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东南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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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换花草
  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广告语,大多写得精辟,一语而中的。几个字,一名话,一下子说到游人心里去了,看后让人无限向往。
  果然就去了,去了的确不枉此行,并击膝称绝,说就是那么回事真是那么回事!
  从江的广告词是“神秘从江,养心圣地”。
  为这八个字,我们来到从江。
  少数民族在文化上有其独特地方,许多东西为外人所不知,就显出神秘来。在岜沙,镰刀剃头显得有些神秘。那么一把割草割稻的镰,怎么就如同小小刀片,能剃头?刀去发落,不伤皮肉。比如小黄,几百人上千人唱侗歌,没人指挥也没伴奏,但能做到多声部协调统一。再比如高增,那地方出美女,真从那过,看那些女人,还真面目姣丽,身姿妖娆。高增出美女,名不虚传。还值得一说的就是占里了,更是堪称神秘神奇的了。去那里的游客无一不对那地方有这么种感觉,就四个字:不可思议。不说别的,单说占里村一项令世人惊叹的“零纪录”,就让人瞠目结舌。这项纪录名扬海外,是有道理的。在全世界都在想法控制人口增长的今天,多少年来,占里的人口自然增长率始终几近为零。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还有更为神秘的事情,占里侗寨,从清朝开始,几乎百分之九十八的家庭的孩子均为一男一女,很少有双男双女的现象。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主人告诉我,这里面有一个近乎神话的秘密隐藏其间。是一种草,名叫换花草。
  占里的侗人,就是用一种叫做“换花草”的草药来平衡胎儿的性别的。在整个侗寨占里,也没几个人知道“换花草”的庐山面目,能知道的也就只有一人,这个人被寨里人称为“药师”,药师传男不传女。
  当然,光靠这换花草,也是无法控制人口的,为此,古来,占里村制定了相关寨规。
  占里村的历史,溯源的话要扯上元朝。元代末年,为躲避战乱,占里人在祖先“吴占”和“吴里”的率领下,一路南下,从江苏经长途跋涉,逃到了广西梧州。在广西梧州短暂定居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又率领家人溯都柳江而上,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定居下来。吴占吴里是不是兄弟?有说是,也有说不是,没个确切说法。但同族是一定的。吴姓的两人,到这地方劈山开田创建家业,结婚生子,繁衍后代。享受着与世无争、祥和富足的幸福生活,后来,就把两人的名字合而为一,做了村名。占里两字由此而来。
  占里侗人自觉进行计划生育,说到底,他们从来就明白一个道理。大自然最讲究的是协调。人不能和自然争资源,人一多,资源就少了,要资源,就得破坏自然,自然一旦被破壞,那更不堪设想。
  占里的吴姓侗人,是看到了其恶果的。到了清朝初期,人口骤增,人多地少的矛盾开始凸显,和睦的大家庭开始出现争田斗殴等现象,曾经富裕的占里村开始衰败。长此以往,子孙将无田可耕无地可种。于是,占里的祖先不得不理性地思考村民未来的生存问题。
  清朝初期,族里的长者,鉴于日益严重的生存问题,召集族人到鼓楼议事。那会开得很顺利,没什么争议,就作出了相关决议。订下了六大寨规。其中“一对夫妇只能生育儿女各一个,不允许超生”这一重要条款位列寨规六大条款之首。还有奖罚的细则。违背了这条寨规,其惩罚很重。“轻者其家里饲养的牲畜将被强行杀掉,超生的男孩和女孩长大后不允许娶媳妇或出嫁;严重超生的,则将永远被逐出寨门,不得再回到寨子里居住。”这一奇特的寨规在占里一直沿袭了数百年,至今还未有人违反过。
  寨规里还有一条与控制生育相关:直至今日,占里村每年都要在农历二月初一和八月初一举行两次控制生育的盟誓仪式。
  为什么是这两天呢?当地主人告诉我,二月初一是占里人祖先离开梧州的日期,八月初一是到达占里村定居的日期。这两个日子很重要,选择这两天举行结婚盟誓,就是要让后人记住祖先创业的艰辛。
  那两天是占里最热闹的日子,情形很壮观。全寨的男女老少都要聚集到鼓楼里。寨老主持在鼓楼边举行杀猪祭祀饮喝血酒的仪式。寨老的训诫是用侗歌唱出来的,也唱寨规。凡是要成婚的青年男女都要在仪式上发誓:婚后生小孩必须按计划,只生两个小孩。青年男女行歌坐月时,要先唱一支歌,也是关乎计划生育的。歌中的词,都是些格言警句:“一棵树上一窝雀,多了一窝就挨饿”、“家养崽多家贫困,树结果多树翻根”、“七百占里是只船,多添人丁必打翻”、“崽多无用,女多无益;崽多要分田,女多要嫁妆;崽多无田种,女多无银两……”等等,这些词,讲的都是计划生育的好处。后人唱着好处,也于其中受益。
  可占里的人和别处一样,控制生育可以,但期望有龙有凤。就是说,族里人都有个念想,想生一男一女,这事怎么办?
