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孔乙己》中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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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是孔乙己“可笑”。他受封建教育毒害,被科举制度摧残,不会营生,迂腐麻木,假斯文,他的相貌、行动、言语是可笑的。
  孔乙己一上场,就让人忍俊不禁:“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而到咸亨酒店来喝酒的人无非有两大类:一是下层劳动人民的“短衣帮”们,喝酒只能靠柜外“站喝”,穿长衫的上层地主阶级喝酒则是“踱进隔壁的房子里”“坐喝”。而孔乙己却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且是“唯一”的人,这说明他既不属于短衣帮也不属于长衫客,与他们都有一定的距离。从穿着来看,孔乙己打扮得不伦不类,因而成为人们取笑的对象。
  孔乙己的动作也是人们笑的原因。
  其次是别人对孔乙己的取笑。
  1.小伙计的笑——解脱的笑
  文章以“我”作为叙述的人称,使故事增加了真实感。“我”的身份是小伙计,由于“样子傻”“侍候不了长衫主顾”“在外做点事”“羼水也很为难”;又由于“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因此,就只能做“专管温酒的无聊职务了”。加上职务单调、无聊,“掌柜是一副凶脸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叫人活泼不得”,这对于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来说,确实是受罪。“只有孔乙己到店,才可以笑几声”,而且在别人哄笑孔乙己时,也“可以附和着笑”,掌柜不会责备。可见,小伙计平时很紧张,生怕出现差错,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轻松地笑一下。小伙计的笑,纯粹是消愁解闷、瞎凑热闹,增添乐趣的笑。一个人如果落到连小孩子也哄笑的地步,其地位之低,境遇的恶劣就可想而知了。然而地位低,遭遇悲惨,引不起人们的同情却反过来取笑他,可见世态之炎凉,悲剧之悲就在这小孩子的笑声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我们不能不佩服作者描写的高超。
  2.掌柜的笑——没有人性的自私而卑劣的笑
  掌握柜者老板也,他的身份决定了他要招待顾客,使自己的生意兴隆,一方面他要赚钱,用酒中羼水类的把戏来蒙骗顾客,“我”不会羼水,就只能去温酒;一方面又要想办法使顾客盈门。这单凭一个“凶脸孔”的掌柜和一个“样子傻”的伙计是办不到的,所以调侃孔乙己,取笑孔乙己就成了老板招财进宝的“必修课”。每当孔乙己进店时,店里就热闹起来,连孩子都赶来凑热闹,这时的掌柜会特别开恩,“决不责备”我。而他对孔乙己的遭遇没有半点的同情,取笑时偏往痛处戳,当孔乙己已经不成人样,用手“走”到店里来,掌柜没有丝毫的同情与怜悯,仍然同平时一样,笑着对他说:“孔乙己,你又偷东西了!”这个笑简直就是幸灾乐祸的冷笑,一种狰狞恐怖的奸笑。当孔乙己带着恳求的神情希望他不要再讽刺自己,却仍然换来“笑”。至于孔乙己的是死是活,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念念不忘是“孔乙己还欠十九个钱呢”。从上年的年关,一直念到端午,念到中秋,念到下年的年关。一个唯利是图、自私自利的市侩嘴脸被他的“笑”诠释得淋漓尽致。人性冷漠到这一地步,孔乙己是必死无疑的。
  3.短衣帮的笑——麻木不仁的笑
  要说“小伙计”和“掌柜”的笑是个别情况,那么所有喝酒的人对孔乙己的取笑则是普遍现象,充分反映了整个社会的冷漠。酒客中“长衫”少,“短衣帮”多,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在繁重的劳动之余,来酒店“靠柜台”站着喝点酒,吃点“盐煮笋”或“茴香豆”,消除一天的疲劳,松弛一下紧张的神经。然而掌柜的还在他们的酒里羼水,赚他们的血汗钱,他们本身是值得同情的一群,可是他们也在寻找笑料,孔乙己这个科举制度的牺牲品就成了比他们更弱的弱者,成了他们取笑的对象。除了明知故问“你怎么连半个秀才捞不到呢”,还说“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尽往别人伤口上撒盐。酒客们的笑是“哄笑”,在他们眼里,在他们的笑声里没有一丝半点的同情,有的只是嘲笑、作弄,本身也应被别人同情的人却又在取笑比他们自己更值得同情的人。他们麻木不仁、自私冷漠,他们意识不到自己与孔乙己一样同样受着统治阶级的奴役,所以他们对孔乙己这样一个科举的不幸者、失败者不但没有同情和帮助,反而只有无情的嘲弄,以求得他们劳累而苦闷的劳动生涯中片刻的快乐。这种麻木的笑使孔乙己的悲剧更添悲凉之感。这是悲剧中最悲惨的了,是那个社会,那个时代的悲剧。
  4.小孩子的笑——天真无邪的笑
  孔乙己是整个咸亨酒店的“兴奋点”“开心果”,连酒店邻居的小孩子们围住他,他也没有感到厌烦,反而“一人一颗”地分给孩子们茴香豆吃,迂腐的孔乙己个性中还是包含温和、善良与诚恳。天真幼稚的孩子们在孔乙己的善意而真诚的举动中感到高兴,又为他着慌的憨态与可笑的话语而开怀大笑,唯有孩子们的笑才是不带任何阶级色彩的纯洁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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