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学困生教师应该反思自己教学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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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段时间,一个家长对我讲起他的一个小学同学的学习趣事。这个同学家是贩鱼的。他从小跟父母卖鱼,学习一塌糊涂。在学校,他不会算3 5=?,逼得数学老师没有办法,问3条鱼 5条鱼=?,他算得快而准,回答说8条鱼。再问,3 5=?,还是不会;但是在卖鱼时,问如果1斤鱼2块钱,2斤鱼多少钱?他会很快回答,4块钱。
  “3条鱼 5条鱼=8条鱼”是这个学生非常熟悉的问题,甚至计算时这几条鱼会以非常清晰的表象形式展现在这个学生的大脑中,使他算得快而准,但是他却不能理解“3 5=?”;他甚至可以算出“1斤鱼2元钱,2斤鱼多少钱”,这样的问题从纯数学的角度看已经是乘法运算了,而比乘法运算低一层次的加法运算他却不会做。从这里,我们可以发现这个现象有两个特点:一是这个学生学习时无法借助自己掌握的知识,理解学科知识。如这个学生不能借助鱼的知识来理解3 5=?,哪怕层次很低的学科知识都不能借鉴;二是从他掌握知识的角度看,问题的难度不一定和学科难度是对应的。因为从纯数学的角度看,“1斤鱼2块钱,2斤鱼多少钱?”这已经比加法运算高出了一个层次。高一层次的问题会解决,而低一层次的学科问题却不能解决。
  这是一个看似奇怪的现象,却在教学中实际存在。无论哪所学校,都会有一些这样的学生:他们在电脑制作、游戏方面表现得极端优秀,号称“几大高手之一”,在学习上却一塌糊涂;写起博客、独创武侠小说时,几千字上万字地写,但是按老师要求写作文时却无话可说,即使写起来也干瘪乏味;聊起电脑、游戏,他们滔滔不绝、眉飞色舞,话题向学习上一转,立即就没有了兴致,摆出一幅挨老师训斥的表情。对这样的学生,老师会费尽口舌地讲解学科知识,他也会将老师的话暂时鹦鹉学舌般地重复一遍,最后老师发现,这样的学生在最简单的问题上还是不能理解。这不是和不能解决“3 5=?”问题的小学生一样吗?为了便于描述,我们把这样的现象叫做教学中的“3 5”现象。
  那么,“3 5”现象中,问题出在哪里?笔者班中就有这样一个学生,这个学生自己建立了一个网站,但是在物理学科上几乎不能独立解决最简单的问题。下面是我和他的一段对话。
  我:网络知识那么复杂而你还经营网站,这不影响你的学习吗?
  他:不影响,网络很简单。
  我:物理难吗?
  他:很难,远超过网络。
  我:你每天在网络上花费的时间有多长?
  他:不超过30分钟,只是作为对学习的调节。
  我:你每天花在网络上的时间不超过30分钟,网络占据你大脑的时间也不超过30分钟吗?
  他哑然。
  我:你每天名义上花在网络上的时间不超过30分钟,实际上,网络占据你大脑的时间远远超过30分钟;你每天名义上花在学习上的时间要超过8个小时,实际上学科知识占据你大脑的时间要远远少于8个小时。
  他点头称是。
  这个学生不努力学习吗?不是。面对高考的压力,这样的学生也在克制着自己努力学习,也在努力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甚至也在用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来学习;这个学生的学习有效率吗?没有。从对话我们可以看出,即便在他学习的“8个小时”内,也只是以记忆为基础的对老师例题的机械模仿和套用,没有自己独立的思维判断,不能深入思考,相反对于自己喜欢的网络,却能进行深入思考,效率很高;是这个学生积累的生活素材不够吗?显然不是!因为这些学生拥有相关的素材,只是不会在学科学习中借鉴;是学生没有那个思维能力吗?不是!因为学生在更有深度的问题上表现出了足够的思维深刻性和灵活性。所以,我们可以看出,“3 5”现象的特点是:学生在学科学习中不会思维,关闭了思维的大门,而在其他领域却思路大开。
  是什么使学生在学科学习中关闭了思维的大门呢?为了探讨这个问题,我们不妨将思路放开一点,首先回顾两个相关的心理学实验。
  心理学实验一:狗是如何变疯的
  20世纪初,俄罗斯著名生理学家巴甫洛夫在俄国一间动物实验室里做了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实验。屏幕上分别显示圆和细长的椭圆。当实验狗看到的是圆时,实验者就给它喂好吃的食物;当狗看到的是椭圆时,则不但不给它喂食,还要对它实行难受的电击。
  这样的实验重复过几次以后,狗只要看到圆形出现,就会显得很兴奋,口腔里会自动分泌唾液;当看到椭圆形时,则情绪烦躁,惶恐不安,口腔中也没有唾液出现。
  这种关系建立起来后,实验者开始改变圆和椭圆的外形,使圆形有点像椭圆,椭圆形越来越像圆形。这样狗不断在圆和越来越圆的椭圆之间进行区别,直到椭圆的轴率为7∶8。助手接着再试更圆的椭圆,使其轴率变成8∶9,这时,令人不可思议的情景出现了:此前一直非常安静的狗开始在其所站的位置上尖叫起来,四肢扭动,用牙齿咬掉对皮肤进行机械刺激的仪器,甚至把连接动物室与观察室的管子也咬破了。狗疯了!
