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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ring Camping,即春季狩猎,北极的因纽特人每年会重走祖辈的路线,用时1个月,游猎迁徙。这是因纽特人的寻根之旅,也是他们特别重要的家庭活动,只有家庭成员才可以参加。
在北极生活6年后,我受当地人的邀请,作为家族一员,参与了这场从没有外族人加入的活动。
围猎海豹
眼前是一个幽蓝的洞口,下方海水翻涌,不知通向何处。不大一会儿功夫,我感觉脸被吹得冻僵了,鼻涕直往下流,但是我不能转身避风,不能跺脚取暖,哪怕稍作移动,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2018年5月底,北极正值春天。气温大概5℃~6℃,微风,我手握着钩杆,站在厚厚的冰面上。
钩杆是因纽特人古老的狩猎工具。他们用拇指粗的钢丝,磨制成锋利的钩子,绑在一根大约2米长的木杆一头固定住。钩杆一般用于狩猎海豹,说是狩猎,准确地说是围猎。俗语说狡兔三窟,海豹很聪明,也有这个习性,一只海豹会在厚厚的冰上预留三四个洞口,进出和呼吸,逃避猎人和北极熊。
围猎海豹时,因纽特人全家出动,无论男女老少,手持钩杆,每人各守一个洞口,让海豹无处可逃。我是第一次参加春季狩猎,也被大家长委以重任,被派来守住眼前的洞口。海豹洞很大,在白色冰面上尤其令人紧张,我感觉自己决要掉进去一样。海豹非常聪明,能通过冰面颤动感知危险。我能做的只是盯着海水,静静等待。
15分钟后,冰洞里的海水不时泛起气泡,一串接着一串。海豹来啦,这是它呼吸吐出的气泡。我不由地握紧手中的钩杆,完全忘记了寒冷,死死盯着洞口。气泡越来越大,果然,一只海豹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从海羊深处浮上來,我挥起钩杆,按照因纽特人教给我的要领,紧紧地勾住了海豹。
北极为家
我曾去过一个当地民俗博物馆,刚刚到达大厅,向导就郑重其事地告知大家:“如果你是极端动物保护主义者,这里将不欢迎你。”
海豹这么可爱,两只圆圆的大眼睛,干吗要杀死它,是不是太残忍了?这里是地球的极北苦寒之地,在加拿大努纳武特(Nunavut)地区,海洋生物丰富,海豹是因纽特人的日常食物。尤其在漫长而黑暗的冬季,打到的海豹不仅可以养活一家老小,还有自家的雪橇狗。因纽特人会在冰面上留下部分猎物,北极狐、北极熊等都会来吃。在北极的食物链上,因纽特人是生态平衡很重要的一环。
因纽特人是游牧民族,他们代表人类在地球最北端顽强生活着。这里除了北极苔藓和地衣,任何植物无法生长,人类活下来的唯一方式就是渔猎,这也是因纽特人千百年来赖以生存的条件。
当我第一次到达加拿大北极地区的出发地,就被告知要尊重他们,称他们为“因纽特人”。因纽特民族并不喜欢被叫做“爱斯基摩人”,这个问题要追溯到几千年前。“Eskimos”(爱斯基摩)一词是由北美洲印第安人部落首先叫起来的,在印第安语中指“吃生肉的人”,含有轻蔑之意。这个生活在北极的民族并不喜欢此名,而是自称“因纽特(Inuit)”或“因纽皮特(Inupiat)”人,在因纽特语中意为“真正的人(People)”。
