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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文从社会学与政治学的学科视角出发,以实证性的调查和面对面访谈为主要形式,以四川攀西农村为基础,从农民的视角开展对新农村建设认识与需要的调查研究。主要内容包括农民对新农村建设的总体认知程度、新农村建设五个方面的优先序、“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五个方面的现状与需求及需求的优先序。通过调查深入理解农民在这五个方面的基本现状,以及他们分别在这五个方面的主要需求和需求的程度;然后根据农民在五个方面的实际需求提出新农村建设在四川的重点和难点;最后得出政策性建议和研究结论。
[关键词]攀西地区;新农村建设;农民视野
[中图分类号]F3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6432(2009)22-0063-04
1 关于生活宽裕
在对攀西农民的调查中,生活宽裕是继生产发展之后被排在第二位的目标,由此可见农民对增产增收,改善生活水平的热切期望。
1.1 调查结论
(1)当前农民的生活水平已经有很大的改善,但总体上生活状况并不是很理想,很多人表示对目前的生活不满意,但对今后五年内的生活会发生很大改变还是很有信心。农民对生活宽裕内涵理解比较广泛,最关心的是收入的增加。农民对生活宽裕的理解不仅涉及农民经济状况的改善和提高,还与所在社区的社会事业、经济发展联系在一起,反映了农民眼中的生活宽裕不仅要实现“新生活”,还要建设“新村庄”。农民当前最迫切的需求是提高收入水平,大部分农民都把收入的增加看成是其他方面发展的前提。
(2)攀西农民主要依靠种植、养殖业和外出打工维持生计,经济收入有限。农民增加收入的渠道很狭窄,收入不稳定,受自然条件和偶然性影响很大。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在于:一是劳动资料短缺。当前农业人均占有耕地资源只相当于全国平均水平的40%,人均水资源占有量只相当于世界平均水平的1/4。二是科学技术水平低下。攀西农业生产的科技贡献率不足45%,比世界平均水平低20~30个百分点。同时农业科研人力的缺乏,不仅限制了农民对科技成果的掌握程度,而且增加了农民采用新技术的风险。农业产业化程度低是另一个重要原因。2003年攀西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经营地面积只有1.1亩,而目前通过经营权的集中使用来克服小生产弊端的机制尚不健全。同时,生产过程的市场化导向也不明显。农民属于个体生产,在生产管理中自给性明显,生产什么就消费什么,消费什么就生产什么,许多农村的生产关系仍然体现着“准市场经济”属性。因此收入水平比较低,生活并不宽裕。
尽管农民增收的愿望强烈,但多数农民在选择增收途径时首选都是当前家庭经济最主要的经济收入方式。农民只能通过改善现有的农业生产投入状况或继续外出打工增加收入。这一方面是由于抗风险能力弱,不愿意尝试新事物,另一方面也说明农民增收渠道狭窄。第二和第三产业发展缓慢,向农民提供就业的机会有限,农民只能通过改善现有的农业生产投入或外出打工增加收入。另外由于农业生产受气候、价格等影响较大,外出务工在就业机会、薪酬待遇等方面也存在着不确定性,这些都导致了农民收入的不稳定。
(3)除了收入增加外,农民最关心的是教育条件改善和就医条件改善。农民仅有的这些收入不仅要维持农业的生产投入和日常生活开支,最主要的是用于子女教育和看病就医,这两个方面的支出费用已经成为农村家庭最沉重的负担。农民急需政府帮助解决这两个问题。
基础设施等公共产品的现状不能满足农民的需要,特别是农村社会保障事业落后阻碍了农村地区的发展。农民对国家和政府寄予的期望很大。农民希望政府帮助解决的问题不仅包括农业生产中的困难、在农村地区普及公共事业等,还包括减轻农民家庭经济负担,为农民创造就业机会等。长期以来,由于我国实行的是城乡财政分治的政策,公共产品和服务在城市主要由政府负责,在农村则主要依靠农民筹集,本来就不富裕的农民又承担了“额外”的成本,从而加剧了农村公共产品供给的不足。在一些农村,农民饱受“五难”,即看病难、上学难、看书难、看戏难、看电影难。
1.2 政策性建议
