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公浦:经历看不见的刀山火海

来源 :神剑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a12c3d4e5f6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1964年10月16日,一声巨响震惊世界——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在罗布泊戈壁大漠深处爆炸成功。当天傍晚,消息传到远在上千公里之外祁连山北麓的酒泉原子能联合企业(又称404厂),一位年轻技工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他面向夕阳落山的方向,激动得哭了。
  他听不到惊天动地的巨响,他看不到原子弹爆炸升起的蘑菇云,但在他的心中,却是山崩石裂,天雷地火,烟云四起——因为这颗代号“596”的中国第一颗原子弹,深深刻下了他的烙印。
  他的名字叫原公浦。
  五年前……
  原公浦是山东掖县人,12岁当上儿童团团长。有一回,他半夜里偷了国民党的子弹,跑去送给八路军;14岁,他就随支前民工背粮食背弹药往前线送。全国解放了,16岁那年,他为生活所迫,背井离乡来到大上海,进入工具厂当学徒。
  他是一个要强敢拼的人,工具厂是培养车工的好地方,他非常痴迷车工技术,认为这项技术精细严谨,对培养人的性情也有帮助,更因为他心中有一个梦想:会技术的人多了,国家就能强盛。因此他要做一个顶尖的、呱呱叫的车工。他每天在岗位上刻苦用功,晚上还要上夜校补习班,加强理论学习。三年之后,他就达到了四级工的标准。又过了一年,他跃升为五级工。这在厂里是个奇迹,老工人们都说,没见过学技术这么玩命的。
  1956年,原公浦所在的工具厂合并到上海汽车底盘厂。这一年他入了党,担任了团总支书记,而他的年龄也才只有21岁。又过了一年,他认识了比他小5岁的上海姑娘郭福妹,两人日久生情。郭福妹的母亲察觉后,明确反对女儿跟原公浦谈恋爱,她希望女儿找一个家庭条件好一点的上海人。当父母的,有这种想法也不为过。
  郭福妹却是怎么也离不开原公浦,她发现这个山东小伙子正直、憨厚,事业心强,而且他还很有孝心——他月工资75.28元,每月要寄20元给老家的父母。这在有些人眼里,是个拖累、负担,但在郭福妹眼里,孝心满满的原公浦更加的优秀。渐渐地,郭母也看到他的质朴、上进、孝顺,便松了口,接纳了原公浦。
  1959年春天,原公浦和郭福妹结婚了。他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团总支书记,是厂里重点培养的年轻人,前途光明。如果不出意外,夫妇二人会平平安安在上海这座大都市生活一辈子,儿孙满堂,家庭幸福。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三个月后,北京派人来到上海汽车底盘厂,说是选派技术好的车工,到二机部所属企业工作。他们多方考察,选中了两个人。但当那两人听说有可能要派去大西北工作,死活不愿意离开上海。据说他们为此还受了处分。
  原公浦并不清楚二机部到底是干什么的,上海工业最发达,来上海选技工,说明国家很需要人。他掂量了掂量,感觉自己已经是六级车工,在厂里的年轻人里面,技术算是拔尖的,唯一的“不足”可能是年龄问题,他才24岁,在常人眼里,这个年龄有点不牢靠。
  他鼓起勇气,主动去报名,说:“我愿意去!”
  人家反反复复地考察他,不光是技术,还有政治面貌、家庭情况等等,严格得很。他琢磨,越严格说明这工作越重要,对他越是有吸引力。
  他经受住了考察,人家同意選他去。先去北京培训,然后再到具体的工作单位上班。报名考察期间,他没敢给家人说,怕遭遇阻拦。上级一同意,他回家硬着头皮说了。郭福妹还没吭声,岳母先不干了,她两个儿子都在外地,天天为儿子回上海发愁呢,便生气地说:“你又要把我女儿弄走啊?”
  原公浦赔着笑脸说:“她不走,就我一个人去。已经定了。”
  家里人都愣在那里。
  虽然家里人都想不通,但也没有再阻拦他。因为阻拦也没用——已经定了,尤其是他铁了心!
