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个浪漫

来源 :辽河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xiaobaby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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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郭定军一直确信,他和叶如知的关系,迟早会有一个质的突破,那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郭定军是一家机关的宣传干事,叶如知是电台的记者,业务上的联系,为他们的交往提供了方便。
  郭定军妻子的一次出行,让他对量变到质变的突破充满了期待。
   有一天,妻子给郭定军打电话,说她们车间要组织去千山游玩,大慨要去三天,费用由车间出。问郭定军让她去吗?郭定军毫不犹豫地说:“去!为什么不去。”她喜出望外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不同意呢!”郭定军说:“我不会永远那么傻!”她笑着说:“晚上回家,做好吃的好好犒劳你。”
   妻子欢天喜地地出游去了,郭定军以单位要加班为由,把孩子送到了父母家。郭定军知道,剩下的时间将属于他和叶如知独有。
   郭定军比谁都清楚,要赢得女人的芳心,就必须制造浪漫。小说、电影里的经典浪漫桥段,常常让世人付出真情。浪漫,成了征服人类最锐利的武器。想要制造浪漫,郭定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叶如知的生日。这是一个智力正常的男人最原始的想法。郭定军想,如果她的生日就在这三天里的某一天,那简直就是天赐良缘了。
  想查到叶如知的生日,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郭定军有个哥们儿在市移动公司做事,他只需要把她的手机号码输到电脑里,就可以从她办理手机入网手续时的身份证上,查到她生日的具体日期。郭定军给哥们打了个电话,哥们儿很快就告訴郭定军;叶如知的生日是5月26日。5月26日!不就是明天吗?上帝呀!缘,果然妙不可言。
   郭定军刻意控制了一下过于兴奋的心情,努力把呼吸调节到均匀状态,这才打通了叶如知的手机。她说,她正在市委采访有关机构改革的事儿。郭定军说,我就想知道,明天你的生日想怎样过?叶如知惊愕了半天才问:“你怎么知道明天是我的生日?”郭定军炫耀地说:“我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间谍。”她沉吟了一下说:“我老公明天特意要从北京赶回来给我过生日。”郭定军说:“明天归他,今晚归我行吗?下班后,我去台里接你。你喜欢坐奔驰、宝马、还是凯迪拉克?她说:“没必要那么隆重吧!我看夏利就行,如果你同意,自行车更浪漫。”
   爱慕虚荣是女人的特性。叶如知当然也摆脱不了这个定论。所以,接她的车一定要最好的。铁哥们儿于大力手里,就有一台崭新的奔驰600。于大力一听说郭定军要借大奔,差点没吓死。他说:“除了大奔,我公司里的三菱、尼桑、蓝鸟还有本田任你小子随便挑。”郭定军毫不犹豫地说:“别拿小鬼子吓唬我,我最恨日本鬼子了。”
   到于大力公司取大奔,要经过离郭定军单位不远的儿童公园。公园长长的大墙附近,有数百名形象各异的算命先生,组成了闻名遐迩的算命一条街。在众多的算命先生中,郭定军看见一位老者,他穿着破旧,面色饥荒,显得落魄。他把一个破旧的茶缸,放在用砖头搭建的临时炉子上,煮着一袋方便面。缸子里散发的热气,把他的形象烘托得格外陈旧。这么穷困潦倒的人都会算命了,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能成为先知了。
  老者好像听出了郭定军脚步声中的不屑,把手从热气腾腾的轻烟中伸过来,向郭定军夸张地摆了摆,说:“这位先生,不想让我为你占卜一卦吗?”他幽幽的声音,尖利而又漂渺,仿佛来自空灵,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郭定军有意避开他的挑衅,说:“你还是占卜一下,一袋方便面能不能吃饱吧!”他裂嘴一笑,露出白的出奇的牙齿,像妖精闪烁不定的眼睛。他意味深长地说:“你会回来找我的。”
