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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程夭夭的追爱之路有点儿曲折，自己的生意赔了不说，还有情敌找上门。她打定主意忘记慕霖丰，他偏又出现动摇了她脆弱的决心。唉，怪只怪她一不小心踏上了他的这条“贼船”。好吧，谁让她还喜欢他呢？
01
程夭夭把手机移开了一点儿，为了更清晰地拍到慕霖丰的脸。在这过程中，他一直专注地看着她。凌乱的衣衫，英俊的五官，他在昏黄的光影里好看得一塌糊涂。
没想到下一秒，仿佛为了配合她一般，慕霖丰微微偏了偏头，目光又从另一个角度向镜头方向扫过来。
这一眼的杀伤力是很大的，程夭夭的心跳骤然加速，赶紧掩饰地咳嗽了一声。
显然，慕霖丰也注意到了，英气的眉毛一挑，忽然对着她笑了笑。
“程夭夭。”他开口叫她的名字，嗓音低沉又魅惑。
“怎……怎么了？”
怎么回事，她竟然还结巴了？她承认慕霖丰长得好看，也承认自己喜欢他，可是她也太没出息了吧！他的一个眼神就差点儿让她缴械投降。
絕对不行！还好她又想起了“正事”，握着手机的手用力攥了两下，仿佛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儿。
与她纠结而丰富的面部表情变化相比，此刻，慕霖丰的神情看起来就坦荡多了，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一点，朝她示意：“你过来。”
程夭夭站着没动，眼中却渐渐浮起一丝警惕之色，道：“你……不许动！”
不过很可惜，这句话并没有多少威慑力，慕霖丰用戏谑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别动，我不会动的。”
“也不许说话！”程夭夭提高音量，眯起眼睛。
那些电视剧里都是怎么演的来着？程夭夭竭力做出个绝望的表情，想要让气氛感染到他，结果却适得其反，彻底把慕霖丰逗乐了。
“程夭夭，你在电话里威胁我的时候，那种嚣张气焰去哪儿了？”
程夭夭一噎，整个晚上强装出来的镇定和厚脸皮到这一刻都像是皮球泄了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叫什么事儿！都怪今夜月色太美，她的心被蒙蔽了，才会听信了不靠谱的助理阿七的建议，不择手段地出此下策。
是的，慕霖丰是被程夭夭以“自杀”作为“威胁”骗过来的，为了达成她的目的。
“谁让慕总裁油盐不进，没有一点儿帮扶弱小的同情心呢？”阿七如是说，程夭夭当时深以为然。可是真到了现场，她却忽然退缩了，因为有那么一件事，天知、地知、她知，阿七却不知——她喜欢慕霖丰。要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摆出这么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她就是脸皮再厚，也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空气陷入了安静，程夭夭正兀自纠结，下一秒，忽然见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只见原本应该被离她三四米距离的慕霖丰转眼便潇洒利落地站在了她面前。
他低下头在程夭夭耳边用诱惑而危险的语气道：“想要签西风集团下半年的项目，你用这种方式怎么行得通呢？你如果有更好的办法让我动心，我就答应你。”
02
月亮作证，设计剧本的时候，所有可能出现的情景程夭夭都想到了，可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是这种结果，事情的变化让她猝不及防。
第二天，当她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出现在自家公司办公室里的时候，听垂着眉、耷拉着头的倒霉助理阿七无奈地道：“我说老大啊，你早上在电话里不是说这事儿十拿九稳了吗？可是就在刚刚，西风集团的项目还是签给了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啊。”
程夭夭几乎是蒙了足足十秒钟才理解了他的话中之意，明白过来后差点儿原地爆炸，她咬牙切齿地说：“慕霖丰！你……你这个浑蛋！”
用了半天的时间来勉强消化了招标失败这个噩耗，傍晚时分，程夭夭又一次将车停进了西风集团的停车场。
不过，与前几次来时雄赳赳、气昂昂的心情不同，她这次绝对是悲愤交加，被这不讲信用的万恶的奸商给气的。尽管她反复自我催眠，自己绝不是感觉到被始乱终弃才忍不住要上门讨个说法的，但那想法始终在她的脑海中隐隐徘徊。
偏偏副驾驶座上状况外的阿七还一直偷偷地打量她，还不知死活地开口问道：“我说老大，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咦？”阿七目光定格，音量猛然拔高，仿佛发现了件了不得的事，“你昨天是不是就穿这身上班的？”
程夭夭闻言顿时僵住。还好面对阿七，她尚有一点儿老板的威严，不由得假装强硬地警告：“不该问的别乱问，小心扣你工资！”
这招屡试不爽，阿七闻言立刻做缝起嘴巴噤声状。不过，如果他冒着被炒鱿鱼的风险继续盯着他的老板看，就会发现他的老板那张一向美得飞扬明媚的脸上，此刻神情僵硬得非常不自然。
要不怎么说他倒霉呢？实在是开口就踩到老板的痛点。程夭夭被说得心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就这个当口，前一晚慕霖丰的表情忽然又不合时宜地从她的脑海中跑出来。
彼时，他似笑非笑，嘴角微微有点儿弧度，意味不明地说：“你可以考虑，我不会勉强。”
程夭夭不傻，她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的世界，话说到这种程度，自然是听懂了。
那一刻程夭夭的心情说不清是震惊还是窘迫，总之实在难以形容。尤其当她面对的这个人还是她的心上人时，她真想找条地缝自己钻进去，或者把慕霖丰埋进去也行。
可是属于她的机会毕竟只有一次啊，即便是这样还是她使尽浑身解数才换来的，如果就这么失去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别的机会。
天知道程夭夭是做了几次深呼吸，才终于下了很大的决心，从齿缝中挤出了那句：“我勉强答应你。”
可谁知，听完这句话，慕霖丰眼中的笑意却逐渐消失了，看向她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甚至生气地道：“你说什么？”
算了，死就死吧。程夭夭没再回答，这次她直接用行动表达了想法。
如果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话，那么世界上一定会少许许多多的欺骗。
程夭夭愤愤地想着，就听到“叮”的一声，眼前电梯的门打开，两道极为亮眼的身影相伴走出，其中一人，正是早上才与她分开的慕霖丰。她真不想承认，自己那点儿强装出来的气势在见到挽着他手臂的那个女生时瞬间消散。 03
其实，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为了打消自家公司的白胡子董事们对自己这个空降总经理的质疑，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程夭夭指灯立誓，放出大话说要为公司谈下一笔前所未有的生意。可是万万没想到，接手的第一单，就遇到了慕霖丰这个大铁板。
论美貌程夭夭有，论金钱她也有。
程夭夭很小的时候她的爸爸就成了暴发户，她是家中独女，爱女如命的老爸更是一早就放话可以养她一辈子。她被自家爸妈宠上了天，带着点儿小骄傲的她，人生的前二十二年里，都将“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勇敢地去追”奉为人生信条。虽然她暂时还没喜欢过人，也没在感情上受过挫，但“自卑”这个词跟她是绝对不沾边的，直到她遇到慕霖丰。
第一次见到慕霖丰，程夭夭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魅力，仿佛有顶追光灯一直跟着他，他总是人群中的亮点，让人移不开眼精。看见他对于工作侃侃而谈，她承认，她沦陷了。面对他，她一直是自卑的，尽管她一直伪装成没心没肺的样子，但还是会一边追着他，一边估量着自己与他的差距。喜欢的人太优秀，追起来真的好难啊！
程夭夭厚着脸皮出现在每一个能见到慕霖丰的地方，用尽办法跟他搭话，还送上各种小点心、小礼物，她从网上学习的一套追人办法都用完了，他还是对她不冷不热。别人都以为她是为了合作案才对他死缠烂打，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他。
