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爹游戏”之我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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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一段时间,“拼爹游戏”成为网络上的流行语。虽名为游戏,“拼爹游戏”却不是一种网络电子游戏,而是指当今青年在上学、找工作、买房子等方面比拼的不是自己的能力而是各自的父母。但凡人,都有两种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其中,人力资本来自个人的受教育程度和素质能力,而社会资本则来自家庭的“背景”与“关系”。从昔日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到当今“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这种变迁不禁让人担忧。
  不久前出版的《中国青年报》上,曾发布国内教育就业调查机构麦可思所做的“中国2009届大学毕业生求职与工作能力调查”,结果显示:与管理阶层的子女相比,农民工与城市弱势群体子女,无论在升学还是就业的数量与质量上,比例都远远落后。在寻求社会身份认同和实现美好生活的竞赛上,家庭背景成了一道逐年升高的“隐形跨栏”。
  回想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情况与现在大不相同。那时候,大学里并非没有高干或富家子弟,但当时他们并不那么让人羡慕,虽然他们有时候也会显得与众不同,比如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出国机会,都能找到比较好的工作,可大家并不很放在心上。
  那时,毕业找工作很少听说要特别找关系。工作机会基本上是依靠求职者的个人素质。不少自身素质优秀的同学,家境非常贫困,几乎靠借钱上大学,但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大学毕业后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几年之内就改变了全家的经济状况,把父母都接进了城,这样的故事让人感觉到一个社会朝气蓬勃的希望。
  在新中国正常的高考制度实行的几十年里,有无数贫寒家庭出身的男女青年,通过个人努力考进了好大学并做出了大事业。这样一种底层民众向上层社会流动的态势,正是一个社会的活力所在,是一个社会健康发展的标志。
  最近几年,这种情况却悄然在发生变化。越来越多的低收入人群,很难分享到优质的教育资源,通过享受平等的基础教育,并在高考中改变自身命运的通道越来越窄,丧失了向富裕阶层流动的机会和条件。
  本来,教育公平应该是最伟大的公平。人无法改变出生,却应该能够改变未来,教育则是一个人撬动未来的重要杠杆,应该让人相信并使用这个杠杆,让人们相信可以通过个人的智力和努力,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可当“学习好不如爹好”成为社会风气时,那些农民家庭和城市弱势群体的“穷二代”,仅由于他们的父母远离金钱与权力,就无法拥有进入社会上升通道的希望;而那些拥有强大社会资源的“富二代”、“官二代”,却可以在“拼爹游戏”中轻松取胜,获得体面的工作,拥有光明的未来。
  《圣经》中说,“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近几年来,“马太效应”在中国社会中的影响与作用日益凸显,不仅造就了“富N代”,也在造就着“穷N代”。不少“穷二代”悲哀地发现,因为自己没有后台、基础,所以一定要努力建立、积累社会人脉,否则,你家世世代代都只能看着别人做游戏,而你只能在旁边做一个贫穷的“低到尘埃里”的过客。
  综观中国当今社会,无论是幼儿园学童印名片标明父母官职、身份,还是各地高考层出不穷的加分腐败现象,从就学到就业,每个人的成长历程中都或多或少可以窥见“拼爹游戏”的踪影,可是,如果这个社会无时无刻不被所谓“家庭背景”所笼罩,那不光是底层民众的悲剧,更是全社会的悲哀。如果所有“穷二代”都失去超越父辈的机会与希望,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让这个国家失去希望。因此,在就业形势严峻的今天,适当调控求职竞争中个人资本与社会资本发挥作用的比例,减轻“拼爹”在升学求职过程中的分量,不仅势在必行,而且迫在眉睫。
  (作者系清华大学经济所博士后、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公共政策研究部高级研究员,1999年国际大专辩论会最佳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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