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难堪说“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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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中“两院”,是说医院和法院。坊间语曰,医院没有病人、法院没有官司便是头等的好日子。应当说有一定的道理。境界低吗?其实不低。若缠上“两院”可以成为人生的至暗时刻,难堪之状,唯当局者才明白。
   医院不是个好地方吗?医护人员被称为白衣天使,救死扶伤,还患者以健康,是一个温馨之地。国家财政每年都要投入几十亿、上百亿元发展医疗事业,加强医院软硬件建设。一定意义上也可以说,医院是百姓的保护神。但是,再看看重症监护室里患者口鼻插着管子抢救的场面,听听手术台前主刀医生无奈的叹息,更遑论太平间逝者抬进拉出伴随着亲友撕心裂肺的哭声,于是便理解了为什么人们常常激励自己要不进医院、少进医院、晚进医院。当然医院当进还得进,那是另一个范畴的问题。
   讲法院也是一个难堪之地,是同样道理。法院是国家机器的重要组成部分,维护着社会的公平正义,打击的是各类违法犯罪,保护的是国家和百姓的正当权益,法院乃神圣之地。法律是底线,突破了底线,构成了违法犯罪,公安机关要查清犯罪事实,检察院要起诉,法院要审判,某些罪犯就要锒铛入狱了。轻则半年数月,重则十年八年,有的无期或死刑,不分官民、无论贵贱。某些身居高位者,为了避免在法院被告席上的难堪,提前坠楼者有之,投水溺毙者有之,三尺白绫悬梁了断者有之。未进法院似乎避免了难堪,但道德法庭的审判能避免吗?历史的审判台能避免吗?法院对违法犯罪分子仍是难堪之地。
   将医院和法院相提并论似乎牵强了些,细分析,不牵强,其机理有相通之处。
   在“两院”被“修理”的人常常都和精神领域的活动甚至和三观扭曲错位有直接间接的关系。
   现代医学认为,疾病主要有传染性疾病和非传染性疾病两大类。而导致疾病的原因,科学认为疾病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许多情况下,从健康到疾病是一个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当外界致病因素作用于细胞,达到一定强度或持续一定时间,也就是说,致病因素有了一定量的积累就会引起细胞的损伤,这个被损伤的细胞出现功能、代谢、形態结构紊乱,人就病了。
   而在某些情况下,当人的某些情绪脱离正常轨道,长期累积,也很可能引发实质性的病变,如我们常说的忧思伤脾,惊恐伤肾,盛怒伤肝,气大伤肺,喜悲伤心等等,其极个别者甚至将导致恶性病变。至于心梗、脑梗、严重失眠、胃肠功能紊乱等急慢性疾病亦与人的精神状态有直接关系。大脑者身之帅也,是指挥协调整个人体的中枢。精神世界的紊乱有可能造成人体细胞染色体顺序排列的错乱,百病由此而发。某些贪腐分子自述昼夜难眠,汽车一过,以为警车在响,日日惊心、夜夜魂散,未进法院先进医院,有的则在病床上接受法庭审判。
   而那些贪腐官员三观扭曲、道德滑坡、心灵锈蚀、思想堕落,特别是将党纪国法视为儿戏等精神范畴的原因更是最终被送上法院被告席的主观先导。于是就找到了看似不搭界的“两院”相通之处。
   然而,“两院”虽有相通处,但其难堪之状、难堪性质却不可同日而语。
   入住医院的难堪集中表现在肉体与精神的痛苦折磨,死亡的威胁,以及由此产生的经济损失、工作贻误和生活诸多烦恼,严重的疾病让人丧失生活的信心和勇气。而坐到法院被告席上的难堪则十倍于此,还有政治与人格的毁灭、人身自由的丧失、累及家族亲人、让子孙后代脸面无光等等。看看贪腐分子的最终结局,哪个不是一本人生的反面教材?此处尚不涉及其给党、国家和人民造成的损失。坐上法院被告席的难堪不是入住医院所能比附!
   所有违法犯罪分子在法院被告席上的难堪是其必须支付的政治与人生成本,既是对其本人罪孽的惩处,也是对社会人士的警告与教育,让更多的人懂得此路不通。
   可以以最近落马的华融原老总、党委书记赖小民为例,这位赖某掌管如此金融大权,却不思权为国谋、权为民用,竟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的金融贪腐大案,折合人民币17.88亿元,案发时在其居所搜出现金重达3吨,黄金和文物字画无数。更荒诞的是包养100位情妇,将其安置在同一小区的100幢豪宅里,实行MBA管理,名曰赖氏“伊甸园”。即使在重案组中,赖案仍让人深感震惊,匪夷所思。千千万万辛勤劳作的百姓每月工资不过两三千元,他的贪腐黑金以亿元计,其个人财富超过了一个富裕县的年财政总和。他竟然贪腐到如此地步!最近全国高检开会,重申对影响恶劣的案例要从严追诉,赖案当之无愧。
   赖某早已双开,并已公开审理,法庭的最终判决也将呼之欲出,大量黑金被收缴,情妇转瞬间散尽。身穿罪服的赖某,枯坐在被告席上,法庭上法官冰冷的询问,审判长、辩护人、旁听者惊异的表情,通过电视媒体和客户端传遍千家万户。昔日带着自豪感优越感的亲人家人掩面避开了公开场合的目光,难堪的不止违法犯罪者本人。
   这种难堪是天理,更是法理。
   那么,这种难堪能否阻挡贪腐分子的脚步?有重大作用,但仍然有飞蛾扑火前赴后继者!就在本文行将止笔时,从报纸媒体和网络客户端连续读到各地贪腐分子落马的新闻。情节大同小异,新闻的措辞差异不大。人们还注意到一种人,他们曾参与调查、侦破过不少案件。但后来自己跟着落马了。中央巡视组原副部级巡视员董某,因涉嫌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他曾任中央第二巡视组副组长、十二巡视组组长参与对神华集团、中国移动和复旦大学巡视。党纪国法哪条他不懂?贪腐的性质和违法犯罪的代价未曾想过?但他还是心存侥幸,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辜负和亵渎党、国家和人民对他的无比信任,走上一条不归之路。十八大之后,仍然有这么一部分人,不收敛,不收手,对中央告诫麻木不仁、置若罔闻、明知故犯,其罪孽当更重一等,亦足见贪腐分子的落马不管结局何种窘态,都是咎由自取、自取其辱,一定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不可救药。知难堪而仍然以身试法,亦足见法治建设之路艰巨而漫长、任重而道远。
  杨树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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