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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年初山东龙鼎电子盘多空对赌事件余波未平,7月上旬山东寿光蔬菜电子交易市场的涉黑交收风波,再次震惊业界。此时,远在上海的大宗农产品市场的普洱茶06合约交易中,多头交易商与市场方的争端正逐日升级。
经历了10余年的发展之后,中国大宗商品中远期交易市场(又称现货“电子盘”)正在因为频发的交易纠纷和法律诉讼,而受到抨击和严厉的整顿。
近期,由商务部等多个部委组建的联合督查组已经赴各地,就规范中远期市场“国六条”落实情况进行检查。
《财经国家周刊》记者在近日的调查中了解到,由于相关法规的缺失和有效监管的缺位,目前的现货中远期交易市场漏洞随处可见:不仅创设门槛和交易门槛极低,存在交易资金的安全性风险,而且市场主办者不时利用制度和监管漏洞,设立虚拟账户与客户对赌交易,导致合规交易者遭受了严重损失,市场纠纷此起彼伏。
7月下旬,上海市一位陪同督查组检查的官员向本刊记者透露,就目前中远期市场的恶性事件频出的情况看,不排除行业整体关停整顿的可能。
赌局,还是骗局?
在中远期交易市场,市场主办方既是交易规则的制定者,也是交易服务的提供者和市场运行的监督者。因为缺乏实施有效监管第三方,市场主办方自己入市制造虚假繁荣,甚至与客户做对手交易的情况相当普遍。
7月21日,在上海市长宁区的一家茶楼,来自浙江的交易商代表魏明(化名)和来自辽宁鞍山的代理商代表王险峰,向本刊记者讲述了他们在上海大宗农产品市场做普洱茶06合约交易时的种种遭遇。
王险峰出示一份的交易截图显示,在2010年4月8日19:05,上海大宗的普洱茶06合约以202元/批的价格成交了32批。32批的成交量本不奇怪,但怪就怪在,这个市场的普洱茶06合约交易时间是上午9:30到中午11:30,和下午1:30到3:30之间。
这32批的交易,发生在休市之后的晚间,投资者无法理解。
而令众多交易商和代理商最不能容忍的,是普洱茶06合约价格与现货价格的严重背离。王险峰告诉记者,该合约在2010年初上市时候的指导价是260元/批,与当时市场价基本相符。此后,普洱茶现货价格出现上涨。但蹊跷的是,06合约的价格却完全脱离现货走势,一路下跌。
“在合约价格和现货价差不断扩大情况下,正常的交易者不敢大量做空。资金充裕的大户会在低位不断加仓做多,而资金量不足的小户,则只能在不断的爆仓和平仓中资金归零。”王险峰分析,但空头并没有因为合约偏离正常价格而停止做空。
到2010年6月10日该合约最后交易日,收盘价已经跌至222元/批,而当时现货价格则为300元/批。据多头交易商分析,从06合约开盘的260元一路下跌到220元附近,绝大多数的散户的资金已经归零爆仓。
王险峰说,这期间还出现了另一怪象,是盘面经常在一两个点反复徘徊,期间散户陆续进来做多看涨时,就会突然出现一两万的大单在低价位向下秒杀,瞬间就把散户套死了。而如果是散户这边有大单开仓做多,系统则常常会意外停牌。
魏明也表示,电子盘交易本是一场“零和博弈”,但截至目前,他们所联系到的参与该合约的交易商都是只知道身边亏损者甚众,却还没找到一个“像样的赢家”。
那么,到底是谁在不顾盘面与现货的价差,执意做空呢?
