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国庆节期间,孩子们带我和老伴去南湾水库旅游。面对昔日的水库如今的著名旅游景点南湾湖风景区,我不由得想起当年修水库的往事,想起我给傅作义、李葆华和苏联专家等人服务的日子。
　　一
　　1953年6月是南湾水库工程施工最紧张的时期。信阳地区17个县(当时驻马店还未分出)派遣民工,一个县为一个大队,一个区为一个中队,整个工地有近两万人施工。新中国成立仅三年多的时间,没有什么机械设备,运沙石土方全靠人工抬挑,就这样完成了一座蓄水量达10多亿立方的大型水库。
　　我当时是专署机关水利科技术员,6月中旬的一天下午,信阳地区专署办公室王主任召集我们五人开会。他说:中央水利部领导要来南湾水库看看,还有苏联专家,明天下午到达信阳,抽你们给他们搞接待服务工作,管他们吃住和跟随服务。我和专署办公室的刘富言二人搞跟随服务,其余三人搞生活服务。水利部领导住在军分区,开会在专署南楼会议室。当时,信阳没有煤也没有自来水,用水从井里打,喝茶靠劈柴烧。次日下午,水利部部长傅作义、副部长李葆华和两位苏联专家,还有两位工程师和保健医师及随行人员共10多人,按时到达信阳。到车站迎接的有信阳地委书记路宪文、副书记王达夫,专员杨玉璞、副专员张树藩和军分区王司令员等。信阳地区公安处和信阳市公安局十几个人做保卫工作。当时地委、专署只有四辆吉普车和一辆伏尔加,加上军分区两辆军用吉普车共七辆车到车站迎接。这天我们忙得不亦乐乎,从床上用品到生活必需品,都要现买,要布置一个幽雅的环境。
　　二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为和平解放北平作出了很大贡献,又当上共和国部长的傅作义将军。他中等身材,穿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很少讲话,看上去较严肃;儒者般的外表和风度,让人印象深刻。
　　会议室里,杨玉璞专员首先向傅作义一行汇报了南湾水库工程情况和存在的问题,接着由南湾水库工程指挥部张副指挥汇报工程施工情况和进度。讲话内容由俄语翻译向苏联专家传达。
　　李葆华讲话说:“南湾水库是建国以来第一批水库工程,也是河南第一座大型水库,是部里重要工程,是毛主席、周总理过问的工程。水库这个名词我们听着很新鲜,可在苏联、美国早就有了,我们国家才成立三年的时间,毛主席就提出‘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伟大号召。所以,修南湾水库就是落实毛主席这一伟大指示,今后还要在淮河流域内修更多的水库,把水蓄起来,能灌溉农田,能发电,能养鱼,能防洪消除自然灾害……”
　　李葆华请傅作义作指示时,傅作义说:“首先向参加南湾水库工程的组织者、领导者和诸位劳动者们表示感谢和敬意(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南湾水库是党中央、政务院关心的工程,是水利部重点工程之一,是国家投资的重要项目……你们河南水利厅和信阳行署的领导同志千万不能忽视,保质保量完成。”傅作义很关心移民问题,他说:“库区移民工作要和工程施工同步进行,把移民安置好,房子盖好,使他们有房住、有衣穿、有饭吃,拨给他们一定的土地,使他们有劳动的场所。”
　　三
　　第三天,傅作义一行和地委专署负责同志一起乘车去南湾水库工地,我们也跟随服务。到水库工地后,张副指挥把水库施工布置情况和工程完成情况向傅作义一行作了汇报,并将有关图纸和调洪演算的水文资料交给苏联专家。工地孙总工程师就有关情况向苏联专家作了介绍。最后,苏联专家对翻译说:“你们的设计很合理,但防洪标准再提高一点,库址两山头没发现断层,地质很可靠,坝址口小,库容大,天然溢洪道,是一个很好的水库。”在这期间,李葆华在南湾召开了一个千人大会,工程指挥部全体人员,各科室机电队和各施工中队长以上干部参加。会议由路宪文主持,李葆华作了讲话。
　　这天,傅作义一行从南湾回来,在住地休息时,我给他们打洗脸水,傅作义含笑地问:“小伙子,我们来几天你辛苦了几天。你姓啥?”我答:“姓孔。”他说:“你是孔夫子的后代,孔圣人啊!我就读孔夫子的书。”李葆华接着说:“孔、孟、颜、曾是中国四大家族,他们辈别全国不乱,你是什么辈?”我答:“繁字辈。”傅作义接着说:“孔祥熙还比你低一辈。”
　　他们在信阳逗留七天,大部分时间在南湾水库,帮助解决了很多问题,如设计上提高了防洪标准,扩宽了溢洪道,提供了隧洞、溢洪道、闸门的启闭全套设备和一些重型机械,加快了工程进度,并提高了移民补助标准。傅作义讲话很少,大部分时间是李葆华在讲,出头露面的事都由李葆华负责。我虽然只在他们身边服务了几天,但对我来讲,是一生难忘的事。他们生活简朴,穿着粗布衣,到群众中去,关心群众生活,体贴基层工作人员的高大形象,在我心中留下了永久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