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财有大道”——陈焕章的《孔门理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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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有为门生陈焕章所著《孔门理财学》(Chen Huan-Chang,The Economic Principles of Confucius and His School),恐怕是中国人在西方正式出版的第一本经济学著作。就在从1907年到1911年这短短四年里,进士出身的陈焕章从一个英文都说不利索的人,摇身一变成为写出洋洋六十万字巨著的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博士,进步之快让人瞠目,让人不得不佩服美国当时的教育体制。
  哥伦比亚大学曾有规定,博士论文必须正式出版,印成100本交到学校才有望获得博士学位。美国的出版费一向很贵,所以日后胡适那一批的学生多半是把论文寄回国内,托商务印书馆之类的出版社印上100本,寄到美国换来博士学位。陈焕章倒是没有想过这么干,当时国内的出版事业也才刚刚起步,印书并不是很方便。他读博士要比胡适早上好多年,在他之前还几乎没什么中国人在美国拿到过社会科学的博士。
  陈焕章向学校递交论文以后,由于他的论文实在与众不同,哥大破例同意用学校的经费为他出版,而且将这本书收入“历史、经济和公共法律研究”丛书,于是暴得大名。国内经济思想的权威胡寄窗教授提醒我们,上世纪五十年代出版的哈佛经济学教授熊彼特的遗作《经济分析史》在提及东亚经济思想的时候,特意指出了《孔门理财学》的重要性。其实仅仅在这本书出版数年以后,1915年出版的马克斯·韦伯的名作《儒教与道教》就已把《孔门理财学》列为了解儒教的基本参考文献,他在其他论及中国经济制度的地方也大量参考这本书。从这点,我们可以想见这本书在西方学界的影响。
  《孔门理财学》出版的第二年,权威的《美国经济评论》上出现了一篇由威斯康星大学的学者罗斯(E.Ross)撰写的书评。文章认为陈焕章打通了中西经济传统,为西方的政治经济学接上了孔子以降的中国伦理学和社会学资源,相互补充,使得《孔门理财学》在浩如烟海的西方政治经济学文献中占据一个独特的位置。
  而另一篇更重要的书评则是大名鼎鼎的凯恩斯(J.M.Keynes)所写,发表在《经济学杂志》(The Economic Journal)上。二十世纪初,这本剑桥的经济学杂志是国际上影响最大的经济学学报。那时凯恩斯在剑桥崭露头角,担任《经济学杂志》的主编。他亲自操刀为陈焕章撰写书评,足可见其对这此书的推重。
  在凯恩斯的视野中,孔夫子应该被看作极端经济自由主义的先驱,这个形象在中国人反而会觉得陌生。首先,孔子肯定了经济在社会生活中的重要性。凯恩斯从书中转引挑出的句子是《论语·子路》:“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毫无疑问,孔子把富民放在了第一位。
  在谈论财富分配时,凯恩斯又发现了《中庸》的价值。“日省月试,既廪称事,所以劝百工也”,这是最典型的按劳分配思想。讨论到妇女地位时,凯恩斯则引用《诗经·邶风·谷风》:“泾以渭浊,浞浞其沚。宴尔新婚,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所以,孔子在两千多年前应该就具有超前的女权思想了。
  中国的伦理体系是完备自足的。凯恩斯不懂四书五经,更不了解陈焕章从康有为那里所继承的今文经学的背景,无法真正了解中国的经济伦理。但他却能从陈焕章的书里读出传统中国社会对妇女和老年人的保障,读出中国货币制度的变迁、人口理论的发展、土地制度的特征等等。显然,他更在意的是这些传统思想的现代意义。中国的货币理论尤其让他着迷,他作为杰出经济学家的敏感性也在这些方面充分表现出来。他从《周官》里读出了最早的货币交易体制;通过陈焕章的转述,他发现贾谊大约已经明白“格雷欣法则”(劣币驱逐良币)的含义,最晚到明初,浙西大儒叶子奇明确地说出了“格雷欣法则”的内容。
  可是凯恩斯始终无法明白陈焕章为什么一再强调“八股文”或者说“时文”(modern essay)。八股文在维持了数百年后,在二十世纪初终于被废除。但是“文以载道”,文体背后包含着最激烈的思想冲突。
