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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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弗雷德·拉姆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在游乐场坐转盘,他长年都在悠闲转圈,直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甩了出去,只将他的伴侣一人留下。因此离婚两次的拉姆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如今,拉姆意识到自己的亲密关系问题源自童年,那时父母总是告诉幼小的他“你没什么特别的”。他们对他表现得十分冷漠和轻视,很难无条件地接受他或充满爱意地关怀他。
  痛苦的压力让步入中年的拉姆开始审视自己的精神生活。他阅读书籍,咨询教练,询问朋友,开始反思,长时间被他压抑的记忆逐渐浮上水面。他的父母都是工人。他小的时候,父亲没有时间陪他,母亲也在他出生后不久就重回工厂工作了。他总是很乖、很勤奋,却很少得到认可。这个备受忽视的孩子长大后成了一名拼命努力的企业家,但光鲜亮丽的职场生活也无法给他带来持久的满足感,他所达成的一切成就都无法填补他灵魂深处的情感空洞。
  后来,拉姆开始接受心理治疗,主动区分“内在小孩”和理智的“内在成年人”,前者象征一切储存在我们记忆中的童年感受、经验和事件。通过审视童年经历,拉姆理解并逐渐改变了亲密关系模式。他感受到了内心深处的信念,成立了一家公益基金会,建起一栋可多代居住的房子,成为演说家和教练,传播“在友爱互助中共同生活”的理念。拉姆说:“我成功摆脱了童年给我设置的限制。”

内在小孩


  专家表示,“内在小孩”代表了我们的本质,会对成年后的我们能否正常生活、胜任工作、建立关系和感到满足产生影响。如果我们总是卷入冲突,不断爱上不合适的人,无法实现自己设定的任何目标,就很有必要审视一下自己的童年。通过给过去一个具体的形象,我们可以更好地认知它,借助成年人的理智理解那个情緒化、幼稚的自己,进而修正我们的精神编码。
  那么,这种“内在小孩”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呢?简单来说,人是生理因素、童年影响和环境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人的“硬件”在出生的那一刻便确定了。基因带给摇篮中的我们一系列个性特征,比如智商、脾性、责任心、诚实程度或人际容忍度。我们的“软件”则由生活书写,作者是父母或其他亲密关系者。如果父母能关心孩子,与孩子共情,满足孩子的情感需求,孩子们就会认为“我值得被人关心”,内心就有原始的信任感,这是其他所有信任关系的基础。如果在孩子生命前六年的脆弱阶段,这一点出了问题,就会出现负面影响。
  理想状态下,父母不仅应该成为孩子可以信任的依赖,还要懂得放手,陪伴他们一步一步走向独立。如果能达成家庭归属感和独立意识之间的平衡,就能形成健康的自我价值感,它会成为孩子未来人生道路上宝贵的装备。
  与此同时,孩子们还会感受到监护人的目光,由此形成他们的很大一部分自我认知。如果父母接受他们的孩子,哪怕他们和自己的理想有差距,这个孩子也会长成一个阳光的“内在小孩”。当孩子被拒绝,明显无法达成父母的愿望或期待时,黑暗的“内在小孩”就会诞生。比如,如果父母表现出对孩子成绩的不满,孩子可能就会认为“我不符合要求”;如果一个孩子让喜静的父母感到头疼,他就会觉得活泼是错误的。
  除了自我形象,儿童和青少年对世界运转规律的设想也会受到父母影响。我们从父母安排生活的方式以及与他人的交往方式中得出结论。如果父母辛勤工作,我们就会认为,只有努力的人才能受到尊敬。如果父母比较谨慎胆小,担心安全,我们也会认为最好不要冒险。如果父母做很多福利工作,不愿太过自私,我们也会变得富有同情心,慷慨无私。所有这些经验都被我们视为不可推翻的真理,形成了我们的精神编码,即使并没有人将它们说出口。