这种自卑，在程夭夭今天见到林献的时候达到了有生以来的最高点。
旁边的阿七不合时宜的感慨再一次钻入她的耳膜，开口就再次打击了她原本已摇摇欲坠的自信心：“这容貌，啧啧……这气场，啧啧……也只有她能配得上慕霖丰了。”
程夭夭用力地合上车门，实在不想再听阿七多说一句实话。
此刻如果眼前的男人不是慕霖丰的话，她大概也会忍不住想感慨：“好一对璧人！”可问题是站在她面前的是慕霖丰啊，她实在是笑不出来，也赞不出来。
一阵官方而客气的寒暄过后，林小姐主动回避，对慕霖丰说：“我去车上等你。”
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啊！可程夭夭就永远不会有这种自觉。她听着这话，心中怎么都不是滋味。
还是慕霖丰先打破僵局，若无其事地开口问：“什么事？”
失策，质问人这种事，失了先机就显得底气不足。程夭夭一句话憋在心口，好半天才说：“慕霖丰，你什么意思？”
四目相对，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玩味的笑意，他问道：“你指什么，合作案还是昨晚？”
显然，他对她的来意再清楚不过了。
程夭夭惊呆了。她没想到总裁大人这么卑鄙，她太悲哀了，前一晚发生的所有事加起来都不及眼前的难堪。也是在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经过了昨天，她好像再也没法正常地面对他了。
“我简单的暗示，便让你动了走捷径的歪心思。”慕霖丰低下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儿好笑，又有点儿悲悯，“且不说西风集团考察合作伙伴的严格要求，就说昨晚的事，怎么？要我负责？程夭夭，你是小孩子吗？成年人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后果。”
她感觉头顶是总裁大人丟下最后一枚“重型炮弹”，他却接着说：“程夭夭，难道你的人生里就只有这些死缠烂打和不学无术的这些小聪明？”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伤人了，饶是程夭夭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也被气得发抖。她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我就算再不学无术也好过你言而无信，背叛我！”
话一出口，她就泄气了。
因为到现在为止，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来找他，完全就是在自取其辱。
尽管在今天之前，她都不知道慕霖丰原来已经有了相伴的人，但无论过程如何，她主动投怀送抱是事实。此刻如果他开口回怼，都不用冷嘲热讽，大概也能直接噎死她。
可这回，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慕霖丰的回应。程夭夭深吸了一口气，赌气一样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
又是这样！每次他要使坏，就是这个表情，在这一点儿上，程夭夭已经深有体会。
但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好像他真的是在强忍笑意，要笑不笑的，面部肌肉都绷得不自然了。
可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程夭夭悲愤地想，笑吧，他就使劲儿嘲笑她吧，反正从今天以后，她再也不要来见他了！
程夭夭这样想着，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在爱情还是尊严的问题里，她选尊严。
并不长的一段路不知为何却显得那么漫长。终于，程夭夭的脚像灌了铅，步子越迈越沉，在过转角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觉得心好疼。
04
程夭夭说到做到，从那天起，再也没有去找过慕霖丰。
西风集团的项目泡汤了，程夭夭自然是受到了董事们的群嘲，但也仅止于此。她不无自嘲地想，工作上的挫折，只要脸皮够厚，熬过去就好了。
可是，失恋就很难熬了。
因为并没有人告诉过她，要怎样才能忘记一个人。
程夭夭消沉了一段时间，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其余时间她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谢客，任朋友们怎么邀约也不出家门。
林小姐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的。
最初在见到林小姐的时候，程夭夭是心虚的，毕竟以她和慕霖丰那层令人难以启齿的关系，在面对林小姐时，她实在是问心有愧。
可当程夭夭做好了被林小姐羞辱的准备，将林小姐请进家门的时候，对方施施然落座，开口第一句话竟然对她说：“霖丰不止一次提起过你。”
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和神态让程夭夭不由得愣住了，尚未分辨清她的来意，程夭夭的心跳却已经因为某个名字而没骨气地快了两拍。
“他说，他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见过比你给他的项目书更糟糕的。”
激动的心情戛然而止，程夭夭刚刚飞起来的心，“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她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想确认一遍：“什么？！” 林小姐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道：“你喜欢他？”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程夭夭挫败地想，可是她喜欢他这件事，真有那么明显吗？亏她还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去见他。”
“要做我的情敌，你根本不够格。”
两人同时开口，程夭夭彻底呆住了，到了这一刻，她总算弄明白了林小姐的来意。
林小姐的打击还在继续，笑眼微弯，透出狡黠和得意的神色：“想与我竞争，起码要在某件事情上能与我比肩。至于你……”
她说到这里停住了，往后的话无须言明，因为她的目光在程夭夭的脸上短暂停留一秒，轻视和挑衅的含义已经尽显。
就这一眼，程夭夭心底微弱摇曳的小火苗终于“噌”地一下彻底被点燃了。
要不怎么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呢，太过分了，实在是看不起人了！被慕霖丰羞辱也就算了，连她的情敌也要专程跑过来踩她两脚！
程夭夭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受不了，气势汹汹地道：“你说！比什么？”
眼前一花，程夭夭的手中骤然被塞了一本砖头厚的胶装书。她定睛一看，只见封皮上一串清秀俊逸的手字体，写着书名：论一份合格的项目书是如何养成的，以及括弧，上篇。
说来也怪，程夭夭自己都说不清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答应林献小姐的赌约的。也许是看到嘲讽、打击她时林小姐挑衅的神色，让她受了刺激;也许是她看到封皮上熟悉的字迹，不经意想起的人;又或者她只是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很孤独。
程夭夭刚看完资料，正感觉头晕眼花想打开窗想透透气，那熟悉的一人一车便映入眼帘。
所以说，生活还是爱和她开玩笑，程夭夭瞪圆眼睛愤愤地腹诽，往日里为了见他一面绞尽脑汁，如今倒好，她才发誓说过再也不见他，可他居然自己主动跑到她家门口来给她的心里添堵。
原因不言而喻。程夭夭恨恨地对慕霖丰的背影进行目光扫射，抑制不住酸意，不就是分开几个小时，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地亲自开车来接吗？
不过这回，程夭夭真想错了。
