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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四点十分我就醒了,因昨夜睡得早。起床干点啥呢?第一,补记昨天日记,写了一页又一页,认为每件事情都很重要,一定要记下来,留一点文字的痕迹才好。第二,准备做饭的食材,如蔬菜泡入水里,大米淘洗干净放进电饭煲里,再顺手将地板擦一遍,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一切OK!才四点四十分。于是,又重新坐在小凳子上,写一写自己最近一个阶段曾多次接到旧友电话的感想,或者说是心得!
哎!多日来,除了我校学报的编校工作之外,还参加抚顺市作家协会第九届会员代表大会、《辽宁高职学报》编辑部举办的编辑素质提高培训、作协第五文学活动组采风(游高尔山),听朱淑君文友讲座——《病句辨析》,显得我有点忙,而有事可做是自己求之不得的,感谢上帝让我有事可做。在这期间,我先后几次接到了几十年前的旧友的电话,既惊喜又感觉突然,惊喜的支点在于四十多年未曾见面的旧友能够取得电话联系;而接听电话感觉突然,是觉得我们真的老了,有大把时间可用于寻找旧友电话号码,以及打听老同学的通讯地址。
接听电话都是一种对话模式,即对方说出自己的姓名,就会友善而婉转地反问,你咋还没退休呢?我解释道,辽宁省按照中央文件执行,副高职称或者副处以上女性退休年龄可延至六十岁,因为我讨厌“返聘”一词,也厌烦“老太太”的称呼!更反对追问别人的隐私。
最近,已经联系上的旧友圈子里,有新青林业局文艺宣传队的几名队员,曾经的文艺青年。当接听他们电话的同时,也打开了我尘封的记忆。四十多年前,我才十二三岁,其他队员也就十七八岁,正值青春年少、活力四射的年华。在林业局(区)领导的支持下组建一支新青(区)业余文艺宣传队,宣传队的主要负责人有于清泉老师、吴迟老师、孙庆华老师、沈仁吉同学,队员约三十人,大部分是即将毕业的高中生和几名初中女生,反正都是爱耍帅的年龄。
我们这支文艺宣传队,在林业局领导的指导与关怀下,办得有声有色,在当地,乃至伊春市,都小有名气,曾多次参加伊春地区、黑龙江省汇演、调演、义演。演出场次排得满满当当,足迹踏遍小兴安岭(新青林业局所辖的所有林场、伊春市所辖的所有林业局),可谓名副其实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
新青(区)业余文艺宣传队组织建设良好,是一个听党指挥、德艺具备、纪律严明、团结向上、朝气蓬勃的团队,集结了一大批热爱演艺事业的年轻人。在此,必须为新青(区)文艺宣传队年轻的队长沈仁吉大哥点赞!沈队长既有领导风范,又有组织能力,还关心队员的冷暖,这是他的工作情怀,也是一种政治姿态,因而受到全体队员的一致拥戴。像这样一位和蔼可亲的队长大哥,将全部精力投入宣传队的管理与人才的培养方面,可我们小队员都怕他,甚至不敢和他打招呼。在我悠长而残缺的记忆中,沈队长的代表作——笛子独奏《扬鞭催马运粮忙》却记忆深刻,到啥时候也不会忘。记得,每次《扬鞭催马运粮忙》演奏结束都能获得热烈的掌声,在叫好声中谢幕。可用一个字来评价他的笛子独奏水平——高,实在是高。有一次,沈队长召集宣传队员开会,传达上级指示:如果宣传队队员的家属有问题(挨批斗),必须退出文艺宣传队,不准登台献艺,说的难听一点叫开除。这可把我吓得忐忑不安,就像心里装着一只小兔子,活蹦乱跳。还好,这次没有我,因为我爱这个团队,愿意和大家一起演出,如果我被除名离开,等于封住我的纯洁心灵,青春的朝气就会像幽灵一样,在新青区的上空四处游荡。从此,新青文艺宣传队成为我的精神家园,最爱参加活动的艺术圈子。在这里,我学会了如何当好人,做善事,爱学习,逐渐形成了正确的世界观,这对我后来的职业生涯,乃至人生的追求,都有着不可低估的积极作用。
后来听说,我们可敬、可爱、“可怕”的沈队长,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很惦记他,尽管过去这么多年,他依然是我心目中艺术造诣最高的男神,最有组织才能的年轻队长。
一九六八年春天,黑龙江省革命委员会抽调三个最好的基层文艺团体,代表省委赴知青点慰问演出。除了我们新青(区)文艺宣传队之外,还有伊春市第五中学文艺宣传队、西克林文艺宣传队。其中,新青(区)文艺宣传队负责慰问黑龙江省南部地区知青点,即南片。由伊春市革命委员会副主任董彬星任领队,赵昌烈任副领队,两位领队对我们这些小年轻们很和蔼,没有啥官架子,我们也爱和他们唠嗑,说说宣传队里的趣闻,如管俞绍英叫小公鸡(说话音高,喳喳叫);叫我小白兔,嘻嘻,因为姓白呗!叫来叫去,小白兔就成为我在宣传队里的公认大名。董副主任得知后,也跟著大家一同喊我小白兔。
那时,交通不发达,去偏远地区演出也得徒步行走。记得,通往一个知青点的林间小路又细又长,小路两边的山韭菜长得酷似野草,叶片宽大,黑绿黑绿的;金灿灿的黄花菜点缀其间,那山野景色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还有大面积的桦树林,一眼望不到边,就像俄罗斯的一幅著名油画——《白桦林》。同时,也觉得这条林间小路,弯弯曲曲的,咋这么长呀!怎么走也走不到头。偶尔,能听见树林里传出的鸟叫,而清脆的鸟叫给予我们前行的力量。
一九六八年十二月,正是东北的隆冬时节,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就在最冷的这一天,我们从新青林业局(区)出发,前往佳木斯市知青点慰问演出。本打算顺路到珍宝岛慰问边防军民,可有关部门的领导没批准,因为珍宝岛已经爆发自卫反击战。我们本想去珍宝岛慰问军民的请示被否,或者说是泡汤了,心情很低沉,董副主任就提议宣传队全体队员在刘英俊烈士纪念馆对面的刘英俊塑像前合影,这才留下一张很珍贵的老照片。对此,我时常拿出来看看,可是合影中的个别队员,叫啥名记不得了,也不清楚他们生活在哪个城市,现在怎么样了!