(1)改善农民增收环境,努力拓宽农民增收渠道。农民现在主要以打工和种养殖业收入为主要经济来源,要实现生活宽裕,必须使农民的收入来源多元化。应创造条件在农村地区进行农产品的深加工,大力发展养殖业和其他副业;社区和地方政府为农民外出打工提供便利,鼓励农民外出打工,不仅为农民提供安全可靠的就业信息,同时可以以社区为单位采取相应措施,为打工农民解决后顾之忧;根据各地情况发展特色产业。
(2)加大对农村公共产品的投入,加大改造农村道路、灌溉水和饮用水等设施,有助于农民增加收入和改善生活条件。同时医疗、教育等社会事业在农村地区的发展严重滞后,是提高农民生活水平的阻力所在,所以新农村建设中迫切需要增加社会事业在农村地区的覆盖面。
(3)新农村建设要调动社会各界的力量。农村建设资金最重要。新农村建设的资金既不能完全依靠国家和政府投资,又不能过重增加农民负担。农民虽然是新农村建设的主体,但由于农村地区的财力有限,农民的经济条件差,所以非常有必要全社会共同努力,形成多元投资的局面。
2 关于乡风文明
2.1 调查结论
由于攀西农村的现实,在新农村建设的五个方面的内容中,乡风文明受农民的关注程度最低,因为相比较而言他们更需要收入的增加和经济条件的改善。
(1)农村文化娱乐活动单调,但农民在丰富文化生活方面需求强烈。农民主要业余的休闲活动以看电视为主,同时也缺乏公共文化娱乐设施,农民对此普遍感到不满意。他们希望能在村中设立图书室,能够提供技术类书籍,提高自己的种养殖技术。
(2)农村社区治安状况良好,但赌博风气普遍存在。研究发现,农民对社区治安的满意度比较高,尽管农村中仍然存在一些不良的社会风气和违法乱纪的行为,但农村总体乡风朴实。
(3)就农村安全和社会保障而言,农民最需要建立健全农村合作医疗制度和农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如果政府有能力还应当加快农村养老保险制度和农民工工伤事故保险制度建设。
2.2 政策建议
在新农村建设实践中,应该提高对乡村文明的重视程度,加强精神文明建设,提高农民素质。要提高基层干部与农民对乡风文明重要性的认识,要丰富农民的文化生活。
(1)建立农民教育工程。由于攀西地区农民受教育水平普遍很低,因而必须创建农民教育工程。首先,要加快在农村实行免费义务教育。通过免费义务教育,以便使地区农业劳动力市场的劳动者平均受教育年限得以延长,以确保农业的后备力量。其次,要对现有的农业劳动力进行系统培训。要在地区定期地开办农民夜校,有条件的县级政府要创立农民大学,不仅要给农民讲授农业政策以及市场经济的知识,而且要大力传授农村实用技术或进城务工技术,以增强他们的生产技能。
(2)建立农民文化工程。要使攀西地区农民思想观念“脱贫”,必须加强建设系统的农民文化工程。一方面增加社区中的公共文化设施,如图书室、室内外活动场地、娱乐健身设施等,为农民提供学习、娱乐和健身的场所;另一方面,可以恢复和弘扬部分地方传统文化活动,比如唱地方戏、赛龙舟、扭秧歌等;同时可以组织当地农民参加公共文化活动,如下棋比赛、唱歌比赛和农民运动会等。通过这些活动丰富农村的精神文化生活,并加大改善农村的一些不良风气与不良习惯,引导农民利用休闲生活时间开展技术学习培训方面的事项。同时,要使政府组织的文化下乡经常化、制度化,以此来诱导和带动地区农民参与文化活动,增强文化意识,不断营造先进文化氛围,倡导健康文明新风尚,使农民有条件丰富自己的文化生活,成为新农村精神文明的主体。
(3)政府加强农村培训工作,针对当前农民对种养殖以及法律知识的迫切需要,可以定期组织相关方面的专家和技术人员对农民进行技术培训。在农村开展法律知识讲座,在有条件的地方设置宣传工作专栏。
(4)作为乡风建设的一个重要的辅助方面,农村安全和社会保障相当重要,政府应当下大力气建立健全农村合作医疗制度和农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如果政府有能力还应当加快农村养老保险制度和农民工工伤事故保险制度建设。
3 关于村容整洁
在新农村建设的“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五个目标中,村容整洁被农民排在第三位,可以认为农民比较关注村容整洁。许多农民认为,改善农村的道路、房屋布局、垃圾处理以及饮用水源等方面的问题,就能实现村容整洁。
3.1 调查结论
