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山寨婚礼”,我是那个伤不起的逃跑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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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烛光摇曳的晚上,我在刚认识两个月的男友黑蓝耳边呢喃:“我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和你结婚。要不,我们去过几天没有人监视的生活吧,我不要看见这高楼间灰蒙蒙的天空,不要看见一张张苦涩呆板的脸孔,不要遇见那些偷觑我们的怪异的目光。”黑蓝以热吻回应。
  上网搜寻了一周,我最终选定了一个“鸟窝”作为婚礼场所。“鸟窝”隐身于一家农舍式森林度假村中,木制结构的房子成了空中楼阁,仿佛挂在树上。从房子里走下来,是一个小池塘,池塘边有一个菜园,四周有篱笆围着。
  “鸟窝”就像等待了几十年,终于等来了从嘈杂和污浊中逃出来的王子和公主。暖暖的阳光照着池塘边的芋叶,芋叶随风摇曳,沙沙作响,我坐在门前石凳上,把J·H·法布尔的《昆虫记》摊在膝头,心思如云的我想象着自己就是那月亮里的嫦娥,心里美滋滋的。
  空气里没有了汽车尾气和脂粉的味道,清新而又澄净,吸着特别过瘾。我招手让奴仆样张罗了一天的黑蓝过来,然后脱了鞋,赤脚踩进池塘边的黑泥里。滑润的黑泥从我的脚丫间漫出来,我把两只瓷样洁白的手弄得满是脏污,然后双手捧着黑蓝的脸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我霸道地把黑乎乎的五个指印留在了这个男人的脸上,命令他不要随意擦掉我的“抽象派”手印画。
  牵着黑蓝的手爬到山顶处,空无一人,只有万物。我突发奇想,从长着宽大树叶的梧桐树上摘下一堆树叶,用一根根细软而结实的野藤把它们连缀起来,做成衣服。又让黑蓝拔下一堆柔美的长长的青草,我回到屋里用针线一根一根地把它们串起来。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把一条风情荡漾的草裙围在了自己的腰际。我把用树叶做成的衣服穿在身上,黑蓝的眼珠子都直了,口中喃喃不断:“太野性,太美了,你是公元前的妖女!”
  没有电灯,我点燃了蜡烛,坐在那儿用心地修剪他白天捡来的鸡毛,然后给它们涂上红墨水。涂好后,我描上绿色眼影,又用棕色的睫毛膏把长长的睫毛细心地涂抹了一遍,最后挑出一根修剪成眉毛形状的鸡毛用睫毛胶粘在右眼眉毛上,又把其它三根长长的红艳艳的鸡毛插在了绾好了的锥形发堆顶部。
  “你也穿上礼服吧。”我命令黑蓝。其实,黑蓝的礼服极其简单,只有一片大大的芋叶挂在腰际。他穿好后,我说:“现在开始举办我们的结婚仪式。我们不要主婚人,也不要证婚人。天底下,只有我们自己才是两个人的爱情见证。”
  酒未落肚,我们就已“醉”得熬不住了,两个人重叠着倒在了大红印花被上……第二天清晨,当黑蓝睁开眼晴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身边,地上只有我用石头划下的一行大字:真的浪漫,不会让别人看到。最美的婚礼,世间从来没有报道。永不再见了,亲。
  
  那次看赵宏博跪在雪地上向申雪求婚的视频,我竟然感动得泪流不止,心想:我们南方怎么总看不到雪?雪地里的爱情多美啊!
  因为这种冰上情结,在本市一次“万人相亲”的大型派对中,我不管不顾地粘上了来自冰城哈尔滨的1000号男嘉宾许大兴。高大威猛的许同志架不住我的小鸟依人劲儿,很快就主动缴枪,求着我说:“我们结婚吧。”我含笑望着他,答:“可以啊。如果我想要一场申雪赵宏博的冰上婚礼,你会给我吗?”