新青(区)文艺宣传队的乐队,可谓专业化、技术化、人性化的集合体,他们用唯美的艺术手法演奏金曲,旋律甘甜、美妙、空灵,哪像业余乐手,不管在啥地方演出,听众都会问同一个问题,你们是哪所艺术院校毕业的?当时,我觉得每名乐手都那么了不起,乐器在他们手里如数家珍,无论弹奏啥曲目,必将陶醉所有听众,既叫好又卖座。这对我而言,用当下的网络语言形容,羡慕嫉妒恨!以贾庆才为主力的管弦乐,就是专业技能超高的代表,叫得响,弹得悦耳,名气远播,仅伊春地区一带一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凭他们的超高技艺,一下子抢占了明星宝座,用现在的话说,我是他们的铁杆粉丝,而铁杆粉丝的数量与日俱增。 蔡武的三弦、刘成军的扬琴、贾庆才的板胡、沈士义的月琴、杨忠臣的打击乐,合奏的优美旋律,明快的节奏感,让我记忆深刻,难以忘怀。
新青(区)文艺宣传队的拿手好戏,是一九七○年以苏桂兰为主演的现代革命样板戏《红灯记》,参加伊春地区汇演一炮走红,获得上级主管部门的好评!苏老师扮演铁梅,一出场亮相,惊艳全场观众的眼球,那扮相与原创演员刘长瑜没啥差别,真是起范精准,首屈一指;开口唱腔,清脆甜美,并将共产党员的革命意志与崇高理想演绎得深入人心,博得观众齐声喝彩,我们小演员也跟着沾光,走到哪儿都会受到关注。
鸠山的扮演者——宣传队的台柱子李志国,当年任红卫校副校长,听说他已经去世多年,可是憎恨鸠山的愤怒,依然留在昨日观众的心头。一九七六年,我和文艺宣传队里的大帅哥郑晓峰同在红卫校工作,他任校团委书记,我当中学政治课教师。我们一起创办的学校黑板报(纸质版),可谓图文并茂,新颖时尚,突显基础教育改革动态,不仅在红卫校出名,而且在全区教育界也是风生水起。然而,我们所取得的成绩,与李志国副校长的支持是密不可分的,值得我永久怀念与追思。
李玉和的扮演者陈晓光老师,有台缘,有戏缘,有人缘,不仅扮相好,而且唱腔洪亮,塑造剧中的人物形象没得挑。这是因为他在舞台上十分入戏,满怀真挚的情感,以优秀共产党人为榜样,用心去表演,用灵魂展示了李玉和的伟大,用现在的话说,那才叫“德艺双馨”。听说,他现在与子女生活在黑龙江省省会城市——哈尔滨。生活在哈尔滨市的新青(区)文艺宣传队队员,还有丁守仁、刘利梅、王德平、何建林、李聪俊等。他们在事业上卓有建树,完成本岗位工作之余,仍然活跃在艺术圈里,唱唱歌,跳跳舞。现已退休,与儿女共享天伦之乐。
当年,新青(区)文艺宣传队云集了当地很多颜值高的俊男,如郑晓峰、郭君(郭振杰)、王德文、徐光礼、于经礼、任忠全等,其演艺、人品,再加上形象帅气,就是经典的明星范儿,无人可取代;新青(区)文艺宣传队,更是美女如云,如苏桂兰、金凤云、马艳芬、石秀荣、李艳秋、于荣、俞绍英、朱继波、李玉萍、王凤兰、朱艳华等。在我的记忆里,石秀荣的京剧唱腔、苏桂兰的快板、王凤兰的节目主持(当时叫报幕员),还有其他女演员的歌舞、曲艺,在唯美的灯光中表演,更显得优雅智慧,总是难以谢幕,尤其我和金凤云跳的朝鲜舞——《红太阳照边疆》(词作者韩允浩,曲作者金凤浩,他们都是和龙市人,一九六六年,两人在和龙市生活和工作期间完成了该作品的创作)。当优美、激情、热烈的曲调响起,伴随张力、轻盈、曼妙的舞姿,动感十足的肢体语言,线条明快的旋转,表达了延边人民对领袖的热爱,充分体现出少数民族的精神风貌、文化特色。与此同时,艳丽的朝鲜族长裙,如诗如画的舞台情景,新颖的视觉效果,使我和金凤云一夜爆红,深得观众的赞赏,这个节目变成新青(区)文艺宣传队的一张名片。可以负责任地说,舞蹈舞得无与伦比,真不知道大家的表演才艺是从哪儿学来的,好像与生俱来的(当时也没有专业老师培训)。新青(区)文艺宣传队这些女演员,尽管是业余范儿,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群众围观,并投来羡慕的眼神,使我们很快成为新青区这个小地方的大明星。我当了几年小地方的大明星,便回到学校继续念书,自己的身份也随之转换,是小地方的一名普通中学生。其他队友先后就业,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时光荏苒,四十多年过去了,新青(区)文艺宣传队的开场舞——《东方红》,依然是我记忆里的绝美一幕。
当大幕缓缓起升,“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的音乐响起。与此同时,几十束绚丽斑斓的舞台灯光,聚焦在六十朵金灿灿的向日葵组合的太阳花造型上,呈现出美轮美奂的舞台效果,形成一股强劲的视觉冲击力,震撼着每一名观众的心灵!顿时,掌声爆棚,此起彼伏。太阳花造型随着演员的脚步移动、微颤、旋转、变化、打开、翻跳,按照舞台设计,多次摆出花开、闭合、走型、聚散的POSE。这六十朵向日葵的道具,是我们队员自己设计研发的,既省钱,又漂亮,观众非常喜欢。至此,我真想穿越时空,回到昨日的舞台,与队友再度携手,舞出魅力无穷的太阳花。
一九七一年,在新青林业局(区)领导的提议下,将那些已有工作单位的队友召集在一起,组建一个现代革命样板戏剧组,开始排演《智取威虎山》。而我與《智取威虎山》剧组无缘,继续留在新青区中学念书(初中与高中),可我在心里始终支持他们,为《智取威虎山》剧组演出的成功叫好,点赞,奔走相告!
