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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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用力的一张手
  有时我们能够听见整个西岭雪山
  都在尖叫
  但马上就控制住
  在四川大学西
  在磨子桥立交的更西面
  左手边的二楼正重新装修
  钉子们一瞬间透过
  过分纤弱的肌肤
  也有几根分明的血管
  他先是抽泣
  他之前是在抽泣吗?
  像眼前他这花白头发的祖父在倒车
  拉货用的旧面包车转向
  是没助力的
  马达突然加速它的轰鸣声
  整个山谷里的平原
  平原上的城市
  城市里垂直向下的人群
  尖底的高跟鞋
  ——刚刚好,隔着仓库大门
  隔着一个停車位
  他突然用力的一张手
  部分
  在藤蔓漫长的白天和女婴
  小脚趾赤裸的微凉之间
  六月稍歇,它经过的黑浆果
  开一朵白色的小花
  它牵绊一株蓖麻
  一丛半熟苍耳
  它止步下的黄昏
  是一碗逆光的饥饿
  不是一群灰喜鹊
  是一只鸟
  像它飞着离开的小山斜坡,作为从整体
  过渡到具象的一部分
  而作为,从具象到意识
  过渡的另一部分
  就那么一小块
  像羽毛落下的一条溪河
  缓慢的淤积
  作一盆火
  密植于半个人的体内
  是那匍匐于陶罐缝隙的地锦草
  旧粮站
  这旧时的粮站
  三四十米开外
  靠近小河
  河上有桥
  在粮站废弃不用的那年
  站长让人给靠近河边
  南仓库一溜十来间的门口场地
  立起三四十厘米的青石条
  石条要是再高一点
  可以练习梅花桩
  在长头的解放牌卡车
  一个转弯
  一头扎进
  桥头的临水踏步前
  我打拖车后面
  轻迈步就站到桥栏上
  而接下来
  我是否该马上就去
  打一套梅花拳
  魔术师
  幻觉喜欢魔术师
  喜欢街头那一些巨人般的雕像
  我喜欢十月的农夫
  你向我兜售土地红色的铁苋菜?譹?訛
  兜售那捧金黄色的豆子
  身上长满虱子
  你的手心里满是茧子
  而好逸恶劳一直就是我们的美德
  他让农夫和我
  学习隔空取物术
  在街巷里谙熟障眼法
  他说只要你们用心
  所有的塑料花都会长出真的尖刺
  所有的不可能
  都会变成伸手可触的幸福
  哈,用我的金手指
  ——水泥路边上瞬间长满开着花的金桂树
  那种笔直与阔大的魅惑
  那种香气四溢的爆裂
  足足有余写一首赞颂伟大秋天的歌
  “是时候了夏天盛极一时。把你的阴影
  置于日晷上
  让风吹过原野
  让枝头最后一枚果实突然坠落”?譺?訛
  ①:铁苋菜,泗县方言红灯廓子。
  ②:改自里尔克的《秋日》。
  岔路
  那一回不是和邓衍民
  是和敏子一起
  折回合肥前
  到了巢湖的邓羽和慷慨那里
  之前还去了趟
  黄昏时分的长江边上
  那里有那么一个码头
  远处的江水之上,浓雾弥漫
  什么也看不见
  烈风中不时传来的只有
  低沉的几声汽笛声
  码头上到处码放着
  那些自福建、江西
  也许是湘西、浙西
  某个深山里的成群的年轻杉木
  那些都是剥了皮的
  没有一点毛刺的
  圆溜溜的新木头
  橘黄色的白炽灯刚一点亮
  我一手拿着卷尺
  一边翻着一本新买的木材材积表,算计着
  来往码头的途中
  有条去往西南方向的岔路
  潜水
  一条船早已沉入水中
  另两条船,一前一后
  看着它的淤泥
  足足用尽了一个潜水员漫长的一生
  许光,70后,国营工厂当过电工。下岗后尝试过六七种不同的生活。现经营一家小五金店。
其他文献
我从裂缝看出去  每件事物  都是残疾的样子  衣衫破烂,面色衰败  横七竖八,斜着  彼此支撑  好似相依為命。但  有一点风吹草动  他们的关系瞬间破裂  又是一种另外的穿插  阳光打过来  它是它的背景  看似纸鸢的低垂,恰是  别物高高地挂起  我蜗居屋里,暗中窥物  像一个悬壶济世的郎中  对屋外鲜活的事物  望闻问切  却忘记了久病的自己  时光  时光拽着生死的两端  我们是它秋千上
