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币四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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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显通宝
  
  前些日子,笔者从一位内蒙古通辽的古玩商贩小王手中收下几枚辽钱,其中一枚是“天显通宝”。小王强项是辽瓷辽玉,对辽钱不识也不屑。笔者扫了一眼,也未惊喜难捺,信以为真。因“天显通宝”乃辽钱大珍,极品,偶尔遇之,十枚必是九枚半假。人熟价不高,买进遣玩,也权当送朋友一个人情。当回家仔细看过之后,方知非同小可。这枚“天显通宝”,小平光背,青铜质。直径2.5厘米,穿径0.65厘米,厚0.1厘米,面文旋读,隶书四字朴拙自然,辽风十足,红斑绿锈,应是出土时间不长的真品,顿觉如获至宝,欣喜万分。
  “天显通宝”小平钱铸于辽太宗耶律德光天显年间(公元926~938年)。公元926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征渤海国大胜,改天赞年号为天显,不久驾崩。次子耶律德光即位,年号复用天显达13年。938年后改元会同。耶律德光,貌严重而性宽仁,20岁授予天下兵马大元帅,军国之务多所取决,随父出征,颇有建树。天显二年起,求直言之士,礼忠君之臣,推进农牧业发展,完善政治管理体制,甫定多方,远近向化,扩大疆土,威德兼弘,英略间见,使契丹走向强盛,建国号大辽。公元947年南下中原灭后晋,回军途中病逝于栾城,享年46岁。“天显通宝”至今仍昭示着耶律德光励精图治、创建伟业的功绩。
  “天显通宝”属辽早期货币,上八品,传世甚罕,难得一见。华光普编《中国古钱大集》中注:“天显通宝,只小平一种,迄今共发现三四枚,其中二品已流入日本”。据有关资料载,1935年,爱好收藏古钱币的北京人王春福从家中雇请的一位周姓木工手中花100大洋购入一枚“天显通宝”,不久又被其师古董商骆泽民以600大洋购去。此钱周身绿锈,兼有红锈斑驳其中。骆泽民将此钱珍如拱璧,用棉花垫护放入小盒内,随身携带多年,不离须臾。其间,南北泉界著名人士方药雨、戴葆庭、马定祥、方雨楼、李庆裕、程伯逊等寓目观赏,未尝有异者,一致鉴定为真品。当时上海罗伯昭、天津李东园拟筹款收购此钱,但因价格差距失之交臂。二次世界大战起,生意艰难,1942年前后,日本收藏家大川铁雄以3000大洋购得此钱,秘不示人,并据此而自诩为“天显堂主”,此钱今藏于日本银行。20世纪40年代,上海还曾出现过一枚“天显通宝”,曾经马定祥先生鉴定并拓存,原物亦被日本商人购去。此外,100多年前,日本大阪神秘家族收藏过一枚“天显通宝”,后卖给德国人,藏于柏林博物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被炸,自此古钱下落不明。最近,新建的辽宁博物馆重新展示了清代钱币学者李佐贤旧藏的一枚“天显通宝”,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国内常年未有天显钱收藏的空白。近年来,随着内蒙古等北方省区开发建设,偶有几枚“天显通宝”出土问世,笔者从内蒙古陆续收到两枚,另一枚是与钱谱相同的版型(如图),品相稍差些。2004年还见嘉德公司上拍一枚,虽珍罕无比,但毕竟未经权威专家鉴识,藏家心中一时还难以定夺,以致流拍。
  “天显通宝”大名誉品,集历史、文化、艺术于一身,承载着草原文明,闪烁着早期契丹族的历史辉煌。当今藏家梦寐以求。
  
  (二)虎尾天赞
  
  近日,居然收到一枚极珍罕的“天赞通宝”。这枚“天赞通宝”,青铜质,隶书,小平,背穿上有仰月纹,直径2.3厘米,穿径0.7厘米,约重3克左右。红斑绿锈,生坑真品。面文“天赞通宝”四字旋读,其中“通”字“辶”呈虎尾状,俗称“虎尾天赞”。旧谱所列一种楷书“天赞通宝”,经钱币学家郑家相、丁福保等鉴定为伪品,真品乃大珍,质朴豪放,展示了辽年号钱的最初风貌。
  