   B
  开大奔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它像一个黑色的精灵,一路上尽情地吸慑着路人各色艳羡的目光。它华丽的身体,风光无限地滑过大街小巷,洒下一路趾高气扬的尾气。快到电台门口的时候,郭定军看见了叶如知。她正以和人闲聊的方式,等待郭定军的出现。
   郭定军把大奔开到她的近前,让车窗缓缓降下,当她看见郭定军一脸自信地坐在驾驶座位上的时候,她的嘴不禁夸张地变成了O型。和她闲聊的同伴,像复印机一样,复制了她的表情。郭定军绅士地给叶如知打开车门,让她在同伴羡慕的目光中,不知所措地上了车。坐在大奔宽敞的怀抱里,叶如知第一次显示了她小家碧玉的作派。她羞赧地说:“你想带我去哪儿?”郭定军不假思索地说:“一个浪漫的地方。”
   郭定军把大奔停在“罗马假日”音乐厅门口,这个音乐厅,是于大力开的。郭定军在这里消费,从来就没给过钱。按照郭定军和于大力的约定,音乐厅从他们进屋起,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属于他们的私人独享。
   服务生把他们领到音乐厅的最佳位置,落地的水幕墙,为他们营造出温馨浪漫的氛围。叶如知四顾半天,纳闷地问:“今天这儿的生意怎么这么冷清?”郭定军说:“本来我想把这儿全包了,但他们只允我包半个小时。”叶如知的嘴再一次俗气地张成了O型,她说:“为什么?”郭定军说:“你还记得,看完电视连续剧《北京人在纽约》以后,你给我打电话时说的那句话吗?”她摇摇头,郭定军说:“你说,最令你感动的是,一夜暴富的王起明,租用了一家剧院,雇用了一批乐手,单独为爱他的阿春,倾情演奏了一首大提琴协奏曲。阿春在台下哭,你在沙发上哭。你们素不相识,泪水却成了沟通你们的桥梁。”
  “你……?”
  “是的。”郭定军打断她的话,说,“我想为你单独演奏一首萨克斯曲。”
   郭定军和钢琴师合作了一首《几度夕阳红》,郭定军吹的非常投入,他的手指和气息的变化,丰富着琼瑶缠绵绯恻的爱情故事。灯光师善解人意地把台下的灯光调到了最低,还把一束追光打在叶如知的身上。她被那束薄如蝉翼的光泽包裹着,像一只即将蜕变成蝴蝶的蛹。台下的灯光虽然醉意朦胧,但郭定军还是清晰地看见,她的脸上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
   郭定军的演奏,在她泪水的旅行中,戛然而上。叶如知像阿春一样,沉默了很长时间,郭定军知道,她在调整自己的情绪。果然,在郭定军非常绅士地向她鞠躬致意的时候,叶如知缓缓地站起身来,开始为郭定军鼓掌,掌声不大,但充满了激情。这时,全场的灯光都亮了,她沐浴在灿烂的光明里,完成了从蛹变成蝴蝶的全过程。    从音乐厅出来,叶如知一上车,就把她的头靠在郭定军的肩上。她暗香流动的头发,把郭定军的思绪,撩拔得心猿意马。郭定军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把车开到本市生意最好的一家海鲜城,诺大的大厅里坐满了人。人们的嘴里肆无忌惮地发出各种有滋有味的声音,以表达他們对美食的赞叹和对现实生活的满足。郭定军把大奔的钥匙,交给门厅的服务生,并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声,在他如鸡啄米般的状态中,郭定军领着叶如知走进了事先订好的包间。
   菜是她最喜欢吃的,她满意的表情,让郭定军有些沾沾自喜。郭定军为她斟满了一杯红酒,暗红的液体,映着她娇媚的脸,使她的脸上布满了幸福的暖色。她单纯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郭定军深沉地说:“有句老话说:不管是谁,只能活一回。我不想让我仅有的一回,活得遗憾。”她柔中有刚地说:“如果,你老婆也有这种想法呢?”“她现在也许就在别人的床上。”郭定军笑着说,“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对不起任何人,就是不能对不起自己。要不,泰坦尼克号电影里,杰克白对露茜说:享受生活每一天了。”她呷了口酒,说:“诡辩。”郭定军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听出来了。”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得到郭定军的允许后,进来两名服务生。