(1)大多数攀西农民对村容认可度比较低。在可能影响村容村貌的因素中,农民认为影响村容村貌的因素依次为生活垃圾处理、村庄内部道路状况、房屋规划凌乱、厕所卫生条件差、农民生活燃烧排放等。有工业的地区也认为工业污染比较严重。所以从整体上看,攀西农村的村容村貌整治和改造任务很艰巨。
(2)农民最不满意的并不一定是农民认为急需改造的。农民认为最急需改造的则主要集中在与家庭生计密切相关的道路硬化、村庄规划布局以及垃圾的集中处理上。目前很多新农村建设中开展的村庄亮化、村落绿化、厕所改造和家畜的圈舍条件,其实对大部分凉山农民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当前攀西农民的生活需求仍然停留在基本生计和层面上。
(3)在村庄治理的投入上,涉及与切身重点单位相关的农村公共产品,如道路硬化、房屋布局、垃圾处理、村庄亮化、村落绿化等的投入改造,农民认为自己的贡献主要是出工,而资金的投入则是国家的事情。但是在农民私人设施如厨房、厕所、圈舍的改造方面,多数农民认为理所当然是投入主体。
3.2 政策建议
村容整洁与新农村建设的其他几个方面相比,并不是农民最关注和最急需的。我国绝大部分农村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特别是四川攀西地区更是如此。因此,在经济落后地区的新农村建设,重点应当放在农民急需的生产发展和生活条件的改善方面,不能盲目追求表面上的整齐划一而忽略了农民真正的需要。
(1)就村庄基础设施建设而言,政府应当把重点工作放在硬化进村公路上和改善饮用水资源、安装自来水设施这些与村民生计最息息相关的问题上。在有条件的地区,政府可以安排修建通到村民小组的公路、修建沼气池和加入电网。厨房、厕所、圈舍的改造及村庄的美化、绿化、亮化等农民不急需的改造,可以等到经济条件许可、时机成熟时再开展。
(2)就农村生态环境建设主要应包括 “一池三改”,房屋四周绿化、生活垃圾集中处理、排放污水管道修建。政府要在“一池三改”方面有所作为,这是农村环境改善最有效也是最受农民欢迎的措施。另外,农村的生活垃圾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农民的居住环境。村民的公共卫生意识淡薄,只管自家卫生,公共场所卫生很差,急需纠正。生活垃圾的集中处非常急需。有条件的地方政府也可考虑修建污水管道。
4 关于管理民主
农民对管理民主的理解程度和关注程度都比较低,大多数农民不清楚“管理民主”的具体含义。在对新农村建设五方面内容的重要程度排序中,管理民主在第五位中所占比例最高,在第一位的比例最低。由此可见农民对管理民主的重视程度低,且预期目标也不高。
4.1 调查结论
(1)在民主选举问题上,农民认为村委会的选举过程民主的比例比较高。但是农民的满意背后并不是真正的民主与公开。村委会选举其实在农村是相当复杂的过程,利益群体、家族关系、宗族关系对村委会的选举构成了一种多方博弈。一些大家族长期占据着村委会主任一职,并形成一种长期的势力,影响本村利益格局。另外,在长久以来的自上而下的管理体制中,不少农民不能也不敢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意愿,这与实现农民在新农村建设中的主体作用相差甚远。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以上两种现象都存在并共同起着决定作用。
(2)从民主管理方面看,大多数农民对村干部的工作表现感到满意,但对村委会在公共设施的供给方面满意度不高。从目前整体情况来看,农村干群关系改善明显,干群关系比较缓和,这可能与最近几年来农村政策改变相关。同时我们也发现,农民在村务管理中的参与度很低,大部分村民只是村务管理的旁观者,可能这与攀西农村村级资产少,不怎么涉及家庭核心利益有关。
(3)在民主决策方面,近一半的村民不了解“一事一议”制度,或认为村委会很少组织村民会议。虽然国家在政策上要求凡是与农民群众切身利益密切相关的事项由村民会议或村民代表会议民主决策,然而,目前农村执行过程中“一言堂”的现象却相当普遍,农民的决策权与参与权离真正实现的目标相去甚远。一方面,农民的知情权得不到尊重,其参与权和决策权也同样难以得到体现。另一方面农民本身参与村务管理的意识不高,大部分农民缺乏参与村民会议的积极性,村委会组织村民开会的难度比较大,也促使了农村村务的决策权向少数干部集中。