梦亦非  梦亦非,1975年生于贵州,出版有《苍凉归途》《爱丽丝漫游70后》《儿女英雄传》《碧城书》《没有人是无辜的》等诗歌、评论、小说、随笔与学术著作近三十部。  逍遥/游  俯向云间计算的庄子目击那倒映于北溟之脸  这匹飞鸟,作为1,是0  是毕达哥拉斯的游鱼  地中海岸,智者看白云散为余数  幻化群鸟归巢,离线复离群  泠然回荡于公设之风,列子  “遥想高原,苍古之屋  不过栖于一枝……  
它背着日光、云影走着  允许一群鸟儿来照应心事  允许落日  和月光挤进体内  对岸,被风干的芦苇,摆出厌世神情  树上飘落下的叶子,正贴着它的心跳倾诉  它接纳这熟悉与不熟悉的心声  目睹一片芦花的轻盈  被尘世吞咽  仿佛是自己的身影,向岸那头不停陷落  杜西沟  忽略山头的树木,视线被奇石的背影迷幻  奇形怪状的石头,是女娲补天时丢掉的碎片  在日月沧桑的此时,这座山生出神秘与灵性  漫山的
他提着自己的影子去散步   走在长板石的大街上   他听见鞋底叩击地面的声响   还有月光,从骑楼的瓦楞滴下   影子滑落在黝黑的路面上   他感觉沉重,和无法把控的窒息   几乎没有什么是可以覆盖的   走过的路和爱过的人   就像行星在上空聚攏   黑暗的本意,就是让人们穿越黑暗   经过一片带着敌意的风   他听到了,微弱的橘皮灯光呼喊   葵花   等月亮升起来,我们就去种葵花   等葵花
迷惘     一张孤寂的叶子正在苍老  似乎,越洁白的背景让其越显得臃肿  是不是它年轻的时候太一根筋  飞扬跋扈地自我地  疯狂膨胀  也许那枯骨  以为埋着头生长会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或攀附着大树的攀附  就一定一定有多么美好的结局  可世间总是如此扑朔迷离  有时顺应了  有时却不断地被诟病  迷茫的远方啊,春雨可能在预谋芒种  还有一种可能  是提醒我未雨绸缪  憧憬     蛙声如此坚挺
就诗人、作家而言,我一直认为作为精神层面的写作,孤独感是必不可少的。尽管有时也需要彼此思想交流、碰撞,需要相互砥砺,需要挫折之后的滋润和温暖。当然,也需要走进社会,走进大白然,倾心向生活,向万事万物学习、探寻,从而获得人生体验和创作灵感。但说到底,写作(尤其诗歌)毕竟属于纯个人的精神劳动,它是沉思与感悟的果实——在生命枝头,总是需要从寂静中获取营养,默默地,在人们几乎淡忘的时候,忽然间就结出了累累
被老友广涛兄上午九点约到家中  和五十年前援桂医生的二代家属座谈  我的生物钟被改变,像  他们所讲述的哭声拉响汽笛  场景变换,情节变换  更像集体下车后的摘车厢  火车上的婚礼,三天两夜吃的面包和饼干,和在车座下  爬来爬去的少年又调皮起来  洛清江清澈得还像那个八岁半的少年  记忆中桂圆的甜  面对路灯,回天津看病的娃娃说:  “爸爸,把棍子上面的气球给我摘下来。”  也有尴尬,改了年龄的哥
為了飞,一只鸟  它的翅膀不停地变硬变丑。  黑旋风从柔软的树木间穿过。  一只鸟已用尽它的硬,脱下白杨  日日裹紧的秋衣。  鸟不在林间,就像是烟囱没有炊烟一样  诡异。
太极图里  两尾游动的鱼  白鱼黑眼睛  黑鱼白眼睛  互相凝视对方  无边无际的湖  永远翻腾的浪  让天空一直摇晃  湖底睡着太阳和月亮  没有办法打捞  又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似乎有很多人  在湖边漫步  男的很年轻  女的也很年轻  他们一起被鱼感动  两尾安静的鱼  占据着整个湖面  空间还是很大  它吞噬了全部生命  只有思想在岸上远行  居家  好多天不说一句话  是因为无话可说  
是你捎来雨水消息,在逼仄的岭南  阴云密布,如你飘摇的内心  你是潮湿的,雨润岭南,陷阱崭新  你扔下一條慌乱的街道,不止一条  你有无数条街道通向我,但你没有  你情愿自己变成雨水,哗啦啦钻进大地怀抱  今天的你,阴晴圆缺的你  风雨大作的你,虎视眈眈的你  一遍遍洗涮这苍茫的人间  要抖落其间的焰火星辰和相拥而泣的人们  当掌声在湿润的风中散去  当掌声在湿润的风中散去  尘归尘,土归土,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