  控制生育的寨规,在占里一直沿袭了数百年,使占里人形成了自觉控制生育的习惯,深深地影响着几十代占里人的生活,至今还未有人违反过。但都想生一儿一女,并没有违背寨规,可到底怎么实施呢?这可能是寨老们头痛的事情。
  寨老们一直在想办法。多少年后,他们找到一种草,他们像神农,尝遍百草,但他们到底是找到一味药,叫换花草。
  换花节我在海南看过,那是琼山地区一种特有的男女交往节日,正月十五青年男女举花,以换花来表示爱情。但换花草没见过。从网上百度,有图案。是一种生长在山上的藤类植物,叶子细而尖。据一些村民介绍,药用部分是其根部,据说也有讲究,如果根是横着长的,吃了可生女孩;若是竖着长的,则吃后可生男孩,女人在怀孕的头三个月内吃这种药物就能改变胎儿的性别。
  真的很神奇。
  但占里还有两口井,经专家取水样检测,男井、女井两井水属同一水系统,但微量元素含量略有差别,男井井水的酸碱度偏碱性,女井井水酸碱度偏酸性。据说,喝不同的井水,就生男生女不同。那两口井,确实存在,我们亲眼目睹。但我不太相信那两口井的功能,既然换花草能解决问题,为什么生发渲染出这两口井来?
  我还是更相信换花草的存在。关于泉水的传说,不仅是牵强附会,而且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不仅多此一举,要是来这地方的游客多动点脑子,那整个就是弄巧成拙的事了。   侗寨塔楼
  每到一处侗寨,我都留意到侗寨里的塔楼。塔楼应该是侗寨里标志性的建筑,那种建筑,在侗寨,随处可见。
  在侗乡,塔楼也叫鼓楼。原来侗族也是有鼓楼的?那面鼓,存放在这么讲究的建筑里。
  塔楼,侗家的每个寨子里都有,有的寨子甚至不止一处。鼓楼过去是有鼓的,不然怎么叫鼓楼呢?现在鼓楼里没鼓了,但楼还在。那么座建筑,因为其形像塔,就被人单纯地叫作塔楼。
  这种塔楼,过去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那面鼓。
  鼓是一种响器。在过去,汉人的村子里也都有某种响器。有的是鼓,有的是钟。旧时,钟鼓大多放在公庙或者祠堂里。村子里有紧急的事,擂鼓敲钟。钟鼓大致都是这种作用,鸣钟而聚,击鼓报警。村里有人家发生火灾,钟或者鼓就响了。在过去,不仅火灾,有盗呀匪地出现或其它险情,也击鼓敲钟告之村民。
  解放后,匪盗少了,但集会多了,钟鼓的作用更明显了。中国江南的小山村里,大多没有鼓和钟,但也必须有这么一件“响器”。要么一节铁轨或者一块大齿轮,也可能是块废犁铲什么的。村里有什么事,鸣鼓敲钟就被敲打铁轨齿轮什么的代替。我少小时随父母下放赣南乡下,那个叫里敖的小村子村口老樟上就悬有一块犁铲。生产队若有活动,就有人敲打。敲打犁头的是生产队长,那个男人说话有些结巴,但敲打却毫不含糊,用很大的力气。那聲声脆亮撕裂乡间的静寂,人们就从家里出来,聚集在老祠或者场坪上。听得有人说开会,就开会。长会短会的开完,男女并没有散去,听老辈人讲古。也有打闹的,算是一种娱乐。
