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当前关于公车私用问题的现状及治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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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公车私用问题是我国公车使用中一直存在的问题,并且这种现象屡禁不止,已成为公车管理中的一大“顽疾”。本文试图从我国当前公车的数量、消费情况和私用情况来呈现我国当前公车私用问题的现状,然后从法律规范和制度设计、单位管理和领导特权思想的角度来剖析公车私用问题的背后原因,最后结合各地治理公车私用问题的有益做法提出了治理这一问题的五个方面的对策,以期对治理我国当前的公车私用问题有所裨益。
  关键词:公车私用;腐败;现状;原因;治理对策
  
  在我国的“三公”消费(公款吃喝、公车私用、公费出国)中,公车消费开支一直占有很大的比重,其中有一定比例的消费开支被浪费在腐败行为上——公车私用。因此,公车私用问题一直成为我国公车使用中的“顽疾”,并且饱受公众诟病。所以,探讨我国当前公车私用问题的现状进而提出解决这一问题的治理对策就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我国当前关于公车私用问题的现状
  
  (一)我国当前公车的数量
  关于目前我国到底有多少公车,一直未有权威部门发布的精确数字。这也导致了目前我国公车的数量一直是个谜。在今年3月份召开的全国“两会”上,温家宝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今年的“三公”消费(公款吃喝、公车私用、公费出国)要实现零增长。为了摸清全国到底有多少辆公车,“两会”过后,中央有关部门即开始着手进行全国的公车数量统计工作,并表示这一结果最早将于今年6月份左右公布。2011年3月31日,北京市在全国率先公布了其公车数量:截止2010年底,北京市公车实有数为62026辆。关于目前我国公车的数量,由于最新的数据仍在统计中,尚未公布,我们无从知晓。现提供一组之前的数据,以供参考。到了20世纪90年代后期,我国已约有350万辆公车。<1>根据中纪委、公安部、监察部、审计署公车使用情况统计结果显示,到2007年11月30日,我国公务用车为5221755辆。<2>由于公车数量每年都以一定的速度在增长,因此,从2007年到现在的4年间,这一数据又会有所增长。
  (二)我国的公车消费情况
  由于我国公车的数量巨大,加上资源浪费等情况,因此公车消费开支数额庞大。据2003年3月全国政协委员提交的一份提案中的调查数据显示,“八五”期间,全国公车耗资720亿元,年递增27%,大大超过了GDP的增长速度(约为GDP增长速度的3.5倍)。到了20世纪90年代后期,我国已约有350万辆公车,包括司勤人员在内的耗用约为3000亿元人民币,3000亿元人民币相当于1999年我国军费开支的三倍。<3>公车采购一直是政府采购中的“大头”。据报道,我国政府采购2004年得规模是2200亿元,其中汽车采购的额度达到500亿元,到2008年政府公务车虽经前几年大量采购似仍未满足需求,在政府采购总额中仍约占1/4,达800亿元,年增长速度为15%,远超我国GDP的增长速度,这种触目惊心的采购规模还在不断增长中。<4>根据最新的消息,2011年6月30日,全国人大常委会批准了2010年中央决算。在中央决算报告中,首次公布了“三公”支出情况:2010年,中央行政单位(含参照公务员法管理的事业单位)、事业单位和其他单位用于财政拨款开支的出国(境)经费、车辆购置及运行费、公务接待费支出合计94.7亿元,其中车辆购置及运行费61.69亿元,公车支出费用占了65%。<5>此外,公车的运行成本高。一辆公务车一年的费用含司机工资、福利、保养维修、汽油费、过路费、折旧等,至少为15万元,如果以2007年得5221755辆公车数量计算,我国公车费用每年至少超过7500亿元,约为2007年全国财政收入5.13万亿元的15%。<6>
  (三)我国的公车私用情况
  公车私用在我国一直存在,并且向来是被禁止的。虽然国家和地方出台了多项规定禁止此种行为,但却屡禁不止。目前关于公车私用有一种“三三制”的潜规则的说法,“即在公车使用中,干部公用占1/3,私用占1/3,司机私用占1/3”。<7>可见,在公车的使用过程中,私用的情况事普遍存在的。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也经常会看到一些公车私用的现象,比如单位领导用公车接送自己的子女上下学,下班时间停放在餐饮娱乐场所门前的公车,开着公车参加婚丧嫁娶等活动。更有甚者,在公车私用过程中发生交通事故的事例也时常从新闻报道中耳闻。例如2008年3月17日,湖北省当阳市女市长范晓岚公车私用将11岁的小学生当场撞死。<8>在浙江温州市平阳县,“仅在2004年1至4月的短短3个月中,平阳县由公车产生的重大交通事故就有6起,导致多人死伤。”<9>
  