一个手里端着一个大蛋糕,另一个手里捧着一束盛开的玫瑰花。一个服务生说:“小姐,这些是您先生为您的生日预订的。在这里,我们代表本店的全体员工,祝您生日快乐!”叶如知惊喜地接过鲜花,说:“傻瓜,明天才是我的生日。生日是不能提前过的。”郭定军用左臂把她揽了过来,他的手表和她形成了最佳角度,他指着手表,说:“傻瓜,现在已经12点了。我一直希望成为,第一个祝你25岁生日快乐的人。今天,我终于做到了。”郭定军把她带到蛋糕前,蛋糕的四周插着彩色鲜艳的蜡烛,它们被特制的导线连在一起。郭定军把火柴递给她,让她点着其中的一根蜡烛。叶如知小心翼翼地划着火柴,慢慢地接近那根蜡烛,唿的一声,随着它的点燃,四周的蜡烛随着导线,也都跟着欢快地燃烧起来。燃烧的火苗组成了两个交织在一起的心形。“许个愿吧!”郭定军小声对她说。叶如知双手合十,置于胸前,虔诚地闭上双眼。燃烧的蜡烛,把她的脸映照得如雕塑般凝重。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幸福地笑了一下,扑进了郭定军的怀里说:“这是我过得最特别、最浪漫的一个生日。”
   C
  他们走出海鲜城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郭定军期待已久的雨。雨点如细丝般落在地上,像幽灵潜行的脚步声。真是天随人愿!郭定军高兴地说:“看!老天爷都嫌咱们的约会时间太短了。”叶如知嗔怪地打了他一下,郭定军为她打开车门,她一下子愣住了,只见车后座上摆满了鲜花。她被它们浓重的盛开,惊得目瞪口呆。
   郭定军把大奔开到一个僻静处,熄了车灯,放下车座。德国人真聪明,车座放下来之后,还可以当床用。随着车座的后仰,叶如知像花仙子一样,缓缓地倒在盛开的鲜花中,圣洁得让郭定军不忍心触碰。叶如知看出了他的迟疑,主动把他拽到她的身上。得到了她的鼓励,郭定军大胆地解开了她的衣扣,在她的身上疯狂地吻了起来。她在他疯狂的攻击下,发出了痴迷的呻吟声。郭定军迅速脱掉衣服,重新趴到她身上的时候,她用双手托住了他的臂膀,担心地说:“什么措施也没有,会出事的。”郭定军的热情一落千丈,他傻乎乎地僵在她的身上,一时不知所措。她温柔地抚摸着他被汗浸湿的头发,说:“别急,今晚,我是你的。买个安全套吧,对咱们都有好处。”
  “这么晚了,到哪儿去买那家伙?”
  “火车站四周有的是性保健商店。”
   郭定军把大奔停在火车站的停车场。叶如知说得没错,广场四周到处都是卖性保健品的商店。中国人变化太快了,从前不耻的房秘之事,现在竟把它卖到了光天化日之下。
   买好了老板推荐的安全套,郭定军把车开到一个僻静处,叶如知还躺在花丛中,满怀激情地等着即将发生的一切。郭定军掏出包装精美的安全套,在她的眼前得意地晃了晃,她妩媚地笑了,是很灿然的那种。说:“那你还等什么?”郭定军开始动手解她的衣扣,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比较顺利。她激情四射的呻吟声,让郭定军亢奋无比。
   就在这缠绵的时刻,车顶上传来的几声沉闷的声响,打断了他们甜蜜的接触。叶如知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瞬间就系好了衣扣。恼羞成怒的郭定军按下车窗,发现车外站着两位巡逻的警察,他的愤怒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个警察向郭定军勾了勾中指,说:“先生,请你下车。”叶如知也被另一个警察叫下了车。他们被一条马路隔开,却好像隔着整个世界。警察态度生硬地问郭定军的姓名、工作单位、叶如知的姓名和工作单位。问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郭定军灵机一动,说,我们是夫妻,今天是她的生日,就想浪漫一下。并打开了车门,后座上的鲜花,起到了佐证的作用。警察羡慕地笑了一下,态度也变得温和起来。他让郭定军站在原地别动,走到马路的另一头,和询问叶如知的警察低语了一阵,他们三人一齐走过来,两位警察向他们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满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夫妻了。太晚了,这里很不安全,你们还是回家浪漫吧!”他们胡乱地道了谢,一位警察拍了拍大奔流线优美的车身,赞叹道:“真是台好车!”