在对空方“来头”产生怀疑的情况下,多头交易商要求市场方面公布空头名单,但被市场以“违反交易规则”等各种理由拒绝。
针对普洱茶06合约中出现的种种问题,在与市场方交涉无果的情况下,王险峰等代理商和多头交易商向上海市商委进行了投诉,并向上海市公安局报了案。
畸形膨胀的行业
这是一个“复制成本”非常低的行业,一个自然人就可以到工商局注册开办一家中远期交易市场,并同时获得控制这个市场的全部权利。
这种权利包括可以制订和修改市场交易规则,可以随时停牌、提前收市,可以提高保证金比例以及取消交易商资格,甚至还可以亲自入市交易等等,而且这些行为都不受监管。
这种可以“为所欲为”、“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的权利,正是中远期市场近年来星火燎原的关键。
“电子盘市场已经太滥了,谁有钱就能开一个。仅是山东的一个县级市就有十几个电子盘。” 一位业内人士对记者说。
记者在上海市场调查了解到,当前上海的13家市场中,只有1家是政府批准成立的,其余12家都是直接到工商局登记注册就开办的。而在这13家市场中,国有投资的仅有3家,其余10家都是民营企业和自然人投资。
“2009年大宗商品电子交易发展论坛”发布的数据显示,至2009年年末,我国中远期市场总量已近200家,仅2009年一年就激增近50家。
创设门槛极低,导致市场主体的鱼龙混杂。
上海市有关方面向督查组提交了一份汇报材料。材料内容显示,上海的13家中远期市场中,有6家市场因为“种种原因”在检查组到来之前主动关门整顿。另外3家则被联合检查组查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最终基本符合要求的只有4家。
其中,仅是上海大宗农产品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一家,就被查出了存在保证金账户同自有资金账户未分离,其中部分资金被挪用购买银行理财产品,并有大量自然人及农产品经纪人入市交易等问题。
一位接近督察组的上海市政府人士告诉本刊记者,“督查组认为,上海这边的情况还是全国最好的。”
数据显示,山东省为中远期市场无可争议的“重灾区”。此前公开活跃的中远期市场总量超过40家,在商务部备案可查、仍在交易的市场有19家,居全国首位。
其中,仅是山东省金乡县,依托当地的大蒜产业,就曾发展起10多个大蒜电子交易盘,而聚集在其周围从事大蒜电子交易的代理商也多达14家。
投机平台
“中远期市场本来是介于现货和期货之间的一个市场,应该更靠近现货,应当立足现货、提升现货、服务现货。遗憾的是,很多市场基本没有这样做。”北京工商大学证券与期货研究所所长胡俞越在接受《财经国家周刊》记者采访时表示。
据业内人士分析,在实际运行中,这一市场已经越来越远地脱离了现货基础,不仅没有起到延伸现货交易、扩大现货流通等作用,甚至还沦为价格炒作和对赌的投机平台,背离了国家批准设立中远期市场的初衷。
市场交割率极低,是其脱离现货的主要表现。
“甚至比期货的交割率还低,很多市场是零交割,交易所设计出种种限制不让交割。”胡俞越指出。
资料显示,国际期货市场上,期货合约的交割率一般不超过5%。而上海市的汇报材料则显示,上海的13家中远期市场2009年的平均交割率仅为0.19%。而山东寿光盘的执行总裁柴庆华也曾承认,目前电子盘货物交收率不到3%,且交收不顺利。
“说白了,现在在中远期市场,就只是设个局,大家来赌就是了。至于是挂牌买卖普洱茶还是买卖猪肉,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北京一位资深期货人士这样向记者感慨。
在他看来,山东大蒜的龙鼎电子盘就是“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的典型,把对电子盘交易一无所知的蒜农们拉入衍生品对赌,然后根据客户的持仓和账户情况做反向交易,让无数蒜农成了被宰羔羊。