(4)在民主监督方面,一半以上的村委会没有实行村务公开、财务公开,大多数村民不了解村委会的财务状况。农民对村委会的监督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一方面村委会有不愿公开的倾向,总是想方设法搞秘密操作。另一方面,如果不涉及自身或重大利益,村民一般也并不关心村务、财务状况。四川攀西地区,特别是山区,由于土地增值的可能性小,通过出卖土地来获得集体收益的机会比较小,村集体的自有资金一般都很少,甚至没有或者还不同程度的负债。在这种情况下,民主监督没有内存的动力,客观上也不能促成监督的完善。
(5)农民的组织化程度也是影响农村政治民主的重要因素。目前,农民的组织化程度非常低,农民的无组织、分散状态并不利于农村管理的真正民主。与当前农民组织化弱势相比,大多数农民对农民组织和培训有着强烈的需求,其中农民参与积极性最高、最感兴趣的是专业技术组织和经济合作组织。最急需的培训是种植、养殖技术培训和法律知识培训。此外,随着农民职业的不断分化,从事兼业和非农业的农民不断增多,农民对打工职业技能和劳动合同法律等方面的培训需求也日益增加。
4.2 政策建议
(1)完善村委会的民主选举机制,保障农民的选举权和监督权。目前一些地区的村委会选举在执行过程中存在不少问题。村委会选举是村级民主管理的基础,必须完善这一机制,选出农民满意的真正的带头人。健全财务公开制度,保障农民对村级事务的知情权,调动农民参与新农村建设的积极性。在村务公开中,要注意扩大村务公开的内容,与农民利益相关的均应纳入公开的范围。要将土地征用补偿及分配、农村机动地和“四荒地”发包、村集体债权债务、税费改革和农业税减免政策、村内“一事一议”、筹资筹劳、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种粮直接补贴、退耕还林还草款物兑现,以及国家其他补贴农民、资助村集体的政策落实情况,及时纳入村务公开的内容。
(2)完善村民代表会议制度,实现农民的参与权、决策权。在新农村建设中,必须完善“一事一议”、村民代表会议等议事决策制度,完善责任追究制度,加强议事决策事项的监督。切实维护农民的参与权和管理权。在村级重大事务的决策中,要充分尊重农民意愿,不能以干部自己的兴趣偏好代替村民的偏好。
(3)加强农村基层组织建设。按照“严格标准,公开选拔,群众公认”的要求,把那些政治上强,坚持群众路线,廉洁奉公,有较高文化业务水平的党员选进领导班子;要协调好党支部和村民委员会之间的关系,切实保证村民委员会依法行使权力,自觉维护村民委员会的自治性质;建立和完善乡(镇)机关政务公开制度,增加行政工作的透明度。
(4)提高农民的组织化程度,加大培训的技术指导。各地应当结合农民的需要与当地发展的实际,适时地发展农民合作组织。在种养殖业发展比较好的地村组可以考虑成立种植、养殖等方面的专业技术协会。在一些外出务工农民较多的地方,开展务工培训协会,针对工种不同,进行技术培训,帮助农民提高外出就业的能力。当然在做这些之前政府必须开展调查研究,应当听取广大农民的意见,了解他们急需的培训内容,在培训过程中要以解决农民的困难为最终目的。
(5)培养农民的公民意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农民仅仅有较高的生产技能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具有民主意识和行使民主权利的能力。要深入学习和贯彻《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让每个农民都了解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增强农民的法制观念,提高农民依法行使权利和履行义务的自觉性。
参考文献:
[1] 叶敬忠 .农民视角的新农村建设[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
[2]黄平.西部经验—对西部农村的调查与思考[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
[3]杨善华,罗沛霖.当代中国农村的社会生活[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
[4]陆学艺.关于解决当前农村、农业、农民问题的几点意见[J].市场经济研究,2004(2):4-6.
