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报父爱,大三女生打工挣钱供父亲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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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年前,为供女儿读书,在工厂当门卫的他,不顾妻子的阻拦换了一份清洁工的活,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愣是把黑发熬成了白头。几年后,49岁的他在女儿的支持下考上了大学。然而,每年不菲的学费和生活费让他打了退堂鼓。就在他准备弃学时,读大三的女儿站了出来——打工挣钱供他上大学……
  
  供女儿读书,父亲偷做清洁工
  2000年5月,是陈光难忘的日子,39岁的他从吉林磁性材料厂下岗了。那时他的妻子没有正式工作,只能打些零工,11岁的女儿陈思彤正上小学五年级,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十分拮据。
  下岗后,陈光一个月都不好意思出门。陈家是书香世家,祖辈擅长医术,留下不少书籍。陈光平时最爱看书,一有时间就坐在客厅里翻翻书柜里的书。
  一个月后,陈光走出家门,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到一家公司做门卫,每月工资500元。工资虽少,倒也清闲,陈光一干就是4年。这年,女儿陈思彤上初三,马上就要中考,陈光不禁有些发愁:自己和妻子的收入只能解决一家人最基本的生存问题,女儿以后上学的费用会越来越高,怎么办呢?
  2005年3月的一天,陈光看到一家中医按摩店招清洁工,每月工资800元,工作时间从早上8点到晚上6点,陈光有些心动。他回家跟妻子商量,妻子说:“做清洁工是体力活,又脏又累,工作时间还长,你能吃得消吗?再说,你真能拉下脸来做清洁工吗?”这话说到了陈光的软肋上,一个大男人去扫地,他还真有些难为情,但想到每月能多挣300元钱,陈光硬着头皮说自己能行,并让妻子别把这事告诉女儿。
  每天下班回到家,陈光都累得腰酸背痛,但他强忍着不让女儿看出来。2007年,按摩店规定,清洁工如果每天再加班两小时,每月工资将增加150元。陈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知道,150元钱够给上高三的女儿加餐了。
  接连几天加班,陈光十分疲惫。一天下班后,他强打精神到超市买了些排骨。刚走进家门,就看见女儿惊慌失措地在关电视。陈光来气了:“下周就要进行模拟考试了,你还有闲心看电视?”陈思彤委屈地说:“学习累了,也就刚打开。”陈光一下子火了:“你坐在家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只管看书,还说累?”想想自己在外加班挣钱,女儿不懂得珍惜学习时光,还找借口,他把排骨往桌上一扔,气呼呼地说:“你看电视吧,想看什么看什么!”陈思彤见父亲真的生气了,便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那以后,陈光发现女儿房间的熄灯时间从10点延长到了11点。
  2008年8月,陈思彤被吉林师范大学中文系语文教育专业录取。这时,母亲才告诉女儿,父亲为了不给她施加压力,三年前就做了清洁工。陈思彤把通知书抱在胸前,眼睛红红地对陈光说:“老爸,以后我会报答你的。”陈光笑着说:“你好好读书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重读女儿课本,父亲实现30年的大学梦
  女儿考上了大学,陈光工作更有劲儿了。一天,他正在按摩店里忙碌,听到几位按摩师在小声议论,一个说:“我这个月请了几天假,只拿了3000元工资。”另一个说:“我加了几天班,拿了4500元工资。”原来按摩师的工资这么高,陈光暗暗羡慕:自己当清洁工一天工作12个小时,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1000元,只因自己没有知识和专业技能。陈光拿着扫帚发起了呆:难道自己以后就一直当清洁工,做这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工作吗?