  他的偶像是中国的保尔——吴运铎。他最喜欢看的书,是《把一切献给党》。他想成为吴运铎那样的人。现在,他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
  三年前……
  酒泉原子能联合企业,或者说404厂根本不在酒泉,而是在嘉峪关以西、祁连山北麓的玉门,工厂就建在戈壁滩上。那是个极其神秘的工厂,甚至连个通信地址都没有,只有一个信箱,留的还是“兰州##号”,实则与兰州八竿子打不着。
  404厂是我国最早的核反应堆生产基地,鼎盛时期有数万职工和家属,外围还有数千人的卫戍部队。
  原公浦的落脚点就是这里。
  尽管原公浦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去那里干什么,但他在国家最需要技术人才的时候,勇于报名,并且来到了大西北戈壁滩上,从此开启了他伟大的梦想。这于他来说,是一生的幸事!
  1961年,经过在北京等地的培训之后,原公浦来到404厂。来到这里的车工一共有五个人,是从全国各地挑选来的。每天,他们五人站在五台特种车床前,穿着笨重的洁白防护服,戴着特制的大口罩,双手套着特制的长筒乳胶手套,聚精会神地操作车床,对一个半球形状的钢球进行切削,一丝一丝的钢丝,掉落进切屑盘内……
  他们每人脚边的大木箱子里,都堆着一些切削过的钢球。
  有一天,厂里的总工程师姜圣阶来了,随着一声哨子响,他们五人都关了车床,摘下口罩,脱下手套。虽然是严冬,但他们一个个都是热汗淋漓,气喘吁吁。五个人围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原公浦鼓起勇气道:“姜总工程师,我们想知道,我们整天练这个,到底要做什么?”
  姜圣阶说:“调你们来,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但现在不能说。等你们技艺纯熟到家,每人切削过的钢球,装满了那个大木箱子,我再告诉你们。”
  姜圣阶扭头走了。原公浦他们只好戴上大口罩,套上手套,又干起来……就这样,他们整天练习车同一尺寸的钢球,简直枯燥死了。让他们几个感到莫明其妙的是,要用三年时间,去练习加工相同尺寸的钢球。一闭上眼睛,他们的眼前就是一个球,走起路来眼前也是这个球。他们只是感觉到,将来的产品一定非同小可。但绝没想到,要加工的东西,是20万人经过七八年时间努力,才得到的两块如萝卜大小的、白色的裂变材料。   一年前……
  原公浦自打到404厂报到后,就全身心扑在了学习、工作中,连每年一次的探亲假都放弃了。再见到郭福妹已是两年半之后。
  原公浦具体做些什么工作,郭福妹更是不知晓。但郭福妹知道,肯定是对国家很重要的事,是非常重要的工作。所以她愿意为了支持丈夫,忍受相思别离之苦。
  1963年2月,原公浦和郭福妹的女儿呱呱坠地。远在戈壁滩的原公浦没有亲眼看到女儿出生。他想念郭福妹,想见见未曾见面的女儿,就写信给郭福妹,希望她来玉门,来他工作的地方,夫妇俩一起生活。厂领导也常常敦促他们这些有家室的工作人员,想法把妻子带过来,等夫妻团聚了,大家才能安心工作嘛。并且提醒他们,千万不要把这里说得太苦。原公浦响应领导的号召,在给妻子的信中说道:“这里牛奶当水喝,骑着马打猎……”
  这些说辞是大家统一的。
  后来原公浦承认,他是把妻子“骗”来的。
  郭福妹想念丈夫,也很想支持丈夫的工作,于是就向单位申请,把工作关系转往原公浦所在的404厂。可是大女儿才半岁,郭福妹犹豫要不要带女儿一起去。这时,母亲站出来说:“把孩子留上海,我来带。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你们都要工作,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带?而且孩子户口留在上海,总比去那里好。”郭福妹满怀感激,跟母亲依依惜别,含泪忍痛把幼小的女儿丢在上海……
  到了大西北的目的地,她看到原公浦住的8平方米的小房间里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郭福妹哭了。这里远比上海艰苦得多,别说牛奶了,连大米都限量供应,很多时候要吃青稞、粗粮。
  日子虽然艰苦,但夫妻总算团聚了。
  郭福妹分配到车间做分析工作,她包揽了家里大小事务,领导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家里出了再大的事都不要去找他,不能影响原公浦的工作。就是领导不说这样的话,郭福妹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大老远跑来,不就是替丈夫分担点什么吗?因为吃不惯粗粮,她常常胃疼,后来发展成胃下垂,对孩子也照顾不上,她这个做母亲的,为此经常难过落泪。
  当他们年老之后,郭福妹虽然有时会感到委屈,但是郭福妹从来没有后悔嫁给原公浦,原公浦在郭福妹的心中,永远是那个质朴、上进、孝顺的小伙子。
  半年前……
  原公浦他们终于知道,他们要干一件注定会震惊世界的大事!