[5]陆学艺,王春光.中国农业现代化道路研究[M].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1998.
[6]杜润生.中国农村制度变迁[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3.
[收稿日期]2009-04-28
[基金项目]四川省社会科学2006年“十一五”规划课题“四川省新农村建设的重点与难点”(SC06D009)。
[作者简介]朱云生,男,副教授,硕士,攀枝花学院人文社科学院副院长兼思政部副主任,研究方向:思想政治理论和青年问题。注:本文(上)在《学术论丛》第五二九期发表。
[关键词]攀西地区;新农村建设;农民视野
[中图分类号]F3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6432(2009)22-0063-04
1 关于生活宽裕
在对攀西农民的调查中,生活宽裕是继生产发展之后被排在第二位的目标,由此可见农民对增产增收,改善生活水平的热切期望。
1.1 调查结论
(1)当前农民的生活水平已经有很大的改善,但总体上生活状况并不是很理想,很多人表示对目前的生活不满意,但对今后五年内的生活会发生很大改变还是很有信心。农民对生活宽裕内涵理解比较广泛,最关心的是收入的增加。农民对生活宽裕的理解不仅涉及农民经济状况的改善和提高,还与所在社区的社会事业、经济发展联系在一起,反映了农民眼中的生活宽裕不仅要实现“新生活”,还要建设“新村庄”。农民当前最迫切的需求是提高收入水平,大部分农民都把收入的增加看成是其他方面发展的前提。
(2)攀西农民主要依靠种植、养殖业和外出打工维持生计,经济收入有限。农民增加收入的渠道很狭窄,收入不稳定,受自然条件和偶然性影响很大。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在于:一是劳动资料短缺。当前农业人均占有耕地资源只相当于全国平均水平的40%,人均水资源占有量只相当于世界平均水平的1/4。二是科学技术水平低下。攀西农业生产的科技贡献率不足45%,比世界平均水平低20~30个百分点。同时农业科研人力的缺乏,不仅限制了农民对科技成果的掌握程度,而且增加了农民采用新技术的风险。农业产业化程度低是另一个重要原因。2003年攀西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经营地面积只有1.1亩,而目前通过经营权的集中使用来克服小生产弊端的机制尚不健全。同时,生产过程的市场化导向也不明显。农民属于个体生产,在生产管理中自给性明显,生产什么就消费什么,消费什么就生产什么,许多农村的生产关系仍然体现着“准市场经济”属性。因此收入水平比较低,生活并不宽裕。
尽管农民增收的愿望强烈,但多数农民在选择增收途径时首选都是当前家庭经济最主要的经济收入方式。农民只能通过改善现有的农业生产投入状况或继续外出打工增加收入。这一方面是由于抗风险能力弱,不愿意尝试新事物,另一方面也说明农民增收渠道狭窄。第二和第三产业发展缓慢,向农民提供就业的机会有限,农民只能通过改善现有的农业生产投入或外出打工增加收入。另外由于农业生产受气候、价格等影响较大,外出务工在就业机会、薪酬待遇等方面也存在着不确定性,这些都导致了农民收入的不稳定。
(3)除了收入增加外,农民最关心的是教育条件改善和就医条件改善。农民仅有的这些收入不仅要维持农业的生产投入和日常生活开支,最主要的是用于子女教育和看病就医,这两个方面的支出费用已经成为农村家庭最沉重的负担。农民急需政府帮助解决这两个问题。
基础设施等公共产品的现状不能满足农民的需要,特别是农村社会保障事业落后阻碍了农村地区的发展。农民对国家和政府寄予的期望很大。农民希望政府帮助解决的问题不仅包括农业生产中的困难、在农村地区普及公共事业等,还包括减轻农民家庭经济负担,为农民创造就业机会等。长期以来,由于我国实行的是城乡财政分治的政策,公共产品和服务在城市主要由政府负责,在农村则主要依靠农民筹集,本来就不富裕的农民又承担了“额外”的成本,从而加剧了农村公共产品供给的不足。在一些农村,农民饱受“五难”,即看病难、上学难、看书难、看戏难、看电影难。
1.2 政策性建议
(1)改善农民增收环境,努力拓宽农民增收渠道。农民现在主要以打工和种养殖业收入为主要经济来源,要实现生活宽裕,必须使农民的收入来源多元化。应创造条件在农村地区进行农产品的深加工,大力发展养殖业和其他副业;社区和地方政府为农民外出打工提供便利,鼓励农民外出打工,不仅为农民提供安全可靠的就业信息,同时可以以社区为单位采取相应措施,为打工农民解决后顾之忧;根据各地情况发展特色产业。