几分钟后，当程夭夭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从家中的第二位不速之客——总裁大人手中接过那本崭新的、全球独一份的手写胶装书《论一份合格的项目书是如何养成的（下篇）》时，脑海中刚刚才在窗前迎风默念过的决心又乱成了一团。
05
作为没有经历过考核就直接上岗的“地主”老爸的关系户，程夭夭的人生中没有接受过这么正式的商业培训，高强度的课程安排下，记笔记的时候很轻易就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梦里居然梦到了慕霖丰这个浑蛋。程夭夭挣扎着醒来，甫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片刻前的梦中人正端坐在她身旁，一边翻看她的笔记，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
“醒了？”他转头看她一眼，目光定格一秒，饶有兴致地问：“梦见什么了，高兴成这样。”
这样近的距离，可以看清他眼中闪烁的细微光影，哪怕在她决意与他划清界限的现在，还是让她心跳加快。
程夭夭飞快地说：“反正没梦见你。”
此地无银三百两，大概程夭夭从来都是后知后觉。她懊惱地低下头，可是拜托，他能不能也有点儿长得好看的人的自觉？她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彻底对他的一切免疫了呀。
好在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似笑非笑地抬头擦掉她唇边睡梦中残留的口水，话锋一转，忽然开口叫她的名字：“程夭夭。”
“干吗？”她下意识地回答。
经验教训证明，当慕霖丰连名带姓这样叫她时，一定没有好事，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是悠然平稳：“这就是你写的作业笔记？”
“对……对啊。”
有什么问题？程夭夭噎了一下，觉得自己没道理地心虚。毕竟她写了那么久，几乎消耗了她所有的想象力和脑细胞。
可是，是她的错觉吗？莫名觉得房间里的气压变得有点儿低是怎么回事？
他们对视的那一刻，慕霖丰的表情显得那么复杂，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好笑又有点儿无奈的样子，程夭夭从没在总裁大人的脸上见过这样复杂而生动的神情，不由得愣了愣。
“从今天开始，我亲自教你。”
宣告的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总裁大人的一句话却让程夭夭彻底愣住了，她往日的伶俐刁钻在他面前再一次消失。
面对这个往日里一再打击她的男子，程夭夭却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呆呆地看着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大脑当机。
不过显然，他也并未打算给她思考的时间，轻叹一声，把教材摊到她面前，敲敲纸页示意：“别发呆了，过来看。”
和慕霖丰独处的心情，很微妙。
最初程夭夭心里别扭，不肯静不下心来认真地听他讲解。但很快，她打消了这种念头，因为总裁大人的课程安排之紧、难度之大比之林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令“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呃，总裁大人上课的时候，真的很严肃。
这是程夭夭没有见过的一面。听着慕霖丰侃侃而谈，深入浅出的透过商业案例剖析本质，她一边觉得陌生，一边忍不住感叹。
是的，虽然她真不想承认，在专业程度上，她与他之间有着天上地下的云泥之别。
她怎么会忘了呢？她喜欢的慕霖丰在传闻中是怎样的年轻有为。
这样回忆起来，她交给他的那份项目书，真的很糟糕。
“哎哟！”程夭夭嘀咕了一声，迅速从神游中回过神来。
慕霖丰严肃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还体罚！她稍微走神他就拿笔敲她的脑门。
疼倒是不疼的，他根本没用力，问题是丢脸啊。
程夭夭敢怒不敢言，过了好半天才闷闷地说：“你刚刚讲的，我没听懂。”
06
西风集团新一季的项目招商开始前，总裁大人来上了最后一节课。
程夭夭在慕霖丰开口前就主动说：“为了避嫌，招商结束之前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这可不是她矫情，她是为他好。有了前车之鉴，她可不想无意中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内幕消息，有违商业道德不说，还要被他看不起。
这话倒令慕霖丰一怔，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故意说：“这样也好。不过太遗憾了，我原本还打算，给你圈一圈考试范围。”
结果，不等程夭夭开口，总裁大人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程夭夭暗暗地撇嘴，她当然知道他是在逗她，他是最有原则的商人。只不过，她跟着他学了这么久，这么多努力学习的日子，就算再输一次，她不会连一次公平参与的勇气都没有。
签约成功那天，天气晴朗。
程夭夭怀着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激动心情，在象征着与西风集团开启合作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电梯飞奔而去。
她现在迫切地需要见到一个人，迫切地需要由他证实一件事。
尽管没有预约，她却一路畅通无阻，就像他早已预知到她会来找他。
“恭喜你。”总裁大人正处在众多文件的包围中，闻声倒也抽空回了她三个字。
“慕霖丰，我有事情要问你。”
程夭夭也知道从慕霖丰手中抽走他正在看的文件是她今年做的最粗鲁的事情，于是赶在他生气之前，她又心虚地补了一句：“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问完我就走。”
其实除了在批改程夭夭的作业笔记的时候，慕霖丰面对她连眉头都没皱过。
果然，面对程夭夭的来势汹汹，慕霖丰也只是微微挑眉，抬起头看着她，似乎全然不以为意：“你说。”
“我们的合作案最后能通过，你有没有开绿灯？”程夭夭吸了口气，对总裁大人讲话，单刀直入或许是最好的方式。
她也知道这样问很奇怪，而且搞不好会被嘲笑自作多情，可是，为了这段时间的努力，她想要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哪怕这答案是来源于他的嘲讽。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多想。除了这几个月以来他亲自来教她做项目书不说，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她实在觉得他根本没理由这么做。说到底，面对他，她再怎么虚张声势，也只是为了掩饰她的底气不足。
好在在她彻底丧失底气之前，她听到慕霖丰笑了，他的两句话就给她吃了定心丸。
“你怎么会这么想？程夭夭，你要对我有信心。”
就是说没有了。而且听这话，还有言外之意，她心里暗暗地想：别自我感觉良好了，他怎么可能帮我作弊呢？
程夭夭闻言几乎是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对于“气死人不偿命”这件事，总裁大人总是很擅长。好好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一定要附加打击效果。
还好程夭夭已经决定要放过自己，她用了几秒来说服自己释然，而后对他点了点头：“没有就好。”
不过，大概人一放松下来，就容易感伤。程夭夭只觉得心口没来由地酸，于是赶紧说：“我走了。”
也许是这段时间的工作太辛苦，程夭夭不愿深想，反正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会有工作以外的交集了！
她在走神中，慕霖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俯下身看着她。这目光她看不懂，更从未在他的眼睛里见过。
“也要对你自己有信心。”慕霖豐又补充了后半句。
程夭夭一时间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结结巴巴道：“什……什么？嗯……”
那一瞬间，感觉时间停止了，世界很安静。