我和因纽特人的缘分,开始于七八年前。我和老爸从旧金山一路向北,开车前往阿拉斯加,在那里结识了一对印第安老人。之后我们共同生活了三年,学到很多印第安文化。为了更好地了解阿拉斯加,我们加科纳(Gakona)出发,走遍了整个阿拉斯加,最后到达了北冰洋。在那片极北苦寒之地,居然还有一个民族顽强地生活,他们就是因纽特人。
我很好奇,开始追溯这个民族历史,了解到因纽特人大部分生活在加拿大北极地区。6年前,我们到了北极湾(Arctic Bay),这是一个古老的因纽特人聚集地,据说已经近200年历史。
我们初到时,整个村子只有500人,现在人口每年递增,这里生活着800~900人。房屋也越盖越多,每户挨得都比较近,村里现代生活设施都配备齐全。这里有两个超市,卖的多是速冻和罐头食品,还有各种干果零食,以及少量新鲜蔬果。村里人平常吃的食物都是狩猎所获,没打到猎物的就去超市随便买点速食,比如速冻披萨、炸鸡,用微波炉、烤箱加热后食用。
当地有一家旅馆,接待游客、科学家、探险者等。管理者是位魁北克来的老爷爷,其他员工都是当地人,这也是当地人的一个工作机会和收入来源。努纳武特地区完全禁酒,法律不允许酒类的销售,大概因为天气实在太寒冷,漫长的冬季会到零下五六十度,因纽特人喝酒后出去狩猎,会容易出事故或被冻死。
在这6年里,我和老爸以北极湾为家,像真正的因纽特人一样,追逐着不同的猎物。在猎捕海象的季节,我们就去靠近海湾的因纽特人村落,和他们一起猎捕海象;在北极驯鹿迁徙的季节,就去苔原上的村落,跟着那里的村民狩猎驯鹿;春天是冰钓、夏天是海钓。我在那里学会了驾驶雪地摩托和ATV全地形车。我们结识了许多因纽特朋友,其中与一对夫妇更是亲如家人,他们就是我们在北极湾的家。
Tom,是我们的因纽特家人。其姓氏是因纽特文,我只会读,如果用英文拼写,他的名字是Tom Naqitarvik。大家生活在一起,在冰上住一个帐篷吃同一锅饭,分享彼此的猎物。他迷恋中国功夫,看过很多功夫电影。这位因纽特猎人好奇地问我,北京的天上是不是有龙,中国人打架是不是都飞来飞去的。他说:“我最大愿望是,有天能到中国去看长城。可我也知道,对我来说这一切都太贵了,只能算个梦吧。” 2017年,Tom终于要跟Marie结婚了,他们已经共同生活6年。我和老爸替他高兴,作为最好的朋友,该送什么礼呢?我们想起Tom的愿望,于是买了机票,请夫妻俩带上婚纱来北京,在长城上举办一个不同寻常的婚礼。
他们从北极赶来,与我们同住,每天跟着我走街串巷,看老北京胡同文化,尝各种地道小吃,甚至去早市买菜,看普通人的生活。当然,我们也去了长城。Tom西装革履,Marie身披洁白的婚纱,在无数游客的瞩目下,这对来自北极的夫妻留下永久的纪念。
我们一直像家人般相处。2018年春季到来,我和老爸终于作为家庭成员参加了春季狩猎。
苔原陷车
早在前一年夏天的帐篷里,这次春季狩猎就已提上日程。决策人是老妈妈(Anaana),她是Tom的妈妈,当时已经身患重病。因纽特民族并非母系社会,但是在这个大家族中,老妈妈才是大家长,她指定了这次出行的时间和路线。一次春猎的时间随心情而定,有时一个月,有时更久。为了春猎,家族的每个人都得做好准备,要有足够的燃料给摩托车和炉子,还要带上锅碗瓢盆、衣服帐篷等。