不管怎么说,新青林业局(区)这片生机勃勃的绿色沃土,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也是致青春、忆往事、念旧友的林区小城,值得我及在这里曾经生活过的昔日文艺青年永远怀恋!
最近,另一个圈子,是一九七六届伊春师范学校政教专业(南岔班)的老同学微信群。目前,已经取得联系的人(有过电话与微信交流)有二十几名,尤其能与当年的班主任周殿凤老师通话,那真叫一个大激动,好开心!可以这样说,逝水年华,四十年过去了,有一天,某一个时刻,突然听到同学们的亲切问候,能不激动吗?能不感慨吗?能不兴奋吗?那些当学生念书时的美好情景,如六月流云,一股脑儿浮现在眼前!也不知道用啥词来形容当时的心情,似乎只有沉默,才能表达那种拥有(接电话时)幸福的瞬间,感觉仿佛回到学生时代。
后来,我从微信群看到二○一六年六月十八日的师生聚会照片,咋一个人都不认识了呢?这都是谁呀?怎么当年的帅哥美女转眼间都变成一群老头老太太了呢?这让我无法接受。顿时,眼泪夺眶而出,或者说,我是潸然泪下。
时光如梭,生命如歌。岁月像一把美术刀,在我们青春洋溢的容颜上镶嵌一道道皱纹,活力的肩膀凿刻一圈圈年轮,智慧的额头染白一缕缕青发,夺走了我们年轻的躯体,却留下佝偻的身影、衰老的面容、蹒跚的步履、尘封的记忆以及远去的青春。
再后来,岁月像一位须发斑白、满目沧桑的老者,拉着年迈的我们往前走,走着走着走着,连蹒跚的脚步都停住了,呆滞的眼神放掉观察,思考也与大脑无缘,因为我们真的老了!向青春致敬,变成我们永恒的曾经。 二○一五年春天,我加入了一个微信圈子——闺蜜群,这是我们在新青区一起玩耍、一起念书、一起成长的好伙伴。闺蜜圈子里只有五个密友,即威风、平安、勤奋、华章,还有我呀!
闺蜜,即是闺中密友,蜜,有“小蜜”的意味。凑成闺蜜,就是现在女性对好友的新称呼,亦如森林中的晨曦,具有别样的温润。所谓闺蜜,就是经得住一些俗事的考验,能够相互诉说衷肠,信任,依赖,不论家境、身份、能力、学历、长相,都能真心相互祝福,坦诚相待。这是我个人对闺蜜一词从理论上的理解与生活中的体验。
网络普及之前,根本没有闺蜜这个词,都叫好友、同学、死党等。而今的称呼花样翻新,叫啥的都有,不像出版物按照国家标准执行。反正不管怎么变,好友依然是好友,可以一起哭闹说笑,分享彼此的快乐与哀愁。
在我记忆中,我们五人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天各一方,各奔前程。那时,人们彼此联系靠写信,几个星期或者半个月才能收到,新闻早就变成旧闻。最先走出新青小城的是威风和平安,她们靠知识改变命运,实现了梦寐以求的愿望——念大学。
威风住在新青区新华街10号,我家和平安家也在新华街,不过门牌号比较靠后。威风的父亲是我们当地的父母官,妈妈是儿科医生。威风的姥姥啥家务活儿都会干,对我们这些小屁孩可好了,总是那么和蔼可亲。她家前院种了一棵山丁子树,每年春天一树花开,到了金秋十月,满枝硕果,鲜红鲜红的。每年这个季节,威风的姥姥就会让我们这些小屁孩吃个够。反正我爱去她家玩,也爱在那棵山丁子树下写作业,有时就蹭一顿饭,童年的快乐时光有一半是在这个小院子度过的。
在班级里,威风从小学开始就当班长,我是学习委员,她先于我加入共青团组织,成为一名光荣的共青团员。当时,我为了加入团组织,好好表现自己,每天早早来到教室点燃炉火(学校没有暖气设备,每个教室都由学生值日,点火生炉子取暖),给同学们上课打造一个温暖环境。尽管小脸弄得挺埋汰,手指尖冻得发麻也开心,兴许这就是儿时的一个追求与梦想。那个年代,小学、初中、高中(基础教育),实行九年一贯制。上初中时,有一次期中语文考试,听班主任程国甡老师说,咱们班级这次语文考试成绩不好,很多同学不及格,就连平时总打一百分的都得补考,而我这次考试却夺得全班第一名,心里头沾沾自喜不说,还有一阵子小激动,便跟威风说,当学委就要拿全班第一,可每次考试最高分得主都是你呀!用当下流行的词来说,是一名相当标准的女学霸。
当我们一起天真无邪地步入九年一贯制的顶端(高中),全校共计两个班,不到一百名学生,多数初中生爱参加工作挣钱养家,放弃念高中的学业。两个班级的学生,共同聆听一位老师讲课,同时参加各项集体活动,一起学习写作业,彼此熟悉,相互来往。就在这时,勤奋从林场一所中学来到新青中学念高中(住校),我通过威风的介绍也经常与她为伴,还有平安、华章,常聚一起聊家常,畅想未来,而期盼念书成为我们共同的追求与理想。
在高中(九年制)毕业之际,威风因从小受母亲影响,喜欢医生的职业,尤其是儿科医生。她有幸考入中国医科大学医学专业,毕业后便留校任教,事业有成,这让闺蜜以及亲朋好友羡慕至极,也无可争辩地成为闺蜜里的领军人物。后来,她与中国医大同学的弟弟结婚,生育一子,又调入省直机关工作,业余时间越来越少,我和威风的联系,以及见面的机会逐年递减。有一年,我去省城出差,顺路看看威风,送她一床叫线缇材料的被面当礼物,她便领我去拜见她的准婆婆(婆婆家离花园街5号不太远)。走进威风的准婆婆家,我第一次看见黑白电视(14寸),觉得很神奇;第一次看见没有支架的手提式电动缝纫机,觉得不可思议;第一次看见花园街5号的住宅楼,觉得很长见识;第一次知道省部级领导配备“上海牌”轿车,觉得很了不起;第一次看到小城之外的主流生活是啥样的,觉得大开眼界。
