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农妇”熊德明:俺家的幸福生活与总理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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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年前,总理帮她讨薪使她一夜成名;
  成名后不到半年,她接待了近600名上门求助者。不得已,她只得外出打工讨清静;
  打工、帮人维权处处受阻,她重操旧业,成了远近闻名的致富能手;
  致富后,她给总理写信,寄去腊肠,只想让总理分享她的幸福生活——
  
  出名后不堪其扰,“明星农妇”外出讨清静
  
  提起7年前那温暖的一幕,今年47岁的熊德明总会不由自主地激动一阵子:那是2003年10月24日下午,熊德明割了一篓猪草,回家的路上邻居对她嚷嚷:温总理来了,让大伙过去聊聊天,快去吧!
  听说只能在电视里见到的温总理来到了小村,熊德明一阵激动,忙把猪草送回家,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便到了邻居家的院子里,她看到总理正和大家亲切地聊着。
  熊德明搬着凳子坐在了总理的左侧,用心有听着总理和大家的对话。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天渐渐变黑了,总理站起来,看着乡亲们说:“大家还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请尽管讲!”
  这时,熊德明鼓足勇气对总理讲了实话:“总理,现在农民的收入主要靠打工,村里大多数劳力都在云阳新县城搞建筑,一年收入有五六千元左右,但是包工头拖欠农民的工钱一直不还。俺家那口有2000多元钱的工钱拖欠了一年还没给,都影响娃儿们交学费了……”
  听着熊德明的叙述,温总理神情顿时严峻起来。他沉吟片刻说:“一会儿我到县里去,这事我一定要给县长说,欠农民的钱一定要还!”话音刚落,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掌声。
  当晚,镇领导就为熊德明送来了工钱,总理为熊德明讨工钱的事情经媒体报道后,熊德明的名字就被人牢牢记住了。在总理的关注下,国内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讨薪风暴,两个月内,就为农民工讨回欠薪数十亿元,熊德明被誉为“讨薪大使”、“明星农妇”,还入选央视2003年度经济人物,被请到北京领奖。
  第一次见到总理,第一次上了电视,第一次到了北京城……从小生长在三峡腹地的熊德明突然笼罩在无数光环下,她自己也没有料到。
  然而,成了“名人”的熊德明很快体会到了深深的苦恼,当地人盛传国家给了她家80万元的扶助款,重庆市也给了她30万元。随后,借钱的人蜂拥而至,甚至有包工头托人找上门,说资金有些紧,想借20万周转一下。最令熊德明哭笑不得的是,当地农村信用社的信贷员也跑来动员她,希望她能将莫须有的“巨款”存到他们那里。
  而这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熊德明当然拿不出钱来借给大家。于是,数代毗邻而居亲密无间的乡亲们有了怨言,一些邻居便对她指桑骂槐,让熊德明心里颇不是滋味。
  让熊德明苦恼的还有不断涌上门的求助者,她出名不到半年,就在家里接待了600多个民工。
  2004年3月9日晚上6点,熊德明从云阳县城参加完“三八”节座谈会后刚回到家,看到家门口又等了一大群人。
  这些民工一见熊德明回来,就像见到救星似地嚷起来:“我们等你一天了,你终于回来了。”说着,便拥上去将她团团围住。熊德明忙把他们让到家里,开始听他们倾诉自己讨工钱的艰辛和愤怒,直到8点多,12个无奈的民工才陈述完毕。
  看着大家热切期盼的神情,熊德明为难地说:“其实我就是一个煮饭喂猪的妇女,我没有能力帮你们讨工钱啊!”
  此话一出,那12个民工面面相觑,一下子没了声音,突然又像炸了锅一样,连说“不可能,不可能”。熊德明红着脸不停地说:“真的呀,我不骗你们。”一个操着陕西口音的大叔拉着熊德明的手说:“大妹子,你给温总理打个电话不就中了。”“是呀,是呀,那么大的官你都认识,肯定有办法。”陕西大叔的话让大家看到了希望,都随声附和起来。
  随后,熊德明用了整整两个小时来解释,才让大家相信她的确没有这个能力。此时已经是夜里10点了。熊德明一问,这12个人中最远的来自陕西汉中,最近的也是从重庆巫山来的,熊德明只好打起精神安排他们的食宿。
  见家里只有2斤面条,熊德明去邻居家借了5斤面条,下了满满两大锅。在来访者吃面时,熊德明摸黑跑了一公里多路,在8个乡亲家,借了10床棉被,当她扛着棉被回到家时,汗水早就打湿了衣服。接着,熊德明又马不停蹄地在两间房子里打好了6个地铺,才将他们安顿好。
  深夜,听着满屋子的呼噜声,熊德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也起不来了,她就这样靠在椅子上,睡意全无。
  3月10日,熊德明送走了12个来访者,他们的背影还未在村口消失,一个背着铺盖卷的人又上门了。他是听说熊德明在中央有关系,特地来请她一起去北京的。熊德明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好言好语将他打发走。看着那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熊德明有种想哭的冲动。
  一个月前,丈夫和儿子无法忍受这种被经常打扰的生活,打起行李去了外地打工。而熊德明也怕了这样的生活,她胡乱收拾了几件衣服,将家门一锁,离开了家乡。
  
