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小护“脱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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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穷二白、富态、臭美
  我叫美小护,和电视剧《心术》里的“美小护”不同,我始终没遇到“霍思邈”那样的如意郎君。
  虽说大龄护士不止我一个,但我也算是“奔四”的奇葩了。护士长常为此找我谈话,她一面深切“缅怀”当年帮她们找对象的老护士长,一面绞尽脑汁到处给我们物色“女婿们”。
  时代不同了,优秀的小伙子们对护士望而止步。除了众人皆知的忙碌和低薪,昼夜颠倒的生活让我们相亲时常带着黑眼圈。再加上“优质护理”和“无陪护病房服务”(包括倒屎倒尿擦屁股在内的全方位服务)的普及,我撞到了更多令人喷血的“相亲男”。
  “相亲男”A是个黄晓明般的帅哥。还没聊两句,他就问我平时的工作有哪些内容?包不包括陪男病人上厕所。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死党Lily说她遇到的最尴尬相亲是对方问她是不是处女,但这厮的问题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解释说:“我爸爸前列腺增生肿大,住院的那段时间里,我每次要帮着爸爸把那个东西掏出来,再发出嘘嘘的声音刺激他排尿。听说现在医院提供优质护理,护士小姐可以帮忙做这个工作么?”我脑中幻想自己把一杯热咖啡浇到他脑袋上的场面,但脸上还是挂着微笑。毕竟,我已经这把年纪了,又是“一穷二白、富态、臭美”的“白、富、美”。看在他色相不错的份上,我耐心解释说:“这种情况不常见,如果有的话也是工作性质决定的,这种服务也是高尚的。”
  对方的脸上挂着越来越狡黠的微笑,我也越来越觉得毛骨悚然。算了,还是我买单吧。
  “相亲大法”的破产
  一到中午休息时间,我就被护士长叫去询问近来相亲的结果。
  在医院里混,领导是不能得罪的。为了不给大姐们留下“高不成低不就”的不良印象,我常常要唱苦情戏。
  进了护士长办公室。锁门,拥抱,哭诉,接过纸巾大大宣泄……让全世界都知道,不是我挑三拣四,而是我没人可挑。
  近来医院开始更多关注员工的幸福感,护理部给各个科室的护士长们施加压力,“剩女脱光”指标与她们的年终考核发生了微妙的关系。
  这可不得了,护士长急得抓耳挠腮,她每天都在琢磨我们相亲不成功的症结所在。两周后,她将“殚精竭虑”琢磨出来的“护士相亲大法”贴到了院里的BBS上,点击率很快超过了两千(我们全院才一千个护士)。
  我奉若珍宝,牢记在心:
  一、相亲中一定要采取主动,千万不可等男方主动问时,才介绍自己的工作内容。最好从picc置管、压疮造口管理等高难度的专业知识讲起。如果你能够绘声绘色地描述如何把一根管子从手腕一路穿到心脏里去,会更让对方惊叹。
  二、切记,当对方以为护士工作就是洗头洗脚打针送药的时候,要用科学的事实向他展示“名院护士”的新风貌。告诉他,你是名院的护士,所以就是“名媛”,你的梦想是做国内顶尖级的“护理大师”。
  三、告诉对方,你每周只需要上40个小时的班就足够了,你不是无休止工作的机器。
  四、别忘记时不时暗示一下自己单位的福利和奖金,以及家人可以同享的医疗便利。
  护士长托人又给我介绍了个“相亲男”,对方是个IT工程师,看起来挺顺眼的。
  他轻声问道:“你们平时工作忙么?”
