怕她陷落得太深,怕自己舍不得离开,终是控制不住伤害她,更怕自己真如梦里一样掏出她的七巧玲珑心。
  欲望深沉得可怕,终要有无法控制的时候吧!
  他舍不得离开,她便装傻伴着他,每每背着他取动物的内脏给他续命。她与庄一涵之间有什么交易他不知道,只知道若是他继续苟延残喘地活着,她,终是要成了魔的。
  “他要死了,是吗?”求落落看着床榻上虚弱的男子,突然有些可怜他。
  鬼冢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咬着一根骨头磨牙。
  “人都要死了,这世间的东西还死守着做什么?不如把真相告诉那傻妻,两个人互相欺瞒,有意思吗?”
  求落落忍不住翻他一个白眼:“废话,你还死了呢,你不是还死守着我老爸留下的四合院懒着不走?”
  “我和他不一样。”鬼冢撇撇嘴,“我是堕落的天使,不再五行中。”正因为不在五行中,所以把这世间的情情爱爱看得淡了,心,也就不会再无故地疼了。
  “是不是,你就不会疼,不会感动?”她把手搭在他肩上,目光怜悯地看着步寒甄。
  她这局外人,终是看不透两个人的心。
  她突然想起子良傻傻地捧着饭桶吃饭的样子,步寒甄将绣帕扔在地上时眼中流露出的不舍。
  鬼冢拿掉口中的骨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仰起头,看到屋顶缺了一块瓦片,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看了步寒甄一眼,快速地离开了。
  “有人在房上。”
  追出去的时候,房顶上已经无人,一张揉烂的字条静静地躺在瓦砾上。
  
  庄一涵果然和子良有所交易,夜幕刚落,她便偷偷换好了夜行衣出了步府来到庄一涵的宅子。庄一涵好似算好了她会此时来到一般等在门口。
  “想好了吗?”他笑眯眯地看着子良。
  “想好了。”她躲过庄一涵伸过来的手,跟着他进了宅子。
  求落落从暗处转出来,刚想跟上去,鬼冢从后面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她很好奇庄一涵到底和子良之间有什么交易,会帮步寒甄续命。
  “子良能看见你 ,那生魂也会伤害你。”鬼冢笑起来,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拉着她隐身在暗处,“老爷子曾说过,他们修缮家谱的,即便是回到了历史里挖掘真相,也不能阻碍历史的脚步。”
  求落落一愣,低了头,看了一眼庄家的大宅子,门口的红灯彼时却是刺眼。
  
  8子良,是我的错
  
  子良从庄宅出来的时候,求落落已经跟着鬼冢回到步寒甄身旁,他已经奄奄一息,胸口的黑洞一点点扩张,那只爪子张牙舞爪地伸出来,旁人却是看不到。
  子良分开聚拢的人群奔到步寒甄的床前:“相公。”
  步寒甄睁开眼,笑容染了一丝苍白,握着她的手:“子良。”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握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人气。
  “别恨我。”
  子良黑白分明的眸子荡着笑意,眼泪顺着两颊滚落:“我不怨,也不恨。你活着,我便陪着你活着。这些年,是我不好,是我拖着你硬是陪了我三年。”
  “子良,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陪你无数个三年,可是……”他回过头,看着人群外的庄一涵,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我不希望你再和庄一涵有所交易了。”
  他是傻子,看着她用一颗颗动物的内脏填补自己空虚的胸膛,看着她双手涂染了多少生灵的鲜血。
  午夜里,他无数次呕吐,恨不能把那些肮脏的东西吐出来,可他又舍不得看着她难过,一次次地把那些肮脏的东西喂进胸口的怪物口中。
  “相公,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了。”子良捧着他的头,他埋首在她胸怀间,突然发了疯地挣脱她的怀抱,一把扯开她胸前的衣襟。
  “心跳,心跳,你的心跳呢?”
  心!不能抑制地疼痛着。
  求落落靠在鬼冢怀里,看着子良胸口那血淋淋的空洞。
  “鬼呀!”
  “鬼呀!”
  所有人都尖叫着冲了出去,只有庄一涵静静地站在那里。步寒甄的双眼死死地看着子良:“为什么?为什么?”
  “我拿我的心,换你三年的寿命。”她傻笑着,“你死了,我怎么活呀!若不是他告诉我方法,我怎么能把你变成生魂?”
  步寒甄傻愣愣地看着子良,双手渐渐冰冷。
  “子良,是我的错。”
  
  ……
  
  步家人带着道士冲进来的时候,庄一涵已经离开,步寒甄已经咽气了,空荡荡的床上只剩一堆白骨,子良倒在床下,胸口血淋淋的洞里流出蓝色的血液。
  求落落蹲在角落看着步家人把两个人的尸体抬到后院的林子里,一把火,全烧了。
  步寒甄死后,步家甚至没有设灵堂,那道士说他是恶鬼投身,不能埋入家冢,也不能写入家谱,只有烧掉尸体才能保步家世世代代平安。
  