以至于程夭夭彻底愣在原地，忘记了推开他。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他们的初吻，早在那个她威胁他失败的夜晚，他们就有了那样亲密的关系，但她还是被吻得脸红心跳。
慕霖丰的吻那么温柔，忽然就勾起她心里所有的酸涩和委屈。
回过神来，慕霖丰已经将她放开，在看清她脸上的水痕时似乎愣了愣，垂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句：“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我啊！你想要跟我在一起试试吗？那天晚上……”
程夭夭顿时愣住了，此刻脸上的表情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悲愤欲绝。
假的！全都是假的！什么课程辅导，什么私人定制教科书，什么温柔耐心，全都是假的！他大概从一开始就在耍她！
大概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儿就是赶在理智崩盘、眼泪决堤、他的手触上她的脸之前，她竟然还记得要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并大声痛斥：“慕霖丰，你这个浑蛋！”
身后没有怪兽，程夭夭却是哭着跑出大厦的，一路接受西风集团所有员工的注目，丢人丢到总裁家。
她想不通，为什么她只是跑来他的办公室里质问，他就要以这样的方式羞辱她。可是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了她曾经喜欢过他这件事，他也不用拿这样的方式来羞辱她吧？！
她好不容易才忘记了他，他怎么能又这样来招惹她？他明明都有林小姐了。
07
鉴于与西风集团项目的顺利推进，程夭夭的事业逐渐步上正轨，再无精力儿女情长。别管她是不是真的忙，至少看起来，她是真的没有什么时间去回忆过去，去矫情伤感。
可是，就有那么一件事始终令她耿耿于怀。
程夭夭眼看着倒戈的叛徒阿七在下班开溜之前对着慕霖丰连挤眼带比手势地加油打气，又“体贴”无比地替他们把门关好，她只能愤愤地在心中决定要扣光他这个月的奖金。
所谓风水轮流转，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曾经，她为了见慕霖丰一面绞尽脑汁，如今倒好，换成了他日日出现在她的公司，风雨无阻，准时准点，哪里有大集团总裁的样子？都快赶上她的员工打卡报到了。
程夭夭真想大声告诉他，她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那个没骨气地喜欢他的程夭夭了，他别再想看她的笑话！
可惜晚了一步，在她开口前，听到已经自觉落座的不速之客悠悠开口：“商场如战场，你拿那套办法去对付那些老狐狸们，是会吃亏的。”
程夭夭尚沉浸在手底下的叛徒们竟然对他一路放行的气愤中，闻言想也不想就回：“吃亏？我这二十三年吃过最大的亏就是遇见了你！” 慕霖丰该死的人格魅力早已渗透进她的员工内部，他对她的行踪一清二楚。
说起来全是眼泪，迷糊的暴发户老爸手一挥将她空降进公司，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是被派去管理怎样一群油盐不进的老油条。这其中，以某董事为首的几个老头，最爱和她唱反调，害她无论是商业决策还是日常管理都备受打击，举步维艰。
到如今，竟然还是慕霖丰一个外人先发现了她面临的窘境。
“放心，这种亏，这一生都不会让你再经历一次。”慕霖丰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气定神闲，没有半点儿羞愧的意思，除了逐渐向她靠近时，眼睛里渐渐浮起的笑意，一瞬间就让程夭夭想起在那些数不清的午后和黄昏时分，他看着她糟糕的作业笔记时那种好笑又有一点儿无奈的神情。
“如果有，也没关系。那就只好让你永远待在我身边，我来保护你。”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静谧，那一刻，她只听到自己没出息的心跳声。
尽管反复确认自己只是习惯性无法对总裁大人免疫，程夭夭却还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强压下心头骤起的慌乱，她暗暗咬牙，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镇定，没好气地说：“谢谢！我不需要保镖！”
说实话，找保镖，她也要能请得起总裁大人才行啊！
慕霖丰却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若有所思地勾起嘴角：“是因为林小姐？”
程夭夭不说话了，尽管她不断地在心中说服自己这并不是在赌气。
答案很明显。慕霖丰不由得失笑：“如果是因为这个，这周末你来我家，我让她亲自跟你解释。”
抱着和他彻底一刀两断的决心，周末一早，程夭夭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出现在了慕家别墅。
比眼前婚庆现场一样的布置更让她震惊的是与慕霖丰一道走下旋转楼梯，径直向程夭夭走来的优雅身影。她气呼呼地想，要不怎么说他是个浑蛋呢？都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好說的？今天叫她来是为了再羞辱她一次吗？
总裁大人倒还很淡定，开口叫了林小姐的名字：“林献。”
没想到他立刻被斥责：“臭小子，还不改回来。”
“好，姐——”他拉长调子，目光落在程夭夭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哪有什么林小姐，那根本是慕氏财团的千金，慕霖丰的亲姐姐——慕霖献。被腹黑的总裁拉来友情客串，以此来激励程夭夭上进。
知道真相的程夭夭顿觉上当受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有人将程夭夭团团围住，换装打扮，摄影、司仪就位，慕霖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和鲜花，缓缓地单膝跪地，期待地看着她：“知道你已经等不及点头了，但我还是想走完全部流程，让你追了我这么久，很抱歉。夭夭，你愿意嫁给我吗？”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程夭夭呆呆地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正在发生着什么。
程夭夭忍不住崩溃地大叫：“神经病啊！谁说我同意嫁给你了？！慕霖丰，你这个浑蛋！”
过了这么久，她终于发现，果然只有这个词最适合他！
音乐声传来，掌声如雷鸣般响起，将程夭夭的声音彻底淹没。她难以置信地看到主座上她的老爸、老妈正满脸赞许地看着他们。
手上吃紧，程夭夭犹在挣扎，但整个现场的氛围仿佛已经是订婚宴了。慕霖丰闷笑了一声，用不会弄痛她的力道，更紧地握住她的手。
说起来他和慕霖献长得有七分像，但凡稍微留心，就会露馅儿。还好她那么笨，只顾着吃飞醋生气，压根儿就没有察觉到。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她笨得那么可爱，他也不会一早就动了心，甚至，比她对他动心，还要再早一些。
其实，早在西风集团第一次项目招商前，当他低调地便装出席对候选企业的实地考察的时候，他就远远地见过她与员工打成一片。
与他所见过的所有清高刻板的职业经理人不同，她看起来活泼又真实，虽然有一点儿张扬但并不跋扈，明媚得像一簇热烈的烟花，灿烂的样子直抵他的心里。
后来他为了要激励她上进故意打击她，看着她难过地转身离去，他到底还是心疼了。当他从姐姐的口中了解到她失魂落魄的近况时，他再也无法忽视心中渐渐装满的想念，忍不住亲自去见她。
那时他就知道，他从一开始就被她打败了。
原来有一种爱情的降临，是无意飘落在心上的一颗火种，星星点点，逐渐盛大。
当然，这些事腹黑的慕霖丰是绝对不打算让她知道的！
08
三个月后，程夭夭还是在婚礼上从总裁大人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当时她感动得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到了晚上，她却不知怎么福至心灵，忽然回过味儿来。她叉腰站在新婚之夜他们柔软的大床上，指着慕霖献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得意地说：“原来你早就有意于我啊，那还是我比较厉害！快说你是不是我的裙下之臣？”
