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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59年冬天,汉高祖刘邦亲率大军追剿淮南王英布及其叛军,被流矢射中。生命垂危之际,他对皇后吕雉交代自己身后的人事安排,说:“相国萧何去世之后,可令曹参接替。曹参去世了呢,就让王陵继任。王陵有些愚钝,这不要紧,让陈平给他当助手。陈平这个人啊,人很聪明,却不能独当大任。”他特别提到周勃,说:“周勃老成厚道,虽有些沉默寡言,日后安定刘氏天下的,必定是他。可令他为太尉,掌管天下的军队。”
吕氏专权
汉兴以后,诛韩信、杀彭越,为消灭异姓王对新政权的危害,吕后出力不少。作为汉王朝的开国皇后,她立下了汗马功劳,也因此在汉初诸大臣中,有很高的威望。刘邦在世时,她与刘邦的宠姬戚夫人有争嫡之仇(刘邦一度想立戚夫人的儿子赵王如意做太子)。刘邦去世后,她开始报复:先是设法瞒过自己的儿子孝惠皇帝(刘盈),把年龄尚小的赵王如意给毒死了;再是砍去戚夫人四肢,挖去眼睛、鼻子,用火把耳朵烫掉,灌服哑药,取了个“人猪”(古文叫“人彘”)的恶名,扔进厕所。吕后竟把孝惠帝叫来看。见此情形,孝惠皇帝又是惊恐又是伤心,满含悲愤地说:“这是人做的事吗!身为太后您的儿子,我还怎么治理天下!”从此心灰意冷,每日只是饮酒,不理朝政。没过几年,便去世了。
吕后立年幼的太子为帝,自己代行天子之令。她任命娘家兄弟吕台、吕产、吕禄为将军,让他们执掌负有拱卫京师之责的南军、北军。自家兄弟掌握了军权,吕后地位更加巩固。一日,她召来大臣商议,欲立吕家子弟为王。她首先询问右丞相(第一丞相)王陵的意见。王陵说:“先帝在日,曾与诸大臣杀白马盟誓:‘刘姓以外的人为王,天下共击之!’现在要封吕姓子弟为王,与先帝誓言不合。”吕后听后很不高兴,便转而问左丞相陈平和被封为降侯的周勃的意见。周勃说:“如今您代行天子之令,封您的娘家兄弟为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陈平也表示赞同。吕后听后大喜。退朝以后,王陵指责陈、周二人,说:“当年与先帝盟誓,难道你们不在吗?今日如何在女主的压力下违背誓言呢?将来,如何见先帝于地下啊!”陈、周二人说:“在朝堂上直言进谏,我们不如您;要说保全社稷,安定刘氏后人,您又不如我们了。”不久,王陵便被吕后借机免职了。
为给吕氏子弟封王做铺垫,吕后先给惠帝的几个儿子封王授爵。有乖巧的大臣乘势上书,请求封吕台为王,吕后照准。这便开了吕氏子弟为王的先例。吕台去世后,吕产、吕禄先后封王。
吕后代行天子令七年后,罹患重病。病重期间,她任命吕禄为上将军,率北军;吕产率南军。临终,她还留下一道遗诏,任命吕产为相国。这样,汉王朝的军政大权都落在了吕家手中。
齐王发兵
石朱虚侯刘章是高祖刘邦的长子齐王刘肥的儿子。他不仅力气过人,而且敢作敢为,曾在一次酒席中,借做监酒的机会,当着吕后的面杀了吕家一位子弟,威震长安。吕家人谁都不怕,就怕刘章。刘章的妻子是吕禄的女儿。从妻子那儿,刘章得知,吕家有夺取刘氏天下的不臣之心。此时,刘章的哥哥刘襄继承了王位。刘章秘密派人找到齐王,要他起兵,自己做内应,一举诛灭诸吕,然后立齐王为帝。齐王在舅舅驷钓等人的辅佐下,诈取了琅邪王刘泽的军队,发布檄文,昭告吕氏罪行,一路西进。