  公元922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改年号为“天赞”,四年后再改为“天显”。天赞元年,耶律阿保机建立契丹国,“天赞通宝”应是辽太祖所铸第一种辽代年号钱。据《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七所载,“辽太祖铸天赞通宝,初太祖父德祖萨勒题为额尔奇木,以土产多铜,始造钱币,太祖袭而用之,遂致富强,以开帝业”。又洪遵《泉志》日:“契丹主安巴坚天赞钱,径九分,重三铢六参”。天赞钱先后数枚出土于辽故地,属辽钱毋庸置疑。
  “天赞通宝”因系辽早期所铸,量少,存世者屈指可数。据有关资料记载,1944年,苏州卢氏曾以铜价购得一批古钱,内有一枚“天赞通宝”,经马定祥,孙鼎收藏,现存上海博物馆。上博还有一枚“天赞通宝”,文字清晰,品相极佳。其中“通”字“辶”部不带点捺,向上撩扬,有行草书味意,钱币界称之为“虎尾通”。上世纪90年代初,辽宁一藏家在沈阳收得一枚生坑“天赞通宝”,锈迹透骨,背上有仰月纹。1994年,内蒙古林西县古林坝村村民在挖水渠时挖出窖藏古钱2万余枚,内有“天赞通宝”一枚,铜质发红,背穿上也有仰月纹。此外,英国伦敦大英博物馆亦收藏有“天赞通宝”钱,背上亦见仰月纹。迄今所知,“天赞通宝”存世也就10余枚。嘉德公司2006年秋拍一“天赞通宝”估价竟高达30~40万元。
  “天赞通宝”寥若晨星,一直为人们喜爱和追捧。清代学者朱彭寿在《安乐康平室随笔》中说“古钱日少,价亦奇贵,尝见豪商显宦竟以数百元或千元购一枚者,风气所驱,寒士几无著手处矣。因忆前人钱话中,每遇佳品,或记钱直,或志藏人,或借拓本仿摹,或举家珍互易”。并清晰记载“辽太祖天赞通宝,《钱略》云,拓自李申耆。《丛话》云,惟陈秋堂有之。五代《汇考》云,右钱为辽钱币圣罕者,按此钱未见”。1941年,海上著名钱币收藏家罗伯昭,40岁之日,选自藏40珍品集拓成册,编纂成《沐园四十泉拓》,以作生日之40庆。集册中40品,“天赞通宝,背仰月,为一时之上选”。
  虎尾传神,片月知情,天赞通宝,藏家至爱。
  
  (三)两枚“天禄通宝”
  
  辽钱“天禄通宝”,古钱五十珍品之大名誉品,存世极罕。不知是幸运还是缘分,笔者近日在古玩市场居然从来自内蒙古巴林右旗的一位小伙子手中连续收入两枚“天禄通宝”。
  两枚“天禄通宝”为同一版型,青铜质,小平光背无纹。面文“天禄通宝”四字,隶楷相问,右旋读。两枚钱,一直径2.5厘米,一直径2.4厘米,一铜色红紫,另一生坑绿锈,皆开门真品。“天禄通宝”其文字特点乃“借水点”,禄字偏旁,与水字共用一点,辽风十足。
  “天禄通宝”钱是辽世宗耶律阮天禄年间(公元947~951年)所铸,然旧谱未见。据有关资料记载,20世纪30年代郑家相先生曾集得一枚,后于1937年在上海遗失,至今下落不明。1981年在契丹发祥地今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巴林右旗出土一瓮窖藏古钱,经清理发现有辽钱9个品种计123枚,内有“天禄通宝”1枚。此钱现存巴林右旗博物馆。1994年《辽宁金融·钱币专辑》第6辑发表了民间收藏的两枚“天禄通宝”钱,其一生坑,硬绿锈色,被携至上海拍卖,当时竟以90000元 拍出,令人印象深刻。
  天禄,是辽世宗耶律阮在公元947年用的年号。当时尚在五代末期,辽太宗耶律德光率兵出征,扫平并灭掉后晋出帝石重贵,于当年正月初一进入汴京(开封),受百官朝贺。二月初一,始建其国号大辽。年号改为大同。四月初一耶律德光自开封起驾北返,14日到达河北栾城县境内,病死途中,其侄儿耶律阮继任,是为世宗,9月16日改年号为天禄。耶律阮为辽第三个皇帝,即位后进行一系列改革,使辽朝进入封建社会并中央集权。但辽世宗好酒色,喜打猎,任用奸佞,大兴封赏降杀,政治腐败。天禄四年(951年)率军征途中,喝酒打人,被耶律察割杀死梦乡,仅33岁,在位4年,庙号世宗,谥孝和皇帝。
  
