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品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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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个人养狗都找不到伴儿,可想她是多么孤独。
  人人喊打的未婚“狗妈”
  作为不恨嫁的大龄女青年,再加上娇养着两只八九十斤的大狗,周飒真是“人间祸害”。
  过去四年,周飒带着金毛UK、萨摩耶德犬小宝,搬了7次家。其中6次,源自被邻居投诉。对奇葩邻居,周飒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有人把楼道里的狗毛扫到周飒家门口,她就买水果致谢;有人嫌楼道臭,她就喷空气清新剂;有人在电梯里见狗色变,她就改走楼梯……
  看着单身女儿搬来搬去,远在老家的爹娘拿出首付,让她买房安顿。
  周飒决定找户爱狗的人家做邻居。说来真是缘分,那天周飒蹲在地上给小宝倒水喝时,竟然被一只藏獒抬腿尿了。新买的裙子被毁了,周飒气得浑身发抖:“谁家的狗啊!”一位40来岁的大姐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过来,漫不经心地给周飒道歉。“不好意思哟,我家包子劲太大,狗链形同虚设,你看,是它遛我,不是我遛它……”
  同是天涯养狗人,周飒想想也就没计较。这位叫王紫霞的大姐话却很多,说着说着就说到周飒感兴趣的话题上,比如养狗不被人待见之类的。周飒就跟对方聊起来,还对对方产生好感——尽管对方有时说话带着尖酸味儿。
  比如,王紫霞说,一次,有个3岁小孩踢了她家包子,一旁的老奶奶却夸孙子勇敢,王紫霞便这样说了人家一通:“踢呀,藏獒有野性,急了会咬人,牙齿有毒,你家孙子要是被咬了就是活该……”说完,王紫霞还很得意地笑了一串儿。
  因为周飒也痛恨虐狗的人,当时没想太多,后来,一来二去,她就和王紫霞成了“狗友”。
  不久,在周飒感喟养狗连房子都不好买时,王紫霞立刻说自家的邻居想卖房,带院子的底楼,最适合养狗。就这样,周飒跟着王紫霞去看房,一拍即合,很快签下合同。
  人可辱,狗不可辱
  乔迁新居后,周飒在院里搭了大狗窝。王紫霞是个离异的单身女性,没有儿女,靠收房租生活。她出游时,周飒帮她照看包子;周飒工作忙时,两只狗也会交给王紫霞。
  相处起来,两个人还算“其乐融融”,除了一点——王紫霞的狗老惹祸,连带着周飒的两只狗也快被带坏了。包子嘴馋鼻尖,老抢路人手里塑料袋的美食,一抢到嘴咔咔两下把袋撕开,两三口吃光。王紫霞拦不住,也懒得拦,包子吃了人家东西,她就给人家钱。
  渐渐地,周飒发现小区狗主们常在一起交流,却没人搭理她们。周飒感觉出,是王紫霞身上有让人不待见的东西。她的包子是那样肆无忌惮的狗,她也就好不到哪去了。
  一天,有位大爷随口说了句周飒的小宝像松狮串儿,他家的萨摩血统纯正,还得过奖。周飒没往心里去,王紫霞却上前反驳:“你家狗漂亮,咋不拉出来遛呢?”呛得人家老头儿脸一阵红一阵白,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
  几天后,她们遛狗时又遇到老头儿。老头儿那一岁多的萨摩还没七八个月的小宝高,腿细细的,尾巴小小的,比小宝小了两圈不止。周飒原想绕道,给那位老人留点面子。王紫霞却拉着她迎上去,劈头问:“也不过如此啊,您老是哪来的信心嘲笑别人的狗不纯啊?”
  老大爷顾及面子,接了一句:“狗最近发情吃得少,所以瘦了点儿……”
  王紫霞说:“发情能把个子瘦小了?把毛都瘦没了?”
  周飒连忙拉着王紫霞走开:“都是小区的邻居,别揪着人家的小辫子不放。这样,下次见面多难为情啊?”
  王紫霞冷笑说:“他整天说人家狗丑、人家狗品种不良,骂狗还得看主人呢。你说对不?他说他家的狗比赛过,别人还以为是什么皇室血统呢,嘻嘻,我寻根究底地调查才知道,那只不过是某个公园的跳高比赛!”