“这个市场就是这样,不断有投资者被‘洗光’认赔出局,同时又有不明真相的人被拉进来。”该期货人士表示,“不断地换人”,正是这个游戏能继续下去的关键。
据山东淄博的一位电子盘市场代理商透露,电子盘市场还靠收取交易佣金赢利,这就意味着参与电子盘的交易商多寡、交易活跃程度,直接影响电子交易市场和代理商的收益。因此让交易尽可能活跃是市场主办方和代理商共同的目标。
为了活跃交易,市场不仅四处扩张代理和分支机构,还允许代理商以返还佣金给客户等方式,支持代理商不加分辨地将各色人等拉进自己的市场。至于这些投资者的有无行业背景、有没有受过投资者教育和资格审查等,则根本无人无人过问。
王险峰也向本刊记者证实,上海大宗市场的主要参与者大都为开户资金仅数千元者,以没有行业背景的老百姓、退休工人、下岗职工和刚毕业的大学生为主。
“由于没有固定的工作和收入来源,知识水平也有限,这样的一个群体比较容易受到诱惑。”王险峰分析,上海大宗招揽这种低端客户的最大优势,就是其极为低廉的合约价格:以普洱茶为例,做一批300元/批的交易,只需要20%的保证金,即66元就可以了。
乱象溯源
自1997年被批准设立至今,中远期市场已经“逍遥法外”10余年。在很多业内人士看来,这一市场今天的乱局,最终要归咎于相关法规的长期缺位和监管的空白。
上海商委市场部负责人向前来投诉的投资者表示,上海大宗市场主办方确实有操纵市场的嫌疑,但由于这类市场归商务部直接管理,而且其交易大量借鉴期货交易机制,商务部门缺乏相应的技术力量和强制执行手段,所以商委对这一市场的监管其实无能为力。
在上海市浦东公安分局,负责调查该类案件的李警官(化名)也向报案交易商表示,警方也已经接到了不少针对上海大宗市场问题的报案材料,初步调查中,警方也认为不排除该市场有操纵市场价格的嫌疑。
“但鉴于国家相关法律的缺位,最终是否能够立案还不好说。”李警官表示,2008年,河南的益丰粮油就曾因为上海大宗农产品市场涉嫌金融诈骗等问题报过案,也是因为没有相关法律可以参照,刑事案件走不通,最终双方的问题通过民事诉讼得以解决。
“没人管、没法管,是这个市场突出的问题。”胡俞越告诉记者,这个市场既不属于有形现货批发市场,也不属无形期货市场,因此并没有明确的市场管理主体。
法规方面,我国目前只有一个2003年修订的《大宗商品电子交易规范》的国家标准,仅从技术角度对大宗商品电子交易进行规范,不是一部法规,缺乏必要的监管条款和法律权威。
据知情人士透露,联合督查组对中远期市场的检查并没有得出最终结论。有部分市场参与者希望证监会来接管中远期市场,一是中远期市场交易机制与期货交易颇为相似,二是证监会有技术力量和执法手段。
对此,接受《财经国家周刊》采访的业内人士普遍认为,如果证监会能接手,即使是先关闭,只要随后能将相关法规完善起来,按照一定的门槛来重新审批和严格监管,那么对行业和市场各方都会是件好事。
“无论如何,政府都应当加强对大宗商品电子交易市场的监管,提高市场的准入门槛,实行严格的市场准入管理。对于不具备资质的市场,则应该坚决进行清理。”胡俞越表示。
经历了10余年的发展之后,中国大宗商品中远期交易市场(又称现货“电子盘”)正在因为频发的交易纠纷和法律诉讼,而受到抨击和严厉的整顿。
近期,由商务部等多个部委组建的联合督查组已经赴各地,就规范中远期市场“国六条”落实情况进行检查。
《财经国家周刊》记者在近日的调查中了解到,由于相关法规的缺失和有效监管的缺位,目前的现货中远期交易市场漏洞随处可见:不仅创设门槛和交易门槛极低,存在交易资金的安全性风险,而且市场主办者不时利用制度和监管漏洞,设立虚拟账户与客户对赌交易,导致合规交易者遭受了严重损失,市场纠纷此起彼伏。
7月下旬,上海市一位陪同督查组检查的官员向本刊记者透露,就目前中远期市场的恶性事件频出的情况看,不排除行业整体关停整顿的可能。
赌局,还是骗局?