   两位称职的警察向深夜中走去,夸赞大奔的那位警察,还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来,看看融入到夜色中的大奔。郭定军心里清楚,这辆车给他们增添了身价。车里的花香,仍旧源源不断地营造着温馨的气氛,可他们再也没有做爱的兴致了。因紧张而产生的心悸,还在孜孜不倦地骚扰着他们。郭定军以为叶如知会哭,可她竟笑出了声。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会说咱们是夫妻?”郭定军苦笑了一下,反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郭定军把车停在叶如知家的楼头,她下车前,吻了郭定军一下, 说:“谢谢你今天制造的浪漫,让我终生难忘。”郭定军刚想说些什么,她用满是花香的手,捂住了他的嘴,说:“别用多余的语言破坏今天的气氛,回家时,慢点开。记住,我会在阳台上看你的。”叶如知的倩影消失在黑夜里,郭定军的眼前,一片漆黑。    D
  存好了车,郭定军无意回家,他找个地方,排泄一下心中积郁的苦闷。不远处一家“时间倾述”的酒吧,郭定军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郭定军坐在酒吧台前的高椅上,低垂的音乐马上水一般浸了过来,把他裹挟在其中,让他变成了音符。曲子很古典,是《昨日重现》。它在这么乏味的夜晚中盘旋,简直就是在糟踏这支精典的乐曲。
   “你是最后一个男人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伴着音乐的节奏,从身后传了过来。郭定军看见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妙龄少女,蓝色的眼影,配合着她杂乱不堪的新潮发型,使她看上去更像一只另类的猫。她正满怀期望地,注视着一头雾水的郭定军。郭定军迟疑的反应,让她的等待充满了欣喜。她一往情深地吟颂道:“想你的时候不点灯,黑暗里想念你的面容。”郭定军猜到,她在等人,在等一个叫最后一个男人的陌生人,他们肯定是在网上认识的。一段虚无飘渺的接触后,让她的内心充满了相见的浪漫。她不由分说坐在了郭定军的身边,一股混合的香味,把游凫在他们身边的那首脍炙人口的老曲,都呛得想入非非了。
   郭定军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我可不是KGB,也不是FBI,更不是特务,我是地道的合法公民。”郭定军的回答,让她脉脉含情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下来,郭定军的四周好像一下子也黑了。她长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世界上最后一个男人已经死了。”郭定军想说些安慰她的客气话,她的眼睛像安了开关似的又亮了起来,她把头一歪,做了个可爱的鬼脸,试探性地问:“能请你喝一杯吗?”她的表情变化太快了,让郭定军一时失去了频率。
  “你想喝什么?”
  “雪碧吧!透心凉,透心亮。”
  “真会选。你也爱背广告词?”
