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战到明说

来源 :北京广播电视报人物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liongliong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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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新中國外交史上,群星璀璨,其中有这样一颗十分特别,他是开國上将,却从未领过兵、打过仗;对于外交,他是半路成出家,却为新中國的外交屡建奇功;他不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却可以列席党的最高层会议——中央政治局会议。1962年,他逝世后,受到各界公祭,周恩来主祭,祭礼极为隆重。美國中央情报局在获悉他去世的消息后,欣喜不已,宣布休假3天,以庆贺他这个强有力的对手的消失。他就是传奇上将外交家——李克农。
  未领过兵、打过仗的开國上将
  李克农,1899年9月15日出生在安徽省巢县炀镇中李村。1926年12月,在芜湖加入中國共产党。
  1929年,他化名李峡公,与钱壮飞、胡底一起打入了國民党特务首脑机关,在敌人内部成立了三人特别党小组,并担任组长。他们为保卫党中央的安全、营救被捕的同志,做了大量艰苦卓绝的工作,被誉为“龙潭三杰”。
  1930年8月,中共中央六届三中全会确定在上海秘密举行,不料被國民党特务侦悉。钱壮飞获此情报后,急电李克农。李克农随即安排宋季仁以自己用人的身份,通知中共中央不能开会,从而使國民党特务和反动军警围捕我党要员的计划落空。
  1931年4月,顾顺章在汉口被捕,投降。他先是供出了中共驻汉口的秘密机关,作为献给國民党的“一点小见面礼”,此时他心中还暗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他知道中共中央领导机关和领导人在上海的秘密地址,熟悉中共中央特科的情况,清楚李克农、钱壮飞、胡底三人小组就潜伏在國民党最高特务机关的大本营里……他要把这些更重要的中共绝密情报亲口告诉蒋介石。武汉的國民党小特务头子们不敢得罪顾顺章,为了抢头功,便争先恐后地向在南京的“主人”发去特急密电,请求尽快押送顾顺章与“蒋公”见面。4月25日,正在南京國民党最高特务机关大本营里值夜班的钱壮飞,看到六封来自武汉的特急绝密电报,每封都写有“徐恩曾亲译”的字样,心中涌起一种不祥之感。他拿出密码本,偷译了这些电报。看罢电文,他焦急万分,立即派自己的女婿刘杞夫连夜乘火车赶往上海,把这一重要情报交给了李克农,转呈中央,从而避免了一场空前的大灾难。
  不久,原在上海的中共中央机关分批转移到江西瑞金,李克农也到了瑞金,继续从事保卫工作。毛泽东主席在事后曾深有感触地说:“李克农、钱壮飞等同志是立了大功的,如果不是他们,当时许多中央同志,包括周恩来这些同志,都将不存在了。”
  解放战争期间,李克农具体负责实施我党我军的情报工作,更是取得了上十分巨大的成果,使我军在战场上,始终牢牢把握着战争的主动权。
  1948年,李克农又担任了中共中央情报部代理部长和中央保密委员会主任委员。其删,中央决定中央情报部主管对敌策反工作。据不完全统计,从抗日战争胜利到解放海南岛,中共方面共策动國民党军起义、投诚近500起,整师156个,舰艇74艘,飞机26架,官兵177万,这在中外军事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李克农功不可没。
  1955年國庆前,李克农被授予了上将军红色特工之王李克农鲜为人之I的外交生涯衔。他是这次被授衔的52名上将中唯一一个没有领过兵、打过仗的。
  朝鲜停战谈判背后的“隐形人物”
  1951年5月31日,美國國务卿艾奇逊通过其顾问凯南,向苏联驻联合國代表马立克透露,美國准备以任何方式与中國讨论结束朝鲜战争的问题。6月23日,马立克提出关于和平解决朝鲜问题的建议,当天,美國总统杜鲁门就发表了演说表示同意。