他对她的说法照单全收，除了勾唇靠近她时眼中流露出的浓浓危险：“程夭夭，希望你等会儿还能像现在一样得意！”
他觉得她说得太对了，她那么可爱，他现在就想要臣服于她的裙下，从今往后，与她携手，共度韶光。
01
程夭夭把手机移开了一点儿，为了更清晰地拍到慕霖丰的脸。在这过程中，他一直专注地看着她。凌乱的衣衫，英俊的五官，他在昏黄的光影里好看得一塌糊涂。
没想到下一秒，仿佛为了配合她一般，慕霖丰微微偏了偏头，目光又从另一个角度向镜头方向扫过来。
这一眼的杀伤力是很大的，程夭夭的心跳骤然加速，赶紧掩饰地咳嗽了一声。
显然，慕霖丰也注意到了，英气的眉毛一挑，忽然对着她笑了笑。
“程夭夭。”他开口叫她的名字，嗓音低沉又魅惑。
“怎……怎么了？”
怎么回事，她竟然还结巴了？她承认慕霖丰长得好看，也承认自己喜欢他，可是她也太没出息了吧！他的一个眼神就差点儿让她缴械投降。
絕对不行！还好她又想起了“正事”，握着手机的手用力攥了两下，仿佛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儿。
与她纠结而丰富的面部表情变化相比，此刻，慕霖丰的神情看起来就坦荡多了，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一点，朝她示意：“你过来。”
程夭夭站着没动，眼中却渐渐浮起一丝警惕之色，道：“你……不许动！”
不过很可惜，这句话并没有多少威慑力，慕霖丰用戏谑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别动，我不会动的。”
“也不许说话！”程夭夭提高音量，眯起眼睛。
那些电视剧里都是怎么演的来着？程夭夭竭力做出个绝望的表情，想要让气氛感染到他，结果却适得其反，彻底把慕霖丰逗乐了。
“程夭夭，你在电话里威胁我的时候，那种嚣张气焰去哪儿了？”
程夭夭一噎，整个晚上强装出来的镇定和厚脸皮到这一刻都像是皮球泄了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叫什么事儿！都怪今夜月色太美，她的心被蒙蔽了，才会听信了不靠谱的助理阿七的建议，不择手段地出此下策。
是的，慕霖丰是被程夭夭以“自杀”作为“威胁”骗过来的，为了达成她的目的。
“谁让慕总裁油盐不进，没有一点儿帮扶弱小的同情心呢？”阿七如是说，程夭夭当时深以为然。可是真到了现场，她却忽然退缩了，因为有那么一件事，天知、地知、她知，阿七却不知——她喜欢慕霖丰。要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摆出这么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她就是脸皮再厚，也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空气陷入了安静，程夭夭正兀自纠结，下一秒，忽然见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只见原本应该被离她三四米距离的慕霖丰转眼便潇洒利落地站在了她面前。
他低下头在程夭夭耳边用诱惑而危险的语气道：“想要签西风集团下半年的项目，你用这种方式怎么行得通呢？你如果有更好的办法让我动心，我就答应你。”
02
月亮作证，设计剧本的时候，所有可能出现的情景程夭夭都想到了，可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是这种结果，事情的变化让她猝不及防。
第二天，当她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出现在自家公司办公室里的时候，听垂着眉、耷拉着头的倒霉助理阿七无奈地道：“我说老大啊，你早上在电话里不是说这事儿十拿九稳了吗？可是就在刚刚，西风集团的项目还是签给了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啊。”
程夭夭几乎是蒙了足足十秒钟才理解了他的话中之意，明白过来后差点儿原地爆炸，她咬牙切齿地说：“慕霖丰！你……你这个浑蛋！”
用了半天的时间来勉强消化了招标失败这个噩耗，傍晚时分，程夭夭又一次将车停进了西风集团的停车场。
不过，与前几次来时雄赳赳、气昂昂的心情不同，她这次绝对是悲愤交加，被这不讲信用的万恶的奸商给气的。尽管她反复自我催眠，自己绝不是感觉到被始乱终弃才忍不住要上门讨个说法的，但那想法始终在她的脑海中隐隐徘徊。
偏偏副驾驶座上状况外的阿七还一直偷偷地打量她，还不知死活地开口问道：“我说老大，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咦？”阿七目光定格，音量猛然拔高，仿佛发现了件了不得的事，“你昨天是不是就穿这身上班的？”
程夭夭闻言顿时僵住。还好面对阿七，她尚有一点儿老板的威严，不由得假装强硬地警告：“不该问的别乱问，小心扣你工资！”
这招屡试不爽，阿七闻言立刻做缝起嘴巴噤声状。不过，如果他冒着被炒鱿鱼的风险继续盯着他的老板看，就会发现他的老板那张一向美得飞扬明媚的脸上，此刻神情僵硬得非常不自然。
要不怎么说他倒霉呢？实在是开口就踩到老板的痛点。程夭夭被说得心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就这个当口，前一晚慕霖丰的表情忽然又不合时宜地从她的脑海中跑出来。
彼时，他似笑非笑，嘴角微微有点儿弧度，意味不明地说：“你可以考虑，我不会勉强。”
程夭夭不傻，她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的世界，话说到这种程度，自然是听懂了。
那一刻程夭夭的心情说不清是震惊还是窘迫，总之实在难以形容。尤其当她面对的这个人还是她的心上人时，她真想找条地缝自己钻进去，或者把慕霖丰埋进去也行。
可是属于她的机会毕竟只有一次啊，即便是这样还是她使尽浑身解数才换来的，如果就这么失去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别的机会。
天知道程夭夭是做了几次深呼吸，才终于下了很大的决心，从齿缝中挤出了那句：“我勉强答应你。”
可谁知，听完这句话，慕霖丰眼中的笑意却逐渐消失了，看向她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甚至生气地道：“你说什么？”
算了，死就死吧。程夭夭没再回答，这次她直接用行动表达了想法。
如果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话，那么世界上一定会少许许多多的欺骗。
程夭夭愤愤地想着，就听到“叮”的一声，眼前电梯的门打开，两道极为亮眼的身影相伴走出，其中一人，正是早上才与她分开的慕霖丰。她真不想承认，自己那点儿强装出来的气势在见到挽着他手臂的那个女生时瞬间消散。 03
其实，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为了打消自家公司的白胡子董事们对自己这个空降总经理的质疑，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程夭夭指灯立誓，放出大话说要为公司谈下一笔前所未有的生意。可是万万没想到，接手的第一单，就遇到了慕霖丰这个大铁板。
论美貌程夭夭有，论金钱她也有。
程夭夭很小的时候她的爸爸就成了暴发户，她是家中独女，爱女如命的老爸更是一早就放话可以养她一辈子。她被自家爸妈宠上了天，带着点儿小骄傲的她，人生的前二十二年里，都将“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勇敢地去追”奉为人生信条。虽然她暂时还没喜欢过人，也没在感情上受过挫，但“自卑”这个词跟她是绝对不沾边的，直到她遇到慕霖丰。
第一次见到慕霖丰，程夭夭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魅力，仿佛有顶追光灯一直跟着他，他总是人群中的亮点，让人移不开眼精。看见他对于工作侃侃而谈，她承认，她沦陷了。面对他，她一直是自卑的，尽管她一直伪装成没心没肺的样子，但还是会一边追着他，一边估量着自己与他的差距。喜欢的人太优秀，追起来真的好难啊！
程夭夭厚着脸皮出现在每一个能见到慕霖丰的地方，用尽办法跟他搭话，还送上各种小点心、小礼物，她从网上学习的一套追人办法都用完了，他还是对她不冷不热。别人都以为她是为了合作案才对他死缠烂打，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他。
这种自卑，在程夭夭今天见到林献的时候达到了有生以来的最高点。