  我马上背台词:“每周只要上40个小时的班就够了,医院照顾我们这些单身的,排班也挺自由的。”
  他眼睛亮了起来:“这么好啊!我以为护士很辛苦呢。看来比我们轻松多了。”
  我们海阔天空地聊了一会儿,他说:“我觉得你们护士都挺细心的,应该很会照顾人吧。”
  我发现他眼睛里都有点火花,我的心怦怦乱跳,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了三杯果汁。送我回家的时候,他还抱了我一下,还跟我约好了去见他父母的时间。
  接下来的一周,我快乐得像在云霄中。他却忽然从赤道跑到了北极——据说,他母亲死活不同意找个护士做媳妇,甚至以死要挟。
  他的“忍痛割爱”,让我措手不及。这是我有史以来最靠近结婚的一次情感经历,也让我伤得最深,就像成功手术之后突来的并发症,让人无可奈何。
  食堂良缘的破灭
  死党Lily见我近来情绪不佳,便请我去医院的员工食堂吃小炒。
  据说,食堂是喜结良缘的地方——未婚的男医生都喜欢在此和小护士们扎堆。Lily每次去食堂,都要精心梳妆打扮,穿着高跟鞋走猫步。
  我呢?才不去凑这种90后的热闹呢。不过,我也很喜欢看“男神”。我已经很不靠谱地暗恋他很多年了——这位肿瘤科的小陈是博士“海龟”,典型的高富帅。
  美女如云的护理部,暗恋小陈的人一拉一大把。我可不是攀高枝的“杜拉拉”,只想过过眼瘾,和Lily一起“意淫”他的领带、皮鞋、iPhone、香水、查体的手势和白大褂上的污渍……
  小陈和Lily是同乡,所以他看到我们的时候总会礼貌性地“嗨”一声。看着他的背影,我不争气的脸蛋总是火辣辣的,也许Lily心中也会激起幸福的涟漪。
  有一天,我们吃完饭起身要走的时候,小陈突然叫了一声:“嗨,你们的纸巾忘记了。”
  Lily正在接电话,我从小陈手中接过了纸巾。我猜,肯定是丢三落四的Lily把纸巾忘在了桌上,于是想都没想,就把纸巾塞到了她的手中。
  接下来,我被医院派到对口支援的县医院工作了三个月。回来上班的时候,Lily兴高采烈地跑来向大家宣布她要结婚了。
  “和谁啊?”
  天,竟是和小陈!
  Lily向我道歉她最近重色轻友,没顾得上感谢我这个大媒人。
  “媒人?”
  “你忘记了?那天他让你把一包纸巾递给我,那包纸巾不是我的,里面放着他的电话号码和QQ!”
  我的血压倏地蹿上去,站都站不稳。纸巾?那天小陈分明是把纸巾给到我手上的啊,我这个猪脑子,竟然把纸巾转给了Lily!而这重色轻友的家伙竟然抓住机会,搞定了小陈。
  在闺蜜和男神的婚礼上,我酩酊大醉。想不清楚,那包纸巾到底是给谁的?我无数次地重复观看电影《杜拉拉升职记》,哭得稀里哗啦。我还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强迫症倾向:每每看到新纸巾,总要打开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就这样被你征服
  婚礼这玩意儿和“大姨妈”一样,会传染的。
  Lily的婚礼之后,科室的姑娘们一个个都嫁了。只剩我空守着寂寞,越来越消瘦,整天玩纸巾。护士长实在看不下去了,亲自陪我相亲。
  一场场相亲饭吃下来,可为极品男做张excel,比如你一坐定,他就说“这餐我们AA”,或者你刚吃一口他就问:“你们护士开不开刀?开刀是不是像切牛排啊?”再比如,当我们准备买单的时候,对方忽然说:“如何辨认原装的处女膜?”
  遍识牛粪男是剩女的特权。护士长劝我说:“至少,多见识点牛粪,才知道花落何处啊。”
  她老人家真是见多识广,安慰的话听起来都这么幽默。不过,很快我就不用到处找牛粪了,因为天上的狗屎掉了下来。
  那是个很普通的日子,我们病区18床的老人突然大便失禁。刚好那一刻老人的家属买饭去了,只有护士长和我两个人在病房。护士长顺手就拿来草纸给老人擦屁股,我看她这么做,自然也效法。突然,外面有人喊她,她便把老人留给了我。
  我正在处理老人肮脏的秽物,一个玉树临风的男人走进来帮忙。等我从洗漱间走出来,这位老人紧紧攥着我的手,热泪盈眶地说着感恩的话。护士长进来打趣说:“你要感谢她,就赶紧帮她介绍个好对象。”
  老人一听就乐了:“能找个给自己擦屁股的儿媳妇,是上辈子积德来的福气。”
  原来,老人身边的美男子就是他儿子。当我服侍他爹的时候,他一直用欣赏的眼神看着我。
  人家说,搞定一个男人和你结婚,至少要两年。但搞定他的父母,结婚就是眼皮底下的事情。
  Lily嫉妒死我了:“你男人是外企的金领,钱不比医生赚的少,脾气可比我家小陈好多了!人家还那么欣赏你护士的工作,觉得神圣哎!”
  看来,“一穷二白、富态、臭美”这几个词瞬间变成真正的白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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