  可爱的许大兴同志想都没想,说:“我这就去订机票。”
  许同志去买票、领鞋、领板,我租来了雪服、手套和帽子,20分钟以后,我们就柱着雪杖滑行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中央。这儿是一个方圆好几百米的教练场地,大多都是活蹦乱跳的年轻人。和我们一样,每个人都好像不是来滑雪的,而是来摔到的。无论谁摔倒,溅起的都是一阵阵放声大笑。我穿一条白色裤子、一件中长红毛衣外套、一件纯白棉袄,头戴白色网状帽子,就像一条雪地里的银狐。许同志则是黑裤黑袄,臃肿如大黑熊。
  在好几百人的教练场地里,我把雪杖高高举起,摆出站在泰坦尼克号上的POSE,由许同志扶着腰滑入人群中。不用说,我的脚相当地不利索,来不及享受飞翔的快乐,就摔倒在地上,沾了满身的雪花……
  第二天,我挥舞着雪杖朝人群大喊:“我要飞,我爱死了这种地面上的飞翔。”许同志紧随着我,时刻准备着在我将要摔倒时拉我一把。慢慢地,我们成了整个训练场的中心,人们都把目光投向我们,而这,正是我期盼的。
  此时,上空正好响起《梁祝》的音乐。许同志从很远的地方滑向雪地中央,他双手把99朵玫瑰紧紧地捧在胸前,向伫立等待着的我大喊:“我爱我的苏亦姝,我爱我的白雪公主。”最后,他滑行到离我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单膝跪在我面前,说:“雪山和白云作证,我爱你的心,就像我膝下的雪一样纯洁,我想用这99朵玫瑰点燃我们永久的爱情,希望你能接受。”听着他文绉绉的爱情表白,我笑得花枝乱颤,然后,滚烫的泪水从我的脸上掉落到了雪地里。
  滑雪场上的好几百人都停了下来,他们丢下雪杖,兴奋地拍着掌,大声喊:“吻一个,爱一生;亲不够,心意真。”当我们深情拥吻的时候,耳边的音乐竟然换成了婚礼进行曲。我睁开眼睛,无限神往地说:“这会儿,赵宏博申雪见了我们也会羡慕嫉妒恨吧!我俩从此不分开,就这样成为一座让世人瞩目的爱情冰雕好了。”
  雪地上的婚礼让我身上的浪漫细胞亢奋不已。半年时间里,在深圳海洋公园的水底下,在吉林松花湖上的游艇上,在新疆的“坎儿井”里,许同志为我策划的每一场婚礼都让现场的人惊呼欢叫,我为此幸福得晕眩到极致。
  在一次次的“爱情行为艺术”中,我发现,我真的离不开他给我营造的幸福感觉了。就在这时候,许大兴突然玩起了失踪,只留下一条信息:“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我玩够了,你呢?”
  许同志的不辞而别,让我落寞,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因为我不知道,许同志若提出结婚,我还有没有勇气拒绝他,我的“新婚”试验又该如何继续下去。
  
  我通过睡衣派对认识了秦天,一位高大帅气、浪漫十足的摄影师。我们一起看了《山楂树之恋》。看到静秋一伙人来到山楂树下,我附在他的耳边说:“我好想和你到那棵山楂树下结婚,好想和你在那样的树下浪漫一回。”一句话撩得他血脉喷张,秦天攥紧了我的手说:“我也想。”
  于是,秦天和他住在山区的姑姑一家来一回生活互换,他让姑姑一家到他这里过一段“城里人”的生活,他则带着我来到他姑姑独门独院的深山石屋里举行婚礼。
  那天晚上,在方圆一两里范围都找不到第二户人家的半山腰,我在秦天姑姑家的石屋里羽化成仙。我让高处的窗户大开着,让月光从四壁溜进来,当作裹在我身上的轻柔白纱。迷蒙月色下,我和秦天一起来到屋前的一棵山茶树边,就像电影里静秋和老三一样。不一会儿,他匆匆以草环作戒戴在我的手指上,蛮横地抱着我进了“洞房”。
  这一次,我没想到秦天会当真。他没经我同意,就和他姑姑商量着要为我准备一场最传统的山乡婚礼。而我只能仓皇步行两里路,从秦天身边逃离。
  两周后,憔悴不堪的秦天在一条小巷子里拦住了我的去路,他扔给我一袋我和丈夫儿子在一起的照片,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愤怒地对我咆哮:“为什么要欺骗我?”我无力地低下头。没错,我是一个有老公有小孩的伪单身女人。
  七年前,我没能和老公享受一个正式绚烂的婚礼,而今每一次“山寨婚礼”都能弥补我心里的遗憾……
  然而在一次又一次用欺骗换来的兴奋中,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这一天的到来——我终于毁了我的家,我的生活。
  (编辑:米恩[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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