  在确定赴朝谈判人选时,毛泽东点了李克农的名,并在中南海召见了他。毛泽东对他说:“我要你去坐镇开城。外交部组成一个班子,乔冠华也去。”历时两年零18天的朝鲜停战谈判,堪称现代外交史上的一个奇观:谈判桌上举步维艰,谈判场外激战正酣。谈谈打扣,打打谈谈,其间两易会场,5次中断,召开了58次双方代表团大会,733次各种小型会谈。在与美國为首的“联合围军”艰苦的谈判中,李克农坐镇幕后,运筹帷幄,既有对敌斗争的坚决,又显示出了高超灵活的外交技巧;同时,他还以其特有的人格魅力,将中朝代表团凝聚在一起,为赢得朝鲜停战谈判立下了卓著的功勋。
  其时,在中朝一方,谈判班子分为一、二、三线。第一线是直接出面的朝鲜人民军和巾國人民志愿军的谈判代表南日和邓华;第二线是乔冠华和柴成文,柴成文是联络官,别人不便离开时,就由他来往传递消息;第三线就是在坐镇幕后、负责掌握全盘的李克农了。
  另值得一提的是,李克农是拖着病体来到朝鲜的。当时,他不仅视力极其微弱,眼睛几乎要贴在炕桌上,才能看清东西,哮喘病也是经常发作。
  从1951年7月10日到26日,经过半个月的唇枪舌剑,双方代表团终于达成了谈判的议程。但当谈判进入第二项议程时,又僵住了。巾朝方面反复提出应以三八线为军事分界线,而美方却以“海空军优势必须在地面得到补偿”为由,断然加以拒绝,并以沉默不语的冷场战术来拖延时间。
  8月10日第加次会议开始后,中朝代表发言完毕,美方首席代表乔埃却率其部下拒不作答,结果会场上出现了长时间的死一般的沉寂。秘书长柴成文有点急了,他悄悄走出会场,来到会场外的一座帐篷里,问李克农该怎么办,李克农冷静地写了三个字:“坐下去!”柴成文将纸条带回会场,从中朝代表手中传递过去,大家看到了李克农的指示,一个个都沉住r气。沉默持续了132分钟。美國人终于顶不住了,宣布休会。无言的132分钟,恐怕创下了谈判史上沉默时间最长的纪录。
  长期伏案工作,又引发了李克农的心脏病。中其中央很快了解到了他的身体状况。1951年11月,外交部副部长伍修权奉命去朝鲜接替李克农,让他回國治病。当伍修权一行赶到开城时,李克农同执地说:“临阵不换将。”他自有他的道理,他已摸清了各方面的情况,巾途换人不利工作。结果两人一起电告中央,中央同意仍由李克农主持工作,伍修权暂留朝鲜。
  在谈判期间,李克农接到电报得知父亲病逝,考虑到谈判大局,他决定不回國奔丧,并以蓄须的方式,悼念父亲。
  朝鲜停战谈判足一场军事、外交互相交织的尖锐复杂的斗争。两年过去了,原来满头青丝的李克农已双鬓斑自。随着谈判的进行,美方代表越来越相信,在中朝谈判代表中,有一位“隐形人物”在策划、指挥着一切,此人才是他们的真正对手。1953年7月27日上午10时,在李克农的建议下,谈判双方采取了独特的“送签”方式,签订停战协定。南日大将、哈里逊中将在板门店分别在停战协定上签字,然后再将停战协定分头送到各自的司令官手垦。美國陆军上将克拉克在汶山的帐篷里,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官金日成在其首相府中,彭德怀则在开城的来凤庄,分别在停战协定上签了字。1953年7月28日,彭德怀将军步入开城的签字大厅,在停战协定上正式签字时,李克农这个被美國人称为“隐形人物”的开國上将才刮净胡子,与杜平、乔冠华等一起出现在彭大将军的身后。历史给了李克农机会,淋漓尽致地展示一个新中國将军外交家的才干。   日内瓦会议期间周总理的得力助手
  1954年的日内瓦会议,是新巾围成立后首次参加的重大國际会议,以周恩来总理为首的中國代表团对这次会议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和所作的巨大贡献,已经载入史册。从会前到会后,作为外交部常务副部长的李克农协助周总理做了大量工作,居功甚伟。
  朝鲜战争后,印支战争便成为威胁亚洲和世界和平的主要事件。为讨论缓和围际紧张局势的措施,苏联政府建议召开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國在内的五火國会议,讨论印支问题。1954年1月9日,中华人民共和國总理兼外交部长周恩来发表声明,表示赞同苏联的建议,并宣称:“许多重大问题,首先是业洲问题,如果没有中华人民共和國的参加,是不能解决的。”苏联的建议和中國的声明,如一石击起千层浪,在國际社会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一时间,要求迅速结束印支战争的呼声日高。在这种情况下,1954年1月至2月,美、英、法、苏四大國外长在柏林召开会议,决定举行由苏、美、英、法、中,以及其他一些有关國家参加的日内瓦会议。