旁边的阿七不合时宜的感慨再一次钻入她的耳膜，开口就再次打击了她原本已摇摇欲坠的自信心：“这容貌，啧啧……这气场，啧啧……也只有她能配得上慕霖丰了。”
程夭夭用力地合上车门，实在不想再听阿七多说一句实话。
此刻如果眼前的男人不是慕霖丰的话，她大概也会忍不住想感慨：“好一对璧人！”可问题是站在她面前的是慕霖丰啊，她实在是笑不出来，也赞不出来。
一阵官方而客气的寒暄过后，林小姐主动回避，对慕霖丰说：“我去车上等你。”
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啊！可程夭夭就永远不会有这种自觉。她听着这话，心中怎么都不是滋味。
还是慕霖丰先打破僵局，若无其事地开口问：“什么事？”
失策，质问人这种事，失了先机就显得底气不足。程夭夭一句话憋在心口，好半天才说：“慕霖丰，你什么意思？”
四目相对，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玩味的笑意，他问道：“你指什么，合作案还是昨晚？”
显然，他对她的来意再清楚不过了。
程夭夭惊呆了。她没想到总裁大人这么卑鄙，她太悲哀了，前一晚发生的所有事加起来都不及眼前的难堪。也是在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经过了昨天，她好像再也没法正常地面对他了。
“我简单的暗示，便让你动了走捷径的歪心思。”慕霖丰低下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儿好笑，又有点儿悲悯，“且不说西风集团考察合作伙伴的严格要求，就说昨晚的事，怎么？要我负责？程夭夭，你是小孩子吗？成年人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后果。”
她感觉头顶是总裁大人丟下最后一枚“重型炮弹”，他却接着说：“程夭夭，难道你的人生里就只有这些死缠烂打和不学无术的这些小聪明？”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伤人了，饶是程夭夭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也被气得发抖。她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我就算再不学无术也好过你言而无信，背叛我！”
话一出口，她就泄气了。
因为到现在为止，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来找他，完全就是在自取其辱。
尽管在今天之前，她都不知道慕霖丰原来已经有了相伴的人，但无论过程如何，她主动投怀送抱是事实。此刻如果他开口回怼，都不用冷嘲热讽，大概也能直接噎死她。
可这回，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慕霖丰的回应。程夭夭深吸了一口气，赌气一样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
又是这样！每次他要使坏，就是这个表情，在这一点儿上，程夭夭已经深有体会。
但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好像他真的是在强忍笑意，要笑不笑的，面部肌肉都绷得不自然了。
可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程夭夭悲愤地想，笑吧，他就使劲儿嘲笑她吧，反正从今天以后，她再也不要来见他了！
程夭夭这样想着，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在爱情还是尊严的问题里，她选尊严。
并不长的一段路不知为何却显得那么漫长。终于，程夭夭的脚像灌了铅，步子越迈越沉，在过转角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觉得心好疼。
04
程夭夭说到做到，从那天起，再也没有去找过慕霖丰。
西风集团的项目泡汤了，程夭夭自然是受到了董事们的群嘲，但也仅止于此。她不无自嘲地想，工作上的挫折，只要脸皮够厚，熬过去就好了。
可是，失恋就很难熬了。
因为并没有人告诉过她，要怎样才能忘记一个人。
程夭夭消沉了一段时间，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其余时间她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谢客，任朋友们怎么邀约也不出家门。
林小姐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的。
最初在见到林小姐的时候，程夭夭是心虚的，毕竟以她和慕霖丰那层令人难以启齿的关系，在面对林小姐时，她实在是问心有愧。
可当程夭夭做好了被林小姐羞辱的准备，将林小姐请进家门的时候，对方施施然落座，开口第一句话竟然对她说：“霖丰不止一次提起过你。”
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和神态让程夭夭不由得愣住了，尚未分辨清她的来意，程夭夭的心跳却已经因为某个名字而没骨气地快了两拍。
“他说，他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见过比你给他的项目书更糟糕的。”
激动的心情戛然而止，程夭夭刚刚飞起来的心，“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她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想确认一遍：“什么？！” 林小姐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道：“你喜欢他？”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程夭夭挫败地想，可是她喜欢他这件事，真有那么明显吗？亏她还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去见他。”
“要做我的情敌，你根本不够格。”
两人同时开口，程夭夭彻底呆住了，到了这一刻，她总算弄明白了林小姐的来意。
林小姐的打击还在继续，笑眼微弯，透出狡黠和得意的神色：“想与我竞争，起码要在某件事情上能与我比肩。至于你……”
她说到这里停住了，往后的话无须言明，因为她的目光在程夭夭的脸上短暂停留一秒，轻视和挑衅的含义已经尽显。
就这一眼，程夭夭心底微弱摇曳的小火苗终于“噌”地一下彻底被点燃了。
要不怎么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呢，太过分了，实在是看不起人了！被慕霖丰羞辱也就算了，连她的情敌也要专程跑过来踩她两脚！
程夭夭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受不了，气势汹汹地道：“你说！比什么？”
眼前一花，程夭夭的手中骤然被塞了一本砖头厚的胶装书。她定睛一看，只见封皮上一串清秀俊逸的手字体，写着书名：论一份合格的项目书是如何养成的，以及括弧，上篇。
说来也怪，程夭夭自己都说不清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答应林献小姐的赌约的。也许是看到嘲讽、打击她时林小姐挑衅的神色，让她受了刺激;也许是她看到封皮上熟悉的字迹，不经意想起的人;又或者她只是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很孤独。
程夭夭刚看完资料，正感觉头晕眼花想打开窗想透透气，那熟悉的一人一车便映入眼帘。
所以说，生活还是爱和她开玩笑，程夭夭瞪圆眼睛愤愤地腹诽，往日里为了见他一面绞尽脑汁，如今倒好，她才发誓说过再也不见他，可他居然自己主动跑到她家门口来给她的心里添堵。
原因不言而喻。程夭夭恨恨地对慕霖丰的背影进行目光扫射，抑制不住酸意，不就是分开几个小时，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地亲自开车来接吗？
不过这回，程夭夭真想错了。
几分钟后，当程夭夭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从家中的第二位不速之客——总裁大人手中接过那本崭新的、全球独一份的手写胶装书《论一份合格的项目书是如何养成的（下篇）》时，脑海中刚刚才在窗前迎风默念过的决心又乱成了一团。
05