  
  后记
  三天后。
  “大姐头,外面有人找。”纳豆小僧急急忙忙地冲进来,求落落正在给步家家谱做最后的装裱。
  “什么人?”她放下手中的工具,瞥了一旁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的鬼冢,从步家回来之后,这家伙就怪怪的。
  “不知道,说是来取步家家谱的。”
  “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迎着阳光,求落落和鬼冢看清那张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脸。
  “庄一涵!”
  “好久不见!”庄一涵径自走到二人面前,笑眯眯得拿起桌面上的家谱,“怎么,不欢迎我吗?”
  欢迎你个大头鬼。求落落躲到鬼冢身后,她可没忘记曾经,就是这个生魂想要吃她的心脏。
  鬼冢敌视地看着庄一涵。
  “别怕,我不会再吃你的心了,子良的心就是七巧玲珑心。”庄一涵笑笑,将家谱翻到第二页,指着上面新添的名字,说,“你们知道吗,这个消失的名字不叫步寒甄,而叫步寒烟。当年老夫人生下一对双胞胎,可是其中一个十一岁时便早早夭折了,另一个却活到了二十岁。”
  “你就是那早夭的孩子?”如此峰回路转,弄来弄去,不过是庄一涵的一个局。
  庄一涵点点头,目光远远地看着遥远的方向,好像是在这遥远的历史长河中寻找自己的足迹。
  “慢走,不送。”一旁的鬼冢一把抓起桌面上的家谱塞到庄一涵怀里,抓着求落落的手冲出书房。
  “鬼冢,你怎么了?发疯了吗?”求落落推了推一脸臭屎的鬼冢。
  “你才疯了呢。”鬼冢抖了抖肩膀,黑色的羽翼从身后展开,紧紧包裹住自己,“以后离庄一涵远一点。”
  求落落一愣,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这个阴谋阳谋的家伙,可既然是百年前的事了,总该是过去了吧!
  “哼!”鬼冢冷哼一声,从黑羽里探出头,白色的头发和黑羽形成鲜明的对比,“过不去的,你以为千百年后他为什么能找到你?”这傻女人,忘记了他曾经还要剜她的心了吗?
  求落落一愣,倒是真没想到,为什么他找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要等到她要修完步家家谱的时候才出现。
  “笨蛋,因为你是子良的转世。”求落落讶然。不会吧!
  “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能看到你?为什么庄一涵一下子就知道你有七巧玲珑心?为什么你见到子良就心疼?”他是还不知道那臭虫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总之,防患于未然。
  “他不是不吃我了吗?”
  “谁说他要吃你了。”鬼冢的脸突然变色,青红交加。
  “那他还能怎么样?”
  “他要娶了你,说不定把你也变成他那样的不死怪物。”
  “什么?你开玩笑的吧!”
  “没有。”
  “有,”
  “没有!”
  “好,那你交房租。”
  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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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上任路上遭遇山贼,为了守贞她毅然跳崖,没想到穿越了?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就被面前这个酒醉的男子吃了……她死心眼地认定他,即使他爱的是别的女人,可是怎么办,他爱的女人回来了,她还能留下吗?      楔子    锦州城外,刚出了城不远的山下,一群山贼劫下一行进京的队伍,烧杀掳掠。女子被逼到崖边,一袭凤冠霞帔,已经显得凌乱,她硬着头皮道:“我是被选进宫的未来太子妃,你们难道不怕官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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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风过晚,夜露中宵。已是月上梢头的子夜午时,一袭中衣的白忱仍就着昏黄的油灯在房中写写画画。  “师傅。”倚坐在榻前的墨倾掂了一块糖糕塞进嘴里,随后又装作无意一般同白忱套着词,“师傅你说说哈,不过一幅画能有什么名堂,我看定是那些人在胡言乱语地说大话。”  书案前,白忱坐着未动,只将那碟子点心向她的方向挪近了些,才又冷冷道:“你不必在此打探,我既不想说,你问了也是白问。”  一语被师傅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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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顾:  京中衙门庞杂,要想找恩人,苏小幺没有任何门路,她思来想去还是跟着沈大人找人更容易。  她扮男裝,干粗活,本以为伪装的很好骗过了所有人,没成想沈逸之却早就瞧出她是个姑娘。  1.  次日一大早,苏小幺拿着师爷给的腰牌,堂堂正正进了衙门,还不忘跟守门的衙役打个招呼:“以后咱就是同僚了,大家多担待哈。”  她说这话时,小六正端着盆糨糊,在大门前的布告栏上贴告示。衙门常有公文需要百姓周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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