  “喝的多了,傻子都记得住。”
   她迫不急待地打开听筒盖,里面的液体像喷涌的岩浆似的从听筒里喷涌而出,溅到吧台里服务生的脸上,她急忙用嘴去吸不断涌出的液体,聽筒里巨大的冲力,和雪碧独特的气泡,呛了她一下,她不得不把把喝到嘴里的液体也吐了出来,吐出来的液体不偏不斜,又喷了服务生一身。
  她嘴唇滴着残液,急喘了一下,说:“真的对不起!”服务生没有因为两次突如其来的“洗礼”而气愤,良好的店规,约束了他的个性。他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残渍,苦笑着说:“小姐,你最好赏我一听没开盖的。”说完,转身忙碌去了。看着忍唇负重的服务生,她像占了大便宜似的窃笑起来。
  笑过之后,她向郭定军讲述了她今晚来的目的。
   她告诉郭定军,她叫艾玛。她和最后一个男人是在一个聊天室里认识的,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就确定了恋爱关系;第二天,就在自己命名的“爱巢小筑”里结成了夫妻;第三天,他们爱情的结晶---“基因极速”就诞生了。为了延续他们的爱情,他们又在“爱巢小筑”里,生下了“思念如歌”和“粗茶淡饭”。后来,网上的相思,不能承载他们的情感了,于是,她提出了见面的要求。最后一个男人满口答应下来,并让她在“时光倾述”酒吧里等他。痴心的她如约前往,没想到,这一等,竟等到了第二天凌晨,最后一个男人也没有出现。她说,她不怪他,因为男人在关键的时刻,往往是最脆弱的。
   艾玛的讲述,证实了郭定军刚才的判断。他劝道:“别伤心,他也许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一时脱不开身,你们会见面的。”她平静地说:“你不用劝我,这种打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能认识你,我总算没有白等这一晚。”
  “我可不是最后一个男人。”
  “那你是第一个男人。”
  她拉起郭定军的手,说:“这里不好玩,你陪我打会儿乒乓球吧!”郭定军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她忙用手把表捂住,生气地说:“我最讨厌男人一跟我在一起就看表。”
   艾玛把郭定军拽到隔壁的乒乓球室,把手背在身后,撒娇地说:“我不太会玩,你得让着我点。”在中国,有两个体育项目,你千万别在人前吹牛。一个是中国象棋;另一项就是乒乓球。因为,这两个项目的群众基础太深厚了,神州大地到处都是卧虎藏龙。你和人家吹牛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是什么级别的冠军。她敢张罗打乒乓球,肯定有两把操。郭定军拿起球拍,说:“你别把我打得满地找牙就行。”
  艾玛一发球,郭定军就看出,她并不怎么会打球。所以,球一落到他的场内,他就来一记势于大力沉的重扣,受力的球,从她蓬乱的头顶飞过,落在地上,顽皮地跳着踢踏舞。她把嘴一噘,嗔怪道:“人家不是说了,让你让着我点吗!你还这么抽我,一点都不会悯香惜玉。”郭定军明知道她的可怜相是装出来的,但他还是被她的投入所感动。为了哄着她,郭定军给她发了个球速很慢的“和平球”,球到了她的领地,她挥拍时,腕子上加了一个拧动的动作,她做得非常隐蔽,郭定军一点都没看出来,球落到郭定军这边台子的时候,忽然改变了方向,在他的拍下,狡猾地溜走了,郭定军造型优美的挥拍动作变成了定格。
   她的阴谋得逞了,乐得她丢掉手中的球拍,蹲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那么天真,那么无忧无虑。好像全世界所有可乐的事情都围绕在她的身边。这么一点快乐,就能让她走出失意的阴影,若无其事地对待她的下一秒钟生活。女人真的把瞬间的快乐当做永恒?她宠辱不惊的修行,让郭定军感到了自己的狭隘和固执。
  艾玛的快乐开始感染了郭定军,使他忽略了被她戏弄的窘迫,他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扶了起来。这时,他看见她的脸上,已经有眼泪经过的痕迹了。他柔情地说:“太晚了,你父母会惦念你的。我送你回家吧!”她狷傲地说:“他们早就离婚了,谁有时间关心我?我也不管他们,两清。我自己有房子的。”
  郭定军的话,并没有撮到她的痛处,她像小鸟一样,在郭定军的身边,蹦蹦跳跳地走出了老歌横流的“时光倾述”酒吧。他们来到酒吧霓虹绽放的门口,郭定军要打车走,艾玛执意要坐人力三轮车。这种遍地都是的人力三轮车,成为了这座城市经济不景气的标志。许多下岗职工,都依靠它的转动,来养活妻儿,维持生计。艾玛的用意郭定军明白,是想和他多呆一会儿。   郭定军的猜想很快得到了验证。一上车,她就紧紧地把郭定军抱住,她的身体在颤抖,像一个极需要庇护的小生灵。她喃喃地说:“如果,你就是最后一个男人,这个夜晚,该有多完美!”
