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儿井博物馆:聆听穿越千年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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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儿井是吐鲁番的独特风景。
  吐鲁番,维吾尔语意为富庶丰饶的地方。“吐鲁番”之称,最早见于明人陈诚所著《西域番国志》一书。据《西域同文志》,系回语“蓄水”之意。商务印书馆出版的《通名大辞典》释为维吾尔语,意为“都会”。
  吐鲁番素称“火洲”“风库”,气候极其干燥,年降雨量仅为16毫米,而蒸发量达3000毫米。但是在这块神奇的土地却出现“苍藤蔓架覆檐前,满缀明珠络索园”的生命奇迹。这奥秘之一,就是在吐鲁番盆地上分布着四通八达,犹如人体血脉似的坎儿井群和潜流网络。
  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坎儿井的壮观,2007年6月在保存、整修好的一条坎儿井入口处,配套修建了一座美观大方的吐鲁番坎儿井博物馆,让更多游人参观。也就是说,吐鲁番坎儿井博物馆是一条古老“地下长城”儿井“摇身而变的”博物馆。
  吐鲁番坎儿井博物馆,位于吐鲁番市亚尔乡新城西门村888号的坎儿井民俗园内。这座投资240万元的博物馆是一座独具特色的专题博物馆,展示了悠久的坎儿井文化。
  远远看上去,这座独特的建筑外观造型优雅,如果了解吐鲁番,你就知道北高南低的建筑斜坡代表吐鲁番的特征;建筑中间圆形部分、两侧方形口、及中部半圆建筑蓝色部分分别代表坎儿井的4个组成部分;圆形建筑上的土色花孔代表吐鲁番的民俗特色建筑——葡萄干晾房;博物馆前的广场代表吐鲁番盆地。
  博物馆分为地上和地下部分,包括100多米长的地下参观通道、500平方米的地面陈列馆、坎儿井分布图、剖面图、葡萄长廊和葡萄干晾房等,通过大量的图片、实物、模型,以通俗易懂的方式向游客展现了坎儿井的结构、分布区域、功能和研究成果,让游客从人文、民族等多个方面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地下长城”的历史变迁、修建过程。
  俗话说:“地靠水、树靠根、没有水、地不生。”作为绿洲文明的象征,坎儿井的奇特之处在于,它是修在地下的,是一个庞大的灌溉系统,就像现代化城市里面的地下横七竖八的管网系统!
  荒原上的智慧:宏大的工程尽收眼底
  “坎儿井”是“井穴”的意思,与长城、京杭大运河相媲美,被称为中国古代三大工程之一;与四川的都江堰、广西的灵渠并列,被誉为中国古代三大水利工程。
  博物馆门口,首先映入你眼帘的是几个红色大字:“坎儿井——中国古代三项伟大工程之一。”分别用中文、英文、维吾尔文3种文字写成。字的下边是一渠清清的坎儿井流水,年年月月流,日日夜夜淌,一路发出潺潺的响声,像一把热情的热瓦甫在不停地弹奏,用那美妙的琴声迎接远方宾客。
  从左边的门步入后,凸显在眼前的是一座坎儿井全貌和分布的沙盘,以及构造的断面模型。它直观地向游人展示了一条条坎儿井穿越茫茫戈壁,荒漠上聪明的居民如何将天山的地下雪水引到地势低矮的一片片绿洲的情景。
  幽静的灯光下,皑皑的天山雪峰、绵延起伏的火焰山、辽阔而苍茫的戈壁、郁郁葱葱的绿洲一一尽收眼底。
  沙盘上,戈壁和绿洲间星罗棋布地隆起无数土包,形如小火山堆,错落有序地伸向绿洲。这些土包就是坎儿井竖井的井口,用挖井时取出的沙土堆积而成,以防止人畜杂物掉入井中。如果从高空俯视,在浩瀚的戈壁滩上,这些土堆像火焰山脖前佩戴的珍珠串结的项链,闪耀着神秘和青春的活力。倘若你在冬日来到吐鲁番,一股股热气从排列整齐的锥形土堆中徐徐喷出,看上去如一抹抹淡淡的白纱在大戈壁飘逸,袅袅娜娜,仿佛一个人在梦游仙境。