  原子弹工程是一个庞大的“巨系统”,包括科研、设计、制造、生产、试验等许多环节,但最根本的,是要有核材料。
  从铀矿石开采到铀核材料的提取,再到铀部件的铸造,这其中有无数的工序,无数的艰难险阻。404厂主要负责铀部件的铸造。
  后来我们知道,我国第一颗原子弹使用的核材料是两颗总重约15公斤、体积只有橙子大小的铀-235半球。就像一张著名的照片上、著名科学家邓稼先比画的那么大——
  其工作原理是:外壳的炸药爆炸后,将两个半球紧紧挤压在一起,达到临界质量,就会引发核爆炸。
  核部件的铸造技术过关之后,任务只能算是完成了一半,还有最后一关——对铀部件进行切削加工,使之达到原子弹设计上要求的几何形状和尺寸、重量、光洁度等。
  然而,这颗铀球的加工精度要求极高,在没有精密数控机床的那个年代,要用球面机床加工出要求极为严苛的这颗铀球,全中国也数不出几个人。原公浦他们五个人,就是来干这个的。
  1964年4月初,铀部件快要铸造成功的时候。厂长周秩这才把底儿透露给他们。周厂长说:“这是天下大事,国家大事,世界大事。”
  原公浦回忆说,他当时极度愕然,他真是没有想到。
  在讨论由谁来主刀的时候,姜圣阶总工程师向周秩厂长推荐了原公浦。姜圣阶说:“这个小伙子虽然年轻,但他技艺最精湛。这半年模拟训练,他的体重就减轻了三十多斤。每天流到手套里的汗,常常把双手泡成白色。”
  周秩赞同地点点头。
  当时面臨的情况是,国家还没有数控车床,只有普通的车床,全凭车工的手,加工出二级以上精度的产品来。周秩和姜圣阶找原公浦谈话,说:“原公浦同志,经过严格考察,我们选中了你。你有信心吗?”
  原公浦愣了好一阵,用力点点头。
  按照计划和要求,精加工过程由三个人操作,原公浦来主刀,每切一刀,厚度只有头发丝的十分之一,他在模拟训练中,已经是每一刀都精确无误;第二个人担任监护,一方面监护、提醒他的操作,一方面要把他切削下来的铀屑及时捡起来,这都是宝贝,同时防止铀屑在切屑盘里积聚造成链式反应;还有一个人,专门搞测量计算,原公浦每切三刀,他就要测量一次,看还差多少,还要吃多少刀。
  姜圣阶说:“我们的铀235铸件只有两个,一个都不能有任何的损坏。”
  姜圣阶又说:“原公浦同志,这是前人没有干过的事,组织上把它交给你,是党和人民对你的信任。核燃料极其珍贵,是我们的命根子,比我们的生命还重要,能在你手上拿出第一个核部件来,历史是不会忘记你的。”
  原公浦异常郑重地点点头。
  1964年4月30日,夜……
  这一夜,是原公浦终生难忘的日子。
  那一周,原公浦紧张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每天医务人员为他注射一支葡萄糖,保持体力。他每天上午十点半照常进入18号车间模拟演练,紧急事故逃生路线走了一遍又一遍,但他心里清楚:一锤子买卖,怎么样都要把它车到合格水平,什么事故都不能撤。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是原公浦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成败在此一举。当他接受这个任务、准备走进铀球加工区域时,他给妻子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回不来的话,你把女儿带大。”   妻子一下子就哭出来了,要知道,当时他们的女儿才一岁多。
  这是一间很小的密闭的操作间,只有一张车床。晚8点,规定时间到了,原公浦和两个助手全副武装,走向车床。车间外面,姜圣阶、周秩等很多人,都默默地、焦虑地翘首望着操作间……
  一个白色的半球状铀球,夹在夹具上。原公浦来到车床前,久久地、表情有些紧张地望着那个神秘的铀球……特种车床飞快地转动起来……原公浦伸手握住操作手柄,但他许久没有进刀。原公浦此刻要加工的,不是普通的钢球,而是原子弹的“心脏”,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的“心脏”!他手中握着的,仿佛已不是操作手柄,而是数十万人为之奋斗了八九年的成果,它关系到中国第一颗原子弹能否按计划炸响……
  事情太过重大,此时的原公浦,不免变得慌乱起来。监护手提醒道:“操作手,该进刀了。”
  原公浦咬咬牙,开始进刀。但是只进了两刀,真空吸盘出了问题,铀部件“当”的一声,从夹具上掉落到切屑盘里!