作为没有经历过考核就直接上岗的“地主”老爸的关系户，程夭夭的人生中没有接受过这么正式的商业培训，高强度的课程安排下，记笔记的时候很轻易就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梦里居然梦到了慕霖丰这个浑蛋。程夭夭挣扎着醒来，甫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片刻前的梦中人正端坐在她身旁，一边翻看她的笔记，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
“醒了？”他转头看她一眼，目光定格一秒，饶有兴致地问：“梦见什么了，高兴成这样。”
这样近的距离，可以看清他眼中闪烁的细微光影，哪怕在她决意与他划清界限的现在，还是让她心跳加快。
程夭夭飞快地说：“反正没梦见你。”
此地无银三百两，大概程夭夭从来都是后知后觉。她懊惱地低下头，可是拜托，他能不能也有点儿长得好看的人的自觉？她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彻底对他的一切免疫了呀。
好在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似笑非笑地抬头擦掉她唇边睡梦中残留的口水，话锋一转，忽然开口叫她的名字：“程夭夭。”
“干吗？”她下意识地回答。
经验教训证明，当慕霖丰连名带姓这样叫她时，一定没有好事，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是悠然平稳：“这就是你写的作业笔记？”
“对……对啊。”
有什么问题？程夭夭噎了一下，觉得自己没道理地心虚。毕竟她写了那么久，几乎消耗了她所有的想象力和脑细胞。
可是，是她的错觉吗？莫名觉得房间里的气压变得有点儿低是怎么回事？
他们对视的那一刻，慕霖丰的表情显得那么复杂，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好笑又有点儿无奈的样子，程夭夭从没在总裁大人的脸上见过这样复杂而生动的神情，不由得愣了愣。
“从今天开始，我亲自教你。”
宣告的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总裁大人的一句话却让程夭夭彻底愣住了，她往日的伶俐刁钻在他面前再一次消失。
面对这个往日里一再打击她的男子，程夭夭却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呆呆地看着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大脑当机。
不过显然，他也并未打算给她思考的时间，轻叹一声，把教材摊到她面前，敲敲纸页示意：“别发呆了，过来看。”
和慕霖丰独处的心情，很微妙。
最初程夭夭心里别扭，不肯静不下心来认真地听他讲解。但很快，她打消了这种念头，因为总裁大人的课程安排之紧、难度之大比之林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令“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呃，总裁大人上课的时候，真的很严肃。
这是程夭夭没有见过的一面。听着慕霖丰侃侃而谈，深入浅出的透过商业案例剖析本质，她一边觉得陌生，一边忍不住感叹。
是的，虽然她真不想承认，在专业程度上，她与他之间有着天上地下的云泥之别。
她怎么会忘了呢？她喜欢的慕霖丰在传闻中是怎样的年轻有为。
这样回忆起来，她交给他的那份项目书，真的很糟糕。
“哎哟！”程夭夭嘀咕了一声，迅速从神游中回过神来。
慕霖丰严肃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还体罚！她稍微走神他就拿笔敲她的脑门。
疼倒是不疼的，他根本没用力，问题是丢脸啊。
程夭夭敢怒不敢言，过了好半天才闷闷地说：“你刚刚讲的，我没听懂。”
06
西风集团新一季的项目招商开始前，总裁大人来上了最后一节课。
程夭夭在慕霖丰开口前就主动说：“为了避嫌，招商结束之前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这可不是她矫情，她是为他好。有了前车之鉴，她可不想无意中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内幕消息，有违商业道德不说，还要被他看不起。
这话倒令慕霖丰一怔，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故意说：“这样也好。不过太遗憾了，我原本还打算，给你圈一圈考试范围。”
结果，不等程夭夭开口，总裁大人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程夭夭暗暗地撇嘴，她当然知道他是在逗她，他是最有原则的商人。只不过，她跟着他学了这么久，这么多努力学习的日子，就算再输一次，她不会连一次公平参与的勇气都没有。
签约成功那天，天气晴朗。
程夭夭怀着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激动心情，在象征着与西风集团开启合作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电梯飞奔而去。
她现在迫切地需要见到一个人，迫切地需要由他证实一件事。
尽管没有预约，她却一路畅通无阻，就像他早已预知到她会来找他。
“恭喜你。”总裁大人正处在众多文件的包围中，闻声倒也抽空回了她三个字。
“慕霖丰，我有事情要问你。”
程夭夭也知道从慕霖丰手中抽走他正在看的文件是她今年做的最粗鲁的事情，于是赶在他生气之前，她又心虚地补了一句：“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问完我就走。”
其实除了在批改程夭夭的作业笔记的时候，慕霖丰面对她连眉头都没皱过。
果然，面对程夭夭的来势汹汹，慕霖丰也只是微微挑眉，抬起头看着她，似乎全然不以为意：“你说。”
“我们的合作案最后能通过，你有没有开绿灯？”程夭夭吸了口气，对总裁大人讲话，单刀直入或许是最好的方式。
她也知道这样问很奇怪，而且搞不好会被嘲笑自作多情，可是，为了这段时间的努力，她想要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哪怕这答案是来源于他的嘲讽。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多想。除了这几个月以来他亲自来教她做项目书不说，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她实在觉得他根本没理由这么做。说到底，面对他，她再怎么虚张声势，也只是为了掩饰她的底气不足。
好在在她彻底丧失底气之前，她听到慕霖丰笑了，他的两句话就给她吃了定心丸。
“你怎么会这么想？程夭夭，你要对我有信心。”
就是说没有了。而且听这话，还有言外之意，她心里暗暗地想：别自我感觉良好了，他怎么可能帮我作弊呢？
程夭夭闻言几乎是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对于“气死人不偿命”这件事，总裁大人总是很擅长。好好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一定要附加打击效果。
还好程夭夭已经决定要放过自己，她用了几秒来说服自己释然，而后对他点了点头：“没有就好。”
不过，大概人一放松下来，就容易感伤。程夭夭只觉得心口没来由地酸，于是赶紧说：“我走了。”
也许是这段时间的工作太辛苦，程夭夭不愿深想，反正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会有工作以外的交集了！
她在走神中，慕霖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俯下身看着她。这目光她看不懂，更从未在他的眼睛里见过。
“也要对你自己有信心。”慕霖豐又补充了后半句。
程夭夭一时间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结结巴巴道：“什……什么？嗯……”
那一瞬间，感觉时间停止了，世界很安静。
以至于程夭夭彻底愣在原地，忘记了推开他。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他们的初吻，早在那个她威胁他失败的夜晚，他们就有了那样亲密的关系，但她还是被吻得脸红心跳。
慕霖丰的吻那么温柔，忽然就勾起她心里所有的酸涩和委屈。