  (四)辽钱“太平元宝”
  
  来自内蒙古巴林右旗的古钱小贩向笔者推荐一枚“太平元宝”,说是辽钱,并以家乡博物馆展品中有同样一枚钱为证,笔者欣然收下。这枚“太平元宝”,标准小平钱,光背无纹,青铜质,面文四字右旋读,隶书书体自然,红绿锈迹斑斓,生坑开门真品,与常见辽钱神态吻合。直径2.3厘米,穿径0.7厘米,厚0.1厘米。此钱钱谱未见记载,出土传世罕见,民间虽有收藏,但仍有必要深入研究。
  “太平元宝”应铸于辽圣宗耶律隆绪太平年间(公元1021~1031年),辽圣宗耶律隆绪公元982年即位,年号统和,1012年改元开泰,10年后又改元太平。辽圣宗“幼年嗣位,政出慈闱”,成年后亲御甲胄,多有建树。践阼49年,“理冤滞,举才行,察贪残,抑奢僭”,励精图治,发展生产,推进社会进步,国家强盛。“辽之诸帝,在位长久,令名无穷,唯其圣宗”。太平元宝钱应是辽圣宗努力实现社会安定、政治清明、国强民富、太平盛世的见证。
  关于辽代太平钱一直有争论,一位著名钱币专家曾在上世纪90年代指出,“存世的太平钱种类更多,其中究竟哪种可以系之于辽,也常有人提出讨论,但终难定成甲乙”。这枚“太平元宝”之所以认定为辽代钱币,笔者有以下拙见,供方家指正。
  其一,《辽史·食货志》载,“圣宗凿大安山,取刘守光所藏钱,散诸五计司,兼铸太平钱,新旧互用”。有关资料显示,“旧钱传世开泰元宝、太平元宝、太平通宝均为圣字钱”。即圣宗年间所铸钱。辽钱自统和年才出现年号加“元宝”钱,辽太平钱中有“太平元宝”,很多藏友已成共识,少见异议。这枚“太平元宝”出自辽国腹地巴林右旗,契丹发祥地,应有一定的说服力。
  其二,辽代年号钱有一突出特点即无论天显、应历、保宁、统和等上八品,还是重熙、清宁、咸雍、大康等下八品,面文均为顺时针旋读,这枚“太平元宝”也具有此重要特征。而北宋、南宋、明清及太平天国,天地会等所铸太平钱面文皆为直读,并且大多是“太平通宝”,未见“太平元宝”之品。这也是正确判断辽“太平元宝”钱的有力依据。
  其三,辽代钱币钱文字体和书法个性鲜明,文字大小错落,隶楷相间,具有质朴豪放的风骨神采,展现出北方游牧民族所特有的情操。这枚“太平元宝”钱也有如此风格,尤其“平”字又长又大,笔力雄健,豪迈遒劲,同辽代寿昌钱的长“昌”、大安钱的长“安”、元庆钱的长“庆”书法处理上一脉相承,如出一辙,显示了辽代钱耐人寻味之处,令欲作伪者都难以想象,这种鲜明特征是其他朝代太平钱所不具备的。
  此外,这枚“太平元宝”与其他辽钱一样,在钱体结构与布局以及隶楷相问的钱文和书体所产生的整体效果与宋代等太平钱有明显的区别,具有辽钱特有的风采,所以,这枚“太平元宝”是辽钱,应无多大问题。
  以上所述乃一孔之见,愿这枚“太平元宝”能抛砖引玉,引来同好共欣赏,相与析。
  
  (责编:丁 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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