  后来,就有了高音喇叭,有的村子就不再敲打“响器”了,鸣钟擂鼓的情形更是少了,都用高音喇叭代替。有事,到广播室,打开机器朝里面喊几声满村人都听到了。再后来,就有了BB机有了手机,村子里有什么事,头儿就会按个群发,一下子人都通知到了。
  鼓楼里没有鼓了,再叫鼓楼就有点那个。叫塔楼吧,贴切。
  大概是见我格外喜欢塔楼,同行的贵州朋友热心介绍,告诉我侗乡还有另一个标志性建筑,“风雨桥”。风雨桥多年前黔东南早就见过,记得凯里等地的运动场及候车亭什么的,都建成风雨桥的那种样子。
  但我觉得,与侗寨塔楼比,风雨桥就不那么有特色了。国内许多地方都有风雨桥,苗族壮族等少数民族都有风雨桥。我先前工作过的江西,有一个地方现在被冠之为中国最美乡村,叫婺源。那大片的徽派建筑群里,也隐现有风雨桥。最出名的叫“彩虹桥”,现在已经是婺源的一处著名风景。
  风雨桥建有避雨的长廊,扶手,两边有休息的廊凳,供路人遮风避雨,风雨桥之名大概就是这么来的。我想这侗家的风雨桥即便不是从汉人那学来的,也是异曲同工。风雨桥并没有显著的特色。再说,风雨桥并不是每个侗寨都有。有的侗寨,只有一条小溪,很窄。桥当然有,但跨度不大,不必建避雨的长廊,只是一座普通的桥。
  说来说去,在侗乡,真正有特色的还是塔楼。
  不得不说的是,风雨桥和塔楼一样,集中了侗族工匠们的高超建筑技艺。这些木质建筑,塔梁桥梁的构造,不用一根铁钉,只在柱子上凿穿孔眼以榫衔接,斜穿直套,结构精巧,十分坚固。这在中国古代建筑中常见。这种古老工艺,令人叹为观止。这一点上,风雨桥和塔楼是一样的。
  如果从建筑学上看,塔楼更是侗寨的标志,这种建筑,其构造和形式,既吸取了汉族古代建筑的精髓,又突破了汉族塔楼的常规,下部呈方形,瓦檐呢,却是多角形。飞檐重阁,饰以银白,在寨子中非常醒目。
  塔楼没鼓了,但依然是侗家人集会和娱乐的场所。同行的贵州朋友向我介绍,说先前塔楼相邻处还会有戏楼,演侗戏。但现在没戏演了,戏楼大多侗寨都没了。
  我问起侗人塔楼的来源,主人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只说这课题,一直有人考究。
  有说法吗?
  有,但没个具体的结论,众说纷纭。
  说一二来听听?
  有一种说法扯到诸葛亮。传说三国时,诸葛亮南征,在侗人居住的地方扎营。为方便指挥,在营寨中修筑高亭,内置铜鼓,以鼓声传令,遂流传成为鼓楼。
  一定还有另一种说法。
  当然有,但有点神奇,权且当作一种传说。传说远古时外星人来过侗乡,曾修建火箭和飞碟发射架。鼓楼是外星人留在地球上的遗迹。你看侗家鼓楼外形像不像发射火箭的支架?那顶层阁楼的剖面像不像飞碟的造型?所以有人说,塔楼是侗族先人按照外星人的建筑模式建造的。还有,侗族歌师赞颂鼓楼的歌词中,就有“那天神仙下界送礼钱”的句子,似有关联,耐人寻味。
  这些想像很美,足可以拍一部科幻大片。
  夜夜笙歌
  笙是种管乐器,多见于西南等地少数民族地区。也叫芦笙,有大小数种,用若干根装有簧的竹管和一根吹气管装在一个锅形的座子上制成。明明是竹子和木做成的,为什么不叫竹笙呢偏叫芦笙呢?也许最早的是由芦管做的吧?