  原公浦心提到了嗓子眼。监护手反应过来,伸手关上车床的开关。车床停止了转动。
  工作停下来了。有人把原公浦带到一间办公室里,此时已是入夜。原公浦颓丧地坐在周秩厂长面前。有人送来一杯牛奶让他喝下去定定神。这时,姜圣阶进来说,经检查,铀部件没有任何损坏。周秩放心地点点头。原公浦也似乎一下子清醒了一些。姜圣阶提出,有两种办法,一是小原今晚休息,明天再干。二是换一个操作手,今晚接着干。周秩厂长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两年规划制定时,我给部里立的军令状,五一,也就是明天之前,必须拿出合格的铀部件!”
  周厂长不想违反“军令”。今晚必须干到底。人们都清楚,刚才原公浦不是技术问题,而是精神过于紧张。说实在的,在场任何人都紧张啊!周厂长、姜总工程师比任何人都紧张。没有人能够说清,他们那一晚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在紧张的等待之中,时间已近深夜。周秩问原公浦:“小原,怎么样?”
  原公浦渐渐神情变得坚毅,他一咬牙:“干!周厂长、姜总,我请求马上回到操作间,继续加工!”
  姜圣阶、周秩都点了点头。周秩拍拍原公浦的肩膀:“大胆干!”
  很快,原公浦等三人,再一次全副武装走向车床。原公浦恢复了往日的沉着与冷静,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特种车床再次启动,操作手柄转动起来……原公浦神情专注。监护手低声道:“开始!”
  原公浦小心翼翼,一刀一丝,一刀一丝……他聚精会神地切削……三个人配合熟练,原公浦每车三刀,就要测量一次,看看还差多少,还要车多少刀。伴随着咝咝的进刀声,铀坯在原公浦手中慢慢改变着模样。经过四个小时的精细加工,一个精致光滑的小球(半球),渐渐切削出来了。
  铀球剩下最后三刀。
  每一刀都需要严密测量,车多车少都不行,一旦车多了,铀球就报废了;数万人忙了多少年的成果就要在他手里泡汤; 车少了,达不到标准,产生了硬化层,就不好加工了。因此,不能车多也不能车少。一旦出现问题,铀球不能拿去组装,原子弹也就不能按时爆炸……
  后来,原公浦每次回想起这一刻,都很紧张,很后怕。
  他定了定神,熟练地一刀切下去,停下来量一下尺寸,然后进行第二刀,再停下来仔细测量。车完最后一刀,原公浦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此时已是1964年5月1日凌晨。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的心脏——铀球,像一个新生婴儿,呱呱坠地。经过严格检测,完全符合规格要求。
  当时在场的人们,谁也不知道,5个月又16天之后,装着这个铀球的原子弹,将在新疆罗布泊的塔架上爆响。
  那一夜,他经历了看不见的刀山火海。
  车工原公浦,也因此落下了一个令他一辈子感到骄傲的绰号——原三刀。
  后来,原公浦无数次感慨万千地对人说:“我姓原,这辈子跟原子弹有缘。”
  五十年后……
  原公浦在玉门404厂一干就是34年,直到1993年退休。1994年,他携妻子回到上海,享受副处级退休待遇。
  他一生共参加了十次与核试验有关的具体工作。我国“两弹一星”元勋钱三强先生曾形容他,说他是“一颗螺丝钉,一颗非常重要的螺丝钉”。