  沙盘的横断面清楚地看到,坎儿井由竖井、暗渠、明渠、蓄水池(涝坝)4部分组成。竖井是开挖暗渠时供定位、进入、出土、通风之用;暗渠,也称集水廊道或输水廊道,首部为集水段,在潜水位下挖,引取地下潜水流;明渠与一般渠道基本相同,横断面多为梯形;暗渠的出水口和地面的明渠连接,可以把几十米深处的地下水引到地面上来;蓄水池,当地居民称为称涝坝,用以调节灌溉水量,缩短灌溉时间,减少输水损失,同时蓄水池形式的存在对于改善周边临近区域生态环境也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坎儿井之所以能在吐鲁番盆地的大量修建,是与吐鲁番的地理条件分不开的。
  吐鲁番盆地北部的博格达山和西部的克拉乌成山,为坎儿井提供了大量的水源;与北部和西部雪山有巨大的落差,这就可以沿地势引水;黏土或钙质胶结的砂砾石土层,质地坚实,不易坍塌;干旱酷热,风沙大的吐鲁番盆地,地表水蒸发量大、水渠常被黄沙淹没,地下渠道引水克服水被蒸发、水渠常被黄沙淹没的弊端。
  “一片青烟一片红,炎炎青烟欲烧空”的吐鲁番,在久远的年代,一旦你想要在这里生存下来,就不得不想着如何引来天山雪水,让千里荒原变成绿洲,坐着高轮车寻找幸福的梦想;才能使这里有了飘香的瓜果、碧绿如珍珠般的葡萄、草场上云朵样飘来飘去的牛羊;才使这里有交河、高昌这样让举世惊叹的工程,成了古代中西文化交汇之地。
  挖凿的实物,印证着吃苦耐劳的各族群众
  一条坎儿井数暗渠工程最为艰巨,一般要在地下开凿几公里到几十公里长的渠道。在开凿地下暗渠时,为了出土和通风,每隔二三十米打一眼竖井。
  行走馆内,人们不禁有了一个疑问:在古代,在生产工具极其简陋的情况下,如此巨大的工程是怎么样挖凿而成?凿井人拿着什么样的工具如何在井底下把暗渠和竖井一个又一个准确地连起来呢?
  坎儿井博物馆过道两面陈列着挖凿坎儿井所使用的工具,我触摸着风雨斑驳的坎土曼、铁锹、十字镐;深情地注视定向木棍、定向灯;留恋于红柳筐(现改用皮桶)、木支架、小箢箕以及与挖凿坎儿井相关的工具,品味每样工具下面简单的文字说明。
  遥想悠远的年代,一代又一代的劳动人民穿越茫茫戈壁,啃干馕硬馍,挖起了坎儿井。出土时,用土筐从竖井上使用辘轳起吊,一般用人力拉,在上游较深的竖井则用牛力拉。可以想象,在狭窄的空间里用简单的工具挖掘,靠油灯的微弱亮光,用坎土曼、凿子一点点在岩石上给水开道,一寸一寸的向前进,那是何等的艰难和缓慢,那要多少人流血流汗、付出多么大的劳动量?在狭窄的空间里用简单的工具挖掘,这不是几个月或几年能干完的,所以坎儿井都是祖辈挖,孙子辈、重孙辈才能喝上水。   千百年来,令人惊奇的这项伟大的工程,就是靠坎土曼、井绳、吊筐和油灯这些最原始的劳动工具挖凿而成,心里油然而生无限敬意。
  如今,挖坎儿井所使用的主要工具的名称以及一些有关坎儿井劳动的术语,伴随着人们的生活,代代流传下来。例如挖土用的“镢头”、“刨锤”。提土用的“辘轳”,支撑用的“棚板”、“架”、“板闸”,计量坎儿井长度用的单位为“活”、“膀子”,坎儿井的水下作业,称“水活”,水上作业称“旱活”,向上游挖,叫“延伸”等等。
  幽暗定向灯:坎儿井匠人的眼睛
  在陈列物中,让人最感兴趣的是定向灯。为尽量减少弯曲、确定方向,定向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后来,人们把定向灯誉为“坎儿井匠人的眼睛”。
  坎儿井始于西汉,而指南针在明朝时期才从中原传人西域,在开挖暗渠时,吐鲁番先民们用油灯定位“导航”,发挥“神眼”的作用。
  油灯的主要功能:可供深井、暗渠开凿时照明;用于两竖井间凿通暗渠定向(取直);可测定暗渠顶部、两侧和渠底的平直;在深井开凿、掏捞、延伸施工前,先将灯点燃,用绳子放下去或在施工匠人进入深部暗渠时测定是否有瘴气存在,以防施工人员伤亡;“更班”计时功能等。
  定向灯如何陪伴挖凿坎儿井的人,引来清粼粼的天山雪水呢?
