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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人一般在遇到惊喜或者需要祈祷时呼唤“OH,GOD”,只有遭遇极为糟糕而又可怕的事情时才会说“OH,JESUS”,倘若遇到暴力和危险,便既不唤GOD,也不唤JESUS,而是直呼FUCK。大约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上帝”、“耶稣”和“人”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说要有光便有光”的上帝是全能的,代表着善意与温和,但他已经退休不干了,他呼风唤雨创造了这个世界之后,由他的儿子耶稣接管,耶稣既是救苦救难的救世主,又是所有问题的总代理人,这有点像上帝是个不太负责任的生产商,而耶稣只是搞售后服务和维修的,而每个人大约从某种程度上说都生活在“楚门的世界”这样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产品里。谁会甘于自己是另一个“楚门”?上帝警告他们说:“倘若你去寻找,你将会迷失”,可是总有人都会走向那扇门,去探寻关于上帝的设计和他本身。
假如比耶稣更疯狂:[低俗小说]& [博击俱乐部]
[低俗小说]里的朱尔斯是个黑社会杀手,他每次杀人之前都要背诵《圣经》里的一段耶稣的话,这段台词在电影里可以算作经典,因为它一前一后成为整部电影意义的点睛之笔。原话是这样的:“人应该能适应环境,在不公平下变得自私残暴的是恶魔,虽然他有着仁慈的好心肠,一个在黑暗山谷中的牧羊人,他虽诚恳,但他失去了他的兄弟,他也失去了他的孩子,我只能用我的愤怒来还击,对那些毒害和毁灭我兄弟的人!你将会知道,我就是神。”朱尔斯前一次说这段话是因为他要杀人,而后一次说这话是因为他要救人,当他决定从一个坏人变成一个好人时,他对这段话的理解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他说我从来没想过它的意思,只是每次杀人时对被杀的人说,我所想的是,可能你是那残暴的恶魔,而我手中的枪就是那牧羊人,一直在此黑暗山谷中保护我,或可能人是仁慈的,我是牧羊人,自私残暴的就是这个世界,但那不是事实,事实是你是个弱者,而我是残暴的恶魔,我努力尝试去做个牧羊人。
昆汀的少年时期一直住在黑人聚积的地方,他听黑人音乐,感受黑人饱受压抑而又努力争取公平的文化,那是一种总是在抵抗种族鄙视中形成的文化,因此电影以这个黑人的一段独白结束很具有反叛性,因为只有在不平等的情况下,耶稣才有价值,如果世界真的实现了“平等、自由、博爱”,那还要耶稣有何用,但如果实现不了,那就真的需要如同恶魔一般凶恶的牧羊人,这种“替天行道”、“以暴制暴”的想法在丹泽尔·华盛顿主演的电影[训练日]里也出现了,但耶稣的存在并不是一个主持正义的江湖帮主,他只是教人们去如何去爱,如果社会始终充满了暴力、仇恨和鄙视,那耶稣的爱更有可能转化为恨,耶稣是好人当中最疯狂的人了,因为你打他的左脸,他会让你再打右脸,这样的人可以想像有多么愤怒,所以如果你比耶稣更疯狂,你肯定不会害怕恶魔,因为你已经成了恶魔,只有恶魔能看得见坏的具体方法和原因,耶稣并不知道。耶稣只是一个具有部分功能的维修商,他与恶魔签了一定的合约,为的是共同收取这个社会的维修费,然后双方五五分帐。
因为恶魔变成牧羊人,所以[博击俱乐部]里是绵羊变种成恶魔,这大概就合乎逻辑了,恶魔驯养的羊怎么可能不具有恶魔的品质呢?虽然他到最后还是只羊,但他的遗传因子已经被彻底改写了,由此可见恶魔并不适合做牧羊人,他不会放羊,他只会把羊变成狼,而且无可避免,每只羊都必须先经过失眠的清醒阶段和爱情的催眠阶段,从而完成整个转基因变异的过程。
假如恶魔与耶稣出现:[魔鬼代言人]&[坏中尉]