  戈壁滩上艰苦的岁月,成为他一生的荣耀。回到上海后,他像大街上公園里的退休老人那样,过着平静的日子。他的家在闵行区梅陇镇梅陇一村,一套只有60平方米的老房子,客厅只有小小的7平方米。
  我父亲和陈怀国伯伯联合编剧的电视剧《国家命运》,里面就有原公浦的镜头,我看过电视剧之后,一直没有忘记这位当年手握我国第一颗原子弹“心脏”——铀球的特殊技工。怎么说,他都是“大国工匠”的优秀代表,新中国技术工人的标志性人物。
  我们知道,美国第一颗原子弹——“曼哈顿工程”顶峰时期参与人员超过50万,苏联仅首次核试验就动用了20万军民,中国的“596计划”参与人数迄今并没有精确的统计数字,一般认为不少于30万人。
  如此庞大的人员规模,难道他们都是科学家吗?如果不是,这些参与者又是些什么人呢?
  从人数上说,科学家仅占极小的比例,参与者大量的是解放军指战员、民兵,以及像原公浦这样的技工,还有数不清的普通工作人员。他们的身份,消隐在一个个群体标签背后,他们的故事,静静躺在保密柜和历史档案之中,他们的故事,在宏大叙事中逐渐变得模糊。
  虽然我们常常说,历史不会忘记他们。但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历史老人也有打盹的时候。好在原公浦不想过多地张扬自己,他默默地过好每一天退休生活,和老伴相濡以沫,相伴而行。
  参加社区活动时,和别人聊天,原公浦透露说,自己参与了十次原子弹试验,老人们都笑了,说:“老兄,不要吹牛了,搞原子弹的还住在我们这么破烂的地方?”
  原公浦也笑了。他不指望别人能记住他,只是他自己不想忘记自己的过去。在他仅有7平方米的客厅里,他设了一个小型“展览馆”,珍藏着自己与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相关的奖章、照片、报道,以及其他资料。客厅墙上挂着两幅字和一张电视海报,“原三刀”三个字直入眼帘,两幅字分别是“黄河黄浦 大勇大公”和“黄浦江边男子汉 蘑菇云下国公人”,里面均藏有“公浦”两字。
  这是他的光荣啊!
其他文献
2020年元月10日,是张爱萍上将诞辰110周年。张爱萍长期从事国防科学技术和国防工业战线的领导工作,是我国国防科技事业的杰出领导者。他先后4次担任核试验委员会主任委员、现场试验总指挥,长年奔波在大漠深处、穷乡僻壤,与科学家、工程技术人员和参试部队官兵工作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成功地组织了我国第一代地地导弹、首次原子弹塔爆、空爆及第三次原子弹爆炸试验。在首次核试验中,他的足迹踏遍
期刊
“我喜爱玫瑰花,因为她有坚硬的刺,浓艳淡香,都掩不住她独特的风骨。”2020年10月5日是冰心先生诞辰120周年纪念日。从9月底开始,热爱冰心的人们、“冰心散文奖”的获得者们、正在读着她作品的小读者们……陆续来到中国现代文学馆院里冰心先生的墓前,为这位用一生诠释爱的老人献上了她生前最喜欢的玫瑰花。  我始终认为,以作家的名字命名的文学奖项,应该是有一种精神的。“作品应该反映现实生活,不仅要写人,还
期刊
聂海胜:我的三次飞行和载人航天"三步走"息息相关1961年4月12日,苏联航天员尤里·加加林搭乘宇宙飞船进入太空,实现了人类的第一次太空飞行。加加林的一小步,成了人类航天的一大步。60年后的今天,中国航天员聂海胜回首自己的航天路,心生感慨:"24年间,三次飞天,平均相隔约8年。我的每一小步,都幸运地走在中国航天的一大步里。这份荣耀,一生自豪!"