(2)加大对农村公共产品的投入,加大改造农村道路、灌溉水和饮用水等设施,有助于农民增加收入和改善生活条件。同时医疗、教育等社会事业在农村地区的发展严重滞后,是提高农民生活水平的阻力所在,所以新农村建设中迫切需要增加社会事业在农村地区的覆盖面。
(3)新农村建设要调动社会各界的力量。农村建设资金最重要。新农村建设的资金既不能完全依靠国家和政府投资,又不能过重增加农民负担。农民虽然是新农村建设的主体,但由于农村地区的财力有限,农民的经济条件差,所以非常有必要全社会共同努力,形成多元投资的局面。
2 关于乡风文明
2.1 调查结论
由于攀西农村的现实,在新农村建设的五个方面的内容中,乡风文明受农民的关注程度最低,因为相比较而言他们更需要收入的增加和经济条件的改善。
(1)农村文化娱乐活动单调,但农民在丰富文化生活方面需求强烈。农民主要业余的休闲活动以看电视为主,同时也缺乏公共文化娱乐设施,农民对此普遍感到不满意。他们希望能在村中设立图书室,能够提供技术类书籍,提高自己的种养殖技术。
(2)农村社区治安状况良好,但赌博风气普遍存在。研究发现,农民对社区治安的满意度比较高,尽管农村中仍然存在一些不良的社会风气和违法乱纪的行为,但农村总体乡风朴实。
(3)就农村安全和社会保障而言,农民最需要建立健全农村合作医疗制度和农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如果政府有能力还应当加快农村养老保险制度和农民工工伤事故保险制度建设。
2.2 政策建议
在新农村建设实践中,应该提高对乡村文明的重视程度,加强精神文明建设,提高农民素质。要提高基层干部与农民对乡风文明重要性的认识,要丰富农民的文化生活。
(1)建立农民教育工程。由于攀西地区农民受教育水平普遍很低,因而必须创建农民教育工程。首先,要加快在农村实行免费义务教育。通过免费义务教育,以便使地区农业劳动力市场的劳动者平均受教育年限得以延长,以确保农业的后备力量。其次,要对现有的农业劳动力进行系统培训。要在地区定期地开办农民夜校,有条件的县级政府要创立农民大学,不仅要给农民讲授农业政策以及市场经济的知识,而且要大力传授农村实用技术或进城务工技术,以增强他们的生产技能。
(2)建立农民文化工程。要使攀西地区农民思想观念“脱贫”,必须加强建设系统的农民文化工程。一方面增加社区中的公共文化设施,如图书室、室内外活动场地、娱乐健身设施等,为农民提供学习、娱乐和健身的场所;另一方面,可以恢复和弘扬部分地方传统文化活动,比如唱地方戏、赛龙舟、扭秧歌等;同时可以组织当地农民参加公共文化活动,如下棋比赛、唱歌比赛和农民运动会等。通过这些活动丰富农村的精神文化生活,并加大改善农村的一些不良风气与不良习惯,引导农民利用休闲生活时间开展技术学习培训方面的事项。同时,要使政府组织的文化下乡经常化、制度化,以此来诱导和带动地区农民参与文化活动,增强文化意识,不断营造先进文化氛围,倡导健康文明新风尚,使农民有条件丰富自己的文化生活,成为新农村精神文明的主体。
(3)政府加强农村培训工作,针对当前农民对种养殖以及法律知识的迫切需要,可以定期组织相关方面的专家和技术人员对农民进行技术培训。在农村开展法律知识讲座,在有条件的地方设置宣传工作专栏。
(4)作为乡风建设的一个重要的辅助方面,农村安全和社会保障相当重要,政府应当下大力气建立健全农村合作医疗制度和农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如果政府有能力还应当加快农村养老保险制度和农民工工伤事故保险制度建设。
3 关于村容整洁
在新农村建设的“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五个目标中,村容整洁被农民排在第三位,可以认为农民比较关注村容整洁。许多农民认为,改善农村的道路、房屋布局、垃圾处理以及饮用水源等方面的问题,就能实现村容整洁。
3.1 调查结论
(1)大多数攀西农民对村容认可度比较低。在可能影响村容村貌的因素中,农民认为影响村容村貌的因素依次为生活垃圾处理、村庄内部道路状况、房屋规划凌乱、厕所卫生条件差、农民生活燃烧排放等。有工业的地区也认为工业污染比较严重。所以从整体上看,攀西农村的村容村貌整治和改造任务很艰巨。