   三轮车越往前走,前边的道路和景物,郭定军就越熟悉。那是通往叶如知家的必由之路。郭定军的心紧了一下,忙问:“你家住哪儿?”“就是前边那个小区。”
  哦!那是郭定军视为圣地的地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啊!
  三轮车到地方的时候,郭定军更吃惊了,她竟和叶如知住在同一幢楼的同一个单元里,只不过,她住在三楼,而叶如知住在四楼。夜深了,楼上所有的灯都熄灭了,白天没有任何特色的楼房,在夜里就更显平庸无味了。
   郭定军把艾玛送到单元门口,习惯地搬过她的肩头,把她拥进怀里。好像在重温和叶如知的告别模式。艾玛顺从了郭定军的意愿,用涂着水晶口红的嘴唇锁定了他。长吻之后,郭定军像长辈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头,她用手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了他说话的欲望。说:“千万别说就在这儿分手的话,现在楼道里的色狼特多,你不想让我成为狼嘴里的美餐吧?”艾玛充满暧昧味道的话,让郭定军犹豫了一下,就在这时,他看见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阳台,叶如知经常站在那里,为他返程倾注爱意。此时,郭定军拜谒它的愿望越发强烈起来。郭定军说:“如果是豺狼来了,等待它的有猎枪。”
   艾玛亲妮地挽起了郭定军的胳臂,走进了黑暗的楼道。楼道里很黑,从窗口挤进来的月光,显得犹为珍贵。郭定军拿出手机,想打开手电筒,艾玛调皮地阻止了他,聪明的郭定军想起了他们见面时,她吟诵的那句诗:“想你的时候不点灯,黑暗里想念你的面容。”
   一上楼,郭定军就直奔北屋,按照叶如知说的方位,那个令他嫉妒的阳台,应该是在这个方向。郭定军趴在阳台的窗户前,想模仿一下叶如知注视他时的情景,可是他根本就看不见,他经常走过的那条路,一个楼角,正好把把那条路,挡得严严实实。郭定军的心,不假思索地飞出了体外。郭定军的痴情,被她精心编织的美丽的谎言,鞭挞得遍体鳞伤。
   艾玛锁好了门,悄如幽灵地从背后抱住了郭定军,郭定军立刻感受到,她的体温在他背后的徜徉。对叶如知的愤怒,激起了郭定军的性欲。他一把把她拽到胸前,双手肆无忌禅地伸进她的衣服里,她丰盈的双乳,在郭定军的手里像俘虏一样颤抖。艾玛娇喘着解开郭定军的腰带,随着郭定军裤子的坠地,她的手灵巧地伸进了他的内裤。她气喘嘘嘘地说:“今晚,我是你的了。”
   这不正是郭定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要得到的结果吗?没想到,他现在没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脱去了身上所有的赘物。窗外的月光,让他们赤裸的身体,散发出原始的光亮。艾玛迫不急待地把郭定军推倒在床上,像一只发情的母狮,急切地寻找着郭定军的性器官。就在她亢奋的情绪,潮水般袭击郭定军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叶如知在车里的谨慎。艾玛性格天真活泼,生活无忧无虑。快乐和痛苦对她来说,都像初春的花朵,开得早,谢得快,不长久。而她前卫的性格,让郭定军感到害怕,甚至是恐惧。他可不想因为一夜激情,而染上什么破病或惹出什么乱子,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理智占到上风的郭定军双手攥拳,放在他们肚皮之间,阻止了她燃烧的探索。他小心翼翼地说:“我们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她说:“我喜欢这种刺激。”