成年后修正精神编码


  30岁时,梅拉尼·格尔在一家汽车制造商领导市场部,有威望、收入高。为这样的一份成就,她甘愿付出代价:每周工作70小时,随时待命,不断出差,几乎毫无空闲。
  这个年轻的女人越来越经常出现严重的偏头痛和心率过速。晚上,她躺在床上,一夜无眠。身体和精神都发出信号,告诉她承受不住了,但都被她忽略了。在一次出差回程途中,驾车的格尔突然在高速公路的紧急车道失去了意识,四肢麻木,无法回到家的恐惧让她全身颤抖。
  医生给她的诊断是“职业倦怠”,让她去治疗变态心理学疾病的诊所。数周来,她一直在思考:“如果不能在工作上证明自己,我还是谁?”
“内在小孩”象征一切储存在我们记忆中的童年感受、经验和事件。

  格尔接受了艺术治疗。通过画画,她和自己的内心世界建立起了联系。她理解了,为何她在生活中不得不夸张地努力。她来自一个为运动疯狂的家庭,三岁时就第一次站上了滑雪板,五岁时第一次参加了滑雪比赛。后来,格尔上了竞技体育精英学校。职业运动的梦想在青少年时期破碎了,留下的是经年累月训练出来的钢铁纪律。格尔说,从事竞技体育的人会被反复灌输“极限就是被用来超越的”。
  治疗结束后,格尔开始了新生活,她搬回老家,接受了成为图像设计师的培训,开了一家小小的图像设计代理处。她说她一直都很有创造力,只是从没想过要以此为职业,而且以前她认为“一切容易做到的,都没有价值”。
  如今,格尔过着极简主义的生活,将自己和丈夫的所有物和消费限制在必须范围内。她开始去附近爬山,和朋友见面,而不是24小时不停地工作。她说:“自从我不再在意别人的目光,就很少有工作压力了。我找到了内心的宁静。”
  精神分析师茱莉亚·托木沙特有约20年从业经验。她的一位女客户在职场和私生活中都很自卑,渴望变得自信。在这位客户讲述自己的童年后,托木沙特得知客户的父亲重男轻女,更喜欢儿子,从不重视她。那时候,小女孩认为自己不聪明、无价值——一个内在的阴影小孩。
  托木沙特展示了客户的优点,在她的观念中播下怀疑的种子,证明她可能非常聪明,而且鼓励她试着讲出观点完全相反的句子。即使说出“我很聪明”之类的话会让人感觉奇怪,但慢慢地这些话就可以替代原有的负面观念。托木沙特引导客户和“内在小孩”保持联系,比如看看当年的照片。新联系的建立不会一蹴而就,但效用持久。
  总是无法实现自己设定目标的人,也需要想想自己的童年经历。马上要迎来一场重要的考试了,所有大学生都在埋头苦读,只有一个在考试前一天参加派对狂欢。这名学生最后没通过考试。对于这名学生的行为,心身医学科医生米夏埃拉·木西格分析道:考试失利,无法达到要求、无法赶上同学成绩的恐惧,威胁着我们的自我价值感,所以我们为自己设置了可以在失败时保护我们、避免承受痛苦的障碍。这名学生可以说,如果我没有去派对,就肯定能通过考试。这种行为可能带来毁灭性的后果——“封锁自己,破坏自己设定的目标。”
我们可以解放自我,摆脱过去经历的束缚。

  大学生、运动员和成瘾者自我破坏行为的损害效果已经得到了科学论证。米西格认为,这种破坏性行为背后大多隐藏着某种内心冲突。我们希望得到不被允许得到的东西,即使它和我们的自我认知、生活理念或价值观相悖。比如一个女人很想独立,想自己开公司,定了很多目标,却一再找借口拖延,实际上是因为她有很高的安全需求、物质要求和很强的生存恐惧,而这和几十年前她祖父的破产有关。
  尽管我们的童年并非全是绝美的田园风光,但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纯粹放松和快乐的时刻。当我们探索森林,在蹦床上跳跃,笑着、唱着时出现的那些感觉,植根于我们身体记忆的深处。当我们重做这些事时,内心会重新散发光芒,我们的“阳光小孩”也会获得自由。
  [编译自德国《焦点》]
  编辑:周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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