得知可以参加春猎,我和老爸首先要去当地野生动物管理办公室。当地对狩猎有着严格的要求,外族人需办理狩猎证才可参与。其余准备则简单得多,我们只需带上睡袋和门件换洗衣服,其他的一切都是跟着因纽特家人。我和老爸期待春猎,更多是好奇,刚刚结识时,我就听说了春猎,一直在想春猎到底是什么。
2018年5月底,Tom一家带着三个孩子,加上我和老爸,从村里出发了。因为东西较多,我们是最晚启程的一队。这个家族大多数人早我们两天出发,老老小小20多人,比我们先到第一个营地。
雪橇沿着冰封的海面一路向南,冰面还算平坦,天气也不是很冷,大概零下七八度。途中休息时,我们还在冰面上踢起足球。还以为路上会一直这么顺利,饿了吃碗泡面,休息玩会儿足球,很快就能到营地,没想到大麻烦在后面等着我们。
要到达第一个营地,需要穿越100多公里的苔原。初春时节,苔原开始融化,积雪覆盖着大大小小的水塘,一不小心,我们的雪橇就会被陷在里面。尽管Tom谨慎地选择前路,但雪橇负荷太重,还是陷进了隐藏在积雪下的泥塘。Tom骑着雪地摩托,无论怎么加油,雪橇还是没有挪动分毫,一直陷在原地往下沉。天气越来越冷,我们一家大小被困在了荒无人烟的苔原上。
因纽特猎人的强悍和镇静让人叹服,气温已下降到零下十几度,Tom居然脱掉派克大衣,只穿一件衣服在没膝深的泥塘里拽着缆绳,想把雪橇拉出来。然而,他一个人的力量丝毫不起作用。风越刮越猛,冻得我鼻涕直流,有点丧气的时候,我看见远处有灯光!是雪地摩托车,救兵将至,我想终于不会冻死荒野了。
Tom的爸爸,我们都称他老爸爸(Ataata),这位父亲等到即定时间儿子没出现,立刻知道我们遇到麻烦,就带着侄子来寻。最后三辆雪地摩托车一起发力,才把雪橇从泥塘里拖出来。
寻根之旅
营地位于海湾旁边的一个小山坡,老爸爸带我去看了他们祖辈居住的地方。那是一座圆形建筑,由巨石围起来,因纽特语叫做Qarmaq。说是建筑,其实只是矮矮的墙。每块巨石有上百公斤,很难想象,过去因纽特人沒有任何起重工具,仅凭双手搬来这些大石头,建造自己的房子。在矮墙上方,因纽特人会搭一些木棍,覆盖海豹皮、驯鹿皮做屋顶,一家大小就住在里面。老人家讲起儿时往事,流露出来的眼神足以把我带回那个时代。
春猎期间,北极正值极昼,大家往往会劳动到很晚,有时候累得连牙都不刷,躺下便沉沉睡去。第二天上午10点多,大家才起床,去冰冻的湖里钓鱼、荒野上捡雪雁蛋,完完全全重复着因纽特人祖辈的生活方式。在这里没有明确分工,在外钓鱼、捡蛋都是男女老少齐出动,但回营地基本都是男人切生肉、女人做饭、小孩儿在玩。
老妈妈身患重病,只能吃流食,但她特别强悍,每天在营地收拾猎物。我会像因纽特人一样剥开完整的雪雁皮,就是老人家亲自教的。一般杀鸡宰鹅都用开水退毛,但北极不是这样,这里气候极为寒冷,缺乏燃料,所以因纽特猎人是把雪雁皮整张剥下来。
有时猎到海豹,老妈妈也会自己收拾海豹皮,女儿们要帮忙她都不让,嫌女儿们手脚不利落,收拾不干净。收拾好一张完整的海豹皮,需要很大耐心。她坐在帐篷外面,用一种叫ulu的工具,一点一点地把海豹皮上的油脂刮干净。将来她会用海豹皮为孩子们做鞋子、手套甚至还有外衣。
老妈妈是我最尊敬的人。她患过重病,不能说话,喉间只能发出“咕咕”的声音,再加上比比画画。神奇的是,她的家人都能懂她。有时候老妈妈想跟我表达一个意思,就需要大姐来翻译。很多时候,我们之间是不用翻译的。我的很多技能都是跟着她学的,不需要说话,就静静地蹲在地上看着她,学她的动作,我就学会了做因纽特人传统的硬面包。