  “什么措施也没有,会出事的。”
  “地球早晚都得毁灭,人类早晚也得滅亡。”
  郭定军推开她,说:“你等我一下。”他从兜里拿出安全套,迫不急待撕开包装袋,正准备戴上的时候,艾玛吃惊地问:“你在干什么?”郭定军僵硬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那支亮晶晶的安全套,在她冷峻的注视下,变得干瘪无力。艾玛生气地说:“你不相信我?怕我有病?怕我会粘上你?”郭定军被戳到疼处,只好支吾着说:“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她轻蔑地哼了一声,嘴角掠过一丝冷笑,说:“男人,真他妈的可怜。”她从容地下了床,从郭定军的手里,抢过那支安全套,像吹汽球似的,把它吹得鼓鼓的。她把吹鼓起来的安全套,炫耀地在郭定军的眼前晃了晃。然后,用手一拍,安全套的爆炸声,在静谧的夜里竟是那么的恐怖。
   E
  第二天早晨,闹钟忠于职守地鸣叫起来。郭定军被它吵醒,却无意起床。他卷缩的身体像一堵断墙,阻挡着时间对的他催促。昨天的失败,让他卷缩在家里,如果成功了,他还会卷缩在家里。其实,人生活的快乐与否,和有没有外遇,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郭定军制造了一个浪漫的过程,却得到了一个可笑的结果。他为那个过程,绞尽了脑汁,却被那个结果,玩弄得体无完肤。到头来,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却失去了男人的自信和尊严。
  浪漫?浪漫无味!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是于大力打来的,他让郭定军把大奔给他送回来,说是要接一个重要的客户。郭定军懒洋洋地告诉他,一会就给他送过去。于大力戏谑地说:“你昨天打连发了吧?”郭定军说:“别提了,哥们昨晚栽了。”于大力哈哈大笑,说:“你小子就别捡了便宜还着卖乖了。”郭定军说:“我骗你是他妈的孙子。”于大力说:“有这等好事,就是当孙子,我都乐意。”
   郭定军把大奔还给了于大力,在返回的路上,他在儿童公园门口,又遇见了那个算命的人。不知为什么,今天看到脏兮兮的他,倒真有些道风仙骨了意境了。他向郭定军招手,郭定军这次没有拒绝。他扔过半截砖头,让郭定军坐在他的对面。他信口开河地说郭定军有官运,有财运,将来的某一天,郭定军将得到一笔横财,当一个相当级别的干部。虽然知道他的话,是哄他开心的,但郭定军的内心深处,还是被他信口信口雌黄,说得暖洋洋的。
  郭定军问:“我会有女朋友吗?”他仔细端详了郭定军一眼,说:“你挺有女人缘的,命里注定不缺少女人。”郭定军问:“有什么好结果吗?”他高深莫测地摇头,郭定军问:“为什么?”他说:“你和她们在沟通上有障碍。不过,你不必为此事担心。互不相信,相互提防,是现代人的通病。没关系,时间长了,缘份到了,也就水到渠成了。”郭定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他要收多少钱?他说通常都是50块钱的。郭定军掏出100块钱给他,他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把钱拿在手里,使劲地抖了抖,半新不旧的纸币,在他的手里发出谗媚的声响。郭定军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他说:“钱是真的。”他把钱还给郭定军,不放心地说:“你还是给我50块钱吧!”