在中远期交易市场,市场主办方既是交易规则的制定者,也是交易服务的提供者和市场运行的监督者。因为缺乏实施有效监管第三方,市场主办方自己入市制造虚假繁荣,甚至与客户做对手交易的情况相当普遍。
7月21日,在上海市长宁区的一家茶楼,来自浙江的交易商代表魏明(化名)和来自辽宁鞍山的代理商代表王险峰,向本刊记者讲述了他们在上海大宗农产品市场做普洱茶06合约交易时的种种遭遇。
王险峰出示一份的交易截图显示,在2010年4月8日19:05,上海大宗的普洱茶06合约以202元/批的价格成交了32批。32批的成交量本不奇怪,但怪就怪在,这个市场的普洱茶06合约交易时间是上午9:30到中午11:30,和下午1:30到3:30之间。
这32批的交易,发生在休市之后的晚间,投资者无法理解。
而令众多交易商和代理商最不能容忍的,是普洱茶06合约价格与现货价格的严重背离。王险峰告诉记者,该合约在2010年初上市时候的指导价是260元/批,与当时市场价基本相符。此后,普洱茶现货价格出现上涨。但蹊跷的是,06合约的价格却完全脱离现货走势,一路下跌。
“在合约价格和现货价差不断扩大情况下,正常的交易者不敢大量做空。资金充裕的大户会在低位不断加仓做多,而资金量不足的小户,则只能在不断的爆仓和平仓中资金归零。”王险峰分析,但空头并没有因为合约偏离正常价格而停止做空。
到2010年6月10日该合约最后交易日,收盘价已经跌至222元/批,而当时现货价格则为300元/批。据多头交易商分析,从06合约开盘的260元一路下跌到220元附近,绝大多数的散户的资金已经归零爆仓。
王险峰说,这期间还出现了另一怪象,是盘面经常在一两个点反复徘徊,期间散户陆续进来做多看涨时,就会突然出现一两万的大单在低价位向下秒杀,瞬间就把散户套死了。而如果是散户这边有大单开仓做多,系统则常常会意外停牌。
魏明也表示,电子盘交易本是一场“零和博弈”,但截至目前,他们所联系到的参与该合约的交易商都是只知道身边亏损者甚众,却还没找到一个“像样的赢家”。
那么,到底是谁在不顾盘面与现货的价差,执意做空呢?
在对空方“来头”产生怀疑的情况下,多头交易商要求市场方面公布空头名单,但被市场以“违反交易规则”等各种理由拒绝。
针对普洱茶06合约中出现的种种问题,在与市场方交涉无果的情况下,王险峰等代理商和多头交易商向上海市商委进行了投诉,并向上海市公安局报了案。
畸形膨胀的行业
这是一个“复制成本”非常低的行业,一个自然人就可以到工商局注册开办一家中远期交易市场,并同时获得控制这个市场的全部权利。
这种权利包括可以制订和修改市场交易规则,可以随时停牌、提前收市,可以提高保证金比例以及取消交易商资格,甚至还可以亲自入市交易等等,而且这些行为都不受监管。
这种可以“为所欲为”、“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的权利,正是中远期市场近年来星火燎原的关键。
“电子盘市场已经太滥了,谁有钱就能开一个。仅是山东的一个县级市就有十几个电子盘。” 一位业内人士对记者说。
记者在上海市场调查了解到,当前上海的13家市场中,只有1家是政府批准成立的,其余12家都是直接到工商局登记注册就开办的。而在这13家市场中,国有投资的仅有3家,其余10家都是民营企业和自然人投资。
“2009年大宗商品电子交易发展论坛”发布的数据显示,至2009年年末,我国中远期市场总量已近200家,仅2009年一年就激增近50家。
创设门槛极低,导致市场主体的鱼龙混杂。
上海市有关方面向督查组提交了一份汇报材料。材料内容显示,上海的13家中远期市场中,有6家市场因为“种种原因”在检查组到来之前主动关门整顿。另外3家则被联合检查组查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最终基本符合要求的只有4家。
其中,仅是上海大宗农产品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一家,就被查出了存在保证金账户同自有资金账户未分离,其中部分资金被挪用购买银行理财产品,并有大量自然人及农产品经纪人入市交易等问题。
一位接近督察组的上海市政府人士告诉本刊记者,“督查组认为,上海这边的情况还是全国最好的。”
数据显示,山东省为中远期市场无可争议的“重灾区”。此前公开活跃的中远期市场总量超过40家,在商务部备案可查、仍在交易的市场有19家,居全国首位。
其中,仅是山东省金乡县,依托当地的大蒜产业,就曾发展起10多个大蒜电子交易盘,而聚集在其周围从事大蒜电子交易的代理商也多达14家。
投机平台