  凯恩斯更不清楚陈焕章的“学术背景”。陈焕章八岁入塾读书,11岁到肇庆府“应童子试”,13岁“补县学弟子员”,14岁考上秀才,15岁赴省城学习,18岁到康有为主持的“南海万木草堂”学习,23岁中举人,24岁考中“恩科联捷进士”,保和殿复试朝考“钦点内阁中书”。后来,陈焕章出国留学,学成归国不久就组织了“孔教会”,写出比《孔门理财学》影响更大的《孔教论》,变成中国人都觉得非常古怪的“保守主义领袖”。
  陈焕章在1912年写的《(孔门理财学)之旨趣》一文中曾经这样解释:“兄弟之作是书,本含有昌明孔教以发挥中国文明之意思……是书以孔子为主脑,故取材莫多于经部……是书实可名为《中国理财学史》。”1949年以前最重要且比较全面的中国经济思想史专著当属唐庆增的《中国经济思想史》,但要迟至1936年才问世。而陈焕章的《孔门理财学》已经大致梳理出中国传统学术中关于经济问题的研究脉络。
  但是陈焕章毕竟是按照西方经济学的模式来安排《孔门理财学》的结构和体例的。全书共分两卷,五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介绍,总述儒学思想背景、中国人认识的经济学以及一般经济学原理;第二部分讨论消费,即中国人的消费观念,幸福和快乐的感受;第三部分讨论生产要素,分别从古典经济学的三大要素——劳动、自然和资本来分析。接着继续从产业结构、分配、社会政策等层面来讨论;第四部分讨论公共金融,主要是税收问题;第五部分是结论。
  很显然,从结构上来看,这是典型的西方经济学模式,和以亚当·斯密《国富论》为代表的西方经济学写作体例有着亲缘关系。故而这本书在表面上是很容易为西方学者所接受的。但是每一章每一节的内容却都是严格的今文经学体例。偶尔也会涉及西方思想家如斯密、马尔萨斯等,但无不是以与中国学者思想作对比的形象出现,而且陈焕章对他们的评价并不高。这本书的形式和内容构成了极强的张力。
  另有一点很有趣,陈焕章在纪年的时候同时标注了黄帝纪年和公历纪年,而且以前者为主。从他的书里,我们隐约可以看出清朝末年刘师培等人发起关于纪年表示方法争论的线索。刘师培、孙中山等人都采用过黄帝纪年,但最终没有获得推广。陈焕章在这本英文著作里也使用了黄帝纪年,颇能引起外国学者的关注,可是后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坚持下去。
  陈焕章入康有为之门并不算早,但他是康门弟子中坚持今文经学和孔教理想最坚定的一个。他在家乡的时候就已经倡办孔教会,甚至出国后也一直在纽约倡办教会。虽然学的是西方近世的社会科学,但尊孔之心从未减弱。1912年,清室逊位、帝制终结以后,很多学校立刻废除读经,很多名人也公开发表言论,反对尊孔尊君。恰逢陳焕章学成归国,对儒学颇为不利的环境使得他坚定了创办孔教会的决心。
  陈焕章联系了很多遗老遗少,其中对创办孔教会比较热心的学者有沈曾植、朱祖谋、梁鼎芬、陈三立、麦孟华等人。大家对组织成立孔教会的共识是:“以讲 习学问为体,以救济社会为用……宗祀孔子以配上帝,诵读经传以学圣人。”是年孔教会成立,陈焕章任主任干事,并开始刊行《孔教会杂志》。康有为是会长,但具体事务皆由陈焕章负责。
  1913年,在国会讨论制定宪法的时候,陈焕章和梁启超、夏曾佑、王式通领衔上书国会,提出把儒教定为国教。陈焕章解释说,“孔教存则国存,孔教昌则国昌……故定孔教为国教,非欲以拒外教,特欲以昌孔教,非必欲昌孔教,实欲以存国脉耳。”上书的最终目的是“定孔教于国教,立于宪法”。有趣的是,最早在中国传播西方经济学思想的严复也是孔教会坚定的支持者。
  当时反对孔教为国教最激烈的则是章太炎。章太炎与康有为本来就有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的分歧。关于孔教问题,章太炎撰写了《驳建立孔教论》,称“今人狠见耶苏、路德之法,渐入域中,乃欲建树孔教,以相抗衡,是犹素无创痰,无故以成瘫,乃徒师其鄙劣,而未以相君也”。章太炎还在他的国学讲座中声明,本会“与宗教绝对不能相混”,“凡入孔教者不准入会”。
  1913年的《天坛宪草》最终协调折中了双方的意见,在第19条中写道:“国民教育以孔子之道为修身大本”,但没有通过定孔教为国教。这也是袁世凯的意思。1916年,袁世凯倒台,黎元洪主政,国会复会,可以继续推进宪法制定工作。黎元洪本人非常支持孔教,于是陈焕章与康有为旧事重提,重新上书定孔教为国教。而张勋也借助康有为拟定了“定孔教为国教”电文,向国会施压。据说当时宪法会议收到的有关定孔教为国教的电文“不下一万三千件”。