  替人维权困难重重,资助农民工安心过年
  
  2004年4月,熊德明来到了山城重庆,“躲”进了一家防盗门生产企业。在这家工厂干了八个月后,熊德明想回家看看。
  让熊德明稍松口气的是,上门求她帮忙的人越来越少了,熊德明重新拾起了自己的“专业”——养猪,正当她兴建猪场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又遇到了一件很为难的事情。丈夫的表弟在温州打工得了很严重的职业病,病倒在床,又讨不来工资,这时,他想到了出大名的表嫂熊德明,恳求她能出面帮他维权。
  “我仅初中毕业,又不懂法律,让我给你维权不是难为我吗?”熊德明犹豫再三,婉拒了丈夫的表弟。可表弟哭着求她,说嫂子不帮我的忙,我就自杀算了。看到丈夫为难的样子,熊德明只好点了头。
  此时,重庆一个律师说愿意当熊德明的法律顾问,只要跟着去温州一趟,肯定马到成功。熊德明心里算是有了底。临行前,她特意带上跟温总理的合影以及央视年度经济人物的奖杯。律师将熊德明出山讨薪的事通知了媒体,熊德明温州之行引起了国内媒体的极大关注。
  可这次温州之行并不顺利。熊德明丈夫的表弟所在工厂看到熊德明带来数十家媒体记者,就以停产来抗议,而同样来自重庆的工人埋怨熊德明砸了他们的饭碗。由于赔偿结果迟迟协调不下,有的媒体已开始质疑熊德明的讨薪行动,认为她是在作秀。
  熊德明整天被几十名记者围着,反复逼问,心里也有些烦,就躲到一家宾馆清净了两天,结果引得许多记者指责她耍大牌,熊德明委屈地哭了。
  在多方协调下,温州的那家工厂还是赔了钱,并亲自送到云阳熊德明丈夫的表弟手中,在熊德明的丈夫李建明看来,这是老婆帮人维权唯一成功的一次。后来,再有人请她去维权时,她就直言相告:我就是个小人物,讨不了薪。
  尽管这样,熊德明对农民工的 境遇非常关注。2005年10月,山东电视台请熊德明做一档节目。电视台记者向她讲了一件由民工讨薪引发的悲剧:一个民工干了一年,老板只给他50元工钱。而这个民工的老父此时又因下田摔断了腿。为给父亲治病,这个民工上门向老板要工钱,老板却叫来四个打手对他一顿痛打并赶他出门。愤怒之下,这个民工一气砍死了四个打手,被关进了监牢。听完这个故事,熊德明哭了,她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帮民工一把。
  2006年春节前,熊德明和丈夫商量,拿出养猪赚来的1万元,捐给了那些想回家过年却没有路费、想为妻儿老小买年货却不能了却心愿的民工,捐款后,那个年熊德明过得分外舒坦。
  