  晚上回到家,陈光从书柜找书,抬头看到书柜最上面的祖传医书,书上落满了灰尘。他小心地打开书,里面全是竖排的古体字,没有标点符号,他费力地认出了几个字,却看不懂意思。陈光不禁有些惭愧:祖传的医书到自己这代竟成了摆设,真是对不起先辈呀。他连忙拿来抹布擦去书上的灰尘,郑重地把书放在书柜的中间层,心底悄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2008年9月初,陈思彤一边准备上大学的东西,一边要把读高中时的书卖掉。陈光一把拦住了她:“把你所有的书都留下,一本也别卖。”女儿不耐烦地说:“这些书没用了,放着也是占地方。”陈光连忙说:“有用,有用,你尽管留着,我来收拾。”说着,陈光把女儿的书按照年级分类码好。陈思彤也没多问,以为爸爸是想为自己的高中生活留纪念呢。
  送女儿上大学后,妻子发现陈光变了:以前丈夫看书都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现在却跑到女儿的房间里,坐在女儿以前学习的书桌前,而且还拿着纸和笔写写画画。妻子很是不解。一天,她小心地走到丈夫身边,陈光慌忙把书合上,用胳膊压住。妻子推开他的胳膊:“看书又不是偷东西,怎么像做贼似的?”她一看到书的封面,就惊呆了:是女儿的高一语文课本。陈光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我想从现在开始学习……”妻子问道:“你不会是想考大学吧?”陈光低着头说:“我想试试。”妻子以为丈夫是开玩笑,扑哧一声笑了:“你都快年过半百了,还去跟那些小孩竞争?”陈光马上说:“快半百怎么了?现在大学扩招,给了更多人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如今社会没有知识寸步难行,我想学个中医专业,一来继承祖上的医术,二来自己以后也有个过硬的生活技能,好好改善一下我们的生活。”丈夫的话令妻子很感动,但她很快又冷静地说:“道理虽然是这样,但一个停学近30年的人参加高考,简直比登天还难。”妻子想,丈夫肯定是一时头脑发热,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停下来的。
  妻子把陈光想考大学的事跟女儿说了,女儿恍然大悟:怪不得爸爸不让她卖那些旧课本,送自己上学时还那样羡慕!最终,她的想法跟妈妈一致:备战高考的艰苦,自然会让爸爸知难而退。
  见妻子和女儿对自己持否定和怀疑态度,陈光考大学的决心更大了。由于他平时就积累了一些文史方面的知识,再加上几十年的社会阅历,所以看高中课本觉得异常轻松,三五天就能把一本书看完。然而,当陈光打开数学和英语课本时,他觉得就像是看“天书”。书中的单词和公式半天他也记不住一个。一次,陈光一边扫地一边背单词,可是地没扫干净,单词也没记住,他气得把书扔了。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自己这个年纪参加高考不是自讨苦吃吗?
  晚上9点多,陈光坐在女儿的书桌前,已没了往日的热情,只盼时间过得快些,自己好去休息。但他很快又想起女儿因学习时看电视,被他教训的情形,心里很是愧疚。他无奈地翻开高二的数学课本,这时,看到书的扉页上写着四个大字:自强不息。这是女儿的字,陈光心里顿时一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女儿能踏进大学校门,全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如果没有自强不息的精神,哪能坚持到最后?女儿尚且如此,当父亲的为何不能?一股无形的力量让陈光马上集中了学习精力。
  然而,数学课光靠勤奋是不行的,因为没有人辅导,陈光的学习效果很差。无奈,陈光只得打电话向女儿求助。看到爸爸这么认真地学习,陈思彤很是钦佩,本来打算国庆节跟同学一起出去玩,现在她改变了主意:决定回家给老爸辅导功课。
  2009年6月6日,陈光参加了当地的普通高考。考试成绩出来后,陈光的考试分数达到了建档分数线,但离医学类学校的分数还差几十分。他落榜了。妻子安慰他:“能过建档线已经不错了。”女儿也安慰他:“爸爸,别泄气,很多考生都考不到你这个分数呢。”陈光沮丧地说:“我这么大年纪了,或许就不该有这个梦。”母女俩以为,从这以后,陈光就不会再提高考的事了。可半个月后,陈光又拿起了课本。他说,这次高考失利是因为备考时间和应试经验都不足,不能半途而废,要继续考。妻子看到丈夫鬓角新增的白发,满是心疼。陈思彤听了爸爸的话,两眼湿润了:“爸,加油!今年我全力支持你。”
  开学后,陈思彤没事就给爸爸发短信,问有没有不会的问题,并告诉爸爸哪些题有什么答题技巧。寒假回家,陈思彤给爸爸当起了家庭老师。高考前几天,陈思彤还请假回家,亲自下厨给爸爸做营养餐……
  2010年8月初,陈光收到了江西中医药高等专科学校医疗系针灸推拿专业的录取通知书,一家人喜笑颜开。可很快,每年6000元的学费让他们的笑容凝固了。
  回报父爱,女儿打工供父亲上大学
  当天晚上,陈光一家坐在一起研究两个大学生的学费问题。妻子叹了口气说:“现在家里全部存款只有8500元,只能供一个人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陈光毫不犹豫地说:“这钱给思彤用。”陈思彤却说:“还是给爸爸用,我可以向同学们借。”陈光说:“钱的事你别管,只管好好读书,我的学费我来想办法。”
