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消失的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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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奇努克湿润的暖风中,乘一支木舟,在3000公里的育空河上,追寻逝去的岁月和文明。
  鲑鱼不只是一种鱼,它还是一种文化图腾。北美野牛对于北美平原最早的原住民有多重要,鲑鱼对于太平洋西北部的人们就有多重要。曾经,鲑鱼的身影遍布北美大陆两侧的海岸和水域,但后来的大型水力发电工程及过度捕捞终结了鲑鱼的繁盛时代。目前世界上鲑鱼洄游鱼量最多的地方只剩下北美育空河。育空河发源于加拿大麦克尼尔湖,位于怀特霍斯地区的东北方,在美国阿拉斯加州的西部市镇艾墨纳克注入太平洋,全长超过3000公里。同北美野牛一样,美国人称之为大鳞大麻哈鱼的北美鲑鱼同样濒临灭绝,给周边城市的发展带来影响,尤其对当地的文化传统造成冲击和威胁。
  英国作家亚当·韦茅斯驾起一支木舟,开启了探寻鲑鱼的神圣之旅。他将一路见闻及深刻的研究全部汇聚于他的著作——《育空之王:寻找奇努克的漂流圣旅》,这本书作既是旅行日志,又涵盖了社会科学、生物学及现代人类学的知识范畴——它向世人展示了降生于这片土地的原住民和来到北方将这里选作自己家园的人们,共有的那份豪迈、慷慨及超强的适应力,以及坐看美国南北风云巨变的宿命感。一个来自波士顿的男人说:“世界末日到来时,我们至少还有一线希望:这些鱼将慢慢复原,完好如初。”这个外来者的话听起来让人心生忧虑,尤其是当政府强行颁布保护令时,譬如2014-2015年,就禁止了育空河两岸的一切鲑鱼捕捞行为。
  人类的上帝情结全部体现在了鲑鱼的身上。为了满足自身的某种需要,人类不遗余力地改变所处的环境,比如发明水力发电技术;然后,在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后,人类又想出另一个别出心裁的方法来弥补先前的损失,如此这般,错误频发,绵绵不断,最终陷入愚蠢行径的恶性循环。韦茅斯在书中就描述了,在美国华盛顿州,人们把鱼装上载有大水箱的卡车,然后运到水坝的顶端;而在加拿大的哥伦比亚河,人们用直升机来运鱼。“有一家名叫‘飞速创新’的公司制造了一种称为‘鲑鱼大炮’的装置,它能从大坝的底部把鱼吸入,然后以每小时20英里的速度把鲑鱼射到水坝的上方。”书中写道。
  幸好在鲑鱼的北方家园,上述“创新”一幕没有出现。但是他强调,原住民由来已久的认知和常识有助于人们最终做出科学的决策。“科学很善于发现那些对全局有着重要影响的细枝末节,而当地人由来已久的常识和经验更能从全局把控哪些方面值得优先考虑和研究,然后关注那些最先发生的变化。”韦茅斯在一次采访中说道,“曾经那些严苛的环保措施在后来都被证明‘效果拙劣’,那是因为该指令的颁布者是外来者,他们与当地的生机命脉并非休戚与共,而捕鱼的问题不仅是捕鱼的问题。”
  育空河两岸的人们对待捕鱼的态度也不尽相同。韦茅斯介绍说,在过去的20年里,在育空河这一岸的许多加拿大社区自发减少对鲑鱼的捕捞,“这可以说是做出了极大的牺牲,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造福后代,”韦茅斯说,“而对岸的美国阿拉斯加村庄,一直在州政府的严格管控下从事捕鱼活动,对于在何时何地捕鱼都有着严格的规定和限制,而当地人就比较随心所欲,能捕到什么鱼就捕什么鱼。”
  韦茅斯既非加拿大人或美国人,也不是本土原住民,甚至都不是来自于北方国家,对于这里,他绝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完全是带着阅读杰克·伦顿、克里斯·麦坎德斯和法利·莫厄特的作品时萌发的敬畏之情。他承认:“自己很难不被人们视为是一个江湖骗子。旅行日志的作者,从本质上来说,全都是外来者、局外人。如今到了2018年,这种感觉愈加强烈,尤其是当你写的是原住民的事儿。”所以韦茅斯这本书的序中有这样一句话,以打消读者的疑虑:所有在加拿大进行的采访都遵守了原住民传统知识政策。
  韦茅斯介绍说,深入这些原住民居住区之前,必须要先获得当地的一些有地位的长者的允许,明确说明此行的目的,因为所有那些将被报道及发表的内容和故事,都关乎他们的文化和历史传统,他们不想看到有一些无良的作家为了挣快钱而歪曲历史事实和真相。“所以,尽管最初的这一过程颇为艰辛和波折,但我觉得那是很棒的经历和体验,与此有关的章节也并不因此而逊色。”他说。
  不过,有一件事确实令韦茅斯招架不住,那就是当地的河岸居民盛情邀請他品尝鲑鱼。鲑鱼资源丰富,但消耗得也快,某本书中就曾记载,在当地的某个废弃的货仓中,渔业公司曾经一天就收获1.4万条大鳞大麻哈鱼进行储存,个头大的鱼,一条就重达四五十磅。韦茅斯写道:“有时候我确实也在想,我这样一边调查着鲑鱼资源的下降,一边又大快朵颐,究竟是否合乎情理。但转念一想,入乡随俗,乃人之常情嘛。”
  “我意识到,只有当你放慢脚步,沿河漫游,你才能体会到,鲑鱼在当地文化中所具有的重要地位,它与当地文化是紧密交织、密不可分的,而吃鱼也是当地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众多热情慷慨的当地居民以各种方式烹调料理鲑鱼,并邀请我们品尝他们的手艺。他们的这种生活方式,难道不值得称颂和传承吗?”
  [译自加拿大《麦考林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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