我人生第一次打到海豹时,守在其他洞口的因纽特家人都跑过来祝贺,大姐跑过来紧紧抱着我说:“恭喜你,你现在是我们因纽特人了。”老妈妈平时很少出来,但那次不一样。她走过来,拍我的肩膀,用肢体语言还原出我打海豹的过程,拍拍我的肩膀,然后鼓掌。
在那一刻,我能感受到她对晚辈的关爱,也能看出她对我这样的外族人能融入他们生活的欣喜。我非常激动,终于像因纽特人那样捕获自己的猎物,我是这个家庭中的一份子。这对一个外族人来说,是巨大的信任与荣耀。
除了狩猎以外,我们最喜欢的就是去捡雪雁蛋。这是每个人都参加的活动,有点比赛性质,大人小孩看谁捡得多。我们会开着雪地摩托在荒野上寻找雪雁的栖居地。老爸爸眼睛特别厉害,远远就能看见,把车开过去手一指,小孩子们就跑过去,一扒窝,就拿到一两个蛋。
看起来很简单,可我就是找不到。老爸爸教给我一些技巧,植被覆盖的苔原上,雪雁的窝是用羽毛混杂着苔原的草覆盖起来的,既保暖,还能掩藏和保护自己的蛋。我们每天能捡到上百个,回到营地也是个大工程,要把它们清洗干净、晾干、重新放好,作为路上的干粮。在春猎期间,每天主要的食物就是当日的猎物,有时是北极鲑鱼、雪雁肉、海豹肉,都是纯肉。
吃饭时,如果天气好,一般大家都在外面吃。放一大锅肉,大家围坐,用自己的刀子切肉吃。天气不好时,大家就会进入大帐篷,把一大锅食物摆中间,哪里有空,就在哪里坐着吃。老人家会讲以前的故事,年轻一代的大哥大姐会讲因纽特人的历史。很多话题,都是从食物开始的。有时候,他们会拿吃剩下的海豹骨头,来做游戏或者占卜。
因纽特人教育孩子,从来不会去主动说教,而是去做。大人在狩猎或者处理猎物,小孩子就在旁边看。因纽特人的教育方式有点“寓教于乐”,就是放手让孩子去玩,记得小马丁7岁的时候,我就看到他去海豹留下的洞口,拿木棍往里面戳,海水会把木棍弹出来,他就继续戳。春猎期间,我看到小马丁是在玩的过程中习得如何狩猎海豹。
因纽特人
因纽特人的这种狩猎方式,是北极生物链上重要的一环。他们并没有太多贪欲,打够自己生活所需的食物就行。不论打到什么猎物,他们拿走一部分回村里与大家分享,剩下一大部分留给动物们。在营地不远处,他们会放一些海豹肉,这是为了避免北极熊来帐篷里找吃的,保护大家的安全。
包括捕猎海豹的行为在内,因纽特人的狩猎方式有时会引来外界非议。很多人并不理解因纽特人的行为。外界的最大争议,莫过于猎捕鲸鱼。
因纽特人有自己的原住民政府来管理狩猎。法律有严格规定,大家也在自觉遵守,每个季节狩猎有配额,限制时间和数量。海豹数量较多,繁殖能力强,政府并没有限制狩猎海豹。
每年村里要开会商议,决定谁去狩猎北极熊和独角鲸,一般选出的都是村里最出色的猎人。这样可以保证猎人不会失手,一枪打中猎物,并能迅速获取到猎物,带回来给全村人分享。北极熊的狩猎季节在10月到来年4月,狩猎独角鲸是6月至8月,每次出海狩猎到两头后,猎人就必须返回村里。
猎人会站在浮冰边缘等待独角鲸靠近。一般来说,狩猎独角鲸需要至少两人一起配合,但我们的Tom经常自己一个人搞定。老一辈人都说,他是村里最出色的猎人。我跟着Tom一起狩猎独角鲸6年了,他都是单独行动。独角鲸浮出水面换气,在它腹腔里吸满气体、准备下潜的那—刻就开枪,这样短时间内独角鲸不会沉入海底。