很多名人的经历告诉我们,家庭出身不可选择,也不能决定人的一生,想要征服高山和海洋,踏遍草原和积雪,只有努力才有可能实现。后来,自己经过努力,念了两年师范(中专),师范毕业后,一直忙于既高尚又累人的教书育人工作,并在一九八○年随军,来到大城市抚顺,继续忙于既高尚又累人的教书育人工作。由于本人学历不达标,就得不断地学习、进修、考试、评职,还得带孩子,也顾不上与闺蜜们联系。有一年冬天,我家甜甜三岁,我们一家三口去哈尔滨探亲,顺路去威风的小家看看,并且住了一个晚上。
次日早,威风的丈夫开车送我们去火车站。那时,单位很少配备轿车,可他却开一辆大北京吉普,让我刮目相看。临分手时,威风跟我說,一定要深入地研究经济理论,在金融行业工作会有更多的发展机遇。再后来,她辞掉省直机关工作,去了工商银行的证券公司当高管。对此,我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公务员的光环闪闪亮,咋说辞掉就辞掉了呢?怀着对闺蜜择业的疑虑,自己继续忙于既高尚又累人的教书育人工作。
平安长得漂亮,肌肤白皙,眉毛细又长,尤其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明又亮,好像弯月亮,谁见了都会夸奖几句:你长得真好看!平安不仅长得好看,人品也数一数二。当年,她怀着满腔热忱,登上西去的火车,来到知名的学府——沈阳药学院(后更名沈阳药科大学)读大学。听说,在某地实习的时候,被一位身居要职的军界人物看中,想让平安当儿媳,却吃了闭门羹,因为平安已有心仪男友,即结婚对象,是我们高中班的同学。从沈阳药学院毕业之后,平安选择了回伊春市工作,离娘家近,得以照顾,又能免于两地分居之苦。在事业上,平安研究的科研成果,多次获得大奖;资金支持的科研项目一个接一个;在伊春市创建了第一个药检所,开始了美丽又艰辛的药检工作,这一干就是四十多年,从未想过另谋其他赚钱的职业。由于业绩突出,受到主管部门的表彰,在行业内部大名鼎鼎,可谓事业蒸蒸日上;而同时扮演家庭主妇的角色,又能勤俭持家,温柔体贴,敬老爱幼,打一百分是必须的,可谓事业与家庭双丰收。
在漫长的生活旅途中,是地域的距离分割了我们之间的联系,连一次见面的机会上帝都没有给予。渐渐地,我们失掉了一切沟通与交往,或者说我被她们“弄丢”了,这一丢就是四十多年,人生有几个四十年!珍惜生命,热爱生活,这是我们“50后”认知的真谛,也是用人生经历凝炼出的信念。直到去年(二○一五年初),我突然接到平安打来的电话,这让我惊喜万分,一时都不知道说啥好,一个劲儿追问你咋打听到我的电话?你现在生活得怎么样?其他闺蜜都好吧?从她的电话里,我简略地了解到威风已移民美国多年,并适应了当地生活,能较快地接受西方文化,尤其在事业上,如鱼得水,不仅在医学方面大有长进,而且熟知医疗专业的法规、法条及相关法律。她很好地利用中英文双语和医学专长,为医院里的弱势群体书写辩护文字材料,受到单位的重视以及圈子里的朋友点赞!
在我们三人相继离开新青小城之后,勤奋依然坚守林场中学的教师职业,每天与孩子为王,兢兢业业地教书育人。在基础教育教学的改革实践中,她的学术水平“噌噌噌”地往上升,有发表的学术论文与诗词歌赋(作品)为证,应该说事业有成。勤奋是我们圈子里第一个有了固定工作的人,高中毕业就当上有编制的教师,让大家羡慕不已。不像我,背起行囊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在林场劳动吃了很多苦。但也得到实践锻炼,无偿获得一段别样的人生经历。后来,勤奋当上了一家大企业的专职播音员,兼做文字编辑,成绩斐然,也是新青小城的公众人物。
就在我们闺蜜圈子创建不久,勤奋从苏州给我打来电话,介绍了自己的近况。她退休之后,全家从新青小城迁入美丽的苏州古城,在苏州经营一家奶站,负责整个苏州区域的鲜奶供应与配送。每天早起晚归,快乐地为社会、为社区、为自己而工作。可以说,她在苏州已站稳了脚跟,打拼出一片自谋职业的新天地。如有新青区的同事去南方出差,或者探亲访友,肯定要去她那儿站一脚,住两夜,玩几天,因为她在苏州买下的住宅宽敞、明亮、院阔,仅私家车就有好几辆,出行便利。
总而言之,闺蜜之间的事情,咋写也写不完,一写就多,这不,华章的友情还没来得及下笔,就已经在《浑河左岸的往事》排版之后,又增加好几个页码。即使增加页码,也得写几个关于华章的故事。华章是我们闺蜜中的女汉子,长得漂亮又能干,很有号召力与组织力,在学生群体中相当有声望,当学生领袖再合适不过了。她那种闯劲、拼搏精神是我们学不来的。华章高中毕业就参加工作,成为一名机械修理工。由于她工作卖力,肯钻研业务,人缘又好,参加工作不久,就当选为新青区工会委员、伊春市工会委员、黑龙江省人大代表候选人,乃至后来连年受到上级主管部门表彰。就在她事业巅峰之际,携全家走出林区小城,安家落户在美丽的海滨城市——烟台,并在那里创业,闯出另一番天地,继续发挥她的特质,即拼搏精神。而最值得我们羡慕、值得华章自豪的是,她养育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反正我们从当学生开始,如带露珠的含苞花蕾,一直到退休在家,像凋谢的干枝梅,整整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生活考验。而闺蜜的友情,仍然如雨后春笋,新鲜而旺盛。