“中远期市场本来是介于现货和期货之间的一个市场,应该更靠近现货,应当立足现货、提升现货、服务现货。遗憾的是,很多市场基本没有这样做。”北京工商大学证券与期货研究所所长胡俞越在接受《财经国家周刊》记者采访时表示。
据业内人士分析,在实际运行中,这一市场已经越来越远地脱离了现货基础,不仅没有起到延伸现货交易、扩大现货流通等作用,甚至还沦为价格炒作和对赌的投机平台,背离了国家批准设立中远期市场的初衷。
市场交割率极低,是其脱离现货的主要表现。
“甚至比期货的交割率还低,很多市场是零交割,交易所设计出种种限制不让交割。”胡俞越指出。
资料显示,国际期货市场上,期货合约的交割率一般不超过5%。而上海市的汇报材料则显示,上海的13家中远期市场2009年的平均交割率仅为0.19%。而山东寿光盘的执行总裁柴庆华也曾承认,目前电子盘货物交收率不到3%,且交收不顺利。
“说白了,现在在中远期市场,就只是设个局,大家来赌就是了。至于是挂牌买卖普洱茶还是买卖猪肉,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北京一位资深期货人士这样向记者感慨。
在他看来,山东大蒜的龙鼎电子盘就是“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的典型,把对电子盘交易一无所知的蒜农们拉入衍生品对赌,然后根据客户的持仓和账户情况做反向交易,让无数蒜农成了被宰羔羊。
“这个市场就是这样,不断有投资者被‘洗光’认赔出局,同时又有不明真相的人被拉进来。”该期货人士表示,“不断地换人”,正是这个游戏能继续下去的关键。
据山东淄博的一位电子盘市场代理商透露,电子盘市场还靠收取交易佣金赢利,这就意味着参与电子盘的交易商多寡、交易活跃程度,直接影响电子交易市场和代理商的收益。因此让交易尽可能活跃是市场主办方和代理商共同的目标。
为了活跃交易,市场不仅四处扩张代理和分支机构,还允许代理商以返还佣金给客户等方式,支持代理商不加分辨地将各色人等拉进自己的市场。至于这些投资者的有无行业背景、有没有受过投资者教育和资格审查等,则根本无人无人过问。
王险峰也向本刊记者证实,上海大宗市场的主要参与者大都为开户资金仅数千元者,以没有行业背景的老百姓、退休工人、下岗职工和刚毕业的大学生为主。
“由于没有固定的工作和收入来源,知识水平也有限,这样的一个群体比较容易受到诱惑。”王险峰分析,上海大宗招揽这种低端客户的最大优势,就是其极为低廉的合约价格:以普洱茶为例,做一批300元/批的交易,只需要20%的保证金,即66元就可以了。
乱象溯源
自1997年被批准设立至今,中远期市场已经“逍遥法外”10余年。在很多业内人士看来,这一市场今天的乱局,最终要归咎于相关法规的长期缺位和监管的空白。
上海商委市场部负责人向前来投诉的投资者表示,上海大宗市场主办方确实有操纵市场的嫌疑,但由于这类市场归商务部直接管理,而且其交易大量借鉴期货交易机制,商务部门缺乏相应的技术力量和强制执行手段,所以商委对这一市场的监管其实无能为力。
在上海市浦东公安分局,负责调查该类案件的李警官(化名)也向报案交易商表示,警方也已经接到了不少针对上海大宗市场问题的报案材料,初步调查中,警方也认为不排除该市场有操纵市场价格的嫌疑。
“但鉴于国家相关法律的缺位,最终是否能够立案还不好说。”李警官表示,2008年,河南的益丰粮油就曾因为上海大宗农产品市场涉嫌金融诈骗等问题报过案,也是因为没有相关法律可以参照,刑事案件走不通,最终双方的问题通过民事诉讼得以解决。
“没人管、没法管,是这个市场突出的问题。”胡俞越告诉记者,这个市场既不属于有形现货批发市场,也不属无形期货市场,因此并没有明确的市场管理主体。
法规方面,我国目前只有一个2003年修订的《大宗商品电子交易规范》的国家标准,仅从技术角度对大宗商品电子交易进行规范,不是一部法规,缺乏必要的监管条款和法律权威。
据知情人士透露,联合督查组对中远期市场的检查并没有得出最终结论。有部分市场参与者希望证监会来接管中远期市场,一是中远期市场交易机制与期货交易颇为相似,二是证监会有技术力量和执法手段。
对此,接受《财经国家周刊》采访的业内人士普遍认为,如果证监会能接手,即使是先关闭,只要随后能将相关法规完善起来,按照一定的门槛来重新审批和严格监管,那么对行业和市场各方都会是件好事。
“无论如何,政府都应当加强对大宗商品电子交易市场的监管,提高市场的准入门槛,实行严格的市场准入管理。对于不具备资质的市场,则应该坚决进行清理。”胡俞越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