Tom必须在下一秒迅速抛出一个锚钩,紧紧地勾住浮在水面的独角鲸。锚钩用结实的静力绳拴着,这时候我会帮着Tom,一起在岸边把一头长四五米、重达1500公斤的独角鲸拖到岸边,拽出水面,在冰面上开始分切。猎人们把厚厚的鲸鱼皮切成一块块大方形,接着两片放一起,用刀在边缘戳几个口,拿绳子串起来做成一个个小包袱,留出一边不封口,把其他需要的部分装在里面,运回村里跟全村人分享。一头鲸鱼剩下大概三分之二,留在冰面上给北极熊和海鸟吃。
虽然雪地摩托代替了狗拉雪橇,房屋代替了雪屋,但因纽特人的游牧生活方式依然在延续,互相协作、全村人分享猎物的传统是他们传统文化的精髓。因纽特家族的春猎,既是寻根传承的仪式,更是老一辈人将生存技能传承给小孩们的方式,让民族文化传统一直延续下去。
我人生中第一次北极春猎持续了大概一个月。这段日子最大的意义是,让我成为真正的因纽特人,更加了解自己,深切体会到原住民与大自然之间的亲密联系。即便回到城市,我的生活依然简单自然。北极是我心中的一片净土,因纽特人的顽强、智慧让我能坦然面对各种困难。
说来有趣,第一年我去北极时,尝一口生肉,都差点呕吐出来。再次翻看当时的录像,我自己都很难想象,现在我不仅喜欢上吃生肉,就连我老爸都不能接受的“海鲜”,我都能吃。
北极地理位置特殊,因纽特人得不到新鲜贝类。他们会捕猎一种海豹,把海豹的胃拿刀子切开,里面会有很多被胃液腐蚀掉硬壳的贝类,比如北极贝、海虹等,这就是他们吃的一种“海鲜”。在我们看来,这不就是海豹的“呕吐物”吗?但在因纽特人看来,这是一种取自于大自然的食物。
因纽特民族是一个比较保守和封闭的民族。历史上他们遭受歧视。来自文明社会的科学家、探险者,从来不肯尝试他们的食物,无法分享他们吃生肉时的快乐,以极端态度对待他们的狩猎行为。直到我们參加春猎为止,从来没有任何外族人能够加入进去。这些年里,我和老爸已经完全融入了因纽特民族。从结识到相知,我们成为了真正的朋友,绝大部分原因是,从一开始我们就十分融入他们的文化和生活社群,他们备感尊重与亲切。
其实,因纽特人是一个民族意识特别强烈的群体。现代社会无情地全面逼近、冲击,他们依然努力地坚持着自己的文化和传统。即使加拿大政府对每个原住民村落有特殊政策和补贴,但封闭特殊的地域环境,不能让经济发展起来,唯有狩猎才是当地人最牢固的保障。
目前加拿大努纳武特原住民村落,部分家庭拥有网络,加强了因纽特人与外界的联络。最重要的是,不同村落的因纽特人在使用社交媒体,向世界展示着本民族最真实的文化和传统,以及人类与大自然之间的密切联系。
据我了解,少部分人离开了因纽特人的村落,去外面生活。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回到这里,比如大姐和大哥。他们曾在渥太华读大学,但最后还是割舍不了血脉里的传统,回到了家乡。
我在北极6年,一直为因纽特民族保存的古老传统而着迷。现在很多人处于所谓的文明社会,因为地理上的隔阂和文化上的巨大差异,对因纽特民族产生了误解。有一天我在一个知名网站,输入关键词“因纽特”,10条搜索结果中,有9条是歪曲和歧视因纽特民族的消息。我想,我有责任让大家消除误解,了解何为因纽特人。
这就是我热爱北极,也愿意将这段故事讲给大家的原因。对我来说,我也会继续努力工作,攒钱,继续去北极。而我的梦想,也是在遥远的阿拉斯加,拥有一个自己的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