哎!多日来,除了我校学报的编校工作之外,还参加抚顺市作家协会第九届会员代表大会、《辽宁高职学报》编辑部举办的编辑素质提高培训、作协第五文学活动组采风(游高尔山),听朱淑君文友讲座——《病句辨析》,显得我有点忙,而有事可做是自己求之不得的,感谢上帝让我有事可做。在这期间,我先后几次接到了几十年前的旧友的电话,既惊喜又感觉突然,惊喜的支点在于四十多年未曾见面的旧友能够取得电话联系;而接听电话感觉突然,是觉得我们真的老了,有大把时间可用于寻找旧友电话号码,以及打听老同学的通讯地址。
接听电话都是一种对话模式,即对方说出自己的姓名,就会友善而婉转地反问,你咋还没退休呢?我解释道,辽宁省按照中央文件执行,副高职称或者副处以上女性退休年龄可延至六十岁,因为我讨厌“返聘”一词,也厌烦“老太太”的称呼!更反对追问别人的隐私。
最近,已经联系上的旧友圈子里,有新青林业局文艺宣传队的几名队员,曾经的文艺青年。当接听他们电话的同时,也打开了我尘封的记忆。四十多年前,我才十二三岁,其他队员也就十七八岁,正值青春年少、活力四射的年华。在林业局(区)领导的支持下组建一支新青(区)业余文艺宣传队,宣传队的主要负责人有于清泉老师、吴迟老师、孙庆华老师、沈仁吉同学,队员约三十人,大部分是即将毕业的高中生和几名初中女生,反正都是爱耍帅的年龄。
我们这支文艺宣传队,在林业局领导的指导与关怀下,办得有声有色,在当地,乃至伊春市,都小有名气,曾多次参加伊春地区、黑龙江省汇演、调演、义演。演出场次排得满满当当,足迹踏遍小兴安岭(新青林业局所辖的所有林场、伊春市所辖的所有林业局),可谓名副其实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
新青(区)业余文艺宣传队组织建设良好,是一个听党指挥、德艺具备、纪律严明、团结向上、朝气蓬勃的团队,集结了一大批热爱演艺事业的年轻人。在此,必须为新青(区)文艺宣传队年轻的队长沈仁吉大哥点赞!沈队长既有领导风范,又有组织能力,还关心队员的冷暖,这是他的工作情怀,也是一种政治姿态,因而受到全体队员的一致拥戴。像这样一位和蔼可亲的队长大哥,将全部精力投入宣传队的管理与人才的培养方面,可我们小队员都怕他,甚至不敢和他打招呼。在我悠长而残缺的记忆中,沈队长的代表作——笛子独奏《扬鞭催马运粮忙》却记忆深刻,到啥时候也不会忘。记得,每次《扬鞭催马运粮忙》演奏结束都能获得热烈的掌声,在叫好声中谢幕。可用一个字来评价他的笛子独奏水平——高,实在是高。有一次,沈队长召集宣传队员开会,传达上级指示:如果宣传队队员的家属有问题(挨批斗),必须退出文艺宣传队,不准登台献艺,说的难听一点叫开除。这可把我吓得忐忑不安,就像心里装着一只小兔子,活蹦乱跳。还好,这次没有我,因为我爱这个团队,愿意和大家一起演出,如果我被除名离开,等于封住我的纯洁心灵,青春的朝气就会像幽灵一样,在新青区的上空四处游荡。从此,新青文艺宣传队成为我的精神家园,最爱参加活动的艺术圈子。在这里,我学会了如何当好人,做善事,爱学习,逐渐形成了正确的世界观,这对我后来的职业生涯,乃至人生的追求,都有着不可低估的积极作用。
后来听说,我们可敬、可爱、“可怕”的沈队长,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很惦记他,尽管过去这么多年,他依然是我心目中艺术造诣最高的男神,最有组织才能的年轻队长。
一九六八年春天,黑龙江省革命委员会抽调三个最好的基层文艺团体,代表省委赴知青点慰问演出。除了我们新青(区)文艺宣传队之外,还有伊春市第五中学文艺宣传队、西克林文艺宣传队。其中,新青(区)文艺宣传队负责慰问黑龙江省南部地区知青点,即南片。由伊春市革命委员会副主任董彬星任领队,赵昌烈任副领队,两位领队对我们这些小年轻们很和蔼,没有啥官架子,我们也爱和他们唠嗑,说说宣传队里的趣闻,如管俞绍英叫小公鸡(说话音高,喳喳叫);叫我小白兔,嘻嘻,因为姓白呗!叫来叫去,小白兔就成为我在宣传队里的公认大名。董副主任得知后,也跟著大家一同喊我小白兔。
那时,交通不发达,去偏远地区演出也得徒步行走。记得,通往一个知青点的林间小路又细又长,小路两边的山韭菜长得酷似野草,叶片宽大,黑绿黑绿的;金灿灿的黄花菜点缀其间,那山野景色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还有大面积的桦树林,一眼望不到边,就像俄罗斯的一幅著名油画——《白桦林》。同时,也觉得这条林间小路,弯弯曲曲的,咋这么长呀!怎么走也走不到头。偶尔,能听见树林里传出的鸟叫,而清脆的鸟叫给予我们前行的力量。
一九六八年十二月,正是东北的隆冬时节,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就在最冷的这一天,我们从新青林业局(区)出发,前往佳木斯市知青点慰问演出。本打算顺路到珍宝岛慰问边防军民,可有关部门的领导没批准,因为珍宝岛已经爆发自卫反击战。我们本想去珍宝岛慰问军民的请示被否,或者说是泡汤了,心情很低沉,董副主任就提议宣传队全体队员在刘英俊烈士纪念馆对面的刘英俊塑像前合影,这才留下一张很珍贵的老照片。对此,我时常拿出来看看,可是合影中的个别队员,叫啥名记不得了,也不清楚他们生活在哪个城市,现在怎么样了!