   付完了钱,郭定军无精打彩地走在上班的路上,从他身边来往的人们,和他的神色,没有什么异样。紧绷的脸上,仿佛都在显示,有人欠他的帐似的。郭定军的手机响了,是他的妻子,她告诉他,她今天要晚一点才回来。郭定军告诉她不必担心,他会去车站接她的。妻子很高兴地撂了电话。郭定军犹豫了一下,又拨通了于大力的手机,说:“大力,今晚你的大奔,还得借我用一下。”于大力说:“你他妈的还没干够?”郭定军大声对他说:“我老婆今晚回来。”于大力窃笑了一下,说:“那用奇瑞QQ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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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大雪要封山了。长生井的王二洪听说后,进了山,他手里的猎枪,跟了他三十八年。   王二洪进了山,在长生井村扶贫的兰道士坐不住了,一大早,他很想和王二洪进山,就赶到山脚下,打听王二洪进山的路径。   长生井村,地好像漏水,不安生,老是缺水,是远近闻名的穷村,   在长生井村西南800多米,很久很久以前,一片荒芜,村史专家王大鹏说过,那里有一条进山的口子,地势陡峭,荆棘丛生,无路可上,但偏有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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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   多少年了,父亲从来没有完整地讲过自己,也没有完整地叙述过家庭其他成员。他好像在回避好多东西,却又不是,是担心我们不懂?也不是。讲与不讲,讲多讲少,完全在于他的心情。有时,我分明感觉得到他内心有什么想要表达的东西像沸水一样翻滚。   那段时间,生产队将好多东西分给了农户,我们有了更多的土地,过年还能购买一点肉食,似乎好日子到来了。父亲就抽着烟,端起水杯喝一口,然后放下去,坐在椅子上沉思。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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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春情荡漾。   一只螃蟹也激情燃烧,它要在春天寻找爱情。它紧迫呵,人类平均年纪70多,而螃蟹就22个月寿命。生命短暂,青春无悔。   这只公蟹遇上了一只母蟹,相互吐泡沫打招呼。   公蟹:亲,我会善待你,如果和我结婚,我会让你幸福。   母蟹:得了吧!这样的话,你可能对一万只母蟹说过。爱情是啥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世间几乎绝迹。   公蟹:你别造谣,你看人间的微信,MO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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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菜地   我想在农村老家建一栋房子,等退休之后,安度晚年。   经风水大师指点,最终选定了我家那片果园。但从公路到果园,要经过一块长六米、宽五米的菜地。于桦桦是菜地的主人。如何弄到那块菜地,便成为建房子的重中之重。   我去镇上买了两瓶浏阳河酒和一条芙蓉王香烟,直奔于桦桦家。几杯酒下肚,我便说起那块菜地。   我说:“给你钱,行吗?”他说:“不行。”   我说:“用两块菜地换,行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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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方处长的人都对他的一个嗜好感到奇怪,他总是离不开一副深色墨镜,走路、开车、开会甚至上厕所,也离不开。墨镜简直就是他的命,大家背后叫他“墨镜处长”。有人在探讨,他在家里是否也是这般模样,难道睡觉时也戴着墨镜?   方处长平时不苟言笑,生活中朋友也不多,极少有人到局里来找他,这对于一个负责重点施工项目审批的处长来说,有些令人费解。   他戴着墨镜穿着西装正襟危坐的样子常常使人望而却步,即使是下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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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藏身进管子  一台小型的水泵机,两天工夫  就完成了  淤泥露出來  泥鳅们绝望地往更深层,扭曲着钻  它们都是  被放生的人,天暖时放进来的  大地多了一处坎坷,一条风回来  像一个人刚刚剪完头发  愣愣地  陌生着去吹没有落完叶子的树  气球还像春天那样飞  孩子们还像  春天那样跑,它们还没有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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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草原  驮起白云飘落的忧伤  低伏的牧草  将捧捧绿忆倒向深邃辽远疆域  是那前生的思念  被喊作 四海无际的苍茫  长生天的神鹰啊  它至今孤零地高旋着  西征的铁骑啊 曾  踏碎 孤狼凶悍的头顶  那是谁的父兄  在蒙古马上 一揽  呼伦贝尔的月亮  皮鞭。蒙袍。玉带。长靴  格尔 格尔  马奶酒温热地盛住 乡土暖流  蓝哈达奉出穹顶祖先的真诚  将旷世的泪水扩张成荒野吧  待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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