回过神来，慕霖丰已经将她放开，在看清她脸上的水痕时似乎愣了愣，垂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句：“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我啊！你想要跟我在一起试试吗？那天晚上……”
程夭夭顿时愣住了，此刻脸上的表情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悲愤欲绝。
假的！全都是假的！什么课程辅导，什么私人定制教科书，什么温柔耐心，全都是假的！他大概从一开始就在耍她！
大概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儿就是赶在理智崩盘、眼泪决堤、他的手触上她的脸之前，她竟然还记得要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并大声痛斥：“慕霖丰，你这个浑蛋！”
身后没有怪兽，程夭夭却是哭着跑出大厦的，一路接受西风集团所有员工的注目，丢人丢到总裁家。
她想不通，为什么她只是跑来他的办公室里质问，他就要以这样的方式羞辱她。可是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了她曾经喜欢过他这件事，他也不用拿这样的方式来羞辱她吧？！
她好不容易才忘记了他，他怎么能又这样来招惹她？他明明都有林小姐了。
07
鉴于与西风集团项目的顺利推进，程夭夭的事业逐渐步上正轨，再无精力儿女情长。别管她是不是真的忙，至少看起来，她是真的没有什么时间去回忆过去，去矫情伤感。
可是，就有那么一件事始终令她耿耿于怀。
程夭夭眼看着倒戈的叛徒阿七在下班开溜之前对着慕霖丰连挤眼带比手势地加油打气，又“体贴”无比地替他们把门关好，她只能愤愤地在心中决定要扣光他这个月的奖金。
所谓风水轮流转，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曾经，她为了见慕霖丰一面绞尽脑汁，如今倒好，换成了他日日出现在她的公司，风雨无阻，准时准点，哪里有大集团总裁的样子？都快赶上她的员工打卡报到了。
程夭夭真想大声告诉他，她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那个没骨气地喜欢他的程夭夭了，他别再想看她的笑话！
可惜晚了一步，在她开口前，听到已经自觉落座的不速之客悠悠开口：“商场如战场，你拿那套办法去对付那些老狐狸们，是会吃亏的。”
程夭夭尚沉浸在手底下的叛徒们竟然对他一路放行的气愤中，闻言想也不想就回：“吃亏？我这二十三年吃过最大的亏就是遇见了你！” 慕霖丰该死的人格魅力早已渗透进她的员工内部，他对她的行踪一清二楚。
说起来全是眼泪，迷糊的暴发户老爸手一挥将她空降进公司，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是被派去管理怎样一群油盐不进的老油条。这其中，以某董事为首的几个老头，最爱和她唱反调，害她无论是商业决策还是日常管理都备受打击，举步维艰。
到如今，竟然还是慕霖丰一个外人先发现了她面临的窘境。
“放心，这种亏，这一生都不会让你再经历一次。”慕霖丰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气定神闲，没有半点儿羞愧的意思，除了逐渐向她靠近时，眼睛里渐渐浮起的笑意，一瞬间就让程夭夭想起在那些数不清的午后和黄昏时分，他看着她糟糕的作业笔记时那种好笑又有一点儿无奈的神情。
“如果有，也没关系。那就只好让你永远待在我身边，我来保护你。”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静谧，那一刻，她只听到自己没出息的心跳声。
尽管反复确认自己只是习惯性无法对总裁大人免疫，程夭夭却还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强压下心头骤起的慌乱，她暗暗咬牙，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镇定，没好气地说：“谢谢！我不需要保镖！”
说实话，找保镖，她也要能请得起总裁大人才行啊！
慕霖丰却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若有所思地勾起嘴角：“是因为林小姐？”
程夭夭不说话了，尽管她不断地在心中说服自己这并不是在赌气。
答案很明显。慕霖丰不由得失笑：“如果是因为这个，这周末你来我家，我让她亲自跟你解释。”
抱着和他彻底一刀两断的决心，周末一早，程夭夭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出现在了慕家别墅。
比眼前婚庆现场一样的布置更让她震惊的是与慕霖丰一道走下旋转楼梯，径直向程夭夭走来的优雅身影。她气呼呼地想，要不怎么说他是个浑蛋呢？都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好說的？今天叫她来是为了再羞辱她一次吗？
总裁大人倒还很淡定，开口叫了林小姐的名字：“林献。”
没想到他立刻被斥责：“臭小子，还不改回来。”
“好，姐——”他拉长调子，目光落在程夭夭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哪有什么林小姐，那根本是慕氏财团的千金，慕霖丰的亲姐姐——慕霖献。被腹黑的总裁拉来友情客串，以此来激励程夭夭上进。
知道真相的程夭夭顿觉上当受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有人将程夭夭团团围住，换装打扮，摄影、司仪就位，慕霖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和鲜花，缓缓地单膝跪地，期待地看着她：“知道你已经等不及点头了，但我还是想走完全部流程，让你追了我这么久，很抱歉。夭夭，你愿意嫁给我吗？”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程夭夭呆呆地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正在发生着什么。
程夭夭忍不住崩溃地大叫：“神经病啊！谁说我同意嫁给你了？！慕霖丰，你这个浑蛋！”
过了这么久，她终于发现，果然只有这个词最适合他！
音乐声传来，掌声如雷鸣般响起，将程夭夭的声音彻底淹没。她难以置信地看到主座上她的老爸、老妈正满脸赞许地看着他们。
手上吃紧，程夭夭犹在挣扎，但整个现场的氛围仿佛已经是订婚宴了。慕霖丰闷笑了一声，用不会弄痛她的力道，更紧地握住她的手。
说起来他和慕霖献长得有七分像，但凡稍微留心，就会露馅儿。还好她那么笨，只顾着吃飞醋生气，压根儿就没有察觉到。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她笨得那么可爱，他也不会一早就动了心，甚至，比她对他动心，还要再早一些。
其实，早在西风集团第一次项目招商前，当他低调地便装出席对候选企业的实地考察的时候，他就远远地见过她与员工打成一片。
与他所见过的所有清高刻板的职业经理人不同，她看起来活泼又真实，虽然有一点儿张扬但并不跋扈，明媚得像一簇热烈的烟花，灿烂的样子直抵他的心里。
后来他为了要激励她上进故意打击她，看着她难过地转身离去，他到底还是心疼了。当他从姐姐的口中了解到她失魂落魄的近况时，他再也无法忽视心中渐渐装满的想念，忍不住亲自去见她。
那时他就知道，他从一开始就被她打败了。
原来有一种爱情的降临，是无意飘落在心上的一颗火种，星星点点，逐渐盛大。
当然，这些事腹黑的慕霖丰是绝对不打算让她知道的！
08
三个月后，程夭夭还是在婚礼上从总裁大人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当时她感动得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到了晚上，她却不知怎么福至心灵，忽然回过味儿来。她叉腰站在新婚之夜他们柔软的大床上，指着慕霖献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得意地说：“原来你早就有意于我啊，那还是我比较厉害！快说你是不是我的裙下之臣？”
他对她的说法照单全收，除了勾唇靠近她时眼中流露出的浓浓危险：“程夭夭，希望你等会儿还能像现在一样得意！”
他觉得她说得太对了，她那么可爱，他现在就想要臣服于她的裙下，从今往后，与她携手，共度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