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雅典人的迫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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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雅典人的迫捐
  
  早在两千五百年前,雅典就取消了农业税,他们的城市贫民也没有税费负担,从国防到修路,包括戏剧节中合唱队的费用,一切开支都是城邦里的富人埋单。
  打个比方,雅典发生了一场地震,房屋大面积倒塌,人畜大规模伤亡,政府决定抗震救灾,重建家园,但是钱不够,还有三千万的资金缺口。怎么办呢?大伙会让富人捐款:小明是全国首富,出两千万,小强是雅典城首富,出一千万。俩首富一凑,缺口就补上了。
  您会说,富人未必这么热心公益,让他们捐多少,他们就捐多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个担心并非多余,确实有富人不愿出钱。例如小明可能会说:“抗震救灾人人有份,凭什么让我一个人挑大梁?”对于小明的质问,我能想到的回答是:“您老哥最有钱,多捐一些是应该的,能量越大,责任越大嘛。”然后再帮他算笔账:“您身家过亿,只让您捐两千万;人家小强两千万的资产,却捐了一千万。这么一比,小强的责任心比您强多啦!”我这么说,是想用道德的力量感化小明,让他明白捐款很崇高,并为自己捐得还不够多而惭愧。当然,我一个人去感化远远不够,最好全国人民一起上,你一嘴我一句,有的捧他有的啐他,把道德的力量变成舆论的力量。
  但人家雅典人没有借助道德,也没有动用舆论,更没有依靠行政命令,他们逼迫富人捐款的武器是法律——雅典有一部《交换法》,按富人在财富榜上的名次,规定他们捐款的数额,排名越靠前的人,捐款必须越多,就像现在单位里级别越高的人捐款越多一样。如果某个富人不愿捐款,那么他必须找出来一个比他更有钱但却没捐款的人,被找出来的那位要么承认自己确实有钱并承担捐助,要么否认自己有钱并跟原告交换财产,然后由原告承担捐助。
  雅典人用法律迫捐,被要求捐款的人很听话地捐了款,并且捐得还不少,这对灾区人民来说绝对是好事儿。当然也有弊端:不管用哪种形式迫捐,都威胁到了捐助者的自由——自愿捐款和不受干涉的自由。
  可是再设想一下,所有人的自由都不受侵犯,还能在同样短的时间内筹到同样多的钱吗?跟拯救生命一比,捐助者的自由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起来。
  当然,理想的状态是,大伙都不小气,都有同情心,我们凭借自愿和自律就能更加有效地抗震救灾,从此谢绝一切恶毒的善意、疯狂的情绪、煽情的镜头,以及任何人对捐款数额的任何摊派。
  文/李开周
  
  端午也浪漫
  
  很多年没有过端午节了,那天和一些朋友聊天说起如何过这个节日,大家一致的说法是去超市买几个粽子,懒一点的干脆连粽子也不吃了。
  自从进入城市之后,端午节便在生活中淡去了。是的,城市的单元房有着坚固的防盗门,很难将艾蒿插上去;城市里也没有足够的湿地,用来大片大片地生长菖蒲。我能想到的和端午节有关的童年记忆是: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奶奶便会从田野里采来一大抱艾蒿,插在院门的两边——院门是土垒起来的,门顶苫着一层厚厚的麦草。奶奶还会将那些艾蒿分发给各家的小孩子,让他们拿回家去插在自家门上。
  青青的艾蒿闻上去散发着清香,清香里有一些苦味,传说它有驱毒辟邪的作用,所以童年时每次进家门之前都要看它一眼,心里会踏实很多。插在院门两边的艾蒿经历了夏天的雨水、秋日的骄阳和冬天冰雪的洗礼,一点点干枯了,直到第二年端午的到来,奶奶再搬来板凳踩在上面,用青青的艾蒿将那些枯艾蒿替换下来。艾蒿和春联一样,都是农村院门上一年四季都在的标志性物品,它们的新老更迭,是农业文明的最好见证。
  菖蒲是农村最容易见到的植物,它们生长在野外最不受人待见的废水塘里,有着旺盛的生命力。端午的时候,菖蒲也到了它的成年期,无数的野鸟藏身在它的深处,孩子们只敢在水塘的边缘,用镰刀收割掉它们的果实——被我们称作为“蒲棒”的东西。蒲棒大约有火腿肠那样粗细,小孩子们拿着它玩打架的游戏,敲到头上,软绵绵的,一点也不疼。晒干的蒲棒浇上点儿汽油后,可以举着在夜里穿行,于是,端午节前后的那些个乡村夜晚,四处都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有的地方会用艾草做成荷包,荷包是自己动手在布上绣了花后做成的,里面包裹着的除了艾草之外,还有其他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闻上去香香的。我奶奶曾经用从蒲棒上摘下来晒干的“羽毛”,给我做成了一个香喷喷的枕头,那个枕头又大又软,枕在上面可以闻到太阳的香气,不,不只是太阳的,还有鲜花、露水、昆虫、风等等自然界的天然之香。枕在这个枕头上,我像睡在天地之间的一个由云朵制造的襁褓里。
  很多年后,我在城市里为端午节写下来一首诗。具体的句子忘记了,大约是写这样一件事情:端午节到了,男人在家里劈柴生火,女人带着孩子去赶集买荷叶和米,天快黄昏了,炊烟袅袅生起,男人不断向院子外面张望,担心女人和孩子迷了路。在意象里,这是多么美的一个场景啊。
  买来荷叶或者竹子叶,亲手包几只粽子吧,这是工业社会的端午节最简单也最容易实现的浪漫了。
  文/韩浩月
  
