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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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用垂下的头发做拐杖 不仅仅是为了站立 它把根盘入泥土,抬起头 像一位长者,目睹村庄的纪事 斜坡上的老柳,皮脱落了 犹如,农事里的伤疤 我在南山,从另一个维度与它产生了平视 它弯腰的姿势,仿佛 父亲在麦田形成的一个问号 暮影西斜 一个从甘蔗田走回土坯屋的汉子 被妻子的咳嗽,撞了一下 远处,老柳的身子,哆嗦了一次 古道。夕阳沉了下去 而升起的月光,依旧绞在老柳的皮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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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用垂下的头发做拐杖
不仅仅是为了站立
它把根盘入泥土,抬起头
像一位长者,目睹村庄的纪事
斜坡上的老柳,皮脱落了
犹如,农事里的伤疤
我在南山,从另一个维度与它产生了平视
它弯腰的姿势,仿佛
父亲在麦田形成的一个问号
暮影西斜
一个从甘蔗田走回土坯屋的汉子
被妻子的咳嗽,撞了一下
远处,老柳的身子,哆嗦了一次
古道。夕阳沉了下去
而升起的月光,依旧绞在老柳的皮肤里
它皱着眉,像一部书
翻动,过往的人间
皮影戏
帷幕里,操纵玩偶的人,也在操纵自己
音乐声中,此起彼伏的道具在为一场古戏的情景交融 雪上加霜
我坐在角落,成为戏的一部分
并在锣鼓的震颤里,丝线拉扯的肉身中
上下左右摆动
我听到二胡的呜咽声。有马,从指尖踏过
并让我,随着竹木打板的节奏
裹在一位老人乡愁的腹语里
家乡的白丁香开了,老母踮起腳尖儿张望
而我,在这声音渐歇的曲目中
能不能成为村口处
背着藤条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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