新青(区)文艺宣传队的乐队,可谓专业化、技术化、人性化的集合体,他们用唯美的艺术手法演奏金曲,旋律甘甜、美妙、空灵,哪像业余乐手,不管在啥地方演出,听众都会问同一个问题,你们是哪所艺术院校毕业的?当时,我觉得每名乐手都那么了不起,乐器在他们手里如数家珍,无论弹奏啥曲目,必将陶醉所有听众,既叫好又卖座。这对我而言,用当下的网络语言形容,羡慕嫉妒恨!以贾庆才为主力的管弦乐,就是专业技能超高的代表,叫得响,弹得悦耳,名气远播,仅伊春地区一带一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凭他们的超高技艺,一下子抢占了明星宝座,用现在的话说,我是他们的铁杆粉丝,而铁杆粉丝的数量与日俱增。 蔡武的三弦、刘成军的扬琴、贾庆才的板胡、沈士义的月琴、杨忠臣的打击乐,合奏的优美旋律,明快的节奏感,让我记忆深刻,难以忘怀。
新青(区)文艺宣传队的拿手好戏,是一九七○年以苏桂兰为主演的现代革命样板戏《红灯记》,参加伊春地区汇演一炮走红,获得上级主管部门的好评!苏老师扮演铁梅,一出场亮相,惊艳全场观众的眼球,那扮相与原创演员刘长瑜没啥差别,真是起范精准,首屈一指;开口唱腔,清脆甜美,并将共产党员的革命意志与崇高理想演绎得深入人心,博得观众齐声喝彩,我们小演员也跟着沾光,走到哪儿都会受到关注。
鸠山的扮演者——宣传队的台柱子李志国,当年任红卫校副校长,听说他已经去世多年,可是憎恨鸠山的愤怒,依然留在昨日观众的心头。一九七六年,我和文艺宣传队里的大帅哥郑晓峰同在红卫校工作,他任校团委书记,我当中学政治课教师。我们一起创办的学校黑板报(纸质版),可谓图文并茂,新颖时尚,突显基础教育改革动态,不仅在红卫校出名,而且在全区教育界也是风生水起。然而,我们所取得的成绩,与李志国副校长的支持是密不可分的,值得我永久怀念与追思。
李玉和的扮演者陈晓光老师,有台缘,有戏缘,有人缘,不仅扮相好,而且唱腔洪亮,塑造剧中的人物形象没得挑。这是因为他在舞台上十分入戏,满怀真挚的情感,以优秀共产党人为榜样,用心去表演,用灵魂展示了李玉和的伟大,用现在的话说,那才叫“德艺双馨”。听说,他现在与子女生活在黑龙江省省会城市——哈尔滨。生活在哈尔滨市的新青(区)文艺宣传队队员,还有丁守仁、刘利梅、王德平、何建林、李聪俊等。他们在事业上卓有建树,完成本岗位工作之余,仍然活跃在艺术圈里,唱唱歌,跳跳舞。现已退休,与儿女共享天伦之乐。
当年,新青(区)文艺宣传队云集了当地很多颜值高的俊男,如郑晓峰、郭君(郭振杰)、王德文、徐光礼、于经礼、任忠全等,其演艺、人品,再加上形象帅气,就是经典的明星范儿,无人可取代;新青(区)文艺宣传队,更是美女如云,如苏桂兰、金凤云、马艳芬、石秀荣、李艳秋、于荣、俞绍英、朱继波、李玉萍、王凤兰、朱艳华等。在我的记忆里,石秀荣的京剧唱腔、苏桂兰的快板、王凤兰的节目主持(当时叫报幕员),还有其他女演员的歌舞、曲艺,在唯美的灯光中表演,更显得优雅智慧,总是难以谢幕,尤其我和金凤云跳的朝鲜舞——《红太阳照边疆》(词作者韩允浩,曲作者金凤浩,他们都是和龙市人,一九六六年,两人在和龙市生活和工作期间完成了该作品的创作)。当优美、激情、热烈的曲调响起,伴随张力、轻盈、曼妙的舞姿,动感十足的肢体语言,线条明快的旋转,表达了延边人民对领袖的热爱,充分体现出少数民族的精神风貌、文化特色。与此同时,艳丽的朝鲜族长裙,如诗如画的舞台情景,新颖的视觉效果,使我和金凤云一夜爆红,深得观众的赞赏,这个节目变成新青(区)文艺宣传队的一张名片。可以负责任地说,舞蹈舞得无与伦比,真不知道大家的表演才艺是从哪儿学来的,好像与生俱来的(当时也没有专业老师培训)。新青(区)文艺宣传队这些女演员,尽管是业余范儿,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群众围观,并投来羡慕的眼神,使我们很快成为新青区这个小地方的大明星。我当了几年小地方的大明星,便回到学校继续念书,自己的身份也随之转换,是小地方的一名普通中学生。其他队友先后就业,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时光荏苒,四十多年过去了,新青(区)文艺宣传队的开场舞——《东方红》,依然是我记忆里的绝美一幕。
当大幕缓缓起升,“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的音乐响起。与此同时,几十束绚丽斑斓的舞台灯光,聚焦在六十朵金灿灿的向日葵组合的太阳花造型上,呈现出美轮美奂的舞台效果,形成一股强劲的视觉冲击力,震撼着每一名观众的心灵!顿时,掌声爆棚,此起彼伏。太阳花造型随着演员的脚步移动、微颤、旋转、变化、打开、翻跳,按照舞台设计,多次摆出花开、闭合、走型、聚散的POSE。这六十朵向日葵的道具,是我们队员自己设计研发的,既省钱,又漂亮,观众非常喜欢。至此,我真想穿越时空,回到昨日的舞台,与队友再度携手,舞出魅力无穷的太阳花。
一九七一年,在新青林业局(区)领导的提议下,将那些已有工作单位的队友召集在一起,组建一个现代革命样板戏剧组,开始排演《智取威虎山》。而我與《智取威虎山》剧组无缘,继续留在新青区中学念书(初中与高中),可我在心里始终支持他们,为《智取威虎山》剧组演出的成功叫好,点赞,奔走相告!