期刊
1970年的4月24日,中国自主研制的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东方红一号”发射成功,伴随着几代人成长的《东方红》乐曲传遍世界,中国人从此打开了通向太空的大门。50年来,在迈向航天强国的征程中,“东方红一号”已不仅仅是一颗卫星的名字,它更多地凝聚着一个民族厚重的精神,承载起了一个国家的荣誉。如今,东方红一号卫星成功发射的日子,成为“中国航天日”!  外国人能干的,中国人一样能干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世
期刊
盖一座别墅需要多长时间?  30天!拎包入住!  扯淡!谁信?  柳实啪的一声挂断了儿子的电话!  糊弄老子?老子盖了一辈子房子,没听说30天能盖一座别墅的!别说别墅,就是3间房子,你小子要是能盖起来,老子给你提鞋!  柳实嘟嘟囔囔地骂着儿子柳勋,老伴问谁来的电话,“谁?还能是谁,你的宝贝儿子!我看他出国回来啥没学会,学会吹牛了!”柳实扬声对着在厨房忙活的老伴高声喊道。  铃铃……电话响了,柳实赌
期刊
一对恋人  在天的尽头  在海的深处  相偎相依  海风吹拂了千遍万遍  海浪拍打了千年万年  经历过飓风的撕裂  经历过惊涛的狂击  依然不离不弃  海潮涨了又退去  远处的石礁已经沉落  漂泊的古船渺无踪影  他们守在这岛屿  看太阳每天升起  传说  那个叫天涯的男人  还有一个名字叫海誓  那个叫海角的女人  還有一个名字叫山盟  他们信守一个承诺  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  把彼此的忠贞,
期刊
今天我们大家面对厚重大气、形态各异的秦岭,目的只有一个,即写生。这又是一种对景的创作,因此,就需要我们“搜尽奇峰打草稿”。  这个“搜”字很重要,实则就撷取大自然中最美的精华,有所取舍,而非原地照搬景象。应去发现最具代表性的景致来表现它的特质和内在美。这首先需要我们对山体从观察中分析、感悟出它的基本形态,诸如用厚重朴茂、郁郁苍苍、沉雄肃穆等来形容它的气质,用圆厚绵延、峰峦环抱、重山叠嶂、奇峰仰止等
期刊
我们的企求  没有被崭新而笨拙的士兵绿裹住  在任何一个时刻  我们都会被轰轰烈烈地转移  去射向任何一个远方  悲悲壮壮  去体验那些不曾知的故事  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  军营的颜色总是一成不变  再细嫩的肌肤  也会被打上深深的士兵印记  当我们以自己的青春乃至生命  充满这支神奇的军旅  当我们被生活磨砺得渐渐老成  绝大多数成熟透的军人  将向自己的故土  做艰难的凯旋  走得匆忙而彻底 
期刊
谁爱这不朽的群山,她的连绵  飘一阵细雨,捎一片白云  红土,村庄,人影  裸露和隐藏都是她的模样  全不容翠绿和姹紫执掌一方  不要遗忘那一曲曲山歌的豪放  好比蕊树曾开花,河流曾成霜  五月的威宁就应该是这样  被画家取走,是贯长虹的画卷铺扬  被诗人取走,是喜欲狂的句子浩荡  被山风吹过,是漫山遍野的花朵芬芳  只要洋芋花一开放  春天想必会醉在里头  当浓郁热烈成广漠的丰腴  当喜悦沉浸成
期刊
2018年7月24日,鸽子姐来电话,说彭老去了。告别仪式定在7月26日上午。  我不记得接到电话时是午后还是黄昏或者深夜,只记得那些日子我特别忙乱:2018年3月,中央发布命令:武警边防部队集体转制,不再隶属军队系列。我的老部队——武警云南边防总队将于2018年年底集体退出现役,2018年“八一”,是这支部队官兵的最后一个建军节。此前,总队评选出十名“云岭边防卫士”,决定在“八一”前夕颁奖,同时将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