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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部电影,至今念念不忘,新加坡导演陈子谦的《12莲花》。
它俗。用“老套”、“恶俗”形容它的故事,犹嫌不解恨。失母的少女,自小被担任琴师的父亲虐待转卖,成年后遭遇的男人不是贪钱的拆白党,就是街头恶少,她被这些男人从歌唱生涯的巅峰扯到谷底,最后沦为痴肥的疯妇,人生飞流直下,命运无可回避,像主演刘玲玲在宣传短片里的人生感悟:“它是在说人的命运,就是人无论如何都会走到这一步。”这一类的故事,从《初刻》、《二刻》到明清世情小说再到80年代的《故事会》和《今古传奇》,隔三差五就要出现一次。
它闹。它是一部歌舞片,不但用一首闽南语歌曲《12莲花》将全片分为12个段落,更因主人公的歌台艺人身份,理直气壮地穿插了无数歌舞场面,即便是主人公的恋慕、心动、狂想、失落,也都以歌舞进行表达,担任音乐制作的黄韵仁将闽南语歌那种悲则极悲、喜则极喜的作风大力贯彻,曲风更是横跨爵士、电子舞曲、New Age……,音乐时髦,拼贴作风也够潮,唱的却是俗不可耐的叙事曲和劝世歌,“我阿花,要出嫁,到底我,值多少”、“少年赚钱是一时,老来怎样过日子”、“劝你做人么要端正”,更有《监房五更歌》,描摹囚犯的日悔夜恨。
它艳。舞台表演部分电光闪闪,鸡毛金盔,表现个人狂想的部分,更是怡红快绿,浓艳到化不开,就连主人公刘莲花的住处,也堆满了艳丽的折纸莲花,何况她后半段疯了,舞台服装顺理成章再没离身,连带着周围的人,也都是一副刚下舞台准备卸妆的模样。
如果一部电影,犯了这些大忌还能吸引人,让人念念不忘,它一定是上乘之作;如果一部电影又俗又闹又艳,却还显得无比轻盈雅致,那么导演一定对俗有深切的了解,才敢于在俗到极处寻找雅。
《12莲花》就是这么一部电影,它圆熟、饱满、明艳,从头至尾散发出蓬勃的生命力。桥段烂熟却易于理解,每个段落都雕琢得丰满可信;音乐俗气,却契合人物身份,以大喜大闹托出了极悲极凉;画面艳丽,却隐隐透出一种阴森。整个电影以乐写哀、以满诉亏、以盛景覆盖寥落的调子,也恰到好处地传递到观众这里,主演刘玲玲则以她丰润、自如、老辣的演技,奉献了一个熠熠生辉的女性角色。
随即去了解导演陈子谦的生平。他是1976年生人,蔡明亮的外甥,二十多岁就获得57个国内国际的电影奖项,被称为“新加坡的奥逊·威尔斯”。 2004年,他凭第一部剧情长片《15》扬名,2006年那部颇具其舅之风的电影《4:30》说明了他风格的底色是沉厚和冷静。
第三部作品《881》(又名《木瓜姐妹》)以闽南语歌台艺人生活为素材,成为新加坡2007年最卖座影片,入围若干电影节。在《881》的结尾,主人公唱的就是《12莲花》,两部电影的班底也基本一致,可见,歌台艺人的生活,在陈子谦心中挥之不去,一定要一表再表。
好电影的功效就在这里,虽然表现的是人生之惨痛、命运轮回之无奈,却因其诚恳、鲜活让人念念不忘,像张爱玲说的:“脏與乱与忧伤之中,到处会发现珍贵的东西,使人高兴一上午,一天,一生一世。”
《月色撩人》
(Moonstruck,1988,102分钟)
月亮不只影响潮汐,也影响某一群特别敏感者的行为。每到月圆之夜,他们总会激情难捺,做出超越理智和性格束缚之事。这部电影里有42岁的雪儿和24岁的尼古拉斯·凯奇,最动人的台词是:“带我去,带我去床上。”
《天台的月光》
(A Roof with a View,1993,102分钟)
叶玉卿试图复出,却被媒体对她家资产状况的质疑吓了回去,恐怕再见无期。咱们不如在中秋时分,重温下她20年前的这部电影,既温情又泼辣。发廊女对生活泄气之时,这样教训儿子:“你都4岁了,你是个大孩子了!”那真是华语电影最难忘的时刻之一。
《月球》
(Moon,2009,97分钟)
未来的未来,山姆·贝尔独自在月球的能源采集站工作,3年的工作期将满,即将按合约回到地球的时候,他却发现,回家的承诺是一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