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芬香藏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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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技校毕业在家待业的我,便想出去打工,我不想这么大了还在家吃白饭。正巧,邻居有位亲戚在省城开炒货店,他就推荐我去那边炒瓜子。我便将出门打工的想法跟母亲说了,母亲虽然心疼,可是,考虑到家中的实际困难,也就同意了,她一边给我收拾衣服一衣抹着眼泪,我明白,她是心疼我。
  第二天,母亲送我出门,一路走一路叮嘱:“要是太苦的话,就回来!听到了没有?”我笑着说:“妈,没事!再说了,还有亲戚照应着,妈,你就放心吧!”挥手告别母亲,我第一次出远门,开始我的炒瓜子之路。
  亲戚家的炒货店作坊门面不大,最显著的标志就是门口那几口大铁锅,看到它们,我想,以后,我将与它们为伴了。吃过了午饭,老板就领着我熟悉环境,同时,拿起铁锹亲自做示范演示,做完之后,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慢慢来,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介绍炒瓜子的一些要领之后,我就拿着铁锹开始干活了。
  做为“小工”我和其它一些人一样,主要做一些苦力活。炒瓜子最重要的火候,要让瓜子受热均匀,要不停地翻炒,刚开始,不懂操作要领,挥着铁锹一阵猛干,过了会,便觉得腰酸背痛,没什么力气了。同时,大锅铁里不光有瓜子还有炒瓜子用的砂子,特别沉。就这样,我咬着牙坚持到收工。晚上,望着手中磨出的水泡,摸摸翘起的头发,看看被染黑的洗脸水,心中涌起的阵阵失望。虽说“撑船、打铁、磨豆腐”是最苦的职业,但我认为,这炒瓜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可既然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当“逃兵”吧!于是,我决定咬牙坚持下去。 就这样,每天很早起来,一直干到晚上九点多,有时生意忙时,还要加班加点。最难敖的是,三伏天,站在火炉似的铁锅前,那个汗像下雨似的顺着额头往下滴,那个苦至今回忆起来,仍印象深刻。每个星期,有一次去澡堂洗澡的机会,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我会花上几块钱,让搓澡工给咱彻底地洗一洗,也当回“上帝”,躺在浴池里,闭上眼睛,想想母亲,摸着怎么也洗不白的双手,我流泪了,这是思念的泪水也是苦涩的味道。
  在与母亲通电话时,我总故意笑出声来,说我在这边很好,炒瓜子一点都不累!我还挣到钱了。炒了大半年瓜子,接到母亲的通知,厂里招工了,让我赶快回去参加考试。就这样,在老板的不舍中,拿着几张血汗钱,我回到了家。
  那天,母亲洗衣服时,突然流泪了,我忙母亲:“妈,你怎么哭了?”母亲指着盆中我那件牛仔裤上磨出的窟窿,摸着我仍洗不白的双手道:“妈知道你受苦了!妈心疼!”说完,抱着我流眼泪,这时,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以前,一直觉得父母太节俭,太吝啬,可是,有了这次炒瓜子的打工经历后,我才明白,父母的不容易。现在,每当在街上碰到炒瓜子的作坊时,我都会驻足看上一会,那些熟悉的身影里晃动着我曾经那段苦涩的记忆,品尝瓜子芬香的同时,也品出了生活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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