  从江那地方,三十来万人口,聚居着苗族、侗族、汉族、壮族、瑶族、水族等十九个民族。但以侗族苗族为多。当地的主人介绍,苗族、侗族,西南的一些少数民族,都喜好吹芦笙。他们以吹芦笙为乐。逢年过节、红白喜事、丰收庆典,都少不了吹芦笙。这一带的侗村苗寨,常举办吹芦笙比赛活动,场面都弄得很大。
  想一想数十支甚至成百上千支芦笙齐鸣,场面何等的壮观?这场面真令人向往。在我们行程的安排里,有岜沙芦笙表演这一项,让人好生期待。
  岜沙是个苗村,岜沙的男人也好玩笙。在这里,凡男性都能制笙吹笙。我们去笆沙那天,村里正办婚庆,小场坪上放量了几杆笙,吹笙的汉子去休息了,几个五六岁的男孩举了笙在吹。人还没笙高,却举了把笙有模有样那么吹。那是杆大笙,一杆笙的重量并不轻,五六岁的娃儿举得不容易,还要顾及嘴上用力。那笙就不稳,带那小小娃儿也醉了酒似的歪歪倒倒,但吹出的调调却八九不离十,有音有调,有模有样。
  我们在岜沙的小广场上看表演,让人印象至深的有镰刀剃头,也有叫《岜沙汉子》的火枪舞,还有就是芦笙了。一直等着期待着的节目出现了。那天的表演,吹芦笙的岜沙汉子们格外卖力,那二十多人的合奏,曲调虽然单一,但声音还算好听。   那时起,芦笙的悠扬乐声,似乎一直萦绕在我们身边。白天不说,那场婚庆,据说是一直吹着芦笙的,还有岜沙场坪上的表演,也是游客到来,即时而起。
  然而夜晚,岜沙的芦笙乐声,依然不绝。
  我们在岜沙的那几晚,总有笙乐,我们入住的岜沙度假村,就建在离村不远的山上。那儿白天能看见枝叶掩映中的侗家木楼远山和梯田……黄昏时分,芦笙声就起了,先是幽幽,丝丝缕缕地……到白天,那种乐声就浑响成一片,像铁蹄由远而至,滚雷天边泛波。夜里,万籁俱静,就听寨子里芦笙响起。那种乡间民族管乐,一直飘到夜深而不绝,使我难以入眠。
  但我不怨芦笙,我对芦笙有了好奇。
  第二天急不可耐去寨子里找了把芦笙,琢磨起构造。这让人觉得奇怪,是不是老了?
  但到底还是对那乐器有了种了解。现在要了解什么人什么地方什么物什么事都很方便,百度。
  关于芦笙,百度来的常识是这样的:苗侗等民族民间的能工巧匠,利用竹、木和铜片等三种材料即可制造出各式各样的芦笙,吹出的声音清脆、响亮、浑厚、悦耳。
  芦笙,一般多为六管。使用竹管细、竹节长的芦笙竹做笙管,以松木做笙斗,外缠竹篾圈加固,外接细竹管为吹口,以经过“火炙”的响铜做簧片,笙管上端多套以用一截竹筒制作的共鸣筒。侗族芦笙规格较多,大小各异,一般分为六种不同规格,分别在六个不同的八度上。最高音芦笙,侗族称洁列。
  原来芦笙远古也不是芦苇做的,一直都是竹子,只不过管细是节长的竹子。叫芦笙竹,其实就是苦竹和金竹,这两种竹,西南少数民族自古也用来制笛和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可以用来做芦笙,后人把苦竹金竹也叫芦笙竹。
  女儿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天跟我说:老师说要买把笙。我知道学校在搞素质教育,要求学生都学一门乐器。女儿选择的是芦笙。可那是把小芦笙,怎么看都那么不起眼,一根拇指粗的细的竹管上插着几根食指般粗细的小竹管,能吹出声音,但不宏亮,形同虫鸣。当然不能跟岜沙见到的芦笙比了,小巫见大巫。但想想,那发声的原理是一样的。
  岜沙的芦笙很大,吹起来并不费力,却声音优雅宏亮,尤其夜间,音符象微风清流,缓缓从枕边拂过,给岜沙的美丽添加了诗意。
  那几天,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寨子里的芦笙奏响,一直到深夜。
  我想起夜夜笙歌这个成语。笙歌,泛指演奏和歌唱及舞蹈。夜夜笙歌,形容帝王将相生活奢侈无道,荒淫无度。而现在“夜夜笙歌”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纵情声色的糜爛生活。是贬意词。岜沙也夜夜笙乐,但却与“夜夜笙歌”的本意迴然不同,这种生活,即传统古老,也透着清新。是很让人向往的。
  张品成,男,1957年生于湖南浏阳。江西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70年代未从事文学创作,出版文学作品700余万字。现为中国作协会员,国家一级作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海口市作家协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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