  看到那位大爷尴尬的模样,周飒脑海里浮现出“人艰不拆”四个字。身边这位离异的女邻居,似乎“早更”了。她说话这么偏执刻薄,怪不得很多狗主看到她就远远避开。
  狗狗你情我愿,大人别做法海
  虽然王紫霞貌似对自己并未表现出刻薄,但那件事之后,周飒开始与对方刻意保持距离。直觉告诉她,这女人不适合深交。恰好那阵子,周飒走了桃花运。男朋友炳哥搬来后,遛狗成了小情侣的事儿。于是,王紫霞恢复了此前孤单遛狗的状态。
  炳哥很开朗,与小区的狗爸狗妈们打成一片。也从人家口里听了太多王紫霞的闲话,大意就是她斤斤计较,又爱贪小便宜。于是,过了一阵,周飒与王紫霞就几乎不来往了。
  那天,周飒和炳哥带着小宝在广场玩。王紫霞家的藏獒包子一看到小宝就冲过来要交配,炳哥看到小宝不情愿,就把包子拉开,这家伙却不停地粘过来。炳哥冲着包子怒喝几声,这家伙被主人惯坏了,非但不离开,还愤怒大叫。
  看到藏獒发威,许多遛狗的人远远躲开。炳哥吼起来:“有人管没?”王紫霞这才从不远处慢吞吞地走来。她一边嗔怪包子,一边说:“是你家小宝发情了嘛。这母狗啊,一发情就会勾引公狗。再说,它们以前常常一起玩,肯定有感情啦……”
  炳哥再三解释:“小宝一个半月以前发情刚结束,现在不可能发情。”
  王紫霞却阴阳怪气地说:“你们不懂,母狗一个月发一次。人家狗狗你情我愿,咱大人就别做‘法海’吧?到时候,生出小奶狗,咱们一家一半,省得给宠物医院交配种费了。”
  听到王紫霞这么说,炳哥也没好话:“生奶狗那么痛苦,我们打算给小宝做绝育。”
  说到这个份上,王紫霞还不依不饶:“小宝身为母狗,总要生一次吧……”
  一直不想跟王紫霞冲突、保持沉默的周飒听不下去了,王紫霞明摆着要让包子“占便宜”,而且连小狗的事都想好了。周飒说:“就算交配,小宝也不跟萨摩以外的狗配,好保证狗种的纯正。”
  “狗种”两个字触到王紫霞的神经,她立刻联想到周颯歧视她家藏獒的品种,义正言辞地说:“我们有全国犬种比赛的证书呢,跟你们配,那是看得起你们。你咋就知道小宝是百分之百的萨摩?参加过比赛吗?有证据吗?”
  邻居竟是“伸手党”
  那只藏獒拱得越来越过分,王紫霞却继续纵容他,丝毫没有管教的意思。周飒不想跟她消耗时间,上前要将两只狗分开。
  藏獒向周飒发出威吓,炳哥一脚把他踢开,拉着小宝和周飒就往回走。王紫霞在后面骂骂咧咧,说他们不识好歹、说踢坏了要他们赔之类。围观者发出嘘声,让周飒觉得既丢脸又生气。
  从那天起,她和王紫霞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有段时间,气消了,毕竟是邻居,周飒想缓和一下关系,邀对方一起遛狗,王紫霞却冷嘲热讽,给她难堪。“哎呀,你们家的狗品种纯,别让我们家的狗给玷污了!”
  好在,小区的狗主们都知道王紫霞的为人,她毁谤周飒“过河拆桥、嫌贫爱富”等,都没人搭理。渐渐地,周飒跟小区门口的宠物店混熟了。店主告诉周飒:王紫霞家的藏獒,是向别人“讨”来的。
  养狗圈子里,有一种“伸手党”。形容那些以喜爱为名去讨奶狗,然后又转手卖掉的人。一只狗崽可以卖上千元,这种人常常怂恿自家公狗到处留情,然后恬不知耻地去要小奶狗。
  周飒倒吸一口冷气,比起这种讨要并倒卖狗仔的行为,那些诋毁别人家狗的品种以寻找自身存在感的狗主们,不知高尚多少倍。
  这真是,日久见人心,养狗见人性啊!与邻居的关系搞成这样,周飒觉得住下去也没意思,说不定哪天被这只藏獒咬一口……于是,周飒与炳哥合计着搬到炳哥买的房子去住,将这套房子租出去。
  当中介帮助周飒介绍房客时,她提出的要求是:“不许养狗。”
  因为周飒知道:跟这样的邻居相处,不养狗还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养了狗就一定会更多地交往、最终交恶。
  都说宠物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如果一个养狗的人找不到伴儿,可想她是多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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