  这次会议对新中國来说,非比寻常,李克农——这位具有敏锐的政治洞察力、果敢的外交才能和灵活的应变能力的外事活动家,自然被中央列入了参加会议的主要人员之中。但是李克农却提出,不参加会议,其理由有三:一是“情报部门的年计划刚通过,需贯彻实施”;二是自己“无國际知识,不懂外文”;三是“身体不健康”。但中央还是决定让李克农参加中过國赴日内瓦会议代表团。周恩来决定,会前的准备工作由李克农抓总。关于代表团的人选,“告李副部长先行讨论,3月2日上午提出名单”,关于代表团的工作人员“请李副部长决定”,关于会议的对策、编印资料、业务分工等,“请李提出方案”。另外,参加会议的工作人员和记者人选,均由李克农全权决定。
  日内瓦会议将要讨论重要的國际政治问题,李克农对会议可能涉及的各种问题、各种情况,分别列出详细的预案,报送周恩来市定。他还指示有关人员就朝鲜鲜题和印支问题拟出29篇发言稿,作为周恩来在会议上发言的依据。此外,李克农还组织外交部、对外联络部、军委联络部、军委情报部、外贸部等单位,就朝鲜问题、印支问题、中國的基本情况以及内外政策等,编写了长达1700多万字、共计12大本的资料。这些资料,在以后的会议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有的还被提供给了苏联、朝鲜、越南代表团。
  从3月初开始,中國代表团的工作人员和随行记者相继到北京集中,进行培训。李克农又指定专人向大家介绍了外交礼仪、瑞士的风土人情和法律法规。为加强保密工作,李克农还亲自给大家作了有关报告,对译员、机要员、打字员、速记员等都进行了严格的测试,对未出过國的司机也作了相应的培训。
  会议前,原國民党外交部起义人员刘泽荣提出,应注意全权代表证书的格式和应设立代表团列外发言人。李克农不仅采纳了他的这一建议,还组织代表团发言人黄华、随行记者以及当时常驻北京的一些外國友好记者,多次举行模拟记者招待会,以做到心中有数。他还特别指示巾國驻瑞士使馆为周恩来及代表团主要成员预租一幢别墅,为一般人员预租旅馆,并安装了连接日内瓦和國内的电传打字机,以保证通讯联络的迅速、安全、畅通。
  中國代表团于4月2(】日离京,24日下午抵达日内瓦。中國代表团一安顿下来,即广为散发事前印就的周恩来中英文简历,这份简历也是由李克农主持起草的。简历内容长达5页,其中第一段这样写着:周恩来,生于一八九八年,中國杰出的政治活动家、军事家和外交家;中國共产党杰出的组织者和领导者之一;毛泽东最亲密的战友之一。李克农认为:宣传周恩来,就是宣传新中國。这段话,可能是第一次使用“最亲密的战友”的提法,反映了李克农对周恩来的深厚感情。
  4月26日,日内£i会议正式开始。从4月26日罕6月15日,会议首先讨论了朝鲜问题;印支问题的会议从5月8日开始到7月21日结束。李克农除参加会议外,还负责和有关代表团进行会外接触,并做好来访的各國人民团体的接待工作,任务相当繁重。
  为及时掌握会议动态,李克农还组织人员以自己的名义编写了《每口简报》,电告外交部,并抄送中共中央领导和有关部门,其内容多是各國代表团及外國舆论对周恩来和中國代表团的反应以及对外接触时所了解到的重要情况,很有价值。
  6月20日至7月12日,是与会各國首席代表休会的日了,周恩来利用这段时间,先后访问了印度、缅甸,并与胡志明会谈。张闻天、王稼祥也离开了日内瓦,在他们都不在的时候,李克农代为主持代表团的日常工作,并协助越南代表与法國代表商谈印支问题。他还在这段时间加强了驻地的安全保卫工作。为防窃听,他指示专人利用周恩来别墅边的马厩,建起了一个内部会议室,还安排放映过几场卓别林主演的电影,丰富了代表团成员的文娱生活。
  繁重的工作使李克农原本不佳的身体状况更加恶化,会议结束后,他双颊塌陷,嘴唇乌青,身体久未复原。他这种为党和國家的事业忘我工作的精神,充分体现了一位将军外交家对党和國家的无限忠诚与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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