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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恩是个不折不扣的巴黎人。从他那双常带着嘲讽笑意的眼睛里就能看出这一点,更别说他那一嘴带着嘶嘶气音的小巴黎口音。唯一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巴黎”的是他未免有点过于黝黑和健壮,不像经典巴黎男人那样,瘦削而严肃的刻薄样。
依恩是从巴黎叛逃到菲律宾薄荷岛的。原因很“巴黎式的唧歪”:有天早上他出门,碰到个陌生人表情冰冷地对他说:“早上好。”他就感慨了。他认为这个人根本不在乎他早上好不好,这句充满温情的话在巴黎已经堕落成冰冷的礼节,甚至是虚伪的问候。当下他就对这个城市感到了厌倦,觉得它灵魂无比腐朽,撑着一个巨大的堂皇的壳。
于是他离开了巴黎,直接飞到了不会有黑色大衣和巴洛克圆顶,不会有艺术殿堂和潮流男女的地方——菲律宾。坐小巴到了薄荷岛。停顿下来,2年后,就变成了一个和当地人打成一片的潜水教练。
伊恩也许是整个薄荷岛上最负责的教练。他以超人的耐心,把我那个不会英语,不懂游泳的伙伴TONI教会了潜水,从此TONI就成了他的宝贝。他用他的巴黎口音把TONI称呼为TONI-XI,带着他出没在岛上的每个人面前,不断地炫耀:“瞧啊,瞧啊, 他就是我前天说的那个差点儿淹死的TONI-XI。”
离岛前一天晚上在小酒吧里看到伊恩,他难得地穿上了一件白色的圆领T恤,刮了胡子,神情中带着几分紧张。他一直盯着墙角那群人,那群人里有个白裙子的黝黑美女,美得像阳光一样刺痛了现场所有人的神经。他的眼神就跟灰色一样复杂,嘴角抿得很紧。“你认识她?”我问伊恩。
“是的。”伊恩喉咙都发紧了。“你爱她?”其实这个问题我根本不需要求证答案,所以我紧跟着问:“她爱你吗?”
伊恩的表情很艰难:“我不知道,三年了,当然我们仅仅是朋友,当然也许,她知道的。她下周就走了,嫁给一个法国人,她觉得自己更喜欢巴黎的生活。”“你也可以给她巴黎的生活不是么?”依恩没有回答。我也猜不出答案。那个晚上过得很混乱,伊恩穿梭在白裙子美女和我们这群朋友之间,喝了很多酒。天快亮的时候大家都喝多了。依恩夸张地跟我们告别,然后自己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后来,伊恩写信告诉我,那天晚上我们走了之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告诉那个女人自己对她三年来的热爱。然后女人告诉他,她的骄傲让她也等足了三年——等这个巴黎男人开口。之后,伊恩信里说:“我和她度过了这辈子最快乐,也最艰难的7天,我们几乎没有离开过彼此的身体。她已经走了,而我连她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再后来,伊恩的来信就没有提及过她了。他只是说一些他在教人潜水的事情,他的狗病了,他去森林里看树木的时间越来越多,再再后来,我再发邮件给他的时候,所有的邮件都被退回来,薄荷岛上查无此人。
依恩是从巴黎叛逃到菲律宾薄荷岛的。原因很“巴黎式的唧歪”:有天早上他出门,碰到个陌生人表情冰冷地对他说:“早上好。”他就感慨了。他认为这个人根本不在乎他早上好不好,这句充满温情的话在巴黎已经堕落成冰冷的礼节,甚至是虚伪的问候。当下他就对这个城市感到了厌倦,觉得它灵魂无比腐朽,撑着一个巨大的堂皇的壳。
于是他离开了巴黎,直接飞到了不会有黑色大衣和巴洛克圆顶,不会有艺术殿堂和潮流男女的地方——菲律宾。坐小巴到了薄荷岛。停顿下来,2年后,就变成了一个和当地人打成一片的潜水教练。
伊恩也许是整个薄荷岛上最负责的教练。他以超人的耐心,把我那个不会英语,不懂游泳的伙伴TONI教会了潜水,从此TONI就成了他的宝贝。他用他的巴黎口音把TONI称呼为TONI-XI,带着他出没在岛上的每个人面前,不断地炫耀:“瞧啊,瞧啊, 他就是我前天说的那个差点儿淹死的TONI-XI。”
离岛前一天晚上在小酒吧里看到伊恩,他难得地穿上了一件白色的圆领T恤,刮了胡子,神情中带着几分紧张。他一直盯着墙角那群人,那群人里有个白裙子的黝黑美女,美得像阳光一样刺痛了现场所有人的神经。他的眼神就跟灰色一样复杂,嘴角抿得很紧。“你认识她?”我问伊恩。
“是的。”伊恩喉咙都发紧了。“你爱她?”其实这个问题我根本不需要求证答案,所以我紧跟着问:“她爱你吗?”
伊恩的表情很艰难:“我不知道,三年了,当然我们仅仅是朋友,当然也许,她知道的。她下周就走了,嫁给一个法国人,她觉得自己更喜欢巴黎的生活。”“你也可以给她巴黎的生活不是么?”依恩没有回答。我也猜不出答案。那个晚上过得很混乱,伊恩穿梭在白裙子美女和我们这群朋友之间,喝了很多酒。天快亮的时候大家都喝多了。依恩夸张地跟我们告别,然后自己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后来,伊恩写信告诉我,那天晚上我们走了之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告诉那个女人自己对她三年来的热爱。然后女人告诉他,她的骄傲让她也等足了三年——等这个巴黎男人开口。之后,伊恩信里说:“我和她度过了这辈子最快乐,也最艰难的7天,我们几乎没有离开过彼此的身体。她已经走了,而我连她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再后来,伊恩的来信就没有提及过她了。他只是说一些他在教人潜水的事情,他的狗病了,他去森林里看树木的时间越来越多,再再后来,我再发邮件给他的时候,所有的邮件都被退回来,薄荷岛上查无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