  “讨薪农妇”成致富能手,幸福生活与总理分享
  
  从重庆回到老家后,熊德明准备扩大养猪规模,村里给她在长江边划拨了三亩多地,当地人把这里叫做大生田,有风水宝地的意思,熊德明规划着在旁边还可以种些猪草。让熊德明高兴的是,中央电视台给她的儿子联系到北京大兴学了一段时间的养猪技术,回来后当了养猪场的技术总管。
  熊德明的猪场建成后,却没有钱买猪仔和饲料了。一家饲料厂知道后,赞助了她500公斤饲料,另加20头猪仔。熊德明又想法筹了些钱,把猪场的规模维持在100头左右,这个规模一直持续到2008年底,每年盈利都在10万元上下,熊德明成了远近闻名的养猪能手。
  2009年春节后,熊德明大兴土木,准备新建40间猪圈,规划年出笼生猪300头,销售收入30万元。
  当地政府对熊德明的计划非常支持,鼓励她成立“德明养殖专业合作社”,旗下有五户养殖农户加盟,熊德明出任社长。熊德明这是第一次当官,压力很大,她每天都在自学养猪知识,还学会了电脑上网,准备利用网络平台扩展销售渠道。
  2009年4月初,熊德明占地5亩的养猪场完成大半,她把家里的20万元积蓄全花在猪场建设上,但还有资金缺口10万元。云阳县政府得知后,县长滕英明亲自带队,相关部门现场办公,由人和镇书记、镇长担保,为熊德明贷款10万元。
  有了政府的支持,熊德明的猪场半个月后建成了,在猪场投入使用当天,熊德明对前来采访的记者许下心愿,准备年底把第一批出栏的放心猪肉送给总理尝尝。
  猪场投人运营后,熊德明接受“高人”指点,花5000元到国家工商总局把自己的名字申请了注册商标,她准备把“熊德明牌”做大做强,养猪,猪肉加工成各种产品,形成产业链,占领主要市场。
  养猪场开业后,20多家当地和外地的饲料厂都找上门来,他们以各种诱惑试图打动熊德明,让她使用他们的饲料,但都被熊德明一一回绝了,她说,在温总理和各级政府的关怀下,自己走上了养猪致富路,决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潲水不要,违规添加剂不要,要让人们吃上她养的真正的放心肉。
  在熊德明的精心喂养和管理下,她的第一批278头猪长势良好,即将出栏。为了兑现诺言,2009年11月14日,熊德明饱含深情地给总理写了一封信:
  尊敬的温总理:
  您好!我叫熊德明,就是2003,年您接见的那个说实话的云阳农妇。在您的亲切关怀和鼓励下,我现在已办了养猪场,喂了278头猪,我的第一批商品猪年前就要上市了,这是各级政府、饲料公司和社会各界支持的结果。
  温总理,我是个老实人,一生都做老实事、说老实话。我承诺,决不喂潲水猪,不做有害A-R,身体健康的事,一定要喂放心猪。
  温总理,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注册“熊德明”商标,要通过自己辛勤的劳动,让更多的人吃上放心肉,也将带动更多的村民致富奔小康。
  温总理,我的第一批商品猪就要上市了,我多么希望您能答应我的请求,能亲自尝一尝我的放心肉,并欢迎您有空再来我的猪场看看。
  重庆云阳熊德明
  2009年11月14日
  信寄出后,熊德明牵挂着自己写的信总理能否看到。2009年12月27日,镇政府宣传干事打来电话,让她快上网,说是温总理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提到了她寄信的事情,温总理是这样说的:“提起农民工,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五年前,我曾经为一名叫熊德明的农民工讨过工钱,前几天她给我来了一封信,她说她养了200多头猪,她希望人们都能吃上放心肉。我帮助她讨薪这件事实际上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我更注重研究的是制度问题,现在我们已经开始研究涉及农民工的深层次问题了。”
  看到这里,熊德明激动得热泪盈眶,当年因为她的一句实话,引发了一场讨薪风暴。为农民工讨薪数十亿元,这些都离不开总理对农民工问题的殷切关心啊!
  年关临近,熊德明始终没有忘记让总理尝尝自己养的猪肉的心愿。2009年12月28日,熊德明和家人特意在自家猪圈里挑选了一头大肥猪,她想到,送鲜肉去北京路途遥远不方便,何不把肉做成具有重庆特色的香肠腊肉呢?
  说干就干,当晚熊德明便与家人开始灌香肠,做腊肉。她不了解总理的口味,总理可能不太能吃辣。熊德明在制作香肠时,刻意少加了辣椒粉和花椒,并全部按重庆口味调制。几天后,具有重庆风味的香肠腊肉终于加工好了。
  2010年2月4日,熊德明精选了3块腊肉、15节香肠,一早就赶到了云阳县城邮局,一过秤,总共12斤。随后,她在邮件详情单上,工整地写下了“国务院办公厅温家宝总理(收)”。封箱前,她将一封向总理拜年的短信也装进了箱子里。
  “这是我的心意,希望总理能收到并亲口尝一尝。”看着纸箱被邮局工作人员收下,熊德明会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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