  二、我国当前关于公车私用问题的原因分析
  
  当前,我国关于公车私用问题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法律规范的缺失和制度设计存在漏洞
  当前,我国关于规范公车私用方面尚未出台全国性的法律规范。这在很大程度上给公车私用的治理带来难度。尽管中央和各地出台了多项禁止公车私用的规定,但这些规定仅限于党纪政纪等政策性文件,缺乏普遍性的刚性约束力。并且,当事人因公车私用受到的处罚也多为党纪政纪处分,而很少有人因为公车私用而丢掉“饭碗”的。这就不能够对公车私用的人形成威慑力,导致公车私用现象屡禁不止。另外,在各地出台的关于禁止公车私用的相关政策性文件中,对公车私用的类型界定不清,导致了实际执行中缺乏可操作性,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使公车私用的人产生侥幸心理,导致公车私用现象的泛滥。
  (二)单位在公车管理中存在问题
  公车都是由各单位来具体管理和使用的。单位在公车管理中存在的一些问题也会导致公车私用现象的发生。比如,单位没有建立与公车使用有关的规章制度,或者虽然建立了规章制度,但却没有责任追究制度。有些单位对公车私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其发展。有的单位明明知道上级有禁止公车私用的规定,但却视而不见,或者草率应付。这些问题的存在都导致了公车私用现象愈演愈烈,屡禁不止。
  (三)一些领导特权思想严重
  公车私用还与一些领导的特权思想有关。公车本来是用来为办理公务使用的,非办理公务事项则不得使用。但是一些领导特权思想严重,俨然把公车当成了个人的私车,不仅办理公务时使用,而且在办理个人私事时也使用;不仅自己使用,而且还借给亲戚、朋友使用。眼中没有一点儿公车与私车的区分概念。
  
