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去年初夏走进《新民晚报》43楼的咖啡室，郑辛遥已经逆光而坐地在等候。我们的交谈郑辛遥自己确定了主题——“快餐”慢烧。我随着他的叙述走进“智慧快餐”的漫画世界——那是他20年的心血结晶，1000多幅作品创作背后的灵感来源，转化成他漫画表达的哲理思考。
　　这张飞入平常人家的报纸，是郑辛遥展示漫画才能的平台。“辛遥”，他的名字一如他的人生：无论理想实现的过程怎样辛苦、遥远，但最终，他成就了今天的辉煌，逍遥地继续品味人生。用一幅《智慧快餐》里的作品《乘电梯的启示：末位进，首位出》来解读他，似乎有一种禅意：一个最后冲进挤满人电梯的后来者，在电梯到达所在楼层打开门的时候，后来者第一个出来。它的哲理何在？答案：许多事情不要看表象，可能瞬间就可能改变现状，快、慢、先、后都是相对的。郑辛遥用他的漫画点示人们——当你沦落到最后的时候，也许正是你在内心里积聚力量爆发出来最后到达终点的铺垫。
　　上海电信公司于2012年6月为郑辛遥推出一套《智慧快餐电话卡珍藏册——贺郑辛遥〈智慧快餐〉漫画专栏20周年》，郑辛遥仍旧用他的哲理语汇写了两句广告词：幽默——让你做个快乐人；智慧——助你做个明白人。在此，任意挑选几幅让读者嚼咀、思索：《若想抬头，先得低头》《有油水的地方是最滑的地方》《走得稳，走得慢，方能走得远》《人做好了，事才能做好》。
　　2011年书展期间，由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精选郑辛遥漫画出版的《漫条思理》，郑辛遥签名售书现场“粉丝”云集，从中午12点延至下午2点半，购书者多达600多人。其中很多都是《新民晚报》“夜光杯”的读者，看着郑辛遥的“智慧快餐”漫画从中获得各种提示。《算计者终被算》、《如果两人长期争吵，那只能证明你们彼此的水平差不多而已》、《有些人不被上司重用，不是他弱，而是他太强》。仔细悟读，其间大有深意。正如一位行家对郑辛遥漫画的总结：“好的快餐大概有几个要求：一是短小；二是好读；三是给人启迪。”
　　郑辛遥的起点是上海市电报局的办事员，但漫画那时已经是他内心里真正热爱的事业，并四处投稿，小小地有了些名气。1985年，《新民晚报》筹备《漫画世界》，需要一个专职的编辑，时任《新民晚报》领导的徐克仁亲自骑自行车到郑辛遥的家，诚邀他到《新民晚报》参与创办《漫画世界》。郑辛遥幸运地开始了专职的漫画生涯。1987年，郑辛遥的《万无一失》在比利时国际漫画比赛中获奖，每月仅有几百元工资的郑辛遥决定自费几千元乘火车前往领奖。在那里，大使馆的朋友请他吃洋快餐，这是他第一次吃快餐，觉得味道不错。转眼到了1991年，报社副刊领导希望他能开设一个漫画专栏。他思索了一年，忆及华君武曾经给他回复的信中所写的一句话：“幽默最高的境界恐怕是一种哲学道理。”于是，他把快餐和哲学道理结合起来，前者是让读者一看就懂，如快餐；后者是让读者在懂了以后体会其间深意，如哲学道理的引领。于是，1992年《智慧快餐》漫画专栏应运而生，形式是一画一文，文字简练，哲理尽含其中。第一幅漫画是一个女人在哭，先生站在对面茫然不解。对应的文字是：当女人的美眸被泪水蒙住时，看不清的是男人。读者在漫画的幽默中产生共鸣：女人的泪水是代表忧愁还是代表喜悦，是代表脆弱还是代表坚强，男人费解不已。
　　20年《智慧快餐》能够一直饱含哲理，郑辛遥如何做到的呢？他向我解码他的秘密。一是“热炒”，这类漫画针对社会热点，比如近期发生的国内食品不安全事件、奶粉、地沟油、毒胶囊，郑辛遥画了一幅漫画，画面上，魔掌是由一颗黑心里伸出来的，文字是：人心黑，诸事坏。另一幅《天上掉“馅饼”，地下有陷阱》，这是两年前画的，在“新中国漫画回眸”展上，郑辛遥和很多漫画家参加开幕式并签名售书，一个60 多岁的读者走到郑辛遥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说：“谢谢你救我一命！”原来老先生正纠结于一次大投资时，看到了郑辛遥这幅漫画后，脑子突然清醒，终止了投资。事后证明，如果真的投资，结果会倾家荡产。二是“炖品”，这类作品是记录下来一些现象，但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构图思路。往往会在一年甚至两年后灵感突现，变成一幅漫画。如《“朋友”间的骗局最难防》。这是社会中常有的事，郑辛遥有一天突然在“朋”字上找到了突破口，即画面上的“朋”字，两个“月”各是一个人，但前面的“月”字中的一横被后面的“月”字拿去了，后面的“月”变成了三横。其寓意深刻，自然让读者感悟良多。第三是“腌制”，这类素材积淀的时间更长，五年十年的都有。如《简单是由复杂来支撑的》，灵感来自于一只透明的机械表，重重两根时针、分针，背后有许多精准、不同的齿轮来运作。
　　转眼之间，时光已经从初夏进入初冬，我与郑辛遥再次相遇。坐在车上，郑辛遥幽默的告诉我，经常有朋友宴请他，而且会嘱咐：“辛遥，带些你的漫画集来。”郑辛遥便带着“漫画快餐”去吃大餐。我听得乐不可支。
　　聚谈中，他告知2012年12月22日至30日在上海美术馆举办“漫条思理——郑辛遥智慧快餐漫画展”。 首次展出的160余幅作品原稿，荟集了郑辛遥创作的《智慧快餐》系列漫画精品及部分国际获奖作品、优秀公益宣传漫画等。于是，我有幸得以看到他从电脑上发过来的部分作品：《这个世界上的较量，其实是人的大脑在较量》、《“大楼”易建，“大师”难出》、《假话在作文里，真话在日记里》、《人生一世，上半世比高——学历、职位、薪金；下半世比低——血压、血脂、血糖》、《看得见的是路，看不见的叫道》，看罢，会心一笑中，感慨郑辛遥对人世万物的看透和超然。《新民晚报》总编辑陈启伟在展览序中写道：“辛遥的漫画，秉承了《新民晚报》‘飞入寻常百姓家’传统文脉，通俗易懂，又不失哲理；机智诙谐，又有平常心态。这些作品源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贴近实际，又能洞察现实。看似寥寥数笔，三言两语，却嚼之如甘，回味无穷。它既让读者从中受到心灵启迪，又令人会心一笑之余，顿生积极向上之意。一些读者说，看《智慧快餐》心情舒畅，生活积极了；甚至有人说，看后头脑清醒了许多，纠正了错误的观念和行为。这些就是郑辛遥作品传递的‘正能量’。”
　　名气大了，职务多了，但他始终提醒自己：持平常心，作不平常画。比别人多一双眼睛，多一副耳朵。提高自己，才能提升作品。
　　编辑：陈畅鸣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