(2)农民最不满意的并不一定是农民认为急需改造的。农民认为最急需改造的则主要集中在与家庭生计密切相关的道路硬化、村庄规划布局以及垃圾的集中处理上。目前很多新农村建设中开展的村庄亮化、村落绿化、厕所改造和家畜的圈舍条件,其实对大部分凉山农民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当前攀西农民的生活需求仍然停留在基本生计和层面上。
(3)在村庄治理的投入上,涉及与切身重点单位相关的农村公共产品,如道路硬化、房屋布局、垃圾处理、村庄亮化、村落绿化等的投入改造,农民认为自己的贡献主要是出工,而资金的投入则是国家的事情。但是在农民私人设施如厨房、厕所、圈舍的改造方面,多数农民认为理所当然是投入主体。
3.2 政策建议
村容整洁与新农村建设的其他几个方面相比,并不是农民最关注和最急需的。我国绝大部分农村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特别是四川攀西地区更是如此。因此,在经济落后地区的新农村建设,重点应当放在农民急需的生产发展和生活条件的改善方面,不能盲目追求表面上的整齐划一而忽略了农民真正的需要。
(1)就村庄基础设施建设而言,政府应当把重点工作放在硬化进村公路上和改善饮用水资源、安装自来水设施这些与村民生计最息息相关的问题上。在有条件的地区,政府可以安排修建通到村民小组的公路、修建沼气池和加入电网。厨房、厕所、圈舍的改造及村庄的美化、绿化、亮化等农民不急需的改造,可以等到经济条件许可、时机成熟时再开展。
(2)就农村生态环境建设主要应包括 “一池三改”,房屋四周绿化、生活垃圾集中处理、排放污水管道修建。政府要在“一池三改”方面有所作为,这是农村环境改善最有效也是最受农民欢迎的措施。另外,农村的生活垃圾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农民的居住环境。村民的公共卫生意识淡薄,只管自家卫生,公共场所卫生很差,急需纠正。生活垃圾的集中处非常急需。有条件的地方政府也可考虑修建污水管道。
4 关于管理民主
农民对管理民主的理解程度和关注程度都比较低,大多数农民不清楚“管理民主”的具体含义。在对新农村建设五方面内容的重要程度排序中,管理民主在第五位中所占比例最高,在第一位的比例最低。由此可见农民对管理民主的重视程度低,且预期目标也不高。
4.1 调查结论
(1)在民主选举问题上,农民认为村委会的选举过程民主的比例比较高。但是农民的满意背后并不是真正的民主与公开。村委会选举其实在农村是相当复杂的过程,利益群体、家族关系、宗族关系对村委会的选举构成了一种多方博弈。一些大家族长期占据着村委会主任一职,并形成一种长期的势力,影响本村利益格局。另外,在长久以来的自上而下的管理体制中,不少农民不能也不敢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意愿,这与实现农民在新农村建设中的主体作用相差甚远。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以上两种现象都存在并共同起着决定作用。
(2)从民主管理方面看,大多数农民对村干部的工作表现感到满意,但对村委会在公共设施的供给方面满意度不高。从目前整体情况来看,农村干群关系改善明显,干群关系比较缓和,这可能与最近几年来农村政策改变相关。同时我们也发现,农民在村务管理中的参与度很低,大部分村民只是村务管理的旁观者,可能这与攀西农村村级资产少,不怎么涉及家庭核心利益有关。
(3)在民主决策方面,近一半的村民不了解“一事一议”制度,或认为村委会很少组织村民会议。虽然国家在政策上要求凡是与农民群众切身利益密切相关的事项由村民会议或村民代表会议民主决策,然而,目前农村执行过程中“一言堂”的现象却相当普遍,农民的决策权与参与权离真正实现的目标相去甚远。一方面,农民的知情权得不到尊重,其参与权和决策权也同样难以得到体现。另一方面农民本身参与村务管理的意识不高,大部分农民缺乏参与村民会议的积极性,村委会组织村民开会的难度比较大,也促使了农村村务的决策权向少数干部集中。
(4)在民主监督方面,一半以上的村委会没有实行村务公开、财务公开,大多数村民不了解村委会的财务状况。农民对村委会的监督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一方面村委会有不愿公开的倾向,总是想方设法搞秘密操作。另一方面,如果不涉及自身或重大利益,村民一般也并不关心村务、财务状况。四川攀西地区,特别是山区,由于土地增值的可能性小,通过出卖土地来获得集体收益的机会比较小,村集体的自有资金一般都很少,甚至没有或者还不同程度的负债。在这种情况下,民主监督没有内存的动力,客观上也不能促成监督的完善。