  三、我国当前关于公车私用问题的治理对策
  
  (一)各地治理公车私用问题的做法述评
  目前,我国各地采取的治理公车私用问题的做法主要有以下几种。
  1.统一公务车标识,接受社会监督
  此种做法是在公务车的车身显著位置张贴统一的公务车字样标识,并公布监督举报电话,接受社会各界监督。目前全国大多数地方的做法即属此种类型,例如温州市平阳县,成都市等。这种治理公车私用的办法有一定的效果,但并不能从根本上遏制公车私用。因为公车私用现象大量存在,公众即使在发现公车私用的现象时,有时也并不会积极地举报。因为他们认为这种现象太普遍了,即使举报了也不一定有人管。
  2.给公务车安装GPS定位系统,实时监控公车动向
  这种做法与前一种做法类似,只不过是运用了高科技手段而已。这种做法对避免公车私用也有一定的效果,但仍不能从根本上避免公车私用现象的发生。因为此种效果的大小取决于监控机关的处罚力度。如果监控机关监控到了公车私用而不对相关人员作出严厉的处罚,那么这种做法就只会流于形式,没有什么效果。况且,监控机关与公车私用的机关和人员都同属于国家公权力系统,是内部对内部的监督,缺乏外在的监督,其监督的效果也很难令公众信服。
  3.实行公车私用收费制度
  如广州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苏志佳在出席今年广州市“两会”时表示,广州最快在今年6月对包括市管干部在内的全市公务车实行严格的监督管理,针对外界尤为关心的“公车私用”问题,已经有了明确的改革办法,经批准对非公务用车拟按照每公里1.5~1.7元收费。<10>广州此举一经披露,立刻引发了广大公众的质疑。公众担心此举会开公车私用的口子,使本来就严重的公车私用问题更加雪上加霜。
  4.取消公务用车,改为发放交通费用补贴
  即工作人员在办理公务时,不再使用公车,而是改为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例如乘坐出租车。按照公务员行政职务和级别的高低发放不同的交通费用补贴。如“山东威海担任正处级领导职务的2400元/月,正处级非领导职务的1800元/月,副处级领导职务的1600元/月,副处级非领导职务的1200元/月,正科级600元/月,副科级400元/月,科员、办事员及工勤人员200元/月”。<11>这种做法实质上是公车的货币化改革,虽然能完全避免公车私用的行为,但“‘车补'将不合理的‘特权'福利化,有‘变相加薪'之嫌”。<12>而且有的地方“车补”数额奇高<13>,容易滋生腐败。
  (二)治理我国公车私用问题的对策
  1.注重法制建设,建立长效机制
  治理公车私用,有必要制定一部全国性的法律规范。“我国公车泛滥的原因之一,就是从来没有人因为使用公车不当而受到严厉惩罚。”<14>如果将公车私用的行为列为违法犯罪行为并对其进行处罚,则很少有人去为贪此小利而以身试法。在意大利就发生过因为政府官员公车私用而被判处刑罚的例子。1995 年,意大利锡耶纳市时任市长布赞卡因妻子搭乘其公务专车违法,被判6个月徒刑。<15>“公车私用现象实质上是公共权力的滥用,是利用职权谋取个人私利,与贪污受贿、非法占有公共财物没有质的区别。禁止‘公车私用',应有法治的精神。”<16>从我国现实的状况来看,目前还没有一部全国性的规范公车私用的法律规范,中央及各地出台的规范公车私用的规定都是政策性文件,难以形成普遍的刚性约束力。鉴于公车私用本质上是滥用公共权力为个人谋取私利这一性质,因此有必要把公车私用行为列为职务违法犯罪的范畴,制定法律加以规范。
  2.坚定不移地推行公车改革
  推行公车改革是从根本上避免公车私用的长久之策。虽然目前全国大部分地区推行的公车改革处于“亦停亦改、亦改亦停的状态<17>”,并且改革的成效也不十分明显,公车私用现象仍然大量存在,但是公车改革的步伐却不能停顿下来。改革从来都是一个不断向前摸索和循序渐进的过程,况且公车改革也要面对既得利益集团的强大阻力。所以,不能因为改革过程中遇到了困难就放弃改革,必须坚定不移地推行公车改革。在改革过程中,要吸收和借鉴各地有效的做法和外国管理公车的有益经验,结合本地区、本部门的实际,为我所用,加以推广。
  3.加强公车公共财政预算管理,从源头上堵塞漏洞
  公车,顾名思义,就是使用公共财政资金购买的用于公务的车辆。各级、各类公车都是使用各级公共财政资金购买的。因此,如果能建立严格的公车消费预算管理制度,严把公车消费“财政关”,就能从源头上堵死公车私用的路子,进而有效遏制公车私用现象。目前公车私用现象的泛滥,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公车消费预算没有纳入统一的财政预算,公车消费预算不公开、不透明,缺少制约与监督,公车消费财政支出的审批权与使用权都掌握在政府部门手里<18>。这种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的角色就难怪公车消费年年递增,公车私用现象泛滥。因此,遏制公车私用,必须将公车消费预算纳入各级统一的财政预算<19>,严格按预算执行,并将支出情况公布,做到公开透明,自觉接受社会各界的监督。
  4.严格贯彻执行禁止公车私用的各项规定,做到执行必严,违者必究
  目前我国中央及各地制定了多项关于禁止公车私用的规定,但取得的效果并不明显。其中在执行环节上也存在着一定的问题,突出的表现就是执行不严格,对违反者没有一律按规定追究责任。这样就导致了私用公车的人存在侥幸心理,同时也消褪了公众参与监督的热情。如前文所述,对于公车贴标识的做法,许多民众表示即使发现了公车私用现象,也不一定会积极举报。因为他们认为举报了也不一定有人管,反映的就是公众的这种心理。因此,禁止公车私用必须严格贯彻执行禁止公车私用的各项规定,做到执行必严,违者必究。这样做不仅能减少公车私用现象的发生,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重树公众参与监督的信心和热情,并且后者比前者更重要。
  5.重视思想教育,筑起心理防线
  上述四个方面都是从外在的监督与制约方面来遏制公车私用的,属于外因的作用。但是只要公务人员思想上仍存有公车私用的邪念,公车私用的现象就不能完全得以消除。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重视思想教育的重要性。禁止公车私用,不仅要有外因的作用,还要有内因的作用。只有内外因共同作用,才能完全喜消除公车私用的现象。所以,一定要重视公务人员的思想教育,让其知晓公车私用的危害和违反后的严重后果,进而自觉在心理上筑起一道禁止公车私用的警戒线,绝不能越雷池一步。如此,方能减少甚至完全避免公车私用现象的产生。
  