不管怎么说,新青林业局(区)这片生机勃勃的绿色沃土,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也是致青春、忆往事、念旧友的林区小城,值得我及在这里曾经生活过的昔日文艺青年永远怀恋!
最近,另一个圈子,是一九七六届伊春师范学校政教专业(南岔班)的老同学微信群。目前,已经取得联系的人(有过电话与微信交流)有二十几名,尤其能与当年的班主任周殿凤老师通话,那真叫一个大激动,好开心!可以这样说,逝水年华,四十年过去了,有一天,某一个时刻,突然听到同学们的亲切问候,能不激动吗?能不感慨吗?能不兴奋吗?那些当学生念书时的美好情景,如六月流云,一股脑儿浮现在眼前!也不知道用啥词来形容当时的心情,似乎只有沉默,才能表达那种拥有(接电话时)幸福的瞬间,感觉仿佛回到学生时代。
后来,我从微信群看到二○一六年六月十八日的师生聚会照片,咋一个人都不认识了呢?这都是谁呀?怎么当年的帅哥美女转眼间都变成一群老头老太太了呢?这让我无法接受。顿时,眼泪夺眶而出,或者说,我是潸然泪下。
时光如梭,生命如歌。岁月像一把美术刀,在我们青春洋溢的容颜上镶嵌一道道皱纹,活力的肩膀凿刻一圈圈年轮,智慧的额头染白一缕缕青发,夺走了我们年轻的躯体,却留下佝偻的身影、衰老的面容、蹒跚的步履、尘封的记忆以及远去的青春。
再后来,岁月像一位须发斑白、满目沧桑的老者,拉着年迈的我们往前走,走着走着走着,连蹒跚的脚步都停住了,呆滞的眼神放掉观察,思考也与大脑无缘,因为我们真的老了!向青春致敬,变成我们永恒的曾经。 二○一五年春天,我加入了一个微信圈子——闺蜜群,这是我们在新青区一起玩耍、一起念书、一起成长的好伙伴。闺蜜圈子里只有五个密友,即威风、平安、勤奋、华章,还有我呀!
闺蜜,即是闺中密友,蜜,有“小蜜”的意味。凑成闺蜜,就是现在女性对好友的新称呼,亦如森林中的晨曦,具有别样的温润。所谓闺蜜,就是经得住一些俗事的考验,能够相互诉说衷肠,信任,依赖,不论家境、身份、能力、学历、长相,都能真心相互祝福,坦诚相待。这是我个人对闺蜜一词从理论上的理解与生活中的体验。
网络普及之前,根本没有闺蜜这个词,都叫好友、同学、死党等。而今的称呼花样翻新,叫啥的都有,不像出版物按照国家标准执行。反正不管怎么变,好友依然是好友,可以一起哭闹说笑,分享彼此的快乐与哀愁。
在我记忆中,我们五人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天各一方,各奔前程。那时,人们彼此联系靠写信,几个星期或者半个月才能收到,新闻早就变成旧闻。最先走出新青小城的是威风和平安,她们靠知识改变命运,实现了梦寐以求的愿望——念大学。
威风住在新青区新华街10号,我家和平安家也在新华街,不过门牌号比较靠后。威风的父亲是我们当地的父母官,妈妈是儿科医生。威风的姥姥啥家务活儿都会干,对我们这些小屁孩可好了,总是那么和蔼可亲。她家前院种了一棵山丁子树,每年春天一树花开,到了金秋十月,满枝硕果,鲜红鲜红的。每年这个季节,威风的姥姥就会让我们这些小屁孩吃个够。反正我爱去她家玩,也爱在那棵山丁子树下写作业,有时就蹭一顿饭,童年的快乐时光有一半是在这个小院子度过的。
在班级里,威风从小学开始就当班长,我是学习委员,她先于我加入共青团组织,成为一名光荣的共青团员。当时,我为了加入团组织,好好表现自己,每天早早来到教室点燃炉火(学校没有暖气设备,每个教室都由学生值日,点火生炉子取暖),给同学们上课打造一个温暖环境。尽管小脸弄得挺埋汰,手指尖冻得发麻也开心,兴许这就是儿时的一个追求与梦想。那个年代,小学、初中、高中(基础教育),实行九年一贯制。上初中时,有一次期中语文考试,听班主任程国甡老师说,咱们班级这次语文考试成绩不好,很多同学不及格,就连平时总打一百分的都得补考,而我这次考试却夺得全班第一名,心里头沾沾自喜不说,还有一阵子小激动,便跟威风说,当学委就要拿全班第一,可每次考试最高分得主都是你呀!用当下流行的词来说,是一名相当标准的女学霸。
当我们一起天真无邪地步入九年一贯制的顶端(高中),全校共计两个班,不到一百名学生,多数初中生爱参加工作挣钱养家,放弃念高中的学业。两个班级的学生,共同聆听一位老师讲课,同时参加各项集体活动,一起学习写作业,彼此熟悉,相互来往。就在这时,勤奋从林场一所中学来到新青中学念高中(住校),我通过威风的介绍也经常与她为伴,还有平安、华章,常聚一起聊家常,畅想未来,而期盼念书成为我们共同的追求与理想。
在高中(九年制)毕业之际,威风因从小受母亲影响,喜欢医生的职业,尤其是儿科医生。她有幸考入中国医科大学医学专业,毕业后便留校任教,事业有成,这让闺蜜以及亲朋好友羡慕至极,也无可争辩地成为闺蜜里的领军人物。后来,她与中国医大同学的弟弟结婚,生育一子,又调入省直机关工作,业余时间越来越少,我和威风的联系,以及见面的机会逐年递减。有一年,我去省城出差,顺路看看威风,送她一床叫线缇材料的被面当礼物,她便领我去拜见她的准婆婆(婆婆家离花园街5号不太远)。走进威风的准婆婆家,我第一次看见黑白电视(14寸),觉得很神奇;第一次看见没有支架的手提式电动缝纫机,觉得不可思议;第一次看见花园街5号的住宅楼,觉得很长见识;第一次知道省部级领导配备“上海牌”轿车,觉得很了不起;第一次看到小城之外的主流生活是啥样的,觉得大开眼界。
