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干净一次(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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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电是空气中的活性部分
  孩子,空气是有神经的,你试试
  那沙发垫子上发出的嘶嘶声
  是不是有一个平方的空气,正在麻醉
  你的手指,恰好遇见了这些空气的末梢
  孩子,请相信我没有对任何神灵不敬
  静电也绝不是上天不满的情绪
  你和她们的零距离接触,很偶然
  不是乞求能够实现的
  她们出现的形式无限接近你的幻想
  可真不是幻想
  你一瞬间的错愕、惊诧、疑问和之后的惊喜
  都拜他们所赐。请相信
  那不是因为我们的空间过于逼仄
  而是,早春的精灵,来我家借宿
  孩子啊,此起彼伏的静电是空气中的活性部分
  可她们,宁可选择穷人家
  我要把骨头上的静电养活
  我要把骨头上的静电养活
  这很难。如同与死亡为敌
  你和我一样,一直一直,在培植玫瑰上的刺
  我知道你降低了活着的难度。恭喜你
  你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我把静电
  供奉在身体的第207块骨头上
  你知道我总有一块这样的骨头,不是空虚的
  曾经,你看到过这样的甲胄残破成碎片
  我就把静电,呵护在微细的缝隙里
  手持玫瑰的人啊,你能看见静电的过度燃烧
  七  孔
  落趟坡的一排古苗坟
  石椁已经掏空
  路过的时候,我加快脚步
  好像有七只空眼眶,看着我
  十年前我害怕缠绕它们的藤蔓
  会掉到我脚边
  害怕风从它们的背后吹过来
  送出几张枯叶
  害怕竹鸡突然就围着它们扑腾
  像有一些莫名的慌乱
  十年后,今晚,我对它们
  有了对视的勇气
  黑夜里,它们的凹陷处
  有几片小雪睡得很深
  老藤在高处落空的声音
  石椁风化的声音。我没有听见
  只有我自己垂首时
  颈椎的动摇声。我清晰地听见了
  一生,只干净一次
  我的羊一生肮脏。我的牛一生肮脏
  我一生肮脏
  我的羊和牛一生只干净一次
  就是被洗净,宰杀
  皮晾晒在化雪的阳光中
  我一生只对你,干净一次
  所谓痴迷,就是净身,入棺,向你
  献上白骨。我骨子里干干净净
  可以吸空。这另一个世界的我呀
  干净地,率领着我那干净的
  羊群,牛群,没有敌意,没有怨怼
  青草连天,交媾,也是干净的
  蒲公英教会的……
  在这里,凌厉的风中
  一株紧紧贴着地面的蒲公英
  教你怎么站稳
  遍地紧紧贴着地面的蒲公英
  教你怎么放低自己的高度
  近于匍匐,近于忍耐,近于顺从
  哑巴,来吧,高山草原上
  蒲公英的面首,均可错过
  而她的脚后跟值得你躺下来
  换一种角度,看她们
  集体从雪水里走出来
  凌乱的碎步子,具有天然的韵律
  和高处的流沙有隐秘的配合
  和高处的草根有错落的纠缠
  这多么像我们——
  你在神田荒原上开花
  我不得不逼出你蕊里的高寒
  你独颈独朵
  我不得不习惯你身线的孤绝
  我就躺在你身边
  把两片绿叶对你的托举方式
  再练习一遍——
  在疾风里轻微的蜷缩
  在遍布引力的人间
  把你,向蓝天撑起一厘米
  哑巴呀,这仿佛耗尽我的一个世纪
  却未能获得大雪的怜悯
  和你的恩赐
  一声叮当
  我喜欢听,一枚硬币,跌落深渊的声音
  细微,像在呼救
  可走上巴士,我扔进缝隙里的,大多是纸币
  无声无息,没有回应
  有时候,我会取出交通卡,它有一个小小的磁场
  让我听见一聲啸叫
  这种啸叫,越来越多,越来越像是在
  警示一种繁忙的命运
  这让我如此喜欢,那生命最深处的
  那一声叮当
  织女颂
  我已形销骨立,看起来
  是一台瘦削的织布机。我感到深深疲倦
  仿佛身体里的丝绸之路已经用完
  我在方寸之间重复一个动作
  花光经卷里的词根。我一针一针
  向着朝圣的路走去,神在雪山
  看到我枯槁的针脚
  我拉动了微缩的拜占庭,半岛
  像一个男人,侧过身去
  命运啊,动我的摇柄就是捏我的把柄
  掐我的线条就是断我的线索,而我
  更希望它听见我用朽木
  唱出的歌声:老矣、老矣
  注羁縻
  羁,马笼头
  给野马念紧箍咒
  縻,牛缰绳
  穿鼻法为虐宠酷刑的一种
  朋友啊,我是一匹驯化的动物
  一头带着贬义的动物
  是一个需要佛祖和上帝
  笼络的动物
  当然,也是自治的动物
  旁注为独裁
  眉批为独角兽
  我也是如此需要宵小近身的动物啊
  苍蝇爬满我的毛皮,虫豸寄生我的脏器
  所以我羁縻,斗室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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