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为民的好书记——向兴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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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4月4日,清明节。
  巫山县两坪乡仙桥村仙女湖畔,一座新坟上,湿润的黄土被层层叠叠的鲜花遮得严严实实。大清早,周边村社群众不约而同手捧鲜花和香烛来到这里,祭奠已离世半个多月的好书记——向兴浩。
  62岁的李帮成是两坪乡的五保户。这天,老人特地起了个大早,带着亲手做的回锅肉,走了三公里山路来到仙女湖。“向书记在世时,长期照顾我。”李帮成边说边抹眼泪,“我知道向书记喜欢吃回锅肉,以后每年清明,我都要带碗回锅肉来看他。”
  
  “镇长给穷人当孝子,真是好人啦!”
  
  1995年12月,21岁的向兴浩从部队转业,凭借一身过硬的本领,被巫山县人武部选任为军事教官;1998年3月,他因踏实肯干、工作出色被破格录用为竹贤乡武装干事,并很快被提拔为乡人武部长。
  刚一上任,向兴浩便走村串户,了解贫困户的情况。一天,向兴浩去看望五保户李中强。一进门,一股异味迎面而来,揭开锅盖,只见锅中的剩菜已经发臭。他二话没说,端起铁锅倒掉变质的饭菜,又随即动员村民为李中强捐粮捐物。临走时,向兴浩将身上仅有的80多元钱硬塞给李中强:“你再也不要吃馊饭了,我会常来看你的!”接过带有余温的纸币,老人感动得热泪纵横。2011年冬天,李中强老人去世前还在念叨:“向同志现在还好吗?我多想听他说说话!”
  1999年春节,鹅毛般的大雪把竹贤乡封裹得严严实实。正月初二清晨,五保户李从友家门口响起鞭炮声。老人惊奇地拉开门,见门口站着的竟是向部长。“给你拜年了!”向兴浩跺跺脚上的泥土,一手提着礼物,一手拉着老人坐到火炉边,“我放心不下你,来给你拜年。”
  就这样,向兴浩走遍了全乡大多数农户,不仅建立了专门的特困户档案,还慷慨解囊予以帮助。哪家建房,他就赶去挑土夯墙;村民有红白喜事,他一定要到场送个人情;遇上老人挑水,他总是跑步向前接过扁担;村民种子不够,他就掏钱买了送上门;同村民一起坐车,他总是抢先付车费……憨厚质朴的笑容,巴心巴肠的话语,贴心贴意的举动,让村民们深深喜欢上这个常年一身迷彩装的“活雷锋”。
  2000年5月,巫山县官阳镇因少数干部“铲苗种烟、违法伤农”,被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曝光,干群感情几乎到了冰点。县委决定立即调整该镇镇长职务。派谁去当镇长呢?县委常委会上,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时任楚阳乡乡长的向兴浩。
  这个时候去官阳镇当镇长,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啦!接到调令的当天,向兴浩连换洗衣物都没带,只身赶到官阳,一头扎进矛盾最突出的永兴村。村民们听说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新来的镇长,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儿都发泄到他的身上。
  “老哥子们!”向兴浩摸出烟来撒了一圈,“我晓得你们受了委屈,心里有不少苦水。”见这个年轻镇长说话这么客气,村民们纷纷敞开心扉。向兴浩边听边记,还不时和村民们交换看法。离开村民时,向兴浩说:“你们说的事我都记下了,接下来就看我的行动吧!”
  过了没几天的一个深夜,正在开会的向兴浩听说新民村九社村民曹归礼老两口一天内相继去世,留下天生腿瘸的儿子哭干了眼泪,却没能力料理老人的后事。向兴浩当即叫上驻村干部,敲开场镇店铺大门,买齐鞭炮、寿衣、香纸等用品,冒着大雨,在泥泞陡峭的山路上步行两个多小时赶到曹家。看着六神无主的孝子和爱莫能助的乡邻,向兴浩不禁鼻子一酸。“特困老人去世了,我们当干部的就是孝子!”向兴浩当即把村干部叫到一块商量分工,联系寿料、安排锣鼓、做饭守夜……
  “镇长给穷人当孝子,真是好人啦!”左邻右舍纷纷拿着自家的东西来了,清冷的灵堂顿时热闹起来。第二天,两位老人被干部群众热热闹闹地送上了山。向兴浩离开曹家时,很多村民都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2000年6月的一天,一场特大暴雨下了整整一夜,向兴浩彻夜难眠。
  天刚蒙蒙亮,习惯于军营生活的向兴浩早早起床,到场镇上转了一圈,只见垃圾将场镇下水道堵了个严严实实,场镇上污水横流,几股大水直接冲向低洼处的居民住房。
  向兴浩连忙在身上裹了张塑料布,扛着锄头走上街头,逐段逐段地掏起下水道来。一个多小时后,下水道终于被疏通了。刚刚起床开门的场镇居民看到那一堆堆被掏出的垃圾,纷纷打起雨伞、拿着毛巾,团团围住早已浑身湿透的镇长……
  从此,群众的气顺了。“官阳事件”的阴影很快散去,“公司+农户”的烤烟生产模式迅速出笼,干群关系由“势如水火”变成了“亲如鱼水”,向兴浩被表彰为“全国优秀公务员”。
  
  “不带着干部群众搞出点名堂,我就不配当这个党委书记”
  