(5)农民的组织化程度也是影响农村政治民主的重要因素。目前,农民的组织化程度非常低,农民的无组织、分散状态并不利于农村管理的真正民主。与当前农民组织化弱势相比,大多数农民对农民组织和培训有着强烈的需求,其中农民参与积极性最高、最感兴趣的是专业技术组织和经济合作组织。最急需的培训是种植、养殖技术培训和法律知识培训。此外,随着农民职业的不断分化,从事兼业和非农业的农民不断增多,农民对打工职业技能和劳动合同法律等方面的培训需求也日益增加。
4.2 政策建议
(1)完善村委会的民主选举机制,保障农民的选举权和监督权。目前一些地区的村委会选举在执行过程中存在不少问题。村委会选举是村级民主管理的基础,必须完善这一机制,选出农民满意的真正的带头人。健全财务公开制度,保障农民对村级事务的知情权,调动农民参与新农村建设的积极性。在村务公开中,要注意扩大村务公开的内容,与农民利益相关的均应纳入公开的范围。要将土地征用补偿及分配、农村机动地和“四荒地”发包、村集体债权债务、税费改革和农业税减免政策、村内“一事一议”、筹资筹劳、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种粮直接补贴、退耕还林还草款物兑现,以及国家其他补贴农民、资助村集体的政策落实情况,及时纳入村务公开的内容。
(2)完善村民代表会议制度,实现农民的参与权、决策权。在新农村建设中,必须完善“一事一议”、村民代表会议等议事决策制度,完善责任追究制度,加强议事决策事项的监督。切实维护农民的参与权和管理权。在村级重大事务的决策中,要充分尊重农民意愿,不能以干部自己的兴趣偏好代替村民的偏好。
(3)加强农村基层组织建设。按照“严格标准,公开选拔,群众公认”的要求,把那些政治上强,坚持群众路线,廉洁奉公,有较高文化业务水平的党员选进领导班子;要协调好党支部和村民委员会之间的关系,切实保证村民委员会依法行使权力,自觉维护村民委员会的自治性质;建立和完善乡(镇)机关政务公开制度,增加行政工作的透明度。
(4)提高农民的组织化程度,加大培训的技术指导。各地应当结合农民的需要与当地发展的实际,适时地发展农民合作组织。在种养殖业发展比较好的地村组可以考虑成立种植、养殖等方面的专业技术协会。在一些外出务工农民较多的地方,开展务工培训协会,针对工种不同,进行技术培训,帮助农民提高外出就业的能力。当然在做这些之前政府必须开展调查研究,应当听取广大农民的意见,了解他们急需的培训内容,在培训过程中要以解决农民的困难为最终目的。
(5)培养农民的公民意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农民仅仅有较高的生产技能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具有民主意识和行使民主权利的能力。要深入学习和贯彻《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让每个农民都了解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增强农民的法制观念,提高农民依法行使权利和履行义务的自觉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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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杜润生.中国农村制度变迁[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3.
[收稿日期]2009-04-28
[基金项目]四川省社会科学2006年“十一五”规划课题“四川省新农村建设的重点与难点”(SC06D009)。
[作者简介]朱云生,男,副教授,硕士,攀枝花学院人文社科学院副院长兼思政部副主任,研究方向:思想政治理论和青年问题。注:本文(上)在《学术论丛》第五二九期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