  古时人们就是从竖井下去,头顶油灯,用坎土曼向左右开挖,一节节地接通,再连接起来,成为地下暗渠。挖暗渠时因工作面较窄,只能容一人掏挖,又在黑暗中进行,如果挖暗渠时看不到油灯的光亮,说明挖偏了,得纠正方向。从这2个灯的方向和高低,可以校正暗渠的方向和纵坡。另一口竖井下的暗渠作业也用同样的方法定位,两头暗渠就能挖通。
  挖凿坎儿井的工作异常艰苦,井下作业条件也十分有限,井下的照明靠豆油灯。
  当然,聪明的荒原人除了油灯定向,还创造了木棍定向法,即相邻2个竖井的正中间,在井口之上,各悬挂一条井绳,井绳上绑上一头削尖的横木棍,2个棍尖相向而指的方向,就是2个竖井之间最短的直线。然后再按相同方法在竖井下以木棍定向,地下的人按木棍所指的方向挖掘就可以了。
  地下水长城:清粼粼的水书写沧桑岁月
  这是一个世世代代靠人力挖掘的庞大工程,它不像长城那样有裸露于外的雄壮外观,因为它的大部分是深藏于地下的。走进地下参观通道,你就亲眼目睹坎儿井是如何挖出来的。
  下了一段旋转的坡,来到了暗渠,就是地下水道。在这个类似溶洞的地方,大约有一人多高,潮湿、润滑,黑漆漆的。游客走在木质栈道上,望着一渠清清地水流,沿着渠水的两边自如地行走。其实,真正的坎儿井地下水渠是很低矮的,根本抬不起头,只能弓背而行。
  “一条寒玉走秋泉,引出深萝洞口烟。十里暗流声不断,行人头上过潺口。”行走地下参观通道,禁不住生出这样的感觉。
  水是生命之源,对于处于戈壁荒滩的吐鲁番来说,权利的象征不是拥有多少的财富,不是良田万顷,不是多少头牛羊,而是手中掌握多少坎儿井。道理很简单,拥有了坎儿井,就拥有了对人生杀予夺的大权。
  吐鲁番的坎儿井,都有自己的名字。其命名方式多种多样,不拘一格。以掘井人人名姓氏命名。如“艾合买提坎儿孜”,艾合买提是维吾尔族人名。还有以动植物名称命名;以地名、地理方位命名;以水的味道命名;以职务职业命名等。
  坎儿井博物馆长约100米的参观通道是依托一条叫米依木·阿吉的坎儿井下游的一段井渠而建的。这条坎儿井是以掘井人米依木·阿吉的名字命名的。米依木·阿吉是开挖这条坎儿井的主持人。米依木·阿吉坎儿井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全长25公里,日水量可浇地70多亩。
  坎儿井水有“天然矿泉美容水”的美誉,临渠啜饮一杯,清凉清凉的,那种凉爽的感觉直沁人人心脾。
  漫步坎儿井暗道里,每隔一段便有一组重现坎儿井施工现场的雕塑。雕塑形象生动,寓意深刻,尤其是那开挖渠道的工匠,更是惟妙惟肖。
  想着想着,人已经到了暗渠出口处,这也是我们所说的竖井。从竖井出来,就是地上的百姓居家和各种铺面了。
  当长城早已失去其军事价值,大运河不再是经济的大动脉时。“地下长城”坎儿井还在默默地灌溉土地,滋润绿洲。
  听潺潺流水声、瞩目陈列的物品,仔细端详坎儿井的内部构造,转眼间我们已经走过了坎儿井千年的历史。对很多游客而言,这就像在地下宫殿游走,是一次不寻常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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