  在第二轮反对定孔教为国教的潮流中,陈独秀和李大钊等人也加入了进来。陈独秀发表《驳康有为致总统总理书》等多篇措辞激烈的文章,称“孔教与帝制,有不可离散之因缘”。最终宪法会议多次投票,仍无法通过这个提案。后来又由于对德参战以及张勋复辟等问题,这个提案不了了之。
  同样是坚持孔教,应该说陈焕章和康有为的理念并不完全相同。陈焕章更坚持孔教在日常生活中的教化作用,他坚持说,孔教可以用于指导现代生活,而且孔教本身不是一成不变的,可在不同时代下不断改良。“若墨守孔子一时有为而发之言,而不变通尽利,是非孔子之意也。”我们从《孔门理财学》中可以看出,陈焕章在提到儒学时,常常不用“宗教”而用“伦理学”。陈焕章本人也在二十年代以后逐渐退出政治,转入文化层面继续宣扬儒教。
  按照《公羊》的看法,孔子之教类似于进化之教。由“据乱世”而至“升平世”,进而至于“太平世”。但陈焕章说:“然此尚不过普通进化论。若欲求特别之理财进化论,则宜求诸井田之制矣。”所以康有为重《公羊》,而陈焕章则更重《大学》。陈焕章回忆说,《大学》里有一句“生财有大道”,让他豁然明白了中西学术贯通之道。
  陈焕章的这本奇书是多种因缘巧合的产物,与十九世纪一些学者东书西译的努力也分不开。汉译四书五经的工作可以追溯到很早的传教士,但只有到了理雅各(1815~1897)时代才成了规模。理雅各原是英国伦敦会的传教士,从十八世纪中叶开始在香港系统地翻译四书五经。他的主要合作者是王韬。两人经过多年努力,在1879年到1891年期间,陆续出齐《中国经典》(The Sacred Books of China)共六卷,囊括主要的儒家经典。
  从《孔门理财学》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陈焕章对理雅各版本的倚重。陈焕章没有太多精力审定译文,基本都直接采用理雅各译本。原书有一些翻译疏漏,或者是与今文经学不能直接相扣的部分,陈焕章也没有具体讨论。如果严格地把此书翻译成中文,国内学者就不难看出很多与我们国学知识的相悖之处。但陈焕章采用的是变通的办法。他的写作跨度极大,必然要涉及许多极富有争议的话题,而那些争议的背景都很难在较短篇幅内用英文说清楚。陈焕章选择了简单地用今文经学的观点结束这些话题。
  这种不甚准确的儒学却得到很多传教士和外国学者的支持。在陈焕章组织孔教会以及上书建议定孔教为国教的过程中,许多外籍人士出了大力,如袁世凯的政治顾问有贺长雄(日),溥仪的英文教师庄士敦(英),老资格传教士李佳白(美)等等。
  1912年陈焕章《孔教论》出版,前有五篇序言。除了宿儒沈曾植以外,其他几篇的作者分别是李佳白(美)、梅殿华(英)、李提摩太(英)、费希礼(德)这几位外国传教士。其中固然有陈焕章挟洋自重之意,但也可见在华的外国人士对孔教的认同。
  追溯得再远一点,陈焕章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老师中,也有两位值得一提,他们帮助促成了陈焕章的世俗儒学思想。一位是经济思想史家塞利格曼(Selig-man),他终身任教于哥伦比亚大学,一手教出了陈焕章、马寅初、赵乃抟等几代中国经济学人。他素来讲求详实的史料考证和思想源流的分析,对各种思想流派极少偏见。他曾大力向美国的经济学同行介绍社会主义思想,《孔门理财学》的順利通过也和他力求多元、广采博收的学术倾向分不开。另一位是德裔汉学家夏德(F.Hiah),他曾在中国考察多年,1902年被聘为哥伦比亚大学第一位“丁龙讲座教授”(Dean Lung Professor),这是北美大陆第一个以特别基金设立的汉学讲座。夏德曾翻译过宋代赵汝适的《诸蕃志》,书中扎实的注解轰动一时,成为美国汉学的发轫之作。他的代表作有《中国上古史》和《中国与东罗马交通史》等等。据后来同为夏德弟子的胡适说,夏德在哥伦比亚大学非常寂寞,合适的学生都找不到,故而晚年还是回到了德国。在这种环境下,不难想象他结识深谙中国传统文化的陈焕章时的欣喜。正是他教会了陈焕章如何撰写英文学术论文,把后者领进了西方主流学术界的大门。夏德为陈焕章的《孔门理财学》作了序,其中言道:“彼既为孔教中人,又得西方科学之法以精研之,西方之读者,于其书也,其将由纯粹之孔教家,而见孔教之代表也乎。”
  可惜的是,这样一部具有开山意义的特殊作品,直到问世九十多年以后的2005年,始由岳麓书社首次在国内影印出版,而它的中文译本的推出至今依然遥遥无期。
  (《孔门理财学》,陈焕章著,岳麓书社2005年5月版,5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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