  心理学实验二:醉酒小屋
  科技馆中多有醉酒小屋,醉酒小屋中,地面和墙壁仍然保持垂直。只从视觉的角度,不会发现和其他小屋有任何的不同,但是醉酒小屋地面不再水平,墙壁也不再竖直,都是倾斜的。我们走进去就会眩晕。但是,如果闭上眼睛,就不会再有眩晕感。
  为什么我们走进去会眩晕?因为里面的地面和墙壁都是倾斜的,已有的经验告诉我们,重力的方向是垂直于地面的,也是与墙壁平行的,尽管平时我们没有明确意识到,但对此是确信无疑的。所以,视觉刺激结合我们的经验给出了一个重力的方向。但是,我们对重力方向的实际感觉(感受身体平衡的神经传递的信息)还是竖直向下,不与墙壁平行了,也不垂直于地面了。这两个刺激是矛盾的,不能统一在一起。人处于这种环境,自己的举动必须以明确重力的方向为前提。这两个矛盾不能统一,又必须统一,所以,就会头晕。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美国认知心理学家费斯汀格(Festinger,1957),提出了认知失调理论。此理论认为,个体都有保持心理平衡的倾向,当个体对同一事物产生两种(或多种)不一致的认知时,就会出现心理失衡现象,产生紧张感和阻塞感。个体为恢复平衡,就要努力消除认知失调,如果消除,就会体验到轻松满意的情绪体验。这里,无论是狗,还是醉酒小屋中的人,无法运用自己相关的经验调和相互矛盾的刺激,这样激烈的情绪反应就产生了。
  当在熟悉的信息或是刺激之间不能用我们掌握的经验实现统一,但是我们还必须理解的时候,这时的认知冲突就会引起阻塞、头晕脑涨等不愉悦感觉。这在生活中和学生学习时,是经常出现的现象。以学生学习为例,学生针对教师的问题,知道一定可以用教师给的条件解决,但是不能解决时,学生感到的是阻塞的不愉悦感觉,这样的问题多了甚至会感到头晕。相反,如果将问题想通了,相关的信息实现了统一,则会感到愉悦感和成就感。
  需要说明的是,学生的学习过程需要通过自己独立的思维判断,将学科的知识串联到一块解决问题。但是,现实的教学并没有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偏重于让学生知道知识是什么。即便是讲解问题,教师也是偏重于让学生知道思路是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学生缺乏独立的思维和判断。即使是学生做题,在很大程度上也成了对教师所讲解例题的模仿和方法的机械套用。这样,当面对问题,不能用模仿和套用的方法将知识串联在一起解决问题时,即不能将问题的要求和条件统一在一起,而学生又有将问题深度理解的意识时,学生就会因为认知冲突感受到阻塞、困惑等不愉悦感受。
  此外,在实际的教学中,很多中小学教师存在一些不良的意识和习惯。如一些教师认为,要想管住学生,自己就要厉害,要使学生怕自己。这样在学生面前建立威严就成为这些教师不便于说,但是实际在做的阴暗心理。面对威严的教师,学生在不能解决问题时的阻塞感、困惑感基础上,又增加了一定的畏惧感。又如,教师经常宣扬“学习是一种艰苦的劳动”。面对教师看来很简单的问题而不会做,被教师批评为没有毅力就成为学生一个必然的心理负担。这也会加重学生不能解决问题时的阻塞感和困惑感,甚至使学生变得痛苦和自卑。
  总之,学习过程和学习环境会因学生多次不能有效解决问题而产生较强烈的阻塞感和困惑感,这样久之会使学生发展成“3 5”现象。为什么呢?
  我们再回顾一个心理学实验。
  1967年,美国一个心理学家做过一个实验。他将一条狗关在笼子里,每次让狗听到蜂鸣声后,都要对狗进行电击。开始几次,为了逃避电击,狗设法逃出笼子,但是都没有成功。这样多次电击后,打开笼子,给狗听蜂鸣声,尽管还没有给狗以电击,但是狗浑身抽搐,表现的非常痛苦。令人奇怪的是,狗却不知道从打开的笼门中跑出去。
  这个现象被心理学家称为习得性无助。习得性无助是指多次遭受失败的打击后,面对失败不去寻找问题的解决办法却表现得痛苦无助的状态。处于这个状态的人,感受到的是过去不能解决问题的阻塞感和困惑感,但不会对问题进行任何有价值的思考,即直接关闭了思维的大门。
  学生多次不能有效解决问题后,也会产生习得性无助。学生产生习得性无助的表现就是对相应的学科问题产生一种阻塞感和排斥感,在别人看来很简单的“3 5”问题,而他却感到没有任何解决思路。作为一线教师还注意到,这时的学生即便在自我意识的控制下强迫自己思考这个问题,也会因为没有成功思维的体验而无法解决。所以,这不是一个努力不努力学习的问题,也不是学生是否有毅力的问题,是认知规律使然。
  我们知道,当人在一个方面无法思维的时候,大脑会在其他地方寻找思维的突破口。特别是在多样化的现代社会,学生在学校的学科领域之外发现思维可以深入的领域是再方便不过了。一旦发现了这样的领域,成功思维的体验会使学生感受到愉悦感和成就感。如这些学生很容易迷恋上游戏、电脑等。他们从自己喜欢的游戏、电脑中获得了学校学习所不能获取的愉悦感和成就感,这就和学校的学科学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样,即使学生认识到了学科学习的重要性,下决心努力学习了,也往往在学科学习的阻塞感和游戏、电脑的愉悦感的双重作用下,很快将思维转向非学科领域。这样“3 5”现象就形成了。对于这样的学生,即便从表面上看,他们在学习学科知识,但是,他们的思路很快转向了非学科领域。正如我们前面的分析,发生这个现象不是学生是否认识到学习重要性的问题,也不是学生学习是否努力的问题,而是认知规律问题。所以,我们不要指望靠学生的自制力来解决这个问题,更不能以训斥和责备将责任完全推给学生,而是应该从我们教师讲解问题的思路和角度来寻求问题的解决办法。
  作者单位 山东省实验中学
  (责任编辑 王永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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