  参考文献:
  [1]丁东:公布三公消费的明细账,《炎黄春秋》,2010年第4期.
  [2]金戈:公车私用与法治精神,《中州今古》,2004年第9期.
  [3]老枪:“公车私用”一律免职行得通吗, 《中华魂》,2010年第2期.
  [4]宁玉碎:渴盼“公车私用曝光”能有下文,《南方论刊》,2009年第10期.
  [5]于泽远:口水中徘徊的公车改革,《决策探索》,2009年第15期.
  [6]老言:“变相专车”“变”出了什么——县处级以下干部公车私用现象透视,《湖北社会科学》,2003年第5期.
  [7]孙立忠:公共财政的公共性严重打折,《华商报》,2008年4月17日.
  [8]廖建江:遏制“车轮腐败”要靠法律监督,《人民政坛》,2005年第8期.
  [9]李生东、赵叶苹:公务车改革 一道多解的难题,《决策管理》,2005年第21期.
  [10]李晓斌:公车私用的思考,《先锋队》,2008年第16期.
  [11]畅波:公车不私用 减少特权车,《中国军转民》,2010年第12期.
  
  注 释:
  <1>张义学:车轮滚滚——中国公车消费透视,《独家调查》,2005年第11期,第24页.
  <2>王洪江:“公车改革”,何去何从?,《浙江统计》,2009年第9期,第19页.
  <3> 张梅红:试论中国公务用车制度改革,《社科纵横》,2007年第6期,第92页.
  <4>王洪江:“公车改革”,何去何从?,《浙江统计》,2009年第9期,第19页.
  <5>腾讯网:中央单位公车支出公布 去年共计61.69亿元,http://auto.qq.com/a/20110702/000016.htm,2011年7月2日访问.
  <6>王建中、余敏:关注杭州市公务用车改革,http://www.am810.cn/benca-ndy.php?fid=62&id=410,2011年4月25日访问.
  <7>张梅红:试论中国公务用车制度改革,《社科纵横》,2007年第6期,第92页.
  <8>湖北当阳女市长公车私用撞死小学生,http://epaper.cnnb.com.cn/rp/fs/cp/17/30/20080413/5/icontent_0.htm,2011年4月25日访问.
  <9>童美瑛:反腐新招:公车贴标,《浙江人大》,2005年第3期,第53页.
  <10>广州拟对“公车私用”收费,《廉政瞭望》,2011年第3期(上),第11页.
  <11>京粤鲁川公车改革方案纷纷启动,中国网,http://www.china.com.cn/zhuanti2005/txt/2004-12/08/content_57
  23906.htm,2011年4月25日访问.
  <12>张梅红:试论中国公务用车制度改革,《社科纵横》,2007年第6期,第93页.
  <13>辽宁省辽阳市弓长岭区委书记、区长一年的车补数额高达8万元。参见:辽阳一区长年车补高达8万,
  网易新闻,http://news.163.com/09/0723/11/5ETDIB4A000120GR.html,2011年4月25日访问.
  <14>王洪江:“公车改革”,何去何从?,《浙江统计》,2009年第9期,第21页.
  <15>德国官员公车私用惹火烧身,《共产党员》,2009年第9期,第57页.
  <16>陈小兵:公车私用与法治精神,《南方日报》,2004年9月2日,第6版.
  <17>张梅红:试论中国公务用车制度改革,《社科纵横》,2007年第6期,第93页.
  <18>参见张梅红:试论中国公务用车制度改革,《社科纵横》,2007年第6期,第93页.
  <19>参见张梅红:试论中国公务用车制度改革,《社科纵横》,2007年第6期,第9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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