[魔鬼代言人]里的基努·里维斯是个春风得意的律师,当魔鬼最后显形时,扮演魔鬼的阿尔·帕西诺说,当初上帝创造那么诱人的果子,却“让人可以看、却不能摸不能尝”,这是上帝的游戏,他冷眼旁观,等人犯罪时他就嘲笑。“。” 魔鬼强奸了他的妻子,为了让他了解“自由意志是很麻烦的。”这说出基督教信仰的中心思想,就是上帝与魔鬼,都尊重人的自由意志,他们从不用阻止人以自由意志的方式来做事。导演刻意安排到最后,基努·里维斯发现自己竟然是阿尔·帕西诺的儿子(也就是黑暗之子的暗喻),基努·里维斯必须以自己的自由意志面临抉择,要不就是结束自己的生命好终止父子关系,要不就是选择走向黑暗。基努·里维斯选择自杀,但回返最初面对正义抉择之点,胜过“不败记录保持人”的陷阱后,他开始要面对另一条路上的陷阱。自杀正是透过死亡终止父子关系的方式。
美国独立导演阿贝尔·费拉拉的电影一直喜欢拿宗教开刀,揭示出基督精神在罪恶深重的社会里的实际作用,早期的[五四口径手枪],讲一个女孩遭受强奸之后开始无可控制的想杀人,最后一幕是她穿着修女的衣服,去扫射众人,非常具有反叛性。[坏中尉]是他的后期电影,也可以算作是代表作,哈维·凯特尔演的警察很像[暗花]里的梁朝伟,用极度的凶残掩饰自己的恐慌,惶惶不可终日,教堂里的一个修女被两个大学生强奸了,但这个修女决定原谅他们,这件事情转变了他几乎无可救药的堕落生活,电影里有一段他在教堂里幻想耶稣出现的场面,与[魔鬼代言人]非常相似,一场情感暴发的突然质问,哭泣与申诉,将男人的软弱与罪恶完全赤裸的展现出来了,耶稣成了这个男人的精神之父,给他再一次重生的机会。稣耶是可以让满是污垢的灵魂遭受洗礼,但他真的可以解救一个成年人的坏死了一般的生活吗?电影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哈维似乎走出了他的危险状态,但最后一个镜头是他像一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孤独的走着,前途依然一片迷茫。
假如重写基督历史:[骇客帝国]&[基督最后的诱惑]
沃卓斯基兄弟非常有趣地将电影中的人物当作《圣经》人物的象征,尼奥是基督的表征;船长莫菲斯为尼奥预备道路,等于是施洗约翰;女主角崔妮蒂是神的女性面(崔妮蒂的原文Trinity就是三位一体之意)。而,压迫者“母体”则是有组织的宗教(基督教?)叛徒赛佛有点像犹大,他问“你要住在天堂般的地狱?或地狱般的天堂?”,电影原声更是请来 “反基督超级巨星”,Marilyn Manson,这种反对,有一种重写的意味,因为旧的《圣经》早就不适用于新的人类社会,但很遗憾,这种重写虽然写出了形式的超前,却没有写出内容的超前,最后的救世主还是像耶稣一样没有出路的死了。
[基督最后的诱惑]是马丁·西科塞斯拍的一部关于基督的电影,也有一些对历史的大胆改变,以至于电影遭到了多个国家教会的抗议。这里并没有突出基督是所有人当中最伟大的一个,而是所有人当中最矛盾的一个,他的拯救不是自愿,他的痛苦多于他的伟大,他是被冥冥中的命运逼迫去完成他的使命,像一个无法摆脱掉责任又无法行动的知识分子,只有通过死亡,才能够看到世界的“调和”。而且最具有颠覆性的是,犹大不是出卖耶稣的人,而是帮耶稣完成使命的第一大功臣,只有他是最了解耶稣的,而且他甚至比耶稣更具有可贵的人性,因为耶稣是被逼去牺牲,一方面为了救世,另一方面为了救己,而犹大是完全为了成全耶稣而牺牲了自己。这大约是因为西科塞斯的犹太人身份。
假如人可以变成神:[教条]&[冒牌天神]
鲜有人敢这么拿上帝开玩笑:第十三个门徒是黑人,男天使说自己没下体、女天使落入凡间跳起了脱衣舞也就算了,但让上帝换了性别就有些不着调了,如果上帝是女人的话,那么耶酥就应该是个女孩了,历史上遭血泪控诉的对象也将是批女暴君、女淫魔了。[教条]的态度很民主,上帝可以是白人,是黑人,是黄人,当然也可以是女人!
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可以成为神,那时候,你会不会像吉姆·凯利一样只是用神力让狗养成文明小便的习惯,让老婆的胸更大,让堵车的马路为自己开一条专道。还有让自己的敌人出尽洋相。吉姆·凯利演的电视节目主持人,被迫失业而愤怒不已,像很多遭受不公平的人一样,他开始怀疑上帝,上帝真的出现,并且让他代上帝管理整个地球。由于他胡乱使用权力,整个世界被弄得一团糟,看来权力意志确实是危险的东西,不过他只是替上帝的班,不是真的上帝,不过谁又知道真的上帝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