见齐王发兵,吕氏兄弟慌了神。相国吕产命老将军灌婴率大军迎击。灌婴追随高祖刘邦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受封为颍阴侯,高祖对他有知遇之恩,自然不愿意助吕家灭刘氏。大军行至荥阳(在河南),便驻扎不动。他派人与齐王及各诸侯王联系,要大家联合起来,静观以待吕氏之变,然后共同剿平诸吕,复兴汉室。听此言,齐王也将队伍驻扎了下来,等待时机。
吕氏兄弟想取刘氏天下而代之,却内惧周勃、刘章,外惧齐、楚等诸侯王的大军,又担心灌婴与齐王联手对付自己。
计夺北军
周勃虽然是太尉,但吕氏兄弟对他有防范,剥夺了他实际统率军队的权力。见形势危急,周勃便与丞相陈平商议。让吕禄的好友郦寄去游说吕禄,要吕氏交出兵权,到自己的封国去,当个太平王。经过商议,吕氏不肯干。不久,有人见灌婴已与齐王联合,共同对付诸吕,便劝吕产逼宫篡位。周勃知道后,十分着急,可是,南北二军都在吕氏手中,自己不能进入军营,没法调动军队擒拿吕氏。
这时,襄平侯纪通主管天子符节,把符节给了周勃。执掌北军的是吕禄。周勃让郦寄再去劝说吕禄,郦寄对吕禄说:“天子已令周勃进入北军,您再不赶快离开北军,到自己的封国去,怕是要大祸临头。”吕禄相信了郦寄的话,把印信交了出来,离开了北军。周勃进入北军把军队紧急集合起来,高声喊道:“高祖揭竿斩蛇,南征北战,逐灭群雄,始有天下。如今诸吕专权,欲篡夺刘氏基业。在这危急关头,你们是支持吕家,还是拥护刘氏?愿为吕氏卖命的,袒露出右臂来;愿匡扶汉室的,露出你们的左臂!”话音刚落,只见士兵们齐刷刷地都露出左臂。北军便完全在周勃掌握之下了。
这时候,南军还在诸吕手中。丞相陈平招来石朱虚侯刘章,令他帮助周勃,共灭诸吕。周勃令刘章监守军门,一面派人护住皇宫,防止吕产进宫逼驾。吕产不知吕禄已经离开北军大营,自己带着人马赶到未央宫。到宫门,见有军队层层把守,进不去。双方发生争执,打了起来。防守未央宫的将领怕难取胜,派人火速赶往北军报信。周勃闻讯,令刘章领5000军队增援。刘章赶到时,吕产已经攻入未央宫。双方在未央宫中激战起来。战斗到下午4点钟左右,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吕产带领的士兵一阵大乱,渐渐不支。吕产只得逃跑,躲藏了起来。刘章带人四处搜寻,在宫内郎中府的厕所中找到吕产。一见吕产,刘章奋起一剑,把他给杀了。消息传到北军大营,周勃长长地舒了口气,说:“我们所担忧的,也就是吕产了,现在吕产已经伏诛,天下定矣!”于是,他命令军队搜捕吕氏族人,诛杀净尽。
诸吕已灭,周勃与陈平招来耆旧大臣,商议说:现在的天子不过是吕氏的傀儡,是他们冒名顶替弄来的,不是刘家的后代,要安定天下,必须另立新君。齐王起兵,虽对剿灭诸吕有功,但齐王的舅舅驷均过于强悍,怕再次招惹外戚之祸。便商定,迎请仁孝宽厚的代王刘恒为帝。代王是高祖当时还健在的皇子中年龄最长的,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代王刘恒进京即皇帝位,他就是汉文帝。从文帝开始,汉朝实行了长达数十年的休养生息的政策,迎来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盛世——文景之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