  陈思彤不赞成爸妈的决定。陈光支开女儿,关起门来对妻子说:“早知道学费这么高,我就不考了。”妻子说:“现在还说这话做什么,49岁能考上大学,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无论如何都要上。”陈光说:“这一年的学费都交不起,何况还要上3年。”妻子连忙安慰他:“我再多打一份工,不行咱们把房子卖了。”陈光眼睛湿润了:妻子患有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症,打一份工已经很累了,哪能打两份工。如果把房子也卖了,妻子住哪儿。陈光越想越觉得当初参加高考是个错误。最后,夫妻俩商量的结果是:8500元钱先打到女儿的卡里,保证女儿的学费和生活费。陈光上学的钱能筹够就上,筹不够就不上。
  此后几天,陈思彤看到父亲老坐在书桌前抽闷烟。5年前,父亲为了她,去做又苦又累的清洁工。现在,父亲终于实现了自己30年的梦想,做女儿的怎能忍心看着他这个梦想破灭?第二天,陈思彤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对爸妈说:“学校老师打来电话,让我回学校做个调研。”然后就离开了家。
  陈思彤回到学校,并没有去老师那里,而是去了人才市场。因为做调研是说谎,找工作才是实情。自己开学就升大三了,是该为家里尽义务的时候了,现在爸爸的学费没着落,她要打工挣钱,供爸爸上大学。到了人才市场,陈思彤才发现里面招的全是全职职位,她只能失望而归。
  晚上回到宿舍,陈思彤找来一个硬纸片,在上面写好“家教”两个字。第二天,陈思彤拿着纸牌蹲在新华书店的门口。书店里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进进出出,对她却无人问津,她有些失望。这时,书店的保安过来说:“都快开学了,谁还找家教,再蹲下去也是没人找。”这话没有让陈思彤失望,反而提醒了她:平时一开学,很多家长托人找大学生给孩子做家教还找不到,现在何不让他们提前预订家教呢。
  第二天,陈思彤继续在书店门口蹲点,但纸牌上的字变成了“预约新学期家教”。多了几个字,就吸引了人们的目光,果然有不少家长上前询问。陈思彤又接连去了两天,真有两位家长跟她签了简单的家教协议,时薪30元,每周4小时。陈思彤觉得,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马上找到工作,开始,她用了最笨的办法,到大街上去找。她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四处奔走,但跑了一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晚上,陈思彤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她想,这样找工作就像大海捞针,哪里会有更多的短期工和兼职信息呢?网上!她马上来了精神,然后来到网吧,在网上搜了半天,终于看到一家饰品店招聘短期店员:要求吃苦耐劳,工资每天50元。
  第二天,陈思彤去面试,老板见她比较瘦小,半信半疑地说:“这个月来了几个店员,都是没干几天就走了。我们这里的店员除了卖东西外,还要负责装卸货物,你行吗?”陈思彤想也没想就说:“我行,我行!”老板看她是真心想找工作,便答应了。一周下来,陈思彤就赢得了老板的好感。
  很快,陈思彤又有了担心:即便自己工作到开学,也就挣1000多元钱,离爸爸的学费还差得远呢!一天下班后,陈思彤路过一家超市门口时,看到那里的地摊生意特别红火,但大多卖的是衣服。她不禁心里一动:自己何不从老板那里批发点饰品来试试,白天上班,晚上摆摊,两不耽误。
  于是,陈思彤就跟老板说了自己的想法,老板欣然答应,说可以卖了产品再给钱,只需给进货价。由于夜市的饰品摊点少,陈思彤的产品又丰富,一天下来竟卖了80多元钱,有四成的利润,她兴奋极了。
  随着陈思彤摆摊的经验越来越丰富,她每天的销售额已稳定在200元左右。2010年9月3日,陈思彤回到家,看到爸爸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说:“爸,明天就开学了,快去准备呀!”说着把一包东西递了过去。陈光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沓钱。他吃惊地问:“这是哪儿来的?”陈思彤一字一句地说:“爸,这是我打工挣来的,总共5461元钱。”随后,陈思彤把自己打工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了父亲听。陈光听后,紧紧抱着女儿,既惭愧又欣慰。陈思彤对爸爸说:“爸,你明天就去报到,以后我供你上大学,钱的事你不用管,只管好好学习。”陈光的泪水夺眶而出:一个月前,他对女儿说过这样的话,现在,女儿把话又说回来。原来,“父爱”变成了“爱父”。
  2010年10月初,妻子给陈光打来电话,说她又找了一份零工,让他安心在学校学习。这时,他又收到了女儿寄来她做家教挣的800元钱。陈光心里满是温暖。10月中旬,陈光应聘上学校的学生巡逻员,每月工资400元。他想,只要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编辑: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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