  位于崇山峻岭中的庙堂乡,距离巫山县城近200公里,一条被称作“生死邮路”的低等级乡村公路盘旋在悬崖峭壁上,成了连接山里山外的唯一通道。
  2007年初,向兴浩调任庙堂乡党委书记。
  越野车一路颠簸,走走停停,还没到场镇,向兴浩就开始访贫问苦。来到新园村,他特别走进农妇吴祖香家。十几年前,吴祖香上山干活时,不小心被毒蛇咬伤右小腿,乡亲们想把她抬到最近的平河乡卫生院医治,但没有公路,翻山越岭靠步行起码要一天时间。眼看因毒气扩散渐渐昏迷的吴祖香,乡亲们只好把她绑在一棵大树上,让村里的“赤脚医生”用锯子活生生齐膝锯掉。没有麻药,吴祖香惨叫着当场昏死好几次,舍了一条腿才保住了一条命。“我算死过一回的人了。如果当时交通方便点,或者我家住在离医院近的地方,我就不得遭那个孽。”看着自己的断腿,说起那次“手术”,吴祖香泪眼朦胧。向兴浩呆住了:这就是庙堂乡啊?
  上任不到两周,向兴浩把全乡五个村走了一遍,一组数据让他辛酸:作为“中国十大贫困乡镇”之一的庙堂乡,全乡635户人家,特困户有203户,特困户、特困人口比例将近三分之一;五个行政村中有三个村不通公路;全乡12名干部中没有一名女性,妇联干部也是一名刚退伍的“光杆司令”;乡里没有派出所、司法所、国土所等机构,“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
  “庙堂的小伙子连找媳妇都难,70斤以上的女娃子都出了远门!”一位乡领导无奈地说。
  向兴浩在心里暗下决心:不带着干部群众搞出点名堂,我就不配当这个党委书记!
  2007年10月,巫山县委、县政府提出“整乡搬迁”的设想,并得到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2007年11月的一天,巫山县城鸿都酒店。市发改委调研组来到巫山,专题调研庙堂“整乡搬迁”事宜。汇报即将开始,相关领导都到了,惟独不见向兴浩。正当大家纳闷时,向兴浩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只见他满身尘土,一双胶鞋上沾满黄泥,额头上一道寸把长的裂口正在冒鲜血。“对不起!我迟到了。前几天下了暴雨,公路多处塌方,出乡只能骑摩托,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向兴浩边落座边歉意地解释。
  “看到党委书记这身泥巴和伤口,庙堂乡就该搬!”市发改委领导感动地说。
  2007年12月,庙堂乡“整乡搬迁”全面启动。搬迁工作千头万绪,容不得丝毫马虎。向兴浩带领全乡12名干部,精心制订搬迁方案,挨家挨户宣传政策,帮助缺劳力的搬迁户上房卸瓦、收拾行李、上货装车……一天深夜,向兴浩骑摩托车巡查时不幸摔伤左脚,顿时鲜血直流。同事们劝他返回乡政府休息,可他只作了简单包扎,又拖着伤腿上路了。
  “整乡搬迁”虽然是大多数村民的共识,但仍有极少数村民不愿离开。一天晚饭时,向兴浩听说黄金村村民杜德珍不愿搬迁。他当即放下碗筷,连夜赶去做工作。得知杜家是因为八旬老人不愿搬迁,向兴浩紧握住老人的手说:“我理解老人家故土难离的心情,但你不是希望‘一辈强过一辈吗’?你就算为子孙后辈着想,也要支持搬迁呀!到了山外,他们将来一定会发展得更好啊……”听着暖心窝的话,再看看向兴浩沾满泥土的裤腿,老人家点头了:“向书记这话算说到我心坎上了,我相信你们!”搬迁那天,向兴浩特地赶去为老人送行。
  心操碎了,嗓子哑了;脚上的血泡鼓了破,破了又鼓;衣服上的盐渍结了落,落了又结。向兴浩就这样没日没夜地奔忙着。2009年5月,庙堂乡“整乡搬迁”提前半年完成,没发生一起伤亡事故。
  
  “我还年轻,还是把进城的机会留给比我资历更老的同志吧”
  
  庙堂乡“整乡搬迁”顺利完成后,县委初步决定将向兴浩调到县级部门任职,可几次征求他的意见,向兴浩总是说:“我还年轻,还是把进城的机会留给比我资历更老的同志吧。”于是,组织上把他调到距离县城较近的两坪乡担任党委书记。
  2011年8月,向兴浩在一次下村途中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胸闷,难受至极,此后又多次晕倒,被医生诊断为肥厚性心肌炎。住院期间,他总认为自己身体过得硬,只要不发病就没事,总是说乡里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去做,不能老在医院耗着。每次住院治疗一段时间,他都会说服医生提前出院。
  2011年11月,向兴浩由两坪乡调任骡坪镇党委书记。当年12月30日,县委书记何平专程去其老家看望卧病在床的向兴浩,再次提出调他到县级部门工作,以便能更好地治疗。他还是婉言谢绝了,没几天,又硬扛着回到工作岗位。
  2012年2月的一天,向兴浩又一次晕倒在办公室里。
  3月15日下午,武汉市协和医院。向兴浩接到9岁女儿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他对女儿承诺:“不要担心,爸爸很好!回来了一定给你买台笔记本电脑。”
  晚7时,向兴浩躺在病床上坚持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还认真地说:“学雷锋要真心,要实在,不要做给别人看。”
  7时30分,向兴浩再次昏迷。一阵抢救后,主治医生试探着问:“在哪里?”他说:“骡坪。”“晚上吃的啥子?”他说:“安静点,我们在开会……”医生含着泪说:“病成这样还想着工作,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啊!”
  7时38分,医生宣布:向兴浩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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