很多名人的经历告诉我们,家庭出身不可选择,也不能决定人的一生,想要征服高山和海洋,踏遍草原和积雪,只有努力才有可能实现。后来,自己经过努力,念了两年师范(中专),师范毕业后,一直忙于既高尚又累人的教书育人工作,并在一九八○年随军,来到大城市抚顺,继续忙于既高尚又累人的教书育人工作。由于本人学历不达标,就得不断地学习、进修、考试、评职,还得带孩子,也顾不上与闺蜜们联系。有一年冬天,我家甜甜三岁,我们一家三口去哈尔滨探亲,顺路去威风的小家看看,并且住了一个晚上。
次日早,威风的丈夫开车送我们去火车站。那时,单位很少配备轿车,可他却开一辆大北京吉普,让我刮目相看。临分手时,威风跟我說,一定要深入地研究经济理论,在金融行业工作会有更多的发展机遇。再后来,她辞掉省直机关工作,去了工商银行的证券公司当高管。对此,我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公务员的光环闪闪亮,咋说辞掉就辞掉了呢?怀着对闺蜜择业的疑虑,自己继续忙于既高尚又累人的教书育人工作。
平安长得漂亮,肌肤白皙,眉毛细又长,尤其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明又亮,好像弯月亮,谁见了都会夸奖几句:你长得真好看!平安不仅长得好看,人品也数一数二。当年,她怀着满腔热忱,登上西去的火车,来到知名的学府——沈阳药学院(后更名沈阳药科大学)读大学。听说,在某地实习的时候,被一位身居要职的军界人物看中,想让平安当儿媳,却吃了闭门羹,因为平安已有心仪男友,即结婚对象,是我们高中班的同学。从沈阳药学院毕业之后,平安选择了回伊春市工作,离娘家近,得以照顾,又能免于两地分居之苦。在事业上,平安研究的科研成果,多次获得大奖;资金支持的科研项目一个接一个;在伊春市创建了第一个药检所,开始了美丽又艰辛的药检工作,这一干就是四十多年,从未想过另谋其他赚钱的职业。由于业绩突出,受到主管部门的表彰,在行业内部大名鼎鼎,可谓事业蒸蒸日上;而同时扮演家庭主妇的角色,又能勤俭持家,温柔体贴,敬老爱幼,打一百分是必须的,可谓事业与家庭双丰收。
在漫长的生活旅途中,是地域的距离分割了我们之间的联系,连一次见面的机会上帝都没有给予。渐渐地,我们失掉了一切沟通与交往,或者说我被她们“弄丢”了,这一丢就是四十多年,人生有几个四十年!珍惜生命,热爱生活,这是我们“50后”认知的真谛,也是用人生经历凝炼出的信念。直到去年(二○一五年初),我突然接到平安打来的电话,这让我惊喜万分,一时都不知道说啥好,一个劲儿追问你咋打听到我的电话?你现在生活得怎么样?其他闺蜜都好吧?从她的电话里,我简略地了解到威风已移民美国多年,并适应了当地生活,能较快地接受西方文化,尤其在事业上,如鱼得水,不仅在医学方面大有长进,而且熟知医疗专业的法规、法条及相关法律。她很好地利用中英文双语和医学专长,为医院里的弱势群体书写辩护文字材料,受到单位的重视以及圈子里的朋友点赞!
在我们三人相继离开新青小城之后,勤奋依然坚守林场中学的教师职业,每天与孩子为王,兢兢业业地教书育人。在基础教育教学的改革实践中,她的学术水平“噌噌噌”地往上升,有发表的学术论文与诗词歌赋(作品)为证,应该说事业有成。勤奋是我们圈子里第一个有了固定工作的人,高中毕业就当上有编制的教师,让大家羡慕不已。不像我,背起行囊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在林场劳动吃了很多苦。但也得到实践锻炼,无偿获得一段别样的人生经历。后来,勤奋当上了一家大企业的专职播音员,兼做文字编辑,成绩斐然,也是新青小城的公众人物。
就在我们闺蜜圈子创建不久,勤奋从苏州给我打来电话,介绍了自己的近况。她退休之后,全家从新青小城迁入美丽的苏州古城,在苏州经营一家奶站,负责整个苏州区域的鲜奶供应与配送。每天早起晚归,快乐地为社会、为社区、为自己而工作。可以说,她在苏州已站稳了脚跟,打拼出一片自谋职业的新天地。如有新青区的同事去南方出差,或者探亲访友,肯定要去她那儿站一脚,住两夜,玩几天,因为她在苏州买下的住宅宽敞、明亮、院阔,仅私家车就有好几辆,出行便利。
总而言之,闺蜜之间的事情,咋写也写不完,一写就多,这不,华章的友情还没来得及下笔,就已经在《浑河左岸的往事》排版之后,又增加好几个页码。即使增加页码,也得写几个关于华章的故事。华章是我们闺蜜中的女汉子,长得漂亮又能干,很有号召力与组织力,在学生群体中相当有声望,当学生领袖再合适不过了。她那种闯劲、拼搏精神是我们学不来的。华章高中毕业就参加工作,成为一名机械修理工。由于她工作卖力,肯钻研业务,人缘又好,参加工作不久,就当选为新青区工会委员、伊春市工会委员、黑龙江省人大代表候选人,乃至后来连年受到上级主管部门表彰。就在她事业巅峰之际,携全家走出林区小城,安家落户在美丽的海滨城市——烟台,并在那里创业,闯出另一番天地,继续发挥她的特质,即拼搏精神。而最值得我们羡慕、值得华章自豪的是,她养育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反正我们从当学生开始,如带露珠的含苞花蕾,一直到退休在家,像凋谢的干枝梅,整整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生活考验。而闺蜜的友情,仍然如雨后春笋,新鲜而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