  谁是上帝
  
  记得在青岛,与朋友去逛知名的阳光百货,里面的衣服基本都是上千元的,价格的标签并不在显要处,所以每每看到喜欢的,总要四下里瞅瞅导购小姐在否,否则是不敢轻易从衣服里面掏出来看的。
  还好导购小姐们都忙着接待有钱的顾客,对于我们这种只看不买的主儿懒得搭理,才让我们有机会拍了一张与一件上万元衣服的合影留念。
  口袋并不鼓胀的我,在很多时候,似乎都无法理直气壮地做“上帝”。记得一次在商场试一双喜欢的鞋子,几乎都要买下了,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恋恋不合地脱了下来。导购小姐即刻一脸春风地迎上来,说,给您包起来吗?我的视线,在撞到她热情如火的眸子时,瞬间惶惑不安,惴惴然地,便找了理由,低声道:颜色不是太好,我还是,想想再说吧。我没敢去看那她的脸,怕它会瞬间变成一头能将我的自尊吃掉的母狮。但,还是从她用力夺过去而后啪地摆放在柜台上的举止里知道,走为上策。
  我也一度惧怕去美发沙龙,那些美发师,全都顶着叱咤风云的头发,手臂上又文了恐怖的蜥蜴或者龙蛇,放着让我心脏超负荷运转的重金属音乐,让我总觉得,一旦进去,便会被老鹰捉小鸡似的,不折腾掉一身毛,是万万出不来的。假若我只是去剪发,他们那三寸不烂之舌,定会劝说着我,做烟花烫离子烫陶瓷烫纳米烫,让我在起身的时候,被镜子里那个不认识的自己,赫然吓住。尽管每次进去,我都一再为自己鼓劲,消费一定不要超过100元,否则,拔腿就跑。但是,事实证明,我是远远跑不过他们的,无论如何,我这孙悟空,都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
  至于美容店,我是更不会去的,宁肯自己很麻烦地切了黄瓜片,或者用牛奶拌了 珍珠粉,将一张脸抹得如鬼一样。去化妆品店,也是拿了老牌子便走,怕步子慢了,被口舌如簧的小姐揽住,让我免费做什么皮肤测试,而后危言耸听地告诫我说,再不精心护理,怕是不出几年,就落得黄脸婆的下场。直将我最后的马其诺防线彻底击垮,把一大堆瓶瓶罐罐全搬回家去,而后束之高阁。
  所以我最近特爱惜自己,不再那么懒惰,每日清晨必去楼下操场里锻炼。我猜想上帝一定是个身体强壮、健步如飞的运动健儿,而且刀枪不入,武功盖世,任是风吹雨打,都撼不动他。如此,他也就不需华衣丽服,名贵补品,甚至,连喷嚏也不打。偶有小恙,喝一大碗姜汤,蒙头睡一大觉,天亮了,又是一个好汉。
  文/安宁
  
  洗牌
  
  男人好赌,尤喜牌戏之事。无他,打牌似与权力有关。掌握之中,可以随意处置每张牌,刹那间便判定了生死,仿若天子,感觉多么美妙。
  打牌之事,我并不很精通,只知道每局牌都须先洗理一遍,便于重新排兵布阵,于是抖擞精神,再度厮杀开去。此过程俗称洗牌,据说牌坛高手在一片混乱之中信手便能理出一手好牌,大王小王都能捞在手中,当真强人也。
  吾友好赌,却不服输。牌桌上他争强好胜,单位里也一样好勇斗狠。据他描述,自己每日里按酬付劳的那家单位也是一张大牌桌,领导们酷爱洗牌,却不会打牌,每每兴高采烈胡天胡地一番,便把自己打成停牌,然后出局。接下来的领导,还得一头钻到这游戏规则里,把洗牌的事进行到底。于是,他这单位便像一局一局周而复始的纸牌游戏,总是鸡飞狗跳争上游,总是人心惶惶抓红桃老K,总是勾心斗角扎金花,总是毫无新意吃面包。纸牌游戏那么多,总有一款适合你。每位领导一上台,第一件事是洗牌,小单牌、结对子、连成串、至尊牌、撒手锏……单位里的各色人等都被抓在领导手里重新定位,时刻准备着被打出去,也时刻准备着粉身碎骨。时间长了,大家都掌握了一种娱乐精神与无赖精神,随时准备仰天大笑出门去,果真以为我辈岂是蓬蒿人。
  新的一轮洗牌,以领导为大家洗脑开始。领导引用了主席曾经说过的话——我们有些同志,就是“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我看我们现在也要好好来一次整风运动了。这个风是什么?风就是动向,风就是蠢蠢欲动,就是春天来了,下面有两个虫子唧唧咕咕想搞小动作……接下来,该领导还动情地流下了眼泪,并希望大家都能义无反顾地跟他一起赌一把,把单位搞好,成了就脱颖而出,不成了还能早作打算另谋出路。大家见他说得严肃,都心中一凛,一时间竟忘了鼓掌与欢呼,都呆若木鸡,作静静思想状。领导没得到积极回应,一张脸越发严肃,也不知咬碎了几许银牙。开会之后,领导开始大调整:拆分、整合、轮岗、谈话、培训,总之是力度相当大,完全是不疯魔不成活的那种劲头。
  可是,私底下,有尖酸刻薄的同志说了,这单位历经多年反复洗牌,哪还有什么大牌,都是一水儿的小三小四,你再洗也洗不出一个新天地来,你再洗也还是一把先天不足的小牌,有何胜利可言?
  那段时间,单位里都流传着这样一个段子:有路人见一乞丐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把头上的虱子捉下来放到腿上,一会儿把腿上的虱子捉下来放到头上。路人问乞丐干吗。乞丐口中嗬嗬叫着,兴奋地说,我要叫它们水土不服而死。
  大